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对教师尊严的冲击及应对*
2023-11-11尹庆菊李长伟
■ 尹庆菊 李长伟
2022年11月,美国人工智能实验室Open AI开发完成了一种大型语言模型ChatGPT(Chat Generative Pre-trained Transformer),即生成型预训练变换模型。同年被《科学》杂志评为目前最具代表性、最前沿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1]从其名称便可了解它的运行机理和突破性技术,Chat表示与人交流,Generative表示生成性,Pre-trained Transformer则表示预训练模式,有如下特征。第一,ChatGPT是一个超大的自然语言处理工具,它采用的自注意力机制让其能根据上下文理解用户输入的问题,与传统聊天工具相比,ChatGPT的回答更加真实化与拟人化。第二,生成性。它以“对话+创作”为基础,依托机器学习、神经网络和特征抽取语义转换为关键技术,根据人的指令自动生成文本、论文、图像、视频甚至代码等多类型内容。[2]第三,预训练模式。ChatGPT在GPT-3.5的基础上引入了“基于人类反馈强化学习”(Reinforcement Learning with Human Feedback,RLHF)模式,使得自身具备贯穿始终的学习能力和逐渐契合人类的认知模式,“在与ChatGPT-4的互动过程中,人们发现它会承认错误、修复自己的答案”[3]。而且,它还通过了律师考试和92.5%的心智理论测试,相当于拥有9岁儿童的智力水平。[4]可知,ChatGPT在学术基准上具有可与人类媲美的表现。尽管当前ChatGPT仍处于起步阶段,但它的突破性技术引发了人们激烈的讨论,有人认为ChatGPT可以为教师工作带来帮助,有人则认为ChatGPT很可能替代教师职业,教师将失去作为人和教师之尊严。然而,ChatGPT时代亟须的不是用智能教师取代人类教师,彻底消弭教师尊严,而是应审思和回答ChatGPT时代的教育诉求。基于此,本文试图以尊严论作为切入角度,分析什么是教师尊严,ChatGPT究竟对教师尊严带来何种冲击与挑战,教师应如何突破这些困境重塑教师尊严,不被时代淘汰。这是ChatGPT时代需要思考并廓清的一系列问题。
一、何谓教师尊严
尊严,字面意思是尊贵与庄严,也就是人们通常认为的,拥有更高的地位、身份和荣耀,即尊严表现为一种外在价值。而按《杜登:词源·德语词源词典》给出的定义,尊严是“固存于人类存在者身上要求敬重的价值”“对自己的重要性和价值的自我意识”“表达为一种社会关系”。[5]从哲学层面看,尊严具有浓厚的道德意蕴,是“人之所以为人的绝对和内在价值”,也可以说是“在人性所容许的范围内,唯有道德具有尊严”。[6]概言之,尊严不仅是人作为社会存在与独立个体具有的客观价值,还是一个人的人格不可丧失的内在价值。而教师尊严是尊严在教育领域的延展和运用,教师在教育教学活动中有其独特的外在价值和内在价值。根据尊严的内涵,从教师职业尊严、人格尊严和社会关系三个维度阐释教师尊严的存在。
第一,教师尊严源自“道”的代表而受到尊重。早期的教师尊严建立在社会阶层等级秩序之上,蕴含于社会意识形态之中,体现为社会及其成员对教师群体身份和社会地位的认同与尊崇。正如钱穆先生所说:“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人群有三尊:曰父、曰君、曰师。而师可兼君父之尊,君父则不得兼师之尊。”[7]因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意味着“师”以载“道”,“道”是“师”的前提和根据,“师”因对“道”的诠释具有较强的权威性和学理上的合法性而得到尊重。[8]换言之,“道”与“师”本是一体,道为师魂,师不可离道,离道则不可为师。只有“师”与“道”一体化的教师,才能完成“传道授业解惑”的教育使命。[9]
第二,教师尊严源自教师自身所形成的自我认同与德性自治。“道德力量统治本能,是精神的自由,而精神的自由在现象中的表现就叫尊严。”[10]正如康德所说:“只有道德以及与道德相适应的人性,才拥有尊严。”[11]尊严是个体理性和意志自由生成的关键因素,它在引导教师建构和完善自身素养和德性的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促进教师不断提升自身的知识、技能和德性素养。进而言之,这就意味着教师尊严还蕴含着要努力去做一个值得别人尊重的人[12],一个“追求更好的自我,不是先在状态下的我,是从生活中创造出来的更好的我”[13],这样,在选择过道德向善生活的同时追求更好自我的教师才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因此,教师尊严不仅仅是一种抽象意义的价值,而是塑造教师内在道德感的重要维度之一,是教师在现实的生活和教学实践中才能体验到的生命和真实内涵。[14]
第三,教师尊严来自互动生成性。从人际关系视域看,人的尊严往往被理解为人们对人际间互尊的一种基本需求。那人为何会有此需求呢?原因在于人是个体性与社会性的统一体,该统一体是人在其成长中逐渐构建起来的,它承载着社会影响的印记。[15]根据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阐释,尊严意指当人在满足生理、安全、情感和归属等需要后,会渴求获得他人承认与尊严的地位和价值。[16]在教学活动过程中,教师尊严体现为一种师生在交流中真实的感受与体验,包括学生对教师的认同、敬重与评价。当师生之间自我认知发生冲突时,教师会产生一种丢脸、受辱的感受,此感受会使教师感到尊严受到侵犯。若此感受持续存在于教学过程中,可能会导致师生关系紧张甚至破裂,这表明教师尊严依赖外界尊重。然而,教师获取学生尊重在某种程度上又依赖于教师自身能力和德性以及对学生作出的贡献。
二、ChatGPT冲击下教师尊严沦落的表征
ChatGPT引起的社会变革延展至教育领域,为教师尊严带来新的挑战。安东尼·吉登斯指出:“科学也带来了新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在很大程度上不可能用过去的经验来消除。”[17]毋庸置疑,教师尊严式微始于近现代技术发展和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主要体现为教师知识权威性削弱、主体自我价值感迷失与师生关系异化。
(一)身份符号向度:知识传播方式的转变引发教师地位与尊严旁落
知识话语权是教师尊严的立足根基,是教师用自己的话语体系进行表达的知识权力,它是教师尊严外在价值的标志。随着人类社会进入ChatGPT时代,网络技术使得传递知识的“智能教师”登场,人类教师不再是知识的唯一来源,传统意义上“教师是知识传播者、真理代言人、立德树人代表者”的身份地位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导致教师尊严在教育教学活动中处于旁落地位。
首先,师与道的分离。“师与道的分离”,指的是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拥有的海量知识大大超过人类教师,它削弱了传统意义上教师的根本任务——传道。一直以来,教师被视为学生的知识引导者,因为他们拥有了解学科最新发展动态、掌握核心概念和前沿内容的能力。然而,随着ChatGPT等技术的出现,学生对新技术的学习能力甚至比教师更强,掌握的信息比教师更多,这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传统上教师尊严是建立在教师相对学生具有认知优势的基础上[18],这会让越来越多的学生觉得教师也不过如此,导致教师与本身所应代表和传承的“道”之间出现分离。
其次,师与真的分离。“师与真的分离”,指的是教师与其所授知识的客观真理性之分离。传统意义上教师的职责不仅是传道,还有授业、解惑。显然,学生对教师的尊重与敬佩,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教师能给他们传授科学客观的真理。然而,当ChatGPT的出现恰好满足学生对真理探寻的需求时,学生不再需要教师,可直接从ChatGPT自动生成的内容中获取事实。这种单向的知识灌输与投喂,极可能造成学生认知结构的浅薄化。再者,由于ChatGPT的回答有一定的套路,若学生陷入对此套路的模仿,将可能把他们变成标准化的人。可以理解为,通用ChatGPT的学习者处于柏拉图意义上的“洞穴”状态,剥夺他们对周围世界的认知与判断能力,使他们逐渐丧失对客观真理性的追求。[19]这表明“生成式人工智能ChatGPT所改变的,将不仅是人类习取知识的方式,而将是古典意义上追求真理之堕落”[20]。
最后,师与育的分离。“师与育的分离”,指的是教师对学生情感与精神引导作用的分离。ChatGPT的引入将降低学生对教师的依赖,如在提供个性化辅导方面,ChatGPT能及时接收学生提出的问题并提供一定的类情感回答。甚至可以说,ChatGPT的表现会优于人类教师。但当学生把知识学习交给ChatGPT时,人机交互也淡化了传统师生互动的精髓——灵魂交流、人格影响、情感碰撞等,让原本思维、价值观的碰撞变为程序化的算法运行,让富有温度的师生关系异化为冰冷的符号交互过程[21],这必将导致教师立德树人的作用淡化,具有育人作用的师生互动式教学活动将不复存在。
(二)主体自我向度:新型数字权威体的崛起致使教师自我价值感迷失
在生成式人工智能变革教育的浪潮中,教师知识权威性的消解加剧了教师对自我价值感和尊严感的迷失,主要体现为三个层面。
首先,是教师定位迷失。ChatGPT等生成式人工智能具有高度拟人性,其对话能力、理解与生成文本能力和预训练模式等技术应用使得知识传播大大超越了传统教学的时空限制,致使传统意义上教师“传道授业解惑”的职业定位身份已无法满足智能时代的教学需求,造成教师陷入角色定位模糊的窘境。与此同时,ChatGPT赋能教育教学,容易使某些教师盲目崇拜技术,高估技术的价值,异化为“单向度的人”,从而加剧了教学的程序化、机械化及再技术化,[22]导致教师进一步被ChatGPT控制,产生自我定位困惑。
其次,是教师存在迷失。海德格尔说:“语言是存在之家。”即语言是人的居所,它塑造了我们的世界观和自我意识。ChatGPT作为一种大型语言模型与对话系统,能“通过对人类意图的理解,与人进行智能交流”[23]。也就是说,ChatGPT不仅可以替代教师处理单调、重复、机械的工作,还可以代替教师进行分析和决策,致使教师主体性让位于智能教师。“ChatGPT造成的后果很多……更深刻的问题是存在论的危机,万一人工智能变成新主体,世界就变成多物种主体的世界,人类单方面做主的历史就终结了。”[24]长此以往,教师将丧失存在的意义。
最后,是教师精神的迷失。ChatGPT的威胁性不止于侵蚀教师地位和权威,使教师不再是“知识的权威者和真理的代言人”,还可能致使教师丧失对教育工作的意义和尊严感。ChatGPT拥有的海量共享性知识使教师陷入自我否定,这背后隐含一种内在的沉沦隐忧与教师精神的堕落,这种沉沦可理解为海德格尔意义上非本质的存在,即人们无尽地沉沦在世界的存在当中。[25]进而言之,教师若把ChatGPT视为无所不知的大师,沦陷在其技术当中,不能与时俱进地找到自己的角色定位,就会陷入“我是谁”“我需要做什么”“我的价值是什么”的困境,丧失对自我价值与教育精神的追求。总之,教师尊严的迷失,让他们被包裹在一种低成就感和无意义感的绝望气氛中,丧失教育精神和对教育工作的职业认同。
(三)关系伦理向度:对话伦理空间被破坏导致师生交往异化风险
一直以来,教育被视为一项互动沟通的艺术,教师尊严也正是在富有互动性的师生交往中生成的。古代有孔子的教学相长原则和苏格拉底的助产术教学法,近现代许多教育家也认为互动对学生知识建构、能力提升、人格养成等方面起着关键作用,例如,维果茨基把师生互动看作知识建构的重要手段,杜威把“互动性原则”视为好的教育的两大原则之一。[26]然而,ChatGPT技术在理解、生成和对话能力上发生质变,学生从向教师请教转为向ChatGPT表达自己的疑惑和问题,在此过程中,学生以ChatGPT替代人类教师,降低对教师的依赖,放弃传统师生“在场性”的交往方式。长此以往,ChatGPT逐步消解教育互动性,让在场性教学“不再是彰显师生生命价值与自由人性的场域”,加剧师生情感关系异化的风险。
再者,伴随教师被ChatGPT解构,师生缺少交流,教师的育人价值也随之瓦解。换言之,ChatGPT能给学生提供有问必答的及时反馈,学生“在各自的电子小屋里学习”,这时教学异化为单向度的知识传授,让原本具身的师生互动过程异化为机械的符号交互过程,传统意义上的师生关系恐怕就只剩下空间上的意义,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师生“在场”互动过程中的思维碰撞和精神交流,“由于高情感的作用,他们会感到一种由于高技术所造成的孤独感”[27]。质言之,ChatGPT的引入不仅削弱了师生之间的情感交流,还会淡化传统的“尊师爱生”观念。
三、ChatGPT冲击下重塑教师尊严的策略
在中国教育现代化与数字化转型的大背景下,无法阻止ChatGPT的发展与应用,教师尊严式微已成为不争的事实,如果教师排斥并拒绝ChatGPT进入校园,将严重影响教学转向数字化、教师自我技术赋能和师生关系。因此,教师应该重新审视ChatGPT与教学的关系,辨明技术本质;充分融合ChatGPT的“非人类智能”优势,实现自我赋能;建构“师—机—生”协同共生的交互学习共同体,向“智能教师”转型。如此,方能重塑教师尊严。
(一)辨明技术本质,回归具身性育人本位
在人工智能时代,教育的根本目的是育人,培养全面、完整的人,而非仅仅是知识传递。从技术视域看,毋庸置疑,ChatGPT乃是强大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系统。但事实上,它仅仅是教学的辅助工具,教育者不应被其强大的智能系统蒙骗,而忽视其工具本质。
其一,辨明技术本质,体现师生主观性价值与尊严。相比过去的聊天工具,ChatGPT 作为一种大型的语言交流工具,与人的交流显得非常流畅真实。但是,这种交流并非“在场”意义上的“人与人主体间的灵肉交流活动,如传授知识、领悟生命内涵、规范行为,让他们自由地生产并启迪其自由天性”[28]。具体地说,ChatGPT 与学习者的交流,是机械地从电脑端“输入—输出”进行信息传送,是一个封闭的确定的过程,它并不能真正地理解人类主观情感,也绝无可能与学习者进行精神交流。[29]而“在场”的教育交流是一种开放的、实践的、不确定的和创造性的过程,它不是通过冰冷的“输入—输出”进行信息传送,而是主体间的相遇。故而,从技术视角廓清教育和ChatGPT的本质,可以看到教育之所以成为可能,是具备互动性、开放性、精神性、具身性、创造性等特征,而这正是ChatGPT不可为之的。这并非意味着否定ChatGPT的价值和意义,而是促使我们思考教师的不可替代性。
其二,虚实融合,彰显智能时代教育的具身性。ChatGPT的生成性源自现有知识的高维统计分析,而非具身认知的支撑,其系统运作无自生内驱力,需由外部推动,意味着其丧失认知运作的动力和系统自治的灵魂。进言之,ChatGPT虽然可以理解学生的问题和意图,与他们进行交流并回答其疑惑,但它的非具身性不能使学生体验到在具身教学场域中与教师交流的真实感受,更不会像学校和社会一样帮助他们成为具身的、社会化的人。相关的具身理论研究早已表明,学生的认知发展与建构基于身体,源于身体。[30]ChatGPT的出现反而是在提醒我们,对学校和教师来讲,除了传授知识之外,还需进行育人场域下的具身体验教育,重视综合实践教育、情感教育、劳动教育等,它们应当成为教育的核心。因为教育需要安顿人的身体、抚慰人的心灵、充盈人的精神、体现人的主观性,并不是全靠“输入—输出”就可以解决问题,界定教育本质的基本内在尺度依旧是“培养人的社会实践活动”[31],其本质往往是ChatGPT难以企及的。
(二)创新教学理念,彰显“人师”的独特价值
在人工智能问世之后,一直都有关于教师是否会被取代的讨论。而ChatGPT的出现,把这个问题推向了高潮,ChatGPT犹如无所不知的答案生成大师,若人类教师在这方面跟它比较,将显得自不量力。当教师的知识权威性被削弱时,如何彰显教师的独特价值,重塑教师的尊严,成为一个问题。
一方面,驱动教师创新教学理念,由“经师”转向“人师”。ChatGPT替代不了教师的是魂。因为教育是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具有显著的精神性,而ChatGPT虽能与人交流,“胸膛”里却是一颗永远无法跳动的机器心脏。[32]然而,也不能忽视ChatGPT作为无所不知的智能教师,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替代那些没有教育之“魂”的“经师”,即死板不知创新地教授书本知识的教师。当然,它无法取代那些“使教育的整个过程成为过问人的精神生活”的“人师”。[33]这反映了“人师”的不可替代性。ChatGPT的出现正好为其实现自我能力的更新换代提供了契机,教师应自省如何具备“人师”才能,助力学生在ChatGPT时代的“人之为人”。也就是说,教师需跳出作为知识传递者的传统角色定位,认识到教育的价值内核是创造人的精神生命。
另一方面,唤醒教师的使命感,获取内在的尊严感和道德感。人的尊严之所以存在,除了它是一种似本能之外,还存在一种更为深层的需求,即它植根于我们的道德本性。[34]进言之,教师尊严依赖于教师的人格价值,而教师的人格价值有赖于教师高尚的德行,教师的德行主要在教育实践中呈现,想要拥有高尚德行,教师需实现德性自治和树立崇高的教育信仰,在教学中不断审视和反思何为教育、为何而教、如何施教。只有这样,才能认清教育之价值,倾心传授真理性知识,使“经师”与“人师”融为一体,成为学生智慧、人格发展不可替代的助成者,从而赢得学生的尊重。
(三)提高师生数字素养,建构“师—机—生”协同共生的交互学习共同体
教师尊严的实质是一种关系性价值,体现于教师与学生的交往互动之中。在ChatGPT时代,教师要引导学生在坚持人的主体性的基础上实现与AI的互促共生,在促进学生素养发展的同时,教师自身也保持成长的空间。
其一,技术赋能教育,要求师生具备数字素养。ChatGPT介入教育生态,一方面,要求教师树立积极健康的数字化意识,具备高阶思维能力,利用数字化资源提升自我学习、研修和创新能力;还要求教师在教学中善于利用技术对数据的分析,及时改进教学,了解学生动态,与技术形成良性的沟通[35],不要沦为ChatGPT的附庸,真正将技术应用于解决教育问题。另一方面,要求教师重视学生的高阶思维能力和数字素养发展。面对ChatGPT提供的答案,教师要开展探究性学习和批判性思维训练,培养学生提问、验真和纠错的能力,引导学生主动质疑这些答案,辨别ChatGPT的“可为”和“不可为”,这是师生共同面对ChatGPT的正确选择。
其二,构建“师—生—机”交互学习共同体。ChatGPT技术的融入将教学活动由教师与学生组成的二元结构真正扩容为“教师—机器—学生”三位一体的“人机协同,交互学习”新型学习共同体。[36]ChatGPT在知识互动中发挥了重要的中介作用,在智能课堂教学中,人类教师与智能教师联袂,利用ChatGPT先进技术,优化教学知识体系,通过网络虚拟空间传递信息,实现即时性的人机交互,避免因ChatGPT情感关怀的缺失而导致学生出现情感问题,从“人—机”分离转变为“人—机”合一的智慧型教师。总之,好的教育需要构建真实有效的师生关系,在人机交互过程中亟须关注学生情感发展,创设富有情感温度的、积极的“师—机—生”交互学习模式。
一言以蔽之,在ChatGPT时代,教师尊严既有赖于教师在教书育人过程中的内在自省和德性自治,明确角色定位和提升自身德性,即教师自尊;也依赖在教育教学过程中,师生之间精神沟通、思维碰撞和人格影响的互相尊重与认可,即师生互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