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性的翅膀

金晓明

十月，时光搭建的缤纷舞台

在旷野，在青翠山峦下

在渐凉的风中变换着各种姿色

寒霜抵达前，它们要加紧改变自己

单薄的形象。从青翠枝头落下

无数金色箴语，装填我日渐荒芜的诗行

阳光无比温暖，似情人揽起的臂弯

伸向每个角落。此刻在臻园

从渐渐泛黄的草地到涂鸦色彩的杏林

一畦又一畦菜园，大片泛动的稻浪

一个个紧挨的家园。乡愁如烟

从诗里行间袅娜着飘荡出来

做一枚落在臻园秋日的叶片吧

无须故作姿态，也无须浓妆艳抹

落下来，就是你最美的表达

在臻园，每一双手都那么迫切

每一个表情都未经修饰

仿佛前世早已注定，这秋日的相约

钢筋水泥的丛林中，诗意

在枯竭。那些对酒当歌的人

借着一股酒劲，喊出悲怆的调子

这些散落酒桌下的陈词

谁愿意再去打捞、整理它们

那些因饥饿重拾镰刀的人们

仿佛嗅到泥土翻动的声音

他们一个个从杯中醒来

当初麦浪能给予的，江潮一样能

烦燥退下去，诗意高涨起来

这是一座尤其幸运的城池

一夜间，缪斯女神筑梦于此

一座古老的现代小镇，被诗歌高高托起

穿越沧桑斑驳的楼氏门庭

热血似潮，舒展着灵性的翅膀

别人无法企及的另一面

诗歌可以，翻开旧时光影底色

踏浪而来的命运之神

让一群不甘寂寞的人

扯起喉咙，唱一曲赞美之歌

不是因为喜欢这个季节

才一路追随，去楼塔

一个不曾在我生命里出现过的地方

与秋天相遇，与诗歌相遇

与许多美好的事物相遇

楼塔，已在此惊艳了一千多年

初识楼塔从一首唐诗开始

一座古鎮，一个个深藏历史的院落

与一群拈手吟诗的人握手言欢

在楼塔，我们交换着彼此信物

你用远古的诗文，我用心底的真诚

看一夜月色，擦亮又擦亮

我不懂，那些惜酒似命的人

如何将一句句铿锵激词，改写成

缠绵悱恻，清新亮丽的诗行

今夜，我站在觥筹之外的某处

独饮明月。清风徐徐，整个世间

已醉去，唯独我一直清醒着

钦寸村与其它十六个村落

已沉入库底，那些被碧水

覆盖的岁月荣光，恰似一株株

映日荷花，在银星村，龙皇堂

在彭顶山巅，继续展现着它们的美丽

人们仍在怀念远去的胡卜

古旧台门、石阶与人文传承

移居高处的羊群在如茵绿草间奔走

它们一样怀念水下广袤的牧场

与映入湖中的蓝天白云

当一声声号角隐没在山谷

水的清纯，泛动回不去的乡愁

烈士的英名犹在，碑文鲜艳

遥寄的乡台高筑山顶

那些别绪离愁，望一眼浩荡碧波

与连绵青山，已了然慰藉

钦寸，思念汇成的一湖碧水

它来自无数沟壑、溪流

一条条黄金水道

恰似奔腾而至的千年馈赠

太阳落下来时，山色也渐渐迷离

余晖温暖地撒向一湖碧水

古纤道泛着青色记忆

定格在永恒里。时光的左岸

号子声响在碧波深处

纤夫的脚板，已踏过几个世纪

鸟儿掠过水面，云朵无声飘远

柳丝垂下一片绿意

它们倾听着水的呼吸

乌篷划向天水之间，似剪子

裁开冬日帏帐。这余辉下的层层叠叠

是霞光播下的满湖碎银

如果我贪婪，伸手便是满怀春意

不用鱼儿告诉我，这水的清澈甘醇

也不用飞鸟告诉我，这田野与天空的辽阔

八百里鉴水，虽未曾真正拥有

万顷碧波，只取瓢饮足以让人沉醉

江水向东奔流，春潮翻卷涌动

是星球的引力，还是风浪一次次拍击

从飞鸟和游鱼的执着里已经读懂

台门朝北开着，这是个另类

若主人尚在，他一定会告诉你

这向北的风景如此不一般

河流东西走向，正好与台门相望

出门便可千山万水，远涉重洋

如今，主人早已不在人间

台门却依然完好似初

向北敞开的门与东西流向的河

还如此坚定地守在一起

一拨人走了，又一拨人来了

他们都是台门遗世的后人

这远古桥头，许久不见

廊下嬉戏，厅堂承欢的情景

这条伸展的河流最清楚

那些渡舟远行之人，何曾归来

外婆家的阁楼，后园的柿子树

菜地与美人蕉被空旷与寂静充斥着

一切，已回不到从前

【责任编辑 黄利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