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故事
2023-11-05朱轩毅
朱轩毅
叙述是时间的承袭,故事是叙述的范式。人的存在本身具有的时间性,又因故事创作于人、匹配于人的社会而实现了范例转化,这也是社会教化的功能。
从乔叟到契诃夫,故事的体例在地域镌刻上时代的烙印。批判的需求与故事的力度正相关,由此可一觇故事作为通俗体裁的携载能力与表现强度。可以说,讽刺小说家对于故事的利用是最具备社会性的,而当这种社会性遇见文学化所追寻的泛时空表达,则蜕变为卡尔维诺与黑塞的寓言。而更进一步,像安东尼奥尼所尝试的一般,镜像消弭了发生与故事间的界限。不论哪一种讲述,其故事的确立本身附着了作者性和人性,这是任何一种故事得以被阅读的唯一可能。
我们必须一再强调故事的结构在个人与社会间的张力。社群的故事是否该是个人的故事的总和?往往公意的选择让视域有了焦点,忽视的发生便屡见不鲜。诚然,这是对故事作为范式的合理演绎,但这种情形的极端化便是叙事向度的单一。
“人类只要能把事物放在较广大的脉络中加以考虑,则他的处境中那些看似显然的意义便会消失于无形。”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之言深中肯綮。既然我们无法在最大场域中付诸自我,何不回溯自己的故事?并不是说要追寻个体的遗世独立,而是在自身的经歷中形成自己的故事,不服膺于固化的模式。社群的故事作为范例,具有可利用的转化价值,进而成为完善自我的质料。如何挣脱出自我的故事,必当先以存在者的身份发问,踏上一条丰富经验的路。如果说这条路上社会所赋予的不自由是必然的,那么这条路的自由便在于你可以选择行进的方式,即讲好自己的故事。
或许诺齐克的乌托邦框架是激动人心的设想,整个社会何尝不能是每一个故事的集合?每一个故事在其中找到转折、契合与伏笔。个体故事的进程在这里得到延续,而如节点状网络一般与其他故事交会,时间的意义和教化的自主不言而喻。正像提安哥的观点,任何一种故事,最终都要反哺其产生的土地。人生而自由,而这种自由最终的活力在于融入一个国家的自由。我们自由地讲着自己的故事,我们民族的故事自由地流淌,逐渐汇入历史长河,而在未来,被提及、被用作范例,最重要的是,继续被讲述。故事本身是时间与历史的答案,而它的被讲述,来自人的先天禀赋。如果故事能够有定语,它只能是人的。
(指导教师:廖 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