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美学在城市公共空间设计中的应用分析

摘 要：古往今来，设计存在于人们生产生活的各个领域。设计不是憑空产生的，它来源于生活，又应用于生活。设计师通过自己对社会环境、自然环境的感知以及实践，对环境符号进行提炼、概括、创新，从而完成符合环境条件又有独特创意的作品。符号是人类用来认识外在的客观世界的一种重要的方式。对于符号的提炼一直是设计师在设计中不断探索的问题。结合城市公共空间设计的角度，围绕符号从何而来、要经历怎样的处理过程、如何完成与设计作品的结合等问题进行讨论。

关键词：符号；城市公共空间；环境设计

基金项目：本文系2022年度沈阳市社会科学立项课题“公众安全感视域下：沈阳城市公共空间的可持续设计表达方式研究”（SYSK2022-068）研究成果。

一、符号简述

符号在我们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但“符号”这一概念与符号本身一样，是比较庞杂、包罗万象的。德国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提出，所有在某种形式上或在其他方面能为知觉揭示出意义的现象都是符号。符号能够抽象出事物的核心特征，并用以表示其所指的意义。中国符号学家赵毅衡在研究中对符号做出明确的定义：“符号是携带意义的感知。”[1]意义只能通过符号来表达，而符号的作用就是表达意义。换言之，没有意义的东西不需要用符号来表达，也不存在无意义的符号。符号承载着丰富的文化、自然意义，并以抽象的形式蕴含在形态中。符号在人类的物质和文化生活中扮演着不可替代的独特角色[2]。

二、城市公共空间设计概述

城市公共空间是城市文化与城市生命力的重要载体，其设计的目的是为广大公众服务。本文所探讨的城市公共空间除了包括山林、水系等自然环境，人为建造的公园、道路、广场、体育场地等外，还有为大众提供活动支持的城市公共建筑，如博物馆等公共服务空间。

从1894年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提出符号学概念至今，符号学已经广泛地应用于城市规划和建筑设计领域，并对当今世界的城市规划及建筑设计产生着巨大的影响。本文以公共建筑设计为主要案例，探讨城市公共空间设计与符号美学之间的关系，涉及的符号设计内容包括生活和艺术、传统与现代、建筑与人等。

三、城市公共空间设计中符号提取的来源

符号可以分为自然符号和人工符号两种，符号提取的来源也可以分为人文与自然。纵观古今，横看中外，城市规划和建筑设计中的符号都蕴藏着人类社会生活与自然的奥秘，设计师依据人的喜好、历史与政治背景、图腾崇拜、自然现象、天文地理等因素来提取他们所需要的符号，并产生了设计上的独特风格，形成了文化风格。下面便从这两大来源着手来分析符号的提取。

（一）城市公共空间设计中符号提取的人文因素

符号提取的人文因素可包括历史、政治、经济、科学、信仰、生活习惯等，涵盖人类社会实践活动的方方面面。这样的符号提取以人为出发点，在符号形成时留下人对于社会的理解。古今中外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例如，古代的埃及吉萨金字塔群和墨西哥托尔特克人的太阳、月亮金字塔都采用了以三角形为侧面的四棱锥或截顶四棱锥作为建筑物的象征。这种建筑结构不仅因为其独特的力学原理能够承受比自身重量更大的负荷，还具有丰富的文化象征意义。三角形在这些建筑中代表着坚固、永恒、通天之路以及神的慈爱等等。同样，由贝聿铭设计建造的卢浮宫玻璃金字塔虽然强调了力学原理，但它也承载着深厚的象征意义，并成为一种人文象征符号。这个玻璃四棱锥不仅象征着东方文明和西方文明之间超然而静穆的威仪，同时也代表着艺术的永恒、高贵、美丽和脆弱。通过这些建筑物所传递出来的象征意义，我们可以感受到人类对于坚固与永恒的追求，以及对于艺术和文化价值的赞美和敬畏之情。

多哈伊斯兰艺术博物馆（图1）占地4.5万平方米，位于卡塔尔多哈海岸线外的人造岛，是迄今为止以伊斯兰艺术为主题的博物馆中内容最丰富最全面的博物馆。该博物馆是著名建筑家贝聿铭于91岁高龄创作的作品。建筑采用白色的石灰石，通过几何堆砌的方式和阿拉伯传统拱形窗来体现伊斯兰风格。内部收藏了从7世纪到19世纪的伊斯兰艺术品。为了体现伊斯兰建筑的本质，贝聿铭在中东、西班牙、埃及、突尼斯等国家及地区进行了几个月的实地考察。起初，西班牙的科尔多瓦清真寺被贝聿铭认为是伊斯兰建筑的最高峰，但他后来发现科尔多瓦过于华丽和美丽，并不是伊斯兰文化真正的象征。最后贝聿铭发现，伊斯兰建筑设计的核心，应该是将建筑建于沙漠中，设计庄严而简单，阳光使其形式复苏[3]。因此，贝聿铭通过自己对于伊斯兰文化精髓的理解，加以运用现代主义的设计手法，提炼出简洁的几何形体叠加的符号形式，并向人们展示出伊斯兰文明的简洁、肃穆。多哈伊斯兰艺术博物馆屹立于沙漠之中，望着来往的游客，宛如伊斯兰文明静静地守候在历史的长河中。

在规划方面也有这样的例子，设计师会通过各种手法塑造不同的空间形态，使它构成人们的生活、工作环境。城市公共空间是人类文化符号的空间化，它承载了文化具体或抽象的形式。因而，设计师规划总图的过程，实际上也是把握文化主题、提取符号，并且将设计语言形式表现出来的过程。所谓在规划中运用符号思维便是以符号学的理论，从文化主题的把握、形态的提取、意义的表达、语境的识读等方面去指导规划设计。

（二）城市公共空间设计中符号提取的自然元素

就艺术与自然的关系而言，艺术要通过感觉的形式来解释世界，当然就离不开世界原有的现象，但艺术中的形象只具有媒介的意义，是用以解释世界的符号。因此，美学的问题不是艺术中的形象是否像真的现实，而在于这些形象如何解释现实的意义、艺术家与现实的关系，其不是摹仿，而是要从其所面对的世界中获得一种新的意义。在建筑设计中，贝聿铭的苏州博物馆新馆（图2）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在贝聿铭的设计思想中，最重要的是以建筑的方式探索人和自然的和谐，他的作品中常常展现明确清晰的自然意象。三角形符号作为自然意象的典型代表，可以在不同环境和场合中出现，除了可以具象展示山丘、沙堆，还能抽象象征水波、云层中倾斜的太阳光。在苏州博物馆新馆外围的沙地上，摆放着一些三角形的岩石。与传统的中国古典园林中的假山不同，它们既可以被看作对“假山”的重新演绎，也可以被解释为“真山”的象征。和馆内种植的仿佛盆景的真树一样，它们在这里展示了一幕融合了现代主义设计和传统绘画意境的精彩戏剧，既真实又虚幻[4]。

同样，日本美秀美术馆（Miho Museum）（图3）的入口设计也采用了许多不同大小的正方形和三角形交替排列的方式。最大的三角形的一边向下延伸，与台阶两侧的围墙相连，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巨大三角形。这样的设计体现了建筑师对周围环境的深入分析，以及对环境的尊重，并将其中的符号意义提炼出来[5]。

海南保亭县的奥林匹克体育公园占地约4 000亩（1亩约666.67平方米），主要用于举办国际大型比赛、提供运动培训和康复疗养。为了与全国其他奥林匹克公园区分开，设计必须考虑体现其独特性。经对基地的多次勘探发现，基地地处山脉旁边，靠近大海，地形独特。因此，在规划过程中，规划师从基地的特點中提取了一些符号。公园基地位于五指山脉南延的一部分，边界较为自由，不规则。东北角和西北角有高山相连，地势复杂，包括中山、低山、高丘、低丘、盆地和河谷阶地等地貌类型。计划将基地分为A和B两个区域：A区主要由连绵的山地组成，并有一条天然水系穿过，犹如一条磅礴的飞龙；而B区除了山地和丘陵外，还分布着多个水塘。为了根据自然的地势地貌规划，对现有的水系进行处理，在A和B两块地区绘制“龙”和“凤”两种平面布局，以传统图腾中的符号为基础，呈现龙凤呈祥的美好寓意[6]。

四、设计符号提取之后的设计运用

结合设计主体，运用符号学原理将提取的元素符号化，这是相当重要的一个部分。通过多哈伊斯兰博物馆设计分析发现，贝聿铭从伊斯兰建筑中提取的符号元素既是统一的、立足于本土的，同时又是立足于现代化的。将传统符号用现代主义形式的几何形体呈现出来——圆形的穹顶替换成了方形的堆叠，材质选用洁白的石灰石将伊斯兰文化的简洁和肃穆表达得淋漓尽致。只有创造性地继承，传统才会有生命力，也只有这样，才能适应时代的不断发展。

符号元素在建筑设计和城市规划中的符号化应用，需要很好地处理人文、自然符号的继承与创新之间的关系问题，这也是一直关注的焦点。设计师需要在已有的基础上，巧妙地利用新形势，创造出适宜的设计标志，或者有意识地改变标志的常见组合方式，从而产生新颖动人的作品。另一个典型例子是由贝聿铭设计的日本美秀美术馆。贝聿铭认为，景观对于建筑物的轮廓至关重要，特别是从山顶或其他角度来看，因此采用平屋顶的建筑物与之不相协调。他选择了四棱锥这一符号，通过运用几何学的形式将整个建筑构建起来，并创造出类似山峰或峡谷的形态。随后，他深入研究了日本式建筑的轮廓，以便将建筑与整体景观融为一体。贝聿铭并非仅仅模仿日本传统的木构建筑，而是在寻求能体现出有趣轮廓和形状的建筑。

五、结语

在设计中对于符号的提取，就是对设计师设计理念的深层次的挖掘，它考量着一个设计的方方面面，因此我们更需要运用符号美学思维来对设计进行更深层次的提炼。符号的提取在不断地更新与完善，它的生命力在于对人文、自然的继承与吸收，把当代审美情趣投射到设计中，而这也正是其艺术生命的源泉。

参考文献：

[1]赵毅衡.重新定义符号与符号学[J].国际新闻界，2013（6）：6-14.

[2]赵毅衡.在场与不在场：符号表意过程的基本动力[J].黑龙江社会科学，2012（3）：107-111.

[3]侯超怀，王晓辉.现代建筑设计中的地域性表达：以伊斯兰艺术博物馆为例[J].收藏与投资，2022（6）：91-93.

[4]曹昊.贝聿铭建筑设计中三角形符号的文化探索[J].合肥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3）：141-143.

[5]李晓雯.探析日本MIHO美术馆建筑空间的形式分析[J].现代装饰（理论），2015（8）：164.

[6]舒波，兰芳.漫谈规划设计中的符号思维[J].规划师，2011（7）：108-111.

作者简介：

操宛霖，博士，沈阳理工大学艺术设计学院讲师。研究方向：环境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