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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IE矩阵的“互联网+中医诊疗”发展策略研究

2023-11-13李子硕周丹妮张李涛李雪松

卫生软科学 2023年11期
关键词:中医药矩阵医疗

李子硕,杨 璐,宋 晶,马 骏,周丹妮,王 嬿,张李涛,李雪松

(武汉亚洲心脏病医院,湖北 武汉 430022)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在医疗卫生领域的应用不断深化,在国家大力倡导中医药服务创新的背景下,“互联网+中医诊疗”的发展正迎来巨大契机。国务院办公厅在2015年5月颁布的《中医药健康服务发展规划(2015-2020年)》(国办发〔2015〕32号)中首次提出应用信息技术开发智能化中医健康服务产品,并于2016年2月出台《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2016-2030年)》(国发〔2016〕15号),进一步明确要将“互联网+中医诊疗”作为中医药事业发展的重点任务。2020年初新冠疫情暴发后,中医药在防疫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同时互联网医院凭借其打破时空限制、助力医患双方实现远程诊疗的优势迅速得到社会的广泛认可,二者联合应用的客观实践得以成功推动。从整体上来看,借助信息技术的先进性、高效性和便捷性优势以推动“互联网+中医诊疗”的标准化、规范化和精细化发展是实现中医药现代化的重要途径。本文基于IE矩阵对“互联网+中医诊疗”的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进行系统性评价,以期为促进中医药的传承和创新提供参考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本研究以武汉亚洲心脏病医院互联网医院中医科的运营指标数据和用户反馈意见等资料为基础,参考Web of Science、PubMed、EMBASE、中国知网和万方医学网等数据库中与医院管理相关的文献资料以及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发布的互联网医疗相关政策,收集影响“互联网+中医诊疗”发展的内部和外部关键因素。

1.2 分析模型

1.2.1 IFE矩阵(Internal Factor Evaluation Matrix,IFE Matrix)

IFE矩阵又被称为内部因素评价矩阵,是一种对研究对象内部因素进行分析和评价的工具,主要通过对研究对象的内部环境信息进行梳理和整合,并综合评估其优势和劣势,以权衡研究对象在决策和管理方面的发展策略[1]。

1.2.2 EFE矩阵(External Factor Evaluation Matrix,EFE Matrix)

EFE矩阵又被称为外部因素评价矩阵,是基于研究对象外部影响因子构建的评价模型,主要通过对经济环境、政治背景、社会文化和技术条件等信息的归纳和总结得出研究对象在外部环境中面临的机会和威胁,并探讨其对研究对象的影响[1]。

1.2.3 IE矩阵(Internal-External Matrix,IE Matrix)

IE矩阵又被称为内部-外部矩阵,其建立在IFE矩阵和EFE矩阵的基础之上,综合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2个维度对研究对象进行全面分析和评估[2]。IE矩阵主要将战略制定过程中的内部和外部环境分析结果分为9个象限,再按照IFE和EFE的加权分值段将9个象限分为高、中、低3个区间,作为采取不同发展策略的指导依据。

1.3 研究方法

1.3.1 知情人访谈法

通过同来自武汉市部分三级甲等医院的中医科、网络医疗部、门诊办公室、医务处等科室和部门的专家进行访谈,针对在“互联网+中医诊疗”实践中取得的成效和出现的问题加以归纳、筛选和调整,在此基础上建立关于“互联网+中医诊疗”发展策略的基本框架。

1.3.2 专家咨询法

邀请来自三级甲等医院的12位具有高级职称的中医医师和互联网医院管理人员组成专家组,结合“互联网+中医诊疗”的实践经验,运用专家咨询法进行2轮专家咨询以遴选中医互联网医疗的内部因素评价指标和外部因素评价指标[3]。第一轮咨询侧重于指标的重要程度,并根据咨询结果对指标进行保留或删减,其中外部关键因素参照指标的重要性从低到高进行1~4分的评分,内部关键因素则按照主要弱点、次要弱点、次要优势、主要优势的顺序进行1~4分的评分。在第二轮咨询中,由研究者对第一轮咨询所确定的指标进行人为调整,并要求专家对调整后的指标进行二次评估,最终确定影响“互联网+中医诊疗”发展的6项内部关键因素和6项外部关键因素。

1.3.3 优序图法

以第二轮专家咨询的评价结果为基础,运用Epidata 3.1建立数据库,将IFE和EFE矩阵中综合评价层指标的相对重要性进行两两比较,并计算各指标的权重系数,同时通过SPSS 26.0对评价结果进行一致性检验以确保研究的科学性和准确性[4]。

2 结果

2.1 IE矩阵分析

本研究基于IFE和EFE矩阵,通过对文献的归纳总结,结合专家反馈结果确定“互联网+中医诊疗”的3项内部优势、3项内部劣势、3项外部机会和3项外部威胁,并聚焦以上4个维度探索中医互联网医疗的发展方向。针对第一轮专家咨询中的指标评分结果,去除每项指标的最高分和最低分后计算平均分,此外以第二轮专家咨询结果为基础,去除各项指标权重赋分的最高值和最低值后,计算各指标重要性的权重赋分均值,再利用优序图法对各项指标的重要性进行归一化处理,最终得出权重系数。每项指标的均分和权重系数的乘积即为加权分数,IFE矩阵和EFE矩阵的加权分数之和可作为“互联网+中医诊疗”发展策略的判断依据,见表1、表2。

表1 IFE矩阵分析

表2 EFE矩阵分析

分析结果显示,IFE矩阵和EFE矩阵的总加权分值分别为2.523和2.715,在IE矩阵中,以IFE和EFE总加权分值作为横纵坐标所确定的目标点落在第V象限(见图1),说明“互联网+中医诊疗”的内部和外部发展环境均处于中等位置,适合采用以市场渗透为主的坚持和保持型发展战略,即立足于现有的中医互联网医疗服务产品,持续增加推广力度,充分挖掘市场潜力,着力扩大服务范围,不断巩固竞争地位[2]。

图1 IE矩阵

2.2 指标评价

2.2.1 内部关键因素

(1)大健康理念下治未病理论的先进性

“大健康”是在时代发展、疾病谱变化的背景下,于2016年在全国卫生与健康大会上正式提出的新理念,其宗旨是将“以疾病为中心”转向“以人民健康为中心”,力求达成身体、心理和社会等多方面完全健康的状态。随着医学模式和社会需求的改变,大健康理念作为现代健康文化的指导思想,主张重视潜在的疾病威胁、消除亚健康和提高生命质量,这与中医“治未病”理论不谋而合,即强调未雨绸缪以防患于未然[5]。2016年10月,国务院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国务院公报2016年第32号),支持中医药参与慢病诊治并要求将其纳入基层社区健康管理,对高危人群开展中医药健康干预,同时加强中医非药物疗法的发展,大力实施中医治未病健康工程;2022年9月,《健康中国行动中医药健康促进专项活动实施方案》(国健推委办发〔2022〕5号)的出台进一步提出要将中医治未病理念融入健康促进全过程、重大疾病防治全过程和疾病诊疗全过程。作为践行大健康理念的具体形式之一,“互联网+中医诊疗”可通过互联网技术和智能可穿戴设备跨区域、跨时间实现对健康的监测、筛查和重点干预,有助于减少健康隐患,控制疾病的发生和发展,最终实现从“治病”到“治未病”的转变。

(2)中医药对于慢性病的高疗效和低成本特性

20世纪中叶以来,慢性病已逐渐成为人类健康的主要威胁,由心脑血管疾病、糖尿病和癌症造成的社会负担日益沉重[6]。《中国防治慢性病中长期规划(2017-2025年)》(国办发〔2017〕12号)指出,慢性病的发生和流行与经济、社会、人口和环境等因素密切相关,其防治任务长期而艰巨,这与中医学“天人合一”的整体观念相互印证。在治疗方法上,中医强调辨证论治,治疗方案因人、因时、因地制宜,对于慢性病往往能取得较好的治疗效果且毒副作用更小[7]。此外,2019年一项针对我国70所医疗卫生机构的中医医疗服务项目价格的研究表明,中医医疗服务项目整体价格水平偏低,与线上诊疗相关的挂号问诊、中药饮片调配、中药免煎颗粒调配和煎药机煎药等高频项目的价格最高不超过20元[8]。由此可见,发展“互联网+中医诊疗”有利于扩大中医药“简、便、廉、验”的经济优势,进一步缓解“看病贵”的社会痼疾,从而有效提升民众的健康福祉。

(3)中医诊疗对医疗仪器设备的依赖较低

在线上诊疗模式中,由于无法实时利用医疗仪器设备辅助检查,疾病的诊疗依据相对线下诊疗更具有不确定性。不同于西医诊疗侧重物质概念,中医诊疗更侧重功能概念,对医生个人经验和能力水平的要求相对较高,而对必须借助医疗仪器设备完成的B超、CT和实验室检查结果的依赖性却不强。互联网能为中医诊疗提供望诊和问诊的平台,虽然目前还难以做到“四诊合参”,但对于无法提供检查报告的慢性病、常见病的复诊患者而言,线上诊疗有利于发挥中医传统诊疗方法的长处,支持中医医生对疾病作出相对合理的判断,也能为确立临证处方提供更有效的依据。由中国医药新闻信息协会中医药产业信息分会主编的《互联网+中医医疗数据报告2022》显示,2022年患者线上诊疗频次较多的疾病包括月经不调(4.95%)、不寐(4.29%)、咳嗽(3.63%)和痤疮(2.40%)等[9],诊疗以上疾病的设备和耗材要求并不高,患者通过互联网医院即可基本满足就医需求。

(4)中医诊疗标准尚未完善

“同病异治”是中医治疗的主要原则之一,中医学理论认为相同的疾病可能由不同的原因所导致,此外根据病机变化和病情发展的不同,针对不同患者所患同一种疾病的治法和用药往往有所差异,这就决定了中医治疗方案具有较强的个性化特点,而标准化属性相对较弱[10]。即使国内外已经完成多项中医药行业国家标准和组织标准的制定,但与西医完备的标准化体系仍有一定差距[11],其主要表现在中医药标准化顶层设计的不完善和体系框架的不健全。国内中医药标准化相关文件包括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发布的《中医病证诊断疗效标准》《中医病证分类与代码》和《中医临床诊疗术语》等,全球范围内世界卫生组织(WHO)、国际标准化组织/中医药技术委员会(ISO/TC 249)和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WFCMS)等权威组织和团体则发布了超过100项中医药国际标准,以上标准的内容彼此间相互交叉且难以统一,同时未能覆盖中医药全部领域[12],而标准化是信息化的基础,“互联网+中医诊疗”的全过程都在线上完成,更加强调诊疗方案的标准化以降低医疗风险。中医诊疗标准不完善的问题容易造成病情诊断和疗效判定缺乏数字化依据,如此不仅不利于中医药和互联网的深度融合,也会对中医药信息化发展造成阻碍。

(5)掌握中医理论和信息技术的复合型人才匮乏

在我国中医药教育体系中,学科之间存在明显边界,中医学与工学、理学之间缺乏有效的交叉融合,而基于中医学的高壁垒性质,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的学生基本不存在跨专业学习中医课程的可能,如此就导致既熟悉中医药又了解互联网的复合型人才严重不足[13]。迄今为止,我国24所中医药高等院校中仅有11所参与了中医药信息学硕士点建设,且师资队伍缺乏稳定、兼职教师人数多于专职教师的情况普遍存在,中医药信息学科尚未形成科学、合理、规范和高效的人才培养机制[14]。此外,各中医药院校在本、专科阶段开设的中医药信息学课程大多以选修形式授课,学时较少且缺乏实践教学环节[14]。现阶段中医医生不擅长互联网技术,而信息化从业者也对中医药所知甚少的现象在中医药和互联网的融合过程中屡屡出现,致使不少医疗信息项目的管理者和执行者大多为非专业人士,这无疑成为了束缚“互联网+中医诊疗”与时俱进的桎梏。

(6)部分传统中医诊疗方法在“互联网+”环境下的适用度有限

一方面,在中医传统诊断方法中,望诊和问诊虽然可以通过视频、图片等方式实现医患间的信息传递,但也不可避免地会存在误差,而闻诊和切诊目前与互联网的融合程度则相对较低;另一方面,中医传统治疗方法并不局限于中药的内服外敷,例如针灸、推拿、拔罐、刮痧等非药物治疗手段也根据适应症的需要被广泛应用于临床实践[15],而上述诸多中医特色诊疗方法在“互联网+”的环境下由于存在现实障碍导致其适用度受限。以“互联网+中医针灸诊疗”为例,浙江省立同德医院于2015年成立国内首家互联网针灸云医院,率先开展“互联网+中医针灸诊疗”工作[16],然而其基本诊疗流程为医生在线为慢性病复诊患者完成诊断并确立治疗方案后,患者再预约线下针灸治疗,如此不仅无法及时为行动不便的患者和外地患者解决实际问题,客观上也不利于“互联网+中医诊疗”的深化发展。

2.2.2 外部关键因素

(1)“互联网+中医诊疗”具备支持性政策导向

继国务院于2015年出台《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国发〔2015〕40号),提出大力发展基于互联网的医疗卫生服务后,又在2016年印发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国务院公报2016年第32号)中要求充分挖掘中医药的优势以推动其在慢性病防治体系中发挥独特作用;2017年7月《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法》的正式施行明确了中医药在国家医疗卫生服务体系中的重要地位,为中医药事业的发展提供了法律层面的保障。以上政策的颁布说明国家对互联网医疗和中医药事业的发展均表现出明显的支持倾向。在主体政策方面,2022年3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在《基层中医药服务能力提升工程“十四五”行动计划》(国中医药医政发〔2022〕3号)中鼓励三级中医医院牵头组建互联网医共体,为基层医疗机构的中医药服务提供信息化支持,同年11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正式公布《关于推进中医药健康服务与互联网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国中医药规财发〔2017〕30号)和《“十四五”中医药信息化发展规划》(国中医药规财函〔2022〕238号),特别提出创新中医医疗服务模式,深化中医医疗与互联网的融合,加强中医互联网医院的建设和提高中医药数字便民服务能力;在配套政策方面,由国家医疗保障局于2021年12月发布的《关于医保支持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的指导意见》(医保函〔2021〕229号)中明确指出要将符合条件的定点中医医疗机构提供的“互联网+中医诊疗”服务纳入医保支付范围。可以预见的是,“互联网+中医诊疗”未来可期,日后有望获得更多的政策扶持[17]。

(2)慢性流行病和人口老龄化的促成作用

2020年《中国居民营养与慢性病状况报告》显示,我国慢性病患者人数近年来持续增长,因慢性病导致的死亡人数已接近总死亡人数的90%,慢性病已成为国人健康的主要威胁[6]。随着中国进入人口老龄化社会,老年人作为健康弱势群体不仅面临更高的健康风险,也具有更大的健康服务需求。在这种背景下,慢病管理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显得格外突出,而中医药在慢病管理中优势显著,其“未病先防,既病防变,瘥后防复”的学术理念能根据实际情况在疾病的不同阶段指导健康干预[18]。2023年2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中医药振兴发展重大工程实施方案》(国办发〔2023〕3号),要求加快中医药老年健康服务能力建设,在老年人慢性病、重大疑难疾病的治疗和康复过程中充分发挥中医药的优势。慢性病流行趋势和人口老龄化的加剧为“互联网+中医诊疗”提供了巨大市场,也更有利于推动二者的加速融合。

(3)国内互联网医疗良好的发展趋势

自2018年7月《互联网医院管理办法(试行)》(国卫医发〔2018〕25号)等政府文件发布以来,国内互联网医院的建设标准初步落地,多家医疗机构已经开始对线上诊疗模式展开探索。基于信息技术的升级、政策法规的修订、医疗资源分布不均的现实影响和新冠疫情常态化防控的催化作用,在社会资本的大力推动下,国内的互联网医疗产业正逐步朝服务范围扩大化、服务内容多元化和服务标准规范化的方向发展。2018年至今,互联网医疗的发展形势如火如荼,无论是互联网医院建设数量还是互联网诊疗服务人次都保持整体上升趋势,行业总体市场规模已突破2800亿元[19]。“互联网+中医诊疗”是互联网医疗的重要组成部分,《互联网+中医医疗数据报告2022》指出,2022年共有9.3万余名中医师参与互联网诊疗活动,在线中医医疗服务人次多达311.9万[9]。2022年以后,国内互联网医疗产业进入深化转型期[20],互联网医院与实体医疗机构的整合不断深入,线上医疗业务模式渐趋成熟,“互联网+中医诊疗”也逐渐步入规范化、精细化发展的新阶段[21]。

(4)相关制度法规和监管政策亟待健全

中医药领域的法制建设目前相对薄弱,尽管《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法》的施行令中医药事业的发展有法可依,但其中有关中医药服务监管条文的细节仍有待进一步完善。“互联网+中医诊疗”虽然为中医药事业的发展注入了新的生机,种种风险却也随之而来,诸如中医线上诊疗的准确性、中药网络处方的安全性以及代煎饮片配送的合规性等对于如何有效规制“互联网+中医诊疗”都是不小的挑战。当前我国以2022年国家卫健委发布的《互联网诊疗监管细则(试行)》(国卫医发〔2022〕2号)作为互联网医疗监督和管理的政策依据,然而该文件中有关“互联网+中医诊疗”的监管内容却属空白[22]。此外,基于医学模式的不同,中医学的诊断和治疗原则与现代医学有所区别,甚至不同中医流派之间的学术主张都存在差异,这也进一步加大了“互联网+中医诊疗”的监管难度。

(5)中医药的医疗市场占有率较低

尽管近年来随着各项中医药利好政策的相继出台和大众健康意识的不断提升,加之中医药在新冠疫情防控过程中疗效显著,我国的中医药市场需求正在实现稳步增长[7],但基于传统中药流通成本高、便携度低、原材料质量差异大等客观原因,中医药产业在医疗市场中的占比仍相对较低。根据《2022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相关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医疗卫生机构总数为1,030,935个,执业人员1398.5万人,床位数945万张,总诊疗量847,203.3万人次,住院量20,067万人次,卫生服务市场总额高达7.7万亿元,而中医类卫生机构数仅为77,336个,执业人员88.5万人,床位数150.5万张,总诊疗量120,233万人次,住院量4448.4万人次,中医药市场份额不足6千亿元[23],整体市场占有率低于15%,这可能会给“互联网+中医诊疗”的可持续发展带来更多的不确定因素。

(6)互联网医疗的信息安全风险较高

在“互联网+中医诊疗”的实践过程中,基于互联网医院线上复诊、慢病续方和检查预约等核心业务要求,用户的姓名、身份证号码等基本信息和就诊记录、医疗文书等隐私数据需要完成从局域网到广域网的流转,如此会不可避免地加剧医疗信息泄露的风险[24]。然而,现行的医疗法律法规中对互联网患者信息安全的法律保护多为原则性内容,适用性和现实操作性不强,尤其对互联网诊疗中发生的信息安全事件的属性和处理形式未作出明确规定[25]。即使《互联网医院管理办法》(国卫医发〔2018〕25号)和《互联网诊疗监管细则(试行)》(国卫医发〔2022〕2号)中都提到互联网医院信息系统应实施第三级及以上信息安全等级保护,但在立法不健全、执法有难度、违法成本低的共同影响下,“互联网+中医诊疗”仍存在较大的信息安全隐患,这会对患者和医院双方的利益造成一定威胁。

3 讨论与建议

3.1 把握政策机遇,健全网络医疗监管标准

“十四五”规划时期,中医药事业倍受党和国家的重视,相关政策的倾斜力度不断加大。《中医药振兴发展重大工程实施方案》(国办发〔2023〕3号)将提升中医药服务能力和创新能力列为重要任务,更对中医药数字化和信息化建设提出了具体要求。为确保“互联网+中医诊疗”工作的有序开展,监管制度的健全是重中之重,而目前《互联网诊疗监管细则(试行)》(国卫医发〔2022〕2号)中尚无“互联网+中医诊疗”部分的监管内容[22],随着“互联网+医疗健康”服务流程的细化和服务范围的延伸,强化线上诊疗行为的监管势在必行。具体而言,在机构监管方面,只有设立中医类诊疗科目且获得互联网医院运营许可的医疗机构才具备开展“互联网+中医诊疗”业务的资质;在人员监管方面,只有具有3年以上临床工作经验的中医医师或参加2年以上由省级中医药主管部门认可的西医学习中医培训且获得相应证书的临床医师才能开展中医互联网诊疗活动;在质量监管方面,医疗机构和卫生行政部门要以患者为中心,以疗效为依据,加强对中医互联网诊疗实践中不良事件的管理,才能促进“互联网+中医诊疗”的持续性发展[10]。

3.2 立足市场需求,推动中医诊疗技术创新

从市场需求角度来看,人口老龄化加重的趋势、慢性病发病率的上升、大众健康意识的提高和我国消费结构的优化升级等因素共同维持着中医药市场需求的稳步增长,也为“互联网+中医诊疗”带来了宝贵的发展机遇,而技术的支持则使“互联网”和“中医诊疗”的融合更加精准、科学和安全。在诊断方法上,中医以望闻问切为纲要,其中望诊和问诊线上化的效果尚需市场的检验,闻诊和切诊则因受限于技术瓶颈目前在互联网诊疗中还难以实现[15]。为了更好地呈现“互联网+中医诊疗”的特色,当前迫切需要推动中医诊疗技术的持续创新。整体而言,中医诊疗技术创新强调经济性和适用性,其本质是技术开发与技术应用的统一。上世纪90年代中医四诊仪的问世标志着中医诊疗技术的数字化研究取得初步进展,中医四诊信息能以图示化、定量化的形式为临床治疗提供参考依据;2010年至今,随着可穿戴设备的普及和人工智能的发展,远程实时监测患者生理数据已成为现实[26]。基于物联网和大数据的移动式健康服务不仅为中医诊疗技术的创新奠定了基础,更为未来中医药的客观化、信息化和智慧化发展指明了方向。

3.3 注重患者体验,完善线上医保支付体系

任何产品或服务的用户满意度都与消费支出密切相关,而在医疗健康领域,能否使用医保结算往往能直接左右患者的就医选择。国家医疗保障局高度重视互联网医疗服务的医保支付工作,在2019年8月和2020年10月相继出台《关于完善“互联网+”医疗服务价格和医保支付政策的指导意见》(医保发〔2019〕47号)和《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医疗服务医保支付工作的指导意见》(医保发〔2020〕45号),明确要求各地依照相关规定将常见病、慢性病的线上复诊服务纳入医保基金支付范围,并于2022年初步建成全国统一的医保信息平台,使异地医保的线下结算成为现实。然而,国家医保信息平台与各地互联网医疗平台尚未完全打通,线上医保支付体系建设工作的落实依然任重道远。此外,对于“互联网+中医诊疗”而言,中药的种类包括中药饮片、中成药和中药免煎颗粒,前两者大多已纳入医保支付范围[27],而免煎颗粒仅有200余种中药通过了国家药监局审批,更多中药品种的免煎颗粒仍处于标准研究或标准评审阶段,医保还不能完全覆盖[28],这客观上会对“互联网+中医诊疗”的线上医保支付流程造成阻碍。完善线上医保支付体系不仅强调互联网医院与医保系统无缝对接,更有赖于卫生行政部门健全统一的中药配方颗粒国家标准,从而引导中医诊疗费用线上医保结算工作的有序进行,真正实现“互联网+”医疗服务医保经办管理的深度优化[13]。

3.4 加强人才建设,优化现代中医培育模式

在健康领域中,互联网实质上只是医患沟通的媒介,医生才是医疗服务的核心,“互联网+中医诊疗”的发展同样离不开人才资源的支持,掌握中医技术和计算机技术的复合型人才永远是提高“互联网+中医诊疗”竞争力的关键因素。目前在中医药和互联网的融合过程中,复合型人才的匮乏已成为制约其进一步发展的短板[11],因此加强复合型人才梯队建设,推动以中医药传统理论为基础的临床专业教育和以计算机科学技术为基础的现代学科教育的交叉互补是提高“互联网+中医诊疗”服务质量的根本措施。为了更好地打造适应互联网时代发展需要的中医药人才队伍,有必要充分发挥医学院校、学术团体和医疗机构在教学、科研和实践中的独特优势,完善中医药人才保障机制,促进中医药人才交流与协作,同时加强对中医药人才的信息技术培训,切实提高中医药人才的信息技术水平,并力求以信息化项目为依托,建设以中医院校教育为主体,以师承教育、继续教育和中医医师规范化培训为补充的中医药信息化人才培养体系[29]。

4 结语

“互联网+中医诊疗”作为新兴的医疗模式,完全被大众认可和接受仍需经历时间的沉淀。只有正视“互联网+中医诊疗”的优势和劣势,牢牢把握机会,积极应对可能出现的风险,不断积累“互联网+中医诊疗”的实践经验,才能更好地优化中医药协同诊治,提高中医药服务质量,进而推动互联网与中医药服务体系有机融合,助力实现我国中医药事业的振兴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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