剪纸图案在现代旗袍设计中的传承与应用

张文博，吴咏蔚

（嘉兴南湖学院，浙江 嘉兴 314001）

剪纸艺术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种独特的表现形式，旗袍则是中国传统服饰的代表之一。在现代社会中，人们对传统文化的重视程度变得越来越高，人们对于能够体现出本民族特色的艺术表现形式也更喜爱。剪纸图案作为剪纸艺术的视觉表现形式，运用于现代旗袍设计[1]，既能够展现传统文化之美，又能够满足现代社会的审美要求和文化多元性需求。这种传承和创新的方式不仅能够保护和弘扬传统文化，而且也能够推动文化的创新和发展。

1 剪纸艺术与剪纸图案

剪纸艺术是我国古老的民间传统的艺术形式之一，其是采用剪刀或者尖锐的刻刀在纸张上剪刻出提前精心设计好的图案纹样来展示出某种特殊的寓意。早期纸张还没有出现，人们将镂空图案运用到陶器上（如图1 所示）。等到汉朝时纸张出现，真正意义上的剪纸才正式开始。尔后，剪纸艺术逐渐流入民间，成为广大劳动人民休闲娱乐式的艺术。

图1 早期运用镂空图案的陶器

春秋战国时期，由于处于“无纸时代”，人们只能用一些树叶、布帛、青铜器等，采用剪、刻、雕等加工方式，展示出美丽的图案，这样就出现了“类剪纸”的艺术，这也是早期的剪纸艺术。汉朝纸张的出现，进一步促进剪纸的发展，同时人们也将漆器上所应用的金银贴花工艺融入到剪纸中，为剪纸图案的传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现存最早的剪纸实物是在新疆吐鲁番火焰山阿斯塔纳古墓群中出土的南北朝时期的对马团花剪纸[2]（见图2）。

图2 对马团花剪纸

到了唐朝，剪纸艺术迎来了巨大的发展。在崔道融的诗中，“欲剪宜春字，春寒入剪刀”[3]一句中的“剪宜春字”即指今天的剪纸。而诗人李商隐在诗《人日即事》中写有“镂金作胜传荆俗，剪彩为人起晋风”[4]，这当中的“剪彩”便对应如今的剪纸。此外，当时人们还采用剪纸图案做印花板，沾上色浆，印在人们想印的东西上，让人称奇。宋朝时期，出现了以剪纸为生的手艺人，人们将剪纸图案运用到陶瓷工艺上，通过剪纸在陶瓷器上做出精美细致的图案，俗称“剪纸贴花”。人们当时还根据剪纸图案创作出了皮影这种民间传统艺术。在明清时期，剪纸图案已经逐渐风靡全国，彩灯、扇面、刺绣等都会运用到剪纸，以此达到装饰作用。如今，剪纸艺术已经在慢慢淡出人们的生活。为了传承我国传统文化，经多方努力，中国剪纸于2009 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这项艺术逐渐走向世界，被更多的人看到。

剪纸艺术家刘兰英[5]以宗教活动和人类繁衍为主题，创作了很多剪纸作品，保持了“图腾崇拜”的遗风。与仰韶文化的图案类似，她的剪纸作品独树一帜，在众多剪纸艺术家中也能出类拔萃。用“一切艺术皆苦闷的象征”来概括一生的剪纸艺术大师郭佩珍的作品给人一种鼓舞和暖心的力量，就像给了身处黑暗中的人们一缕光，指引人们走向光明。

剪纸将人们的日常生活和艺术造型融合到一起，将人们脑子里的刻板印象转化为一种镂空的艺术图案。这种结合拥有别具一格的审美效果，也使得旗袍服饰有着更好的创新基础。

2 剪纸图案在服装上的应用现状

随着文化多样性的发展，现代服装设计师不仅热衷于新事物，而且对源远流长的古老文化同样有着浓厚的兴趣。例如剪纸图案，现代设计师采用旋转、裁剪、车缝、印染、热压、雕刻等方式将剪纸图案和服装融合起来，以剪纸的元素让服装具有独特的视觉效果[6]。在进行艺术创作的同时，也使剪纸这种古老文化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2017 年第三十二届上海国际婚纱礼服展览会中的2 件压花婚纱，整体运用白、红2 种色彩，婚纱的上半部分采用压花的形式，制作出镂空的肌理效果，这种技术能够增加服装的牢固度，并且也能够更好地美化服装；裙子的下摆则是运用较为硬挺的材料做出具有剪纸效果的花朵和祥云的立体图案，呈现出丰富的堆叠效果，使服装更加有层次感。

服装品牌Henrik Vibskov 2014 秋冬毛衣系列是通过剪纸对服装进行融合重塑，将明面面料进行剪纸艺术处理，呈现出立体镂空的效果。大面积的三维镂空效果，将强烈的对比色彩与剪纸图案的精髓运用到了极致。

服装品牌Yiqing Yin 在2021 秋冬高定中展示的红色镂空连身礼服，将剪纸与礼服相结合，就是将剪纸的美学原理转移到服饰上去。这样做，在更好地传承民族文化的同时，也为服装设计提供了不少新颖的理念和想法。

把剪纸图案通过融合重塑结合到服装设计中，会使服装设计呈现出不一样的美和艺术效果，同时也能呈现出别样的视觉效果。剪纸与服装的良好结合，就是美学与设计学的进一步交融，剪纸艺术在被得到传承且适应新时代发展的同时，也使服装设计得到了发展与创新[7]。

3 剪纸图案在现代旗袍设计上的应用实践

3.1 旗袍的定义

旗袍也称“祺袍”，它是中国传统服饰之一，起源于清朝时期满足女性服用需要的传统服饰，其也被称为“国粹”和“国服”[8]。人们今天所看到的旗袍形制，大概在20 世纪20 年代有了雏形，也有部分学者认为它的产生可以追溯到先秦两汉时期的深衣。20 世纪初，旗袍在汉族女性当中流行开来。人们在旗袍原本的基础上做出了改良，将原本比较宽松肥大的裙身改得比较贴合人体，这样的改良更加符合当时女性的审美需要，也更能展现女性的身材和曲线。

3.2 改良旗袍

上海地域由于受到西式生活方式的影响，在人们日常穿着过程中逐渐衍生出了“改良旗袍”[9]。改良旗袍吸取了大量西式的元素和风格，相较于传统旗袍，改良旗袍的普及面更加广，方便现代女性日常生活、工作的穿着。人们用最具有特色的布料、丝绸、锦缎，做成了最典雅时尚的现当代服装——改良旗袍。这样的服饰穿在中国女子的身上，可以展现出东方女性独有的典雅美和东方神韵。平肩翘臀，凹凸有致，改良旗袍充分展现了女性婀娜多姿的体态，尽显典雅、高贵气质，亭亭玉立，窈窕玲珑。改良旗袍还充分展现了女性纤柔曼妙的身材曲线，如风摆俏荷、雨洒芭蕉，极富古典诗情意蕴；它巧妙地结合中国旗袍传统元素和西方新式的元素，呈现出独特的风格，是更适合当代人的中国旗袍。

3.3 剪纸图案与旗袍设计结合的优势

当旗袍遇上剪纸，这是2 种传统文化遗产的新的碰撞。剪纸独特的艺术风格表现主要有如下4 项。

一是阴阳相间，线条流畅。阳刻剪纸是把图案以外的部分剪刻掉，保留原有图案，它的特点是线条流畅清晰，玲珑细致。阴刻剪纸就是把图案的部分去掉，留下的是图案外的部分，通过衬纸反衬出图案的内容。这样的特点是淳朴而又厚重，结实而又粗犷。而阴阳结合型的剪纸，就是将阴刻和阳刻两种形式有机地穿插、结合起来，使作品能够阴阳相济，更加立体，大大丰富了剪纸的艺术效果。将这样的风格运用到现代改良旗袍上，也能够使服饰元素更加丰富立体，层次分明，在视觉上给人一种透空感。

二是色彩单纯，形象鲜明。剪纸按用纸及制作来分一般分为单色剪纸和复色剪纸2 类，以单色剪纸为主，画面对比强烈，形象鲜明生动，传统气息浓烈。这也使得旗袍在色彩搭配上能够有更多的选择，在视觉上呈现出更丰富多彩的观感。

三是构图严谨，造型优美。在构图方面，剪纸不同于其他绘画，它很难表现三维空间。但剪纸利用巧妙的构思，使用组合的手法，运用“层层垒高”或“隔物换景”等形式，可以将太阳、月亮、星星、飞鸟、云彩，同地面上的建筑物、人群、动物等同时安排在一个画面上。这使得剪纸图案在旗袍服饰上具有物象造型形体突出、姿态夸张、线条优美的表现，整体质朴清新、拙中见巧，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四是技法讲究，刀功巧妙。剪纸是一项易学难精的技术，最注重刀下功夫，没有多年的深厚功底，很难将剪纸的精髓最大化地体现出来[10]。“圆如秋月、尖如麦芒、方如青砖、缺如锯齿、线如胡须”是其最讲究的技法。这样精益求精的技法使得图案在旗袍运用上能够更加精致，让人叹为观止。

3.4 剪纸图案在现代旗袍设计中的应用实践

3.4.1 兽纹剪纸图案在现代旗袍设计中的应用

龙纹剪纸图案：剪纸龙纹具有一种亲和力，这也赋予龙纹一种意境[11]，达到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而且龙纹的线条流畅，与现代旗袍结合，会体现出一种线条美，别有一番韵味。将剪纸龙纹的内涵注入到现代旗袍中（见图3），能淋漓尽致地展现剪纸图案独特的技法、刀工。在西方人的眼中，龙代表中国，代表中国独有的文化，代表着中国风的唯美，代表着中国人民勤劳与智慧的结晶。通过龙纹剪纸旗袍他们可以更加了解中国。

图3 龙纹剪纸图案旗袍设计（作者自绘）

凤纹剪纸图案：凤是一种传说中的神兽，它集多种鸟类的优点于一身，具有深厚的东方神秘色彩。凤纹在我国传统民间艺术中有着丰富的内涵和寓意，代表着吉祥美好以及高贵的品德。将剪纸凤纹[12]运用于现代旗袍设计（见图4）可以使旗袍增加民族特色及艺术审美价值，也使剪纸技法讲究、刀工巧妙的艺术风格展现出来。因为具有点缀、表意、美化等作用，运用在现代旗袍设计中的凤纹不光是服饰的亮点，也是构成现代旗袍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传统民族艺术向新时代的延伸。

图4 凤纹剪纸图案旗袍设计（作者自绘）

3.4.2 植物纹剪纸图案在现代旗袍设计中的应用

菊花纹剪纸图案：菊花纹剪纸图案旗袍设计（见图5）理念是一种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时尚设计理念[13]。它包含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结合当今时尚的理念，演绎出具有个性的时尚。剪纸菊花旗袍是一种文化融合的结果，不仅能够体现出优雅、大气的风格，还能给注重时尚审美的年轻人带来新的潮流概念。其图案色彩单纯，形象鲜明。菊花纹图案与旗袍本身对比强烈，形象鲜明生动，传统气息浓烈。

图5 菊花纹剪纸图案旗袍设计（作者自绘）

竹纹剪纸图案：竹在中国传统美学中被赋予深刻内敛的文化内涵。在传统审美意象中，竹是君子的象征，其因坚韧挺拔、外直中空的特点，被文人墨客赋予了高雅、淡泊、正直、谦逊等人格内涵。着眼现代旗袍设计（见图6）领域，剪纸竹纹与现代旗袍结合，采用单色剪纸的方式，使其文化内涵与精神价值对受众产生影响，使现代时尚旗袍设计回归自然、质朴，由此引发人们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深入探索与深刻思考。

图6 竹纹剪纸图案旗袍设计（作者自绘）

梅花纹剪纸图案：梅花在寒冬时节开放，十分高雅与圣洁，梅瓣为5 片，表示五福：福、禄、寿、喜、财，是最常见的传统寓意纹样之一。可将梅花以剪纸[14]的形式与阴阳相间、线条流畅的艺术风格相结合。将梅花与旗袍面料用阴刻和阳刻2 种形式有机地穿插、结合起来，使作品能够阴阳相济，效果更加立体。将梅花纹剪纸图案运用在现代旗袍设计（见图7）中，使旗袍多了一份柔美，少了一份刚毅，用白色做底，又使之多了一份纯净，在视觉上更具导向性，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图7 梅花纹剪纸图案旗袍设计（作者自绘）

3.4.3 人物纹剪纸图案在现代旗袍设计中的应用

脸谱剪纸图案：脸谱以其独特的用色、丰富的图案和完整的体系而被认为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标识，深受海内外朋友的喜爱。将脸谱的图案用剪纸的艺术表现出来[15]，与现代旗袍（见图8）相结合，使其构图更加严谨，造型更加优美。脸谱图案利用巧妙的构思，使用组合的手法，运用“层层垒高”或“隔物换景”等形式，使脸谱纹样造型形体突出、姿态夸张、线条优美，不仅增强了人们对传统文化的认知，还为现代时尚旗袍设计增添了文化气息。

图8 脸谱纹剪纸图案旗袍设计（作者自绘）

悟空剪纸图案：孙悟空是我国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形象，他给很多人的童年带来了克服困难的勇气。可将孙悟空的形象用剪纸的形式表现出来，与现代旗袍（见图9）相结合，表现出色彩单纯、形象鲜明的效果。图案采用单一大红色，与黑色绸缎面料形成鲜明的对比，使现代旗袍有了强烈文化气息的同时增添了一抹趣味。

图9 悟空剪纸图案旗袍设计（作者自绘）

4 结语

剪纸图案与现代旗袍2 种文化碰撞出绚丽的火花，剪纸图案与现代旗袍的创新结合，不仅使剪纸增添了时尚潮流的气息，获得了新的生命力，同时也使现代旗袍承载了历史文化的沉淀和满足大众审美的需求，扩大了现代旗袍在现代女性群体当中的影响力。传统文化与流行文化并重的时代，通过将剪纸图案融合重塑到现代旗袍中，实现了传统艺术与创意思想的交融，给现代旗袍的形象带来了丰富的视觉效果，实现传统剪纸图案与现代审美理念的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