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单双》的读者来信
2023-11-10刘雪琛贾紫漩王刘凌波
刘雪琛 贾紫漩 王刘凌波
一、 形式上的对立关系及其消解
刘雪琛
郭海燕老师:
您好!
我是《单双》的一名读者。爱不释手,如鲠在喉,这是我读这部爱情小说集时的感受。读完后,惘然的情绪在我心里停留了许多天,不出意料地,我好像对爱情失望了。她们都有着不同的爱情经历,但似乎都没能男女相伴、圆满幸福。已婚女性在婚姻中触礁,未婚女性在追爱时搁浅,她们都是找寻者、迷途者、漂泊者。她们累了,就像小说集封面上的那个女人,紧闭双眼,在繁花似锦中,更是在万丈深渊中。《单双》,“单—双”,我更愿意将它视作小说集里多组形式上的对立关系,女人与男人,忠诚与背叛,都市与乡村,过往与现状,美好与悲剧……您时刻提醒读者,这些对立关系中的两方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对立的消解只在一念之间,女性故事之外还有值得我们思考的许多面向。
爱情小说,女人和男人的对立关系轻松建立。读完六篇小说后,我与您站在了同一阵营,就像我执意把这一对立关系中的“女人”置于“男人”之前,毫无疑问,这是典型的女性小说。六篇小说基本采用第三人称限制性视角,叙事者一般为女性。在结构很有新意的《秋分》中,读者只能随着一个叫柳卡的女人的视觉、听觉和嗅觉匍匐前进,她的回忆和意识帮助读者解开谜底。《无事》这篇小说的叙事者虽然不单单只有女性,叙述视角在女主人公秦花和男主人公郑深之间发生了几次转换,但意图是展现女性和男性在面对同一事件时行为和思想的差异性,呈现女性自身复杂的情感内涵和个人意识。
小说中的男人和女人之间,充斥着忠诚与背叛的对立关系。值得注意的是,作者的女性意识并没有驱使小说一心打造“好女人”和“坏男人”。尽管小说中的主要女性基本都知书达理、性情高雅,读张爱玲、王小波,看法国电影,听英文歌碟;男性基本是婚姻或者恋爱关系中的率先越轨者,但作者没有一味贬损男性,强化两者的水火不相容,而是表现了女性思考身体、欲望与心灵的可能。柳卡在得知丈夫出轨后,出于身体和心灵的追求出轨情人章成辉,秘密的欢快使得她在公公面前手舞足蹈。《寻找激情》中的“我”与朋友小丽的男友发生了性关系,面对心爱但阳痿的男朋友童涛时,“我”再一次在叶成那里找回了激情。《单双》中的“我”与琴的男友有不洁的关系,琴与“我”的前夫和现男友也存在暧昧不清的关联。实际上,“女人—男人”以及“忠诚—背叛”之间一一对应的关系不断被“坏女人”“好男人”消解,或许这正是您关于女性叙事的个人选择,不因为个人意识的过度张扬而自我封闭,女性没有自语和自恋的倾向。
小说中出现了许多女人之间的交流与对话。《亲爱的妹妹》中的平多和采采,两人在特殊时刻互相产生了怜悯;《秋分》中的柳卡在面对丈夫出轨对象傅小丽需要人流手术时,鞍前马后,千叮万嘱。在女人和男人的对立关系中,这些女人本应是敌对阵营,可她们相互碰撞,相互吸引,不断威胁、消解女人和男人之间的对立关系。小说对于女性之间关联的书写没有涉及20世纪90年代女性写作常常表现的同性之爱,《单双》中的“我”和琴虽有许多亲密接触,但“我”早已表示与其并不是同性恋。小说中几乎没有男性的缺席,显然小说并没有试图颠覆男权文化。与其说《如梦令》中的喻言和颖、《单双》中的“我”与琴是两个女性角色,倒不如说是同一女性的分裂,在面对同一件事情时,她们的不同表现既是对立,也是对话。
《如梦令》是我印象很深刻的一篇,这篇小说设置了“归乡模式”。喻言离开乡土去往城市,因为男友方理与助手小潘的恋爱暴露,喻言回到老家,在熟悉的老家疗愈自己,之后再次回到城市。在这次归乡行程中,她希望能洗掉一身尘土,此时污浊伤感的城市和熟悉温馨的乡村之间形成了对立关系。不止《如梦令》中的喻言,《秋分》的柳卡和《亲爱的妹妹》的平多都是来自乡村,她们怀着乡村少女的纯真和质朴坠落到了物质化的城市中,她们瞧不起“高尚的城市猪”骨子的俗,但自己也逐渐迷失在了城市中。当她们真正回到乡村呢?喻言在听了许多旧事、遇到了一些旧人后,她又开始叹息,原本美好的记忆在现实面前变得模糊。试着把“归乡模式”推及开来,小说带领读者回忆、重温美好过往的过程也可以视作一次温馨的返乡旅程。柳卡与方杰在大学初识时的浪漫记忆与两人婚姻的混沌相比让人唏嘘不已,在球场挥洒汗水的方杰如今却在妓女的床上挥汗如雨,这是过往与现状的对立,也是美好与悲剧的对立。
小说设置了许多对立关系,但同时也不断消解这些对立。喻言回到城市后,与好朋友飞飞的未婚夫刘思发生了一场早已注定的性行为,这一夜也是她绵延的青春的结束。她再一次离开了这座城市,结束了生活的A面碟,转向了生活的B面碟。不止喻言,柳卡、平多、“我”、费琪、琴、秦花都回归了理性,或是决裂,或是离开,或是重新开始。这还是我一开始理解的悲剧吗?美好与悲剧的二元对立被打破了,爱情悲剧并非她们的悲剧结尾。行笔至此,我的怅然已减少许多,或许爱情不全让人失望。小说集封面的女郎不再是堕入万丈深渊的弃子,而是一位沉思良久后丹唇上扬的女性。对立关系的消解对于我们来说即是启蒙,关于女性,关于爱情,关于命运,关于人,关于自我。
对立应是女性小说最常见的写法之一,对立的设置让小说的矛盾更加突出,使作者的思想表达更加清晰,读者的情感体验更加强烈。但值得注意的是,对立就像是两点之间的一条直线,明确但封闭、有限,女性小说的对立更是易走向私人化写作的窠臼。这一强大的模式是否遮蔽了女性小说中女性之外更开阔的视野?是否正在逐步窄化女性写作题材,淡化女性写作思想上的丰富性?是否意欲将女性写作与时代和社会的关系逐步斩断?所以,郭海燕老师的《单双》对常见对立关系的消解既象征小说人物个人意识的生长,也是女性叙事与女性写作的拓展。消解并不意味着虚无,对立的消解是在提醒着我们女性写作的其他维度。但毋庸讳言,小说在消解严格的对立后,又再一次表现了女性与爱情难以分割的现状,柳卡、喻言都是如此,等待她们的似乎是一个又一个情感经历,我们看到的仅仅是女性的爱情纪念手册。
作者系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2022级研究生
二、在今天,女性该如何写作?
贾紫漩
郭海燕老师:
您好!
合上书的一刻,我想到了“新女性写作”这个词。《单双》里的作品明显与我们以往关于女性写作的阅读经验有着重要区别,实质上,它已经远离了原来那些表演性、控诉式以及受害者思维的写作方法,更强调写作的日常性、艺术性和先锋气质。表面看来,每一个故事似乎都是从男女之间的两性关系开始的,然而细读下去就会发现,一方面,这些小说对两性关系、男人与女人以及性别意识有着更加深刻的认知;另一方面,在呈现一个时代整体性的精神情感特质的写作意图之下,女性其实充当了折射镜的媒介作用。故事里的女性们,或许在恋爱的游戏场上进行着放纵的体验,或许在这个过程中蒙蔽了双眼,但婚姻恋爱都不是她们唯一的归宿。除了两性之间的角逐,小说还涉及了女性的同性情谊,女性在职场中遭遇的问题、困境以及女性在转型迅速的时代中的自我挣扎等。《单双》里琴和琪之间的惺惺相惜,婚姻失败的柳卡重新在职场中找寻失去的自我;《寻找激情》中“我”在寻觅激情与自我折磨之间反复挣扎……也许有些女性并不是作品中着墨最多的角色,但这些角色和情节的出现确是对原本单一的两性关系的补充,从中得以窥见女性以及性别问题的复杂性。
封面上标注了这是一本“爱情小说集”,但是敏锐的读者都会发现,这些作品绝不止于爱情和女性。当我们把每一个女主人公融合到一起,突然意识到她们不仅与男人、女人发生联系,还与更广阔的现实和世界相联接,而此时,这些女性便成为一面面折射镜。当灯红酒绿开始吞噬人与人之间原本纯粹的关系和情感,当日常的平庸、滞重开始侵蚀人内心的激情和活力,女性该如何自处?或者,人该如何自处?与其说《单双》里随处可见的畸形关系、不健康关系,以及浮于表面或藏于潜流中的那些焦虑不安的恐惧和怀疑是女性们面临的普遍困境,不如说是飞速变换的时代里整个人类世界面临的精神问题。我想,这可能也是您透过“女性”这个群体想要在创作中表达的更深层次的东西。由此,我不禁开始思考:在今天,女性应该如何写作?又记起北师大张莉老师书里的一席话:“真正的女性写作是丰富的、丰饶的而非单一与单调的,它犹如四通八达的神经,既连接女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也连接人与现实、人与大自然。”《单双》让我看到了您朝向这个方向的努力。
另外,我还注意到您的这本小说集里出现了很多女性的自白性写作。那些关于性和欲望的描写总让我联想到20世纪90年代出现的“新新人类”作家们的创作风格。比如《寻找激情》中的人物关系和情节就与卫慧的《上海宝贝》很类似,虽然小说篇幅不同,但是都塑造了一个在性、爱分离的情感世界中追求性快乐的女性,她们在背叛爱情的行为中纵欲,又在纵欲的行为中期盼爱情的圆满。而小说里这些引人注意的女性视角下的性描写,往往成为小说争议的关键所在。“性”在她们笔下不再与人性解放或女性解放有多大关联,追求“纯粹的快乐”成为她们极力张扬和表达的主题。70后代表作家卫慧、棉棉的作品就经常因此被诟病,很多批评者甚至提出“如果说20世纪80年代文学创作中的‘性大潮’是站在人性的立场上凸显人之大欲的合理性,那么进入20世纪90年代,女性写作却从女性立场把性的书写推向了一种极端的自由状态”之观点。《单双》里也随处可见类似的女性自白式写作,性行为的发生有时是源于本能欲望,有时是因为所谓的爱情,有时甚至只是作为与他人交流、了解他人的工具,她们的“滥情”,她们的随心所“欲”,最终导致生命的孤独、脆弱、悲哀与迷茫,就像秋季里的落叶,悲凉而无其他价值和意义,只能让萎靡、颓废、无助放任自流。于是,孤独和空虚在所难免。
在我看来,女性的自白性写作实际上是一把“双刃剑”,当女性以自白的方式去书写的时候,本质上也迎合了观众或者读者对于真实的想象,助推了人们对女性私生活的好奇和窥探。它既有可能成就一个女性的写作,同时也可能会伤害女性的写作。尤其是进入20世纪90年代之后,后现代文化语境兴起,中国社会基本完成了经济转型,计划经济被市场经济取代,随之而来的是人们价值观念的改变,消费文化开始渗透到生活的各个方面。文学创作也受到电视和网络媒体的影响,一切都呈现快节奏的发展趋势,而这之后带来的巨大经济收益则导致很多作家在进行文学创作、电影创作时一味迎合市场消费的口味和喜好,忽视了文学本身的标准。当女性写作过度沉迷于身体,就会陷入另外一种“被看”的境地,女性的主体意识非但没有得到凸显,反而迎合了男性主流意识形态。因此,这些涉及“性”的女性自白式写作,需要在道德与不道德、崇高与普通、凡人与英雄之间寻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只有当写作者把这种分寸把握好的时候,才有可能写出优秀的作品,否则就会成为以隐私吸取读者注意力的市场消费品。您在《单双》里也用了大量女性自白式写作,想必您对如何把握这种平衡一定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如果有机会,也很想听您聊聊这个话题。
作者系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2021级研究生
三、 世纪之交,身在何处?
王刘凌波
郭海燕老师:
您好!
您是70后作家,有论者认为70后作家以“自我生命的同步性见证了中国从政治、思想的全方位变革”“这使得他们在提笔写作时先天性地拥有了言说‘当代中国’的叙事资源”(曹霞语)。我了解过您的经历,您在武汉念大学,毕业后到宜昌市一家20世纪90年代很红火的国企工作,见证了这家企业由盛而衰的过程,也亲历了90年代中后期席卷全国的下岗潮,之后您开始写小说。而您早期的创作几乎都是爱情小说,直到2013年,您的《理想国》等作品中才正面聚焦于90年代的国企改革与下岗潮这类话题。那么,您早期的爱情小说是如何表现这些独特的个人记忆的?或者说,您早期多关注滚滚红尘中的两性关系,是否是认为这种叙述程式在表达时代记忆与体验上具有优势?
在我看来,《单双》集的爱情故事应该是倾注了您在世纪之交,对时代变革的不满与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这两种独特情感。时代巨变使得一切稳定的关系开始崩塌,您以两性关系为切入点,拷问这种自古神圣的关系在时代冲洗下的韧性,不幸的是,爱情在时代的诱惑下轻易变节。您在小说中主要书写了两种不满,一是在叙述上运用“春秋笔法”,暗示现代金钱观是使爱情崩溃的原因,表达了对新的经济结构下人心不古的不满。《亲爱的妹妹》中的王国强是集子中最有权有势的老板,他也仗着自己财大气粗,以新的“金钱—爱情”观解构了传统爱情观念中专一、忠贞的神话。他一面喜欢着女主角平多,一面和“富士天堂”的女经理采采保持着难以用男女关系形容的联系。平多在他眼中是一件已用各种礼物购下的物件,平多有使用价值,他带平多去参加名为孔雀开屏的聚会,为平多在聚会上“一举夺魁”,给他挣足了面子而高兴;他专断地安排平多,“他说她该去的地方是茶楼,健身房,影剧院”;他还要求平多的身材能满足他的癖好;当得知平多转而与付加相爱时,王国强也没有悲伤与愤怒,因为在他看来,平多又成了巩固他与付加“兄弟情谊”的筹码。故事中,看似是好男人的付加实际上也难逃金钱的诅咒,他“把握商机,冲浪商海”,隐隐地以王国强为榜样、为对手,“他发誓好好挣钱,挣比王国强还多的钱”“他说要泡遍王国强所有女人!泡他最得意、最体面的女人”;得知平多不孕后,他不断地追问平多“王国强知道你不孕吗”,付加在一遍遍确认中获得知道连王国强都不知道的秘密的满足感。在您的作品中,与金钱和利益高度捆绑的情感关系还有许多,如方杰和水果女人的婚外情中有互惠互利的因素;小潘断不掉与方理的肉体关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想要借此留在大城市,同时也舍不得方理时常给予的“经济补助”。在这些作品中,您看似是冷静地讲述着故事的走向,却有意写出了背叛与利益之间的关联。另外,您还借书中人物之口表达了对城市的不满。喻言直言瞧不上小昭和飞飞身上的“城里人的俗”,小昭是“这个城市以流水线作业的一具缺乏内在底蕴的时尚风标”,而飞飞具有“城里人从小就养成的机敏、世故、练达,甚至多疑”。秦花也看不上郑深的圆滑和世故,郑深希望能靠着牌桌和酒桌来把握商机,秦花不屑于此,“每次男男女女聚会,只有她一人在旁边心不在焉地看电视、看牌”“每次,她扶着醉醺醺的郑深,闻着一身酒气,收拾满地秽物,心情都低落得如从墓地归来”。让秦花反感厌恶的,是这个转型时代滋生的浮躁与虚荣(也就是郑深说的“面子”)。您的这两种不满还可以合而论之,从根源上来说,都是不满于社会转型期间传统的稳定关系被轻易破坏。我很好奇,这一点体验与思考,与您对国企改革和下岗潮的亲身体验有关吗?
当以往的稳定结构已经分崩离析,而新的稳定结构还未形成时,人无法在既定的结构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于是便陷入了一种“身处何处”的焦虑。“身在何处”出自小说《寻找激情》,也是您这篇小说的原名。小说的最后一个场景是“我”梦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情人叶成发生性关系,而“我”的前男友童涛赫然出现在围观群众当中。从关系的角度来解读这篇小说,“我”精心地维护着与叶成“性”的关系和与童涛“相爱”的关系,如果不是小丽的好友突然告发,“我”甚至可以一直维持着这样畸形的关系,因为这两段关系为“我”分别提供了稳定的性与稳定的爱,我能够在关系中重新找到“我”的位置。可正如梦所暗示的那样,一旦童涛发现“我”的越轨,“性”与“爱”两段关系就又崩溃了。而梦醒后,“我”再不能身处任何一段关系中,所以“我不知身处何处”。在一次座谈会中,您提到这篇小说是对“世纪转型期不良现象的质疑,对自身生活、处境的质疑,她究竟在哪儿?为什么在一个她不喜欢或排斥的处境里?这是她自己造成的,还是时代使然”。我觉得,这展现的是人们在社会转型期希望获得稳定的关系与确定的位置而又无从把握自身存在处境的矛盾。像“我”一样,您作品中的女性角色总是“暂居”在一段或多段关系中,一边感到与伴侣精神或肉体的不合,一边妥协,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唯求安稳是她们对两性关系的期待,只有安稳才能暂时解决身处何处的焦虑。《如梦令》中的喻言经历过几次失败的感情以后,格外珍惜方理。她知道自己与方理有着野天鹅与丹顶鹤之别,也知道方理这颗种子结出来的不是她想要的果实,可她还是在无休止的妥协中,与方理维持着稳定的关系。《无事》中的秦花与郑深的价值观念冲突已久,秦花沉默地忍受着郑深的市侩、低俗、世故,可还是陪他一起去同事家中打麻将,在她不喜欢的场合端茶倒水。如果不是后来小潘的事情东窗事发以及秦花在公众场合让郑深丢了面子,秦花和喻言似乎可以为了关系中的安稳一直妥协下去。《秋分》中的柳卡以出轨来报复丈夫方杰,但您的这段叙述耐人寻味:“与章成辉有了亲密关系后,觉得生活中多了一样东西……插在他和这个世界之间。那些狂暴的烈日、风雨,从此与她有了一厘米的距离。”她真的是在报复吗?与其说是报复,倒不如说是柳卡在与方杰的关系破裂以后,又与章成辉建立起新的关系,因为这种新的伴侣关系为她提供了心理平衡。《亲爱的妹妹》里,与王国强分手后的平多心甘情愿地投入了付加的怀抱,在与付加的相处中,平多看见了付加的负责,感受到了这段关系带给她的安全感。这种对安稳关系的渴求是否也是您曾经经历过的时代焦虑呢?而您如今的创作转向了历史题材、现实题材,是否代表您认为“身处何处”的问题在当下已经解决了呢?
期待您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