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高手》：青春总有遗憾

张彧 胡金 陆芳

近日，《灌篮高手》电影版在中国内地上映，等了整整27年的湘北VS山王终于成真，圆了一代人青春时的梦，社交媒体一夜间写满“爷青回”。

这样的盛况，并不让人意外。2023年年初，《灌篮高手》电影版在日韩及东南亚等地上映，几乎场场爆满，line、推特、B站等次世代社交平台上讨论热度居高不下……4月15日《灌篮高手》电影版在北大首映，为了呈现最真实的现场感甚至还拉来了国内最大的移动银幕——27米的CINITY巨幕，排面和话题度双双拉满。

一部27年前就已完结的动漫作品，为何让人这么“上头”？

当超大银幕以铅笔手稿的方式，渐渐显现出身穿红色球衣的身影，我们忽然明白，在《灌篮高手》的世界里，大家永远是“少年”。

《灌籃高手》是日本漫画家井上雄彦在20世纪90年代创作的漫画，故事情节很简单，就是一群高中生赤木、三井寿、宫城、流川枫、樱木花道等打篮球的故事。漫画第一男主是红发的不良少年樱木花道，他为了追求晴子加入湘北篮球部，在经历一次次成功与失败后，成长为“我喜欢篮球，非常喜欢”的热血男儿。当年，漫画在17个国家和地区发行，是日本运动漫画的巅峰力作之一。

它在当时究竟有多火？有网友这样追忆——1997年，内地开播《灌篮高手》动画片。因收视率太高，有南方电视台特意配上字幕：高考后还将复播，请安心备考。那时的年轻人都是看了“灌篮”才懂了篮球。

事实上，一部动漫影响一代人的例证，在中国早有先例。20世纪80年代我国引进的日本特摄剧《排球女将》《绿水英雄》，就被誉为“少女漫”改编的巅峰，至今仍是无数国人心中的“白月光”。

而中国的篮球热，从世纪之初火爆至今，两大诱因就是《灌篮高手》和姚明进入NBA，甚至两者之间，还有着奇妙的羁绊。据说，姚明当年到休斯顿火箭，看到总经理时，小声问身边人：你看他像不像湘北的安西教练？

时至今日，这样的次元破壁比比皆是。每年全世界都有超千万人跑去日本的湘南海岸“打卡”，那里有个路口，动画片中晴子曾在此对樱木挥手。路口正对一片金色的海，不远处便是湘北高中，如重见青春。至于回头浪子三井寿的名句“教练，我想打篮球”，仍在社交网络广泛流传。

《灌篮高手》的魅力其实早已不限于篮球。它被日本最大的电子书籍网站eBookJapan票选为“改变人生的漫画”第1位，也曾被列入“新中国60年中国最具影响力的600本书”。与其说它是一部动漫，更不如说它是一代年轻人的成长投射。

那个“灌篮”陪伴的夏天早已远去，但红发少年和湘北的故事，却镌刻成记忆中最灼人的片段——看一群热血高中生打篮球，为他们哭，为他们笑，从中学会了成长、接受了遗憾。

无数人在故事中汲取成长的勇气。奥运冠军林丹就把动画片尾曲《直到世界尽头》当成了自传书名。在书中，他写道：看着樱木花道远去的背影，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挚爱的球场，留给大家的，可能也是这样一幅画面吧。

27年后回头审视这部作品，你会发现，其经典正是源于它的“非典型”。

首先，这是一个不开挂的普通人的故事。

《灌篮高手》的世界里没有“龙傲天”。主角樱木花道是一个有一点天赋的普通人，接触篮球之前是个处处碰壁的倒霉蛋。和队友比起来，他毫无篮球基础，在起点处就落后了一大截。但为了帮助球队赢球，他从练习运球开始，披星戴月；为了不再错失关键的一球，他一周投球2万次……即使是这样，在漫画结尾时，他也依然只是“初窥门径”。

这次的电影版，井上选择了比樱木更普通的宫城来作为主视角。因为生活中，大多数人都像身高168厘米的宫城一样，需要靠不断的努力和拼搏，才能离成功更近一点。

其次，这是一个“原来主角也会失败”的故事。

与大部分动漫的“合家欢”结尾不同，《灌篮高手》的世界里，没有“只要努力就会成功”的童话。湘北篮球队虽然获得了参加全国高中男篮大赛的名额，打赢了热血沸腾的全国大赛第一战、第二战，但第三战输得一塌糊涂，与传统少年漫画最终打倒大魔王、拯救银河系的故事截然相反。井上用寥寥几笔，交代了结局：湘北没能实现“称霸全国”的梦想，樱木花道也没有收获爱情。

故事戛然而止，即使万人请愿，井上雄彦也依旧拒绝继续画下去，“这就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了”。在他看来，这个结尾虽然遗憾，但足够真实。

这样的道理，只有等人们长大后回头再看，才会心有戚戚。因为成长过程中，我们或多或少都曾经历这样的失败——就算你拼尽全力，最终还是输掉了“比赛”。梦想的意义有时并不在于能否实现，而在于我们能否成为更好的自己。

或许，《灌篮高手》之所以能成为热血青春的最佳注脚，就得益于这份酸涩的坦诚。真正的英雄主义，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选择热爱。

（摘自“潮新闻”微信公众号，本刊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