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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选择理论下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的价值与困境研究

2023-11-13林岱衡郭润镒黄瑜蓥谭清立

吉林体育学院学报 2023年1期
关键词:医疗保险全民理论

罗 素 林岱衡 黄 颖 郭润镒 黄瑜蓥 谭清立

(广东药科大学 医药商学院,广东 中山 528400)

近年来,我国中青年的猝死率不断攀升,尤其在高学历人群以及精英骨干人才中更为突出。过度劳累是其重要诱因,缺乏体育运动导致代谢综合症,从而过早诱发心脑血管疾病是引起猝死的深层次原因之一,促进全民健身改善全民健康已刻不容缓。公共选择理论主张公共决策和社会需求各自存在“偏好”,价值标准并非总一致,决策者需要基于公共集体的意愿,藉由民主决策程序推出契合需求的公共产品[1]。2022年3月23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构建更高水平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的意见》(中办发〔2021〕61号,后称《意见》)。《意见》对我国构建高质量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未来5年的发展规划做了顶层设计和系统部署,从完善体制机制、推动城乡区域均衡发展、打造绿色便捷新载体、构建多元化赛事活动体系、夯实群众基础、提高标准化科学化水平、营造人人参与的社会氛围以及保障措施等9个方面提出32项具体要求,为满足以人民需求为导向的全民健身行业发展指明方向。目前,已有学者针对健身介入医保进行探索与研究,也有地方政府开展过相应的试行。在此大环境下,笔者认为推行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存在普遍的“公共选择问题”,为保证公正性和有效性,既要尊重个体的意愿,更要考虑公共集体的利益。因此,从公共选择理论的视角分析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的价值与困境具有鲜明的现实意义、理论意义和创新价值。本文采用文献分析法、对比分析法和资料分析法,探讨在公共选择理论下,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的价值及困境,并提出相应的解决对策。

1 文献综述

从当前国内外相关研究成果来看,许多学者深入研究了“公共选择理论”“公共选择理论下的‘政府失灵’问题”“健身纳入医保支付”等,但鲜有研究从公共选择理论出发,分析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的价值与困境。本章节根据上述内容,对公共选择理论、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的研究状况进行梳理。

1.1 公共选择理论的研究现状

目前国内外对公共选择理论的研究大多集中于政府规模、政府职能转变、政府效率等与政府行为有关的方向。公共选择理论的创始人詹姆斯·布坎南(James Mcgill Buchanan)认为公共事务的决策应由社会大众作出选择,而不是由政府代为执行,且政府的活动范围应该不断缩小或受到限制[1]。Eorge A.Boyne建立了一个地方政府竞争的公共选择模型,以评估英国的地方政府制度是否与该模型相对应,从而对英国政府未来的公共物品供给提出相应的建议[2]。Dennis C.Mueller基于公共选择理论,对各国政府规模的相对差距以及造成政府规模差距的原因进行研究[3]。Munawar Noor以公共选择理论的视角,深入分析经济与政治之间的密切联系[4]。

国内对公共选择理论的研究文献在数量上和深度上相对国外比较有限。余燕和刘书明从个体利益出发,以理性经济人假设为前提,研究政府失灵和政府干预的局限性,得出改革规则以改善政治,强化宪法约束以约制政策制定过程等建议[5];沈佳迪与杨晓雯根据《同意的计算:立宪民主的逻辑基础》一书,提出公共选择理论对我国未来在完善监督机制、引入市场力量等方面改革的启示[6];陈怡婷分析了公共选择理论的方法论,并肯定了公共选择理论对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具有启发作用,同时提出公共选择理论存在的局限性[7]。

1.2 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的研究现状

通过收集和整理相关文献,可以发现健身介入医保曾在不同城市运作过,不少学者对此进行了研究和设想。不可否认的是,到目前为止,健身介入医保只是地方政府的初步尝试,缺乏具体的运作方案和成熟的模式体系,相关研究主题止步于可行性、推广路径、合法性讨论、经营管理模式构建等。

李慧萌和汪波[8]通过大量走访调查、分析收集到的数据,以安徽省为例,研究了医保卡个人帐户支付体育健身消费的可行性及意义。郭兰和王鹏[9]在将健身纳入城镇居民医疗保险体系的推广研究中,通过借鉴国内外相关研究经验,立足中国国情,提出将健身纳入医保体系的推广路径。王强[10]立足于制度和法律法规,分析了体育消费介入医保的法律约束、困境和创新路径。赵彤[11]基于“体医结合”的发展现状,通过数理统计法、问卷调查法等对苏州市实行医保卡支付体育消费的实施情况进行深入客观的研究,以管理学和社会学的角度分析我国推行健身介入医保的重要性和实行对策。纪成龙[12]通过收集整理健身介入城镇职工医疗保险的实施细则,针对医保个人帐户支付健身消费的实施现状、问题、理论依据、现实需求等方面提出优化策略。

1.3 运用公共选择理论分析的可行性

判断一个理论用于分析问题的可行性,必须满足的条件是能够运用该理论的理论范式分析这一问题。公共选择理论的研究对象是集体对公共物品作出选择的过程,分析范式为“经济人”假设。因此,推行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应同时满足这一行为是政治决策,且推行主体——政府符合“经济人”的理论假设。

第一,全民使用社会医疗保险进行体育消费具有非竞争性和非排他性的特点。理论上,当一部分人群在定点场馆消费时,与其他消费者不构成竞争关系,可以界定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具有公共物品的属性。第二,推行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的主要责任方为政府,政府应代表人民做出决策,同时需要承担国民体育锻炼的支出,因此,可以视为政治决策过程。第三,我国中央以及地方政府进行直接决策或提出、执行决策的主体是政府官员,其对于决策的实施难以避免实质性的引导作用,可以认为“经济人”假设适用于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的价值分析。

2 运用公共选择理论阐释全民健身介入医保的逻辑与社会功能

公共选择理论把人类的经济行为和政治行为作为统一的研究对象,从实证分析的角度出发,以经济人为基本假定和前提,运用微观经济学的成本—效益分析方法,解释个人偏好与政府公共选择的关系,研究作为投票者的消费者如何对公共产品的供给决策表达意愿。

从政府层面来看,公共选择理论为政府介入经济行为提供了现代化的治理框架,通过成本—效益分析方法来衡量公共服务的供给水平,并进行实证研究,其研究对象为消费者对公共服务供给决策的评价,从形式来说其研究的是公共物品或服务对消费者的可及性,从消费者为视角,对政府的公共物品或服务的相关决策进行评价。因而,从理论角度出发,在宏观上公共选择理论以政府为主导,微观上以消费者为主导。而就现实而言,从制度设计层面出发,公共选择理论则以成本—效益方法为主导,通过量化指标来实现政府决策与消费者意见的对接。

2.1 盘活社会医疗保险闲置资金

我国每年基本医疗保险基金的累计结存额呈现畸高,2018—2021年,累计结存占缴存数量的比例均在110%以上,保持递增趋势,累计结存额逐年增长且数额巨大。2020年累计结存额占缴存数量的比例最高,达到127.33%。尽管2018年是近四年累计结存额最低的一年,但累计结存额占缴存数量的比例仍高达110.16%。而2021年受到新冠疫情的冲击,全国基本医疗保险基金累计结存仍保持高速增长,同比增加15.13%,累计结存额超过3.5万亿元,达到缴存数量的125.81%(表 1)。相关研究表明,社会医疗保险闲置资金的最佳状态是维持在20%左右[13]。若以此为标准,多年以来,我国社会医疗保险闲置资金量则具有过高的特征。

医保闲置资金作为准公共物品在全民健身国家战略中发挥作用,是政府与市场相得益彰的结果。决定“使用多少”“配置多少”“如何盘活”医保闲置基金必须经过政府决策过程的公共选择。在政府干预以维护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公平性的背后,沉淀医保基金可以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得到“升浮”,稳定发挥其服务民众、维持社会和谐发展等更加宽泛的社会价值,实现帕累托最优意义上的社会福利最大化。市场机制的激励作用可以弥补“政府失灵”,定点体育场馆、社会医疗保险体系、医疗卫生机构等相关行业在政府保障公平、行业间产生竞争压力之下,迫于争夺市场领域中的一席之地,能够为公众提供更高质量的服务,提高医保闲置资金的使用效率,进而促进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目标的实现。

表1 2018-2021年全国基本医疗保险基金收支使用情况(亿元)

2.2 节约社会医疗卫生资源

2016—2020年,我国每千人口卫生技术人员数持续增加,其中,每年每千人口执业医师和注册护士的人员数相对于往年均有明显增长(表 2)。2017年,中国每千人口医生数为2.0,与巴西、土耳其、新加坡、墨西哥、日本、韩国等经济发展速度较快的国家相差不多。国际上,印度尼西亚、老挝、尼日利亚的每千人口医生数最少,均为0.4,我国每千人口医生数远远超过数值最小的三个国家,且大于中等收入国家每千人口医生数的平均值0.6,与高收入国家每千人口医生数的平均值相差1.1,差距较小。同年,中国每千人口病床数为4.2,已与高收入国家每千人口病床数的平均值齐平,超过了美国、英国、新加坡等发达国家(表 3)。

以上数据表明,我国在卫生技术人员配置和医疗服务方面的投入较大且不断增加,以保障全民的健康需求。但因医疗卫生人才培养周期长、工作强度大,付出和收益往往难以匹配等,目前我国医疗卫生资源仍较为紧张,尤其是儿科、影像、精神科等特殊专业及服务于基层医疗机构的医师资源更显不足。当前人口老龄化速度快,衍生的问题与日俱增,尤为明显的是随着老年人口增多,社会对医疗卫生资源的配置要求越来越高。总体上看,我国的医疗卫生资源尚处于紧缺状态,在人口老龄化进入加速时代的影响下,更需要未雨绸缪。

医疗救助和体育锻炼的最终目的都是增进公共健康,但两者促进作用不同,前者体现在帮助患者恢复到患病前的健康水平或阻止疾病恶化,维持现有健康水准;后者发挥提高人的健康水平,降低患病概率的作用。推行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鼓励全民加强体育健身,增加健康资本存量,减少就医需要,可以节约大量的社会医疗卫生资源,是一种比“得病治病”更加经济的公共策略。社会医疗卫生资源保持充足的供给,政府能够对其作更加合理的分配,调节医疗卫生资源集中于大城市或大中型公立医院的现象,为国民提供更高质量的社会医疗卫生资源,定居中小型城市或农村的老年人口可以均衡享受更好的就医条件,人口老龄化下社会医疗卫生资源不足的“焦虑”能够有所缓解,政府提高对社会医疗卫生资源这一公共物品的配置效率,能够满足弥补市场“失灵”、维护社会利益的公共需要。

表2 2016-2020年中国每千人口卫生技术人员数统计(单位:人)

表3 2017年国际每千人口医生数和病床数统计(单位:人)

2.3 有效减少群众的医疗支出

无论对健康人群还是亚健康人群来说,坚持健身运动都是一种最积极、最有效的预防疾病方式,也是一种最便捷、最经济的手段。对于部分患者来说,在专业指导下,进行适量的运动是一种对疾病治疗有益的康复方式,不仅能够加快疾病好转,还能有效减少医疗支出。政府推行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支持全民通过健身加强疾病预防、营造运动健身风气、塑造全民健康生活方式,以此实现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双丰收是有迹可循的。

研究表明,南通市使用医保卡支付健身的人中,超过80%医疗支出有所减少,大部分保持一定频率使用医保卡进行健身的群众用于门诊支出的费用减少了30%左右[14]。上海市没有体育健身习惯的老年人年均医疗支出为1062元,通过体育健身后的老年人年均医疗支出为625元,相比前者,每年平均医疗支出有效减少437元[15]。可见,医保基金支持体育锻炼对于群众促进健康,减少医疗支出具有良好的效果。日本社会保险季报经过调查研究,同样发现参加了社会医疗保险的国民中,没有体育锻炼习惯的国民每年平均需要花费55.6万日元在医疗支出上,而坚持每天进行60分钟体育锻炼的国民则年均医疗支出为44.3万日元[16],两者年均医疗支出相差11.3万日元。与疾病治疗相比,通过健身运动预防疾病,不仅可以达到解决健康问题的根本目的,而且是更加经济实惠的做法。

公共选择理论认为社会由经济市场和政治市场组成,政治市场上的行为主体是社会大众和政治家,政治市场上的需求者为社会大众,而供给者则是政治家,这两者之间的交易是通过民主的方式进行的,交易对象是公共物品[17]。根据公共选择理论的“经济人”范式,社会大众与政治家都是理性、自利的“经济人”,当理性的“经济人”在政治市场中与政府进行公共物品交换时,不仅会追求财力的增加、利益的实现,更重要的是公共选择中的净收入“获得感”。政府通过推行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促使群众增加体育锻炼,提高身体素质,可以实现全民预防疾病,增进公共健康,最终减少医疗卫生支出。群众在医疗卫生方面减少支出等同于在公共选择中获得净收入,人民的“获得感”得到体现,可以充分说明其对公共决策的认可度以及公共物品的供给质量与效率水平之高。

2.4 促进体育产业与健康服务业的发展

各地试行医保支付健身以来,体育产业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如2003年苏州市试行全民健身介入医保之始,定点健身场所仅有8所,2017年增至近100所。仅2015年,苏州市约6万人办理了医保健身卡,而2017年办卡人数已达到了30万;2003-2015年医保卡个人账户累计划转1132万元用于健身消费,2017年仅一年的消费金额便超过了500万元[18]。随着试行经验增加,政策不断优化,每年申请办卡人数和定点健身场所逐年递增,为体育产业注入了活力。

根据国家体育总局发布的《2020年全国体育场地统计调查数据》显示,2020年,随着全国建设各类体育场地达到371.34万个,7岁及以上居民每周参加一次或一次以上的体育锻炼人数比例提升到67.5%,相较于2014年增长了18.5%。体育场地增加,能够带动群众参加体育锻炼,广泛参与全民健身介入医保的公共选择,使全民健身蔚然成风。政府并非无所不能,公共选择理论认为政府干预公共决策具有局限性和缺陷。因此,政府应尽可能适应社会发展,拓展在一些领域中的“触角”,调整权力的使用范围,以保持政府权力主导为前提,构建市场与社会第三方共同参与公共决策。政府、市场与社会第三方结成公共选择中的伙伴关系,是一种政府“舐犊”市场与社会第三方,而市场与社会第三方能够“反哺”政府的有益合作。

政府“舐犊”体育产业与健康服务业体现在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国民消费层次不断提高,群众日益增长的健身需求能够为体育产业进行变革更新提供新动力。其次,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会带动更多国民主动到体育场所进行体育锻炼,在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的同时,国民对体育器材、运动装备、体育诊疗、健康饮食等健身方面的消费需求会有所增加。使用医保支付健身消费,能够减轻人们体育消费的负担,在指定场馆、健身俱乐部等进行体育锻炼,享受低成本的专业健身指导和符合条件的健身器材,降低非专业指导下的运动损伤风险,有利于保障群众进行体育锻炼的安全性,提高群众体育锻炼的热情,通过全民健身改善全民健康,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由此发挥体育产业及健康服务行业的社会价值。体育产业与健康服务业的发展对政府的“反哺”作用体现在政府推行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体育产业与健康服务业可以发挥弥补“政府失灵”的作用。体育产业与健康服务业为社会提供公共服务,能够增进社会福祉,解决政府在公共物品供给方面存在的问题和冲突。

3 公共选择理论下全民健身介入医保的价值实现困境

3.1 相关法律和制度不健全

基于公共选择理论,Zhang et al[19]认为立法者在对立法追求的利益远超过所需要付出的成本时,个人才会寻求方法推动立法。对于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许多持反对意见的学者提出医保卡支付健身消费在支付范围、结算方式等方面存在合法性问题的质疑。按照我国对基本医疗保险支付方式的要求,健身消费与公共卫生、疾病治疗不存在直接关联,不在国家规定的医保支付范围之内。《社会保险法》有相似的规定,即医保基金可以支付的范围包括符合医保药品目录、诊疗项目、医疗服务设施标准以及急诊、抢救的医疗费用,只能用于治疗和看病,体育健身虽有益于身体健康,但并不能列为医疗费用。在公共选择理论下,通过“一人一票”最终反映公众意愿的公共决策只是一种美好的政治愿景,实际上,权力的分配和政策的形成是不同竞争群体之间现实平衡后的结果。立法环境可以视作市场环境,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相关的法律法规和配套制度是一种“非排他性”的公共物品,由于潜存于人性中的个人利益追求,一些利益集团会通过拒绝通过立法,将决策权力嫁接到其他行政机构以避免作出明确选择。

3.2 有关部门缺乏主动参与

2003—2017年,苏州、南京、深圳、张家港、烟台、泰安等多地相继开通“医保健身一卡通”服务后,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的举措极大地释放了居民的健身运动消费热情,得到了广泛好评,为体育产业、全民健身战略、社会医疗保险制度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但相关政策的推行仅限于地方政府,主要由体育行政部门推动,地方卫生部门对于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的积极性较低。正因相关部门在参与过程中的缺席,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实践的探索步伐。公共选择理论认为与所推行政策有关的利益集团成员受“搭便车”的激励,会对政策实施“绑架”,期望通过他人付出成本帮助整个利益集团享受公共福利。因此,推行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需要完善和落实相关制度、细则,明确相关部门的职责。

3.3 预防疾病的重视程度较低

欧美许多发达国家已将公共卫生从医学领域扩展到以群体和社会为基础的环境和社会产业,以维护健康,实施以预防为核心的医疗新模式[20]。而我国对治疗疾病的重视程度远大于预防疾病,根据2020-2021年全国普通本科批招生计划统计来看,我国临床医学类专业的招生人数超过8万人,而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类专业的招生人数仅仅在1.1万人左右。在政治市场中,对疾病治疗的投入由于潜在利益集团在话语权博弈中存在较大的优势,因而国家更偏重于对临床医学类人才的培养。

医疗卫生技术越来越发达,群众对医疗卫生技术的信任感愈发增强,容易忽视疾病的发生并非偶然,而是在遗传基因、不良的饮食习惯和生活习惯中潜滋暗长。2021年12月27日北京市体检中心、市疾控中心等单位共同发布了《北京市2020年度体检统计报告》,报告显示2020年北京市全年开展居民健康体检353万余人次,当年全市常住人口为2189万人,健康体检人次占常住人口比例约16.13%。作为国家首都的北京,掌握着政治、文化、科技、对外交往等集群效应的优势,群众对健康体检的重视程度尚且如此之低,以小见大,总体上我国群众对于预防疾病的重视程度仍然较低。

3.4 公共健身资源分布不均衡

根据多地政府推行健身介入医保的试行经验,推行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政府作为公共服务型政府,秉承着为公众负责的原则,必定会为承接体育消费的主体机构设定较高的“门槛”,能够满足资质条件的体育场馆、健身俱乐部等场所数量有限,无法有效应对市场经济条件下公众日益增长的多元化体育需求。近年来,我国公共体育场馆、人均体育场地面积虽持续增加,但仍存在体育场地供给不足、不合规、城乡体育资源配置不均衡等问题,如部分场馆因资金和场地有限,开展的运动项目单一,无法配备专业的健身指导教练等[21]。从公共选择理论的角度看,政府在提供公共服务与公共物品的过程中,倾向于宣传自身,与公众的意愿和需求脱节,从而导致浪费了大量的可整合资源,不能充分实现政府干预的规模效益。地区间公共健身资源的分布不均衡,推行全民健身介入社会保险实现广覆盖、多惠及的目的便存在较大难度。当前,中小型城市及农村的体育资源配置不足,许多群众在体育锻炼的过程中因缺乏专业指导,结果往往是劳而无功。运动热情不仅会受到打击,长期坚持错误的健身习惯,还会对身体健康造成危害,甚至会加重身体原有的疾病。因此,推行全民健身介入医保,公共健身资源的科学合理配置、政府引入市场资源等问题亟待解决。

4 公共选择理论下全民健身介入医保突破困境的建议

4.1 建立相关法律法规和配套制度

《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保障卡管理办法》规定,社会保障卡的“一卡多用,全国通用”的便捷化围绕金融功能建设,在核心功能、标准规范、治理主体不变的基础上,经省级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许可和批准,可以开展其他公共服务。可见,国家并非严令禁止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运用发展的眼光看待这一政策的合法性更加适宜。社会医疗保险的支付范围和服务内容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医疗的改革、国民健康理念的转变、国民大健康的需求、社会医疗保险资金的使用情况而不断地修订、更新。

改造社保法律关口是促进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的关键举措。公共选择理论认为,在合法范围内将公共资源转化成社会收益——在假定社会总产量不变的情况下,社会成员尤其是公共决策中的利益集团成员能得到更多的红利,需要通过做大公共生产的“馅饼”来使社会成员获益,弱化“搭便车”对利益集团的激励作用。建议全国人大基于公共集体需要,精准修订《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保险法》相关条例,优化体育政策与社保法律衔接性与适配性,适度放宽对保险金列支范围的限制,社保项目建设不能仅郁于医疗养老行业而不向其余大健康产业拓展。并且发挥体育产业的粘合剂作用,借政策扩宽医保及惠民保筹资体系,为健身消费纳入基金给付范围提供资金渠道。通过全民健身医保消费改革来参与国民健身实施情况评估,提供客观现实的评价指标,同时出台配套的定点场馆准入细则,保证服务供给的公平化与标准化。此外,建设规范化体医融合项目给付制度,明确运动处方等适宜院外开展的给付细则,搞好体育—医疗行业协同合作的外部机制建设。

4.2 发挥跨部门的协同监管作用

要实现公共选择理论下的以集体需求为主,当以“整体政府”的理念,协同整合公共部门的功能和服务内容,以满足公共利益为本,合理设计有关部门进行科学行政的绩效评估体系和行政问责体系。既要避免因纵向组织结构划分的权限过大,也要防止横向划分后的组织混乱。建立跨部门的交叉协作,在利益相关部门之间达成权力制衡,减少政府官僚和政府部门的自利性导致的协同效率低下,发挥对定点场馆、医保有关部门等运营和服务的监督管理作用,如体育部门强化对定点场馆准入资质、配套设施安全性等监管,会同人社部门进行评估与管理工作。参照浙江嘉兴市“运动智慧家”的社区体育转型模式,从社区基层治理出发推进全民健身,通过政府落实投资、体育部门与卫生部门共同建设组织协办、基层社区参与治理的方式,实现了社区体育与家庭体育融合,充分拓宽了社区体育的价值功能[22],这类社区负责筹资筹建的全民健身基建可与上级云端系统接入,并且其审核验收效率较招标制更快,利于快速投入使用,为体医融合政策执行过程中的政府、社会部门协同运作与监督管理提供了实践经验。同时,吸纳第三方管理后,嘉兴市“运动智慧家”自主升级和维护能力得到保障,成为该市“体医融合+”服务的试点场所。

4.3 引导群众参与全民健身介入医保

政府在对公共物品的配置上负主导责任,推行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的本质是保障全民的健康,其最终目的是公益性的。作为公共服务型政府,应积极倡导全民重视体育锻炼,如通过网络媒介加强全民健身介入医保的宣传,深化国民对体医融合实践的认同感;以社区为落脚点采取专业人员开展健康宣教的形式,于线上线下普及医保用于全民健身的使用方法;有关部门统筹考虑公共选择服务与公共物品,引入社会力量,通力合作,增加现代化体育基建方面的投入,及时排查、修缮居民生活区的体育设施,加强公共体育器材的维护和管理,夯实广泛参与全民健身运动的群众基础。

政府供给应适当转化为全民需求导向,加强引导群众参与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这一政策制定、完善、实施过程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减少公共选择的“旁观者”,提高公共决策的民主化和科学化,使公共决策始终保持在全民需求的轨道上。此外,建立健全民意表达机制、供给决策机制、需求偏好机制,畅通公共决策过程中的全民需求表达渠道,动员社会中“沉默的大多数”人群参与公共选择,统合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民主诉求,充分体现公共意愿,这是确保公共选择有效的保证。

4.4 科学合理配置公共健身资源

目前我国在公共服务均等化建设方面已进入了成熟期,推行全民健身介入医保,政府应注重建设公共服务均等化,科学合理地配置全民健身资源,打破地区间公共健身资源分布不均衡的状态,使每一位社会公众公平享受全民健身资源。当前全国体育专业毕业生供大于求,互联网技术发达,通过网络发现自身体育优势,在健身运动领域“深耕”的健身爱好者如雨后春笋。如嘉兴市“运动智慧家”推广过程中的人才匮乏窘况,可将体育专业毕业生、退役运动员、健身知识储备充足且具有专业指导资格的健身爱好者等人才引入体育行业,能够为增设定点场馆提供人才支持,缓解体育资源不足的问题。此外,当前网络资源丰富,健康服务平台众多,也能够较好地缓解全民健身资源不足的状况,如通过手机或互联网建立特定指导平台,可以为定点消费人群建档立卡,引导专家入驻,线上为健身者开具专门的运动处方,提供专业的健身指导。如今,我国上海市、浙江省和湖南省已形成较为典型的体医养结合模式,三大省市的健康促进服务运作模式的突出特色就是对智能化科技类互联网产品的灵活运用,深化医保共济性拓展和引导第三方市场融入体育事业,可参考其应用并结合实况进行创新性改良与推广,向全民化与适老化发展[23]。

5 结语

地方政府试行健身介入医保的十余年间,许多城市探索出了因地制宜的发展方式,充分表明了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在我国存在的合理性和可能性。政府作为公共利益的“代言人”,肩负着为社会大众提供公共物品和公共服务、监督和管理公共决策运行的重任。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与任何新事物一样,从萌生到发展,再到成熟,需要发展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探寻实现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的价值实现道路,选择更加民主化、科学化的推广路径将更有益于社会资源合理配置和社会福利的长期增加。本文在现有健身介入医保的研究成果和公共选择理论的基础上,分析了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能够激活沉淀的社会医疗保险闲置资金、节约社会医疗卫生资源、减少群众的医疗支出、促进体育产业和健康服务行业的发展,对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的价值内容进行公共选择理论方面的解读,深入分析公共选择理论下全民健身介入社会医疗保险价值实现的困境,并尝试提出突破困境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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