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雨

黄浩然

我依旧站在窗边，回想着那宏伟的雨，那壮观的雨。长沙夏季的雨总是热烈的，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总是大胆地倾泻而出，展现出一种青年般的利落与活力。

天空乌云滚滚，暴雨将至。果不其然，瓢泼大雨从空中倾泻而下。太阳很快被遮住，天色暗了下来。雨滴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波纹。

雨越来越大，从原先的零星雨点变为细长密集的水珠。梅溪湖的浪大了些，卷起小片的白色浪花。近处的树在风雨中飘摇，时有青绿的飞叶在空中翻转，近处的房屋也被淡雾抹掉了细节。湖对岸的建筑物渐渐模糊了，已经被晕染成了浅灰画幅上井然有序的单色块。

我看到湖边公路上的行车，他们的车身被车尾灯模糊，呈现橘红色的一片。路边的灯光穿过了淡雾，使我能看清楚路边一个个移动的彩色圆点，那是撑着伞行色匆匆的路人。

天与水的界限似乎不再分明，雨更大了，湖中白色的浪花变得更加细密，湿气笼罩住湖面，渺茫的湖面像是被雪白的轻纱盖住，让人看不真切。湖中的小岛，也只能隐约看见浅浅的暗色轮廓，给人一种身在仙境的缥缈之感。我已看不清那细长的雨丝，只看得见那连成一面的雨幕。

风早就开始呼啸起来，雨被吹斜了，浪被卷起來，临湖的树也被吹得东倒西歪，矮一点儿的树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

雨打在我面前的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水渍。水渍连成一片，变成水帘，目光透过水帘，物体都已扭曲变形，树已经变成了绿色的光圈。近处的建筑物被拉长，在水帘的折射下，似乎有了油画的笔触。雾越来越重，这些光怪陆离的变形之物，也渐渐地融入了灰白的背景当中。

雨太大了，梅溪湖上的浪越翻越激烈，竟如海啸般拍在岸上，冲起漫过湖边栈道的浪花。一层层水浪如顽皮的孩子般你推我搡，随风扑去。在水浪的上方，我居然看见由光折出的一道通天银白色雨柱，顶天立地，好不威风！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已经一片白茫茫，也没什么可扭曲的了。只有磅礴的雨声，持续不断地回荡在耳边。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小下来了，层层雾气快速散去，露出了湖外的事物。黑色的阴云飘去，雨停了，阳光重新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湖边的植物重新显现出生命的光彩，对岸建筑的玻璃墙也重新熠熠生辉。世界重新亮了起来，洋溢着温暖和光芒。

我依旧站在窗边，对岸的楼宇逐渐清晰，那雨，如梦一般。

（责任编辑/孙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