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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市与湿地共生共融发展和品质提升策略

2023-11-04杨桂山苏伟忠

湿地科学与管理 2023年5期
关键词:苏州生态建设

杨桂山 彭 棋,2 杨 素,2 苏伟忠*

(1 中国科学院南京地理与湖泊研究所,江苏 南京 210008;2 中国科学院大学,北京 100049)

作为全国著名的江南水乡,苏州湿地资源极为丰富,拥有太湖、阳澄湖等大小湖泊400 多个,长江、京杭运河等河流2 万多条,全市自然湿地面积2 686.67 km2,约占其国土总面积的1/3。作为目前全国经济最强地级市,苏州湿地与城市共生、共融发展,从历史时期择水而居、因水而兴,到当代共存“水忧患”“水安全”,进而迈进“水经济”共融、共荣新阶段,享誉古今海内外,苏州也被称为东方威尼斯。

美丽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是推动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现代化建设新格局,既要创造更多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也要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陶立霞, 2022)。在此背景下,苏州坚持生态保护优先,积极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倡导城市与湿地和谐共生理念,将城市发展与湿地保护深度融合(郑萍, 2021; 姚岚, 2021; 邵珠涛, 2022)。《苏州市国土空间总体规划(2021—2035 年)》在深化厚植生态底色的战略框架下,明确把生态空间质量提升作为未来15 年的工作重点。

在过去30 余年快速城镇化进程中,大规模的城市建设活动导致部分地区的湿地萎缩、水质和生态功能退化(苏伟忠, 2016; 苏伟忠, 2020; Zhang et al., 2022),削弱了苏州湿地的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系统梳理苏州城市与湿地共生共融发展演进规律,融入现代城市生态治理体系,直接服务于国土空间规划与湿地城市品质提升。

1 苏州城市与湿地共生共融和发展

1.1 20 世纪之前苏州城市湿地共生

1.1.1 择水而居、水兴鱼米 原始社会时期苏州先民已在水上活动,在淀山湖边开凿水井、出现独木舟。春秋开挖苏州护城河,同时开掘胥溪,使太湖平源与青弋江、水阳江流域相通。民居建筑一般呈前街后港格式,可过码头递送物资或乘船往来,沿河厂房、仓库、重要商场在门前都设码头。伍子胥设建苏州城,开辟八门(均设水门),使城内外水系相通,城内水道三纵四横,配套有序,解决饮用、交通问题。苏州湖沼棋布,河网密布,无论水上交通设施,还是灌溉航行工具呈多样化、高质化趋势,唐时已有大运河边的长桥宝带桥,常熟存有宋范仲淹所筑的“范公闸”。五代时期苏州河道设捞浅军,负责河道清淤,河堤加固,闸门建筑等。宋时设城下指挥,元明时设都水司,加强水管理。早在乾隆二年发布世界第一个保护水质法令“永禁虎丘开设染坊碑”。 苏州圩堤配套,桥闸结合,促进农业发展,春秋已开鱼池,重视水生作物,精心耕耘,北宋范仲淹开发苏州水利,提出浚河、修圩、置闸相结合理论,确保农田丰收。

1.1.2 水运兴市、江南水乡 苏州自古以来是东南都会,鱼盐金属会聚交流。古时舟船是主要交通工具,太湖流域物资运输大多靠水运,运河开通、水道疏浚,有利于物资交流,促进商业繁荣。唐宋时期市场繁荣,沿河重要集镇开辟草市。明清苏州成为中国第一等繁华之地,从枫桥到阊门,沿运河商铺林立,楼馆相连,枫桥镇成为中国重要米市。从地理环境来说,苏州沿江临海,傍湖枕河,是著名水城,“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小桥水巷多”。苏州是吴文化发祥地,“鱼米之乡”“丝绸之府”“园林之城”“文物之邦”等美誉都凝结着苏州水文化智慧和创造,从水管理到水应用,从水利开发到农田建设,从水疏浚到河泥利用,水文化文艺表现形式多种多样,描绘、歌咏、演绎苏州水文化的文学、美术、艺术、戏曲和工艺等作品层出不穷。

1.2 20 世纪初期至上世纪90 年代苏州城市湿地共融

建国前后苏州通过围湖造田围网养殖对零散水域湿地资源进行了整合利用。1910 年苏州市湿地面积2 304.91 km2,1930 年湿地面积2 248.28 km2。建国后,1970 年湿地面积2 236.74 km2,1910—1970 年湿地面积减少了68.17 km2,湿地利用主要分布在东太湖区域,包括麓山湖、尹山湖、独墅湖等。尤其是在东太湖边缘、阳澄湖以及苏州东南区域,一些分散的、小规模的湿地与周边的耕地连片整合,例如1930—1985 年零星分布、呈点状且沿河流条带状分布的282.77 km2的湿地变成了良田和养殖场,集中连片,便于精耕细作,种植养殖面积的扩大和生产力的提升为解决食物温饱问题提供了更多食物。

改革开放以来湿地为乡镇企业发展提供空间支撑与环境容量。1970 年代末,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农村改革为突破口启动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极大提高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形成了大量农村富余劳动力(大秋,2019)。苏州乡镇工业异军突起,一条农村工业化和城镇化的新路成为“苏南模式”而享誉全国。苏州古城区内外众多点状开发的乡镇企业遍地开花、见缝插针,形成“东城西区”的城市格局,1984 年城南建设吴县新区,苏州城市空间自西和向南两个方向块状连片生长,这一阶段建设用地增长较慢,并没有较大范围的扩张。1985—1990年,建设用地占用湿地1.99 km2,湿地占用仍以耕地占用为主,耕地占用湿地面积达127.1 km2(表1),主要分布在东太湖边缘地区。

表1 苏州湿地变化主要类型及面积 km2Table 1 Wetland conversion type and area in Suzhou City km2

1.3 20 世纪90 年代以来苏州外向型经济新区开发与湿地保护相融发展

1.3.1 新区开发建设初期城市与湿地空间融合 1994 年中新苏州工业园区带动苏州城市向东发展,苏州城市呈现向东、南、西3 个方向块状连片扩展的趋势(朱利青, 2003)。苏州新区、新加坡工业园区建设10 年间建设用地面积增加353 km2。但工业园区处于建设初步阶段,建设用地扩展速度较缓,主要沿老城区以及相关乡镇聚集点向外扩张,呈现组团状、发散状分布,造成一定耕地面积的萎缩。1990—2000 年,湿地面积减少328 km2(表1),主要分布在东太湖边缘,但湿地减少主要来自于水产养殖农业用地的占用,而建设用地对湿地的占用较少,主要分布在工业园区。

1.3.2 推进湿地修复保护措施缓解了新区开发蔓延弊端 21 世纪后苏州转变了经济增长方式,2001 年初苏州城市空间开始由“一体两翼,古城居中”的轴向扩展向“五区组团,四角山水”的分散组团式城市空间迈进。新区与园区面积增加1 623.2 km2,在原有老城及乡镇基础上向外辐射扩张,建设用地面积剧增。为实现改造旧区和城市现代化的多重目的,古城内开展了由点到线、由线及面的更新实践,其原有交通规划系统为水陆兼备,在“四角山水”、十字轴带、五楔渗透、多心多点、绿廊相通空间规划的指引下,多中心特大园林城市渐渐成型,湿地面积恢复。2000—2020 年,湿地恢复面积达223.49 km2(表1),主要分布在东太湖地区,且以水产养殖退出为主。

2 苏州城市与湿地共存成效和挑战

2.1 苏州城市与湿地共存成效

2.1.1 建设湿地保护管理机制 苏州湿地保护管理一直领先全国,涉及到规划管理、质量监管、资金和技术保障等全过程多层次领域(王芳, 2014;周婷婷, 2020)。在全省出台《苏州市湿地保护条例》,并早在2009 年成立了全国地级市首家独立建制的湿地保护管理站,在湿地立法、资源监管等方面为国家湿地立法起到了促进推进作用。在全国实现湿地红线与土地利用规划红线对接,完成红线落地上图,形成多部门共同保护湿地保护的管理机制。构建“天—空—地”三位一体湿地监管体系,对重要湿地和湿地公园开展湿地面积变化年度动态监测。制定占用湿地事实施生态补偿政策,实施171 个湿地村与32 个水源地村生态补偿。建立太湖湿地国家定位观测站,布置了100 个鸟类监测区和20 个水质监测区,提升监测、预警和预报能力。

2.1.2 开展河湖湿地水网体系建设 苏州自然湿地保护率2010 年仅8%,2021 年提升至70.4%。苏州建成了21 个湿地公园,划定湿地保护小区87 个,已有12 块湿地达到了国际重要湿地水禽数量标准。2021 年“消劣争优”攻坚水域岸线综合整治及河湖水系连通工程等,建成4 个国家级、7 个省级水利风景区。2000 年以后东太湖等优势斑块逐渐恢复,湖泊斑块间的连通性趋于良好,湖泊群逐渐恢复,景观异质性逐渐增强,生态系统也缓慢恢复其稳定性(Gong et al., 2021; Zhu et al., 2019)。

2.1.3 城市环境整治与湿地生态修复 2017 年苏州完成4 372 个农村生活污水治理,2018 年编制生态美丽湖泊群建设规划,制定水源地湖泊、古镇古村湖泊、城市湖泊、乡村湖泊生态美丽湖泊建设标准,编制重点湖泊岸线保护利用规划,实现河湖系统治理,全力深度推进苏州城乡治水一体化。2019 年苏州各地全面推进河湖“两违”“三乱”专项整治,建起生态公园、文化公园。2019 年《苏州市生态美丽河道(湖泊)建设技术指南》正是深入贯彻高质量发展要求、建设人水和谐美好生活的举措。苏州黑臭水体的治理注重水岸同治,重现水清岸绿的景观,提升了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和幸福感。

2.2 苏州城市与湿地共存忧患

2.2.1 苏州城市快速扩展与湿地面积减少 从区域整体来看,苏州湿地面积呈先下降后上升趋势。特别在建国初期至2000 年,农用地大量占用湿地,起初围湖造田以耕地占用为主,随之水产养殖的兴起逐步侵吞湿地(Yang et al., 2023)。东太湖边缘为湿地变化的主要区域,其次是阳澄湖。2000 年后建设用地占用比例有所增加,沿江地区新区开发成为湿地减少的热点区(孙小祥等, 2014)。

2.2.2 城市原生湿地空间逐渐封闭、亲水性下降 从城市建成区内部来看,城市用地类型斑驳混杂,河流流动空间被挤占,影响了河流水系与城市空间景观效果。城市地块功能单一,滨水地块高强度开发,削弱水系空间带给人心理上的亲近感。各个功能地块的划分与水网分布之间混乱,河道水系被人为地割裂,造成非公共化,将人与水之间的联系隔断(罗玮, 2018)。苏州新城道路骨架已脱离了原来“街—巷—弄”道路格局,新城建设虽然保留着传统水网布局规划原则,但由于道路取代河网成为城市骨架,传统水乡古城的“水陆相生”棋盘式水陆关系发生改变(吴雷等, 2018)。

2.2.3 城市湿地水环境质量下降 随着人口与产业增长快速,苏州水污染问题加剧,出现水质型缺水。苏州城市发展与农业开发氨氮和总磷排放量较大,太湖、阳澄湖和金鸡湖等长期处于轻度富营养化状态。由于城市社会经济发展,总用水量不断增加,较难治理的工业和生活用水都呈上升趋势(Xu et al., 2019)。由于区域内地形平坦,河道坡降较小,水流长年处于缓流甚至滞流状态,水体复氧能力较差,自净能力较弱(Yang et al., 2021)。

3 苏州城市与湿地共融共荣提升策略

3.1 建设城市湿地保护利用一体化管理机制

3.1.1 强化政府一体化创新体制机制建设的主导地位 政府成立“湿地管理办公室”,立法保护确保永久性生态用地,实施湿地边界界桩和围蔽工程,给予湿地系统修复、生态治理等专项资金支持,基于网格化、大数据对水体污染排放和湿地挤占实现源头快速监测(张远慧, 2022; 温志亭, 2022)。

3.1.2 推动多元主体协同合作 建立社会企业、非营利组织、科研机构和公众共同参与城市湿地协同保护、利用与管理的模式。政府管理机构起到组织、协调、指导和监督作用,主要依靠专门成立的城市湿地管理办公室,推动多元主体发挥各自的市场激励机制和合作工作机制。科研高校单位开展科研项目,提供理论支持和技术支撑,解决复杂性保护利用与管理难题。引导社会参与,加强宣传报道,营造全社会关爱河湖、保护河湖的良好氛围。

3.1.3 创新一体化体制机制 在目前成立的河长联盟、水土保持全链条监管、生态美丽幸福河湖全域建设计划的基础上,强化联防联治的关键阶段,加强跨界河湖治理的关键区域,建立健全跨县级市(区)、跨镇(街道)、跨村(社区)的河湖联防联控机制,把湿地生态修复和环境质量提升与城市治理、乡村振兴和长江禁捕等重点任务紧密结合起来。

3.2 统筹区域湿地环境质量提升和生态修复

3.2.1 坚持区域生态保护优先和筑牢城市湿地生态安全基底 落实湿地保护工作纳入全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及国土空间规划,坚持科学规划引领,加强长江、太湖、阳澄湖等重点区域的湿地资源保护管理,推进湿地名录管理,实行湿地面积总量控制:1)按照“江湖共济、十河引排、百湖齐蓄、万河成网”总体布局原则,系统布局“通江达湖、河湖畅通”水系网络格局理念,落实以“三横两纵”区域骨干水系和“一环三横四直”古城水系为基础构架。2)强化底线思维,规划苏州现代水网建设,推进上述基础构架重点整治工程。加强农业面源污染治理,推进农田排灌系统生态化改造试点,促进农田生态环境改善。探索开展人工湿地实践,在工业尾水提标、城镇河道治理等领域推广应用,提升水环境质量。3)采用“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NbS)”开展生态修复。加强栖息地修复,利用复层围堰、生态浮岛和多塘复合等技术,提升区域生物多样性。

3.2.2 强化河湖“水生态”品牌建设、生态修复与环境整治样板打造 建设阳澄湖、澄湖、昆承湖、淀山湖元荡、同里湖、北麻漾六大生态美丽湖泊群,打造省级、市级、县级生态美丽示范河湖和有全国影响力的生态美丽河湖样板。推进吴淞江、望虞河、太浦河等骨干河流的生态绿廊建设,打造蓝绿交织、通江达湖的生态绿色水网体系。围绕污染防控,抓好控源、截污、治违3 个重点,推进美丽生态牧场、高标准池塘等建设,开展普遍性的沿水造绿和水土保持工程。围绕重点湖泊河流湿地以及长三角一体化、沪苏同城化发展契机,推进太浦河、淀山湖、元荡、汾湖“一河三湖”综合治理、“沪湖蓝带计划”以及省际交界“9 河9 湖”畅通治理等工作。

3.3 重点规划城区人居湿地共美共享景观体系

人居湿地规划体系应充分认识生态系统下各要素的属性特征,从生态系统全域角度进行战略统筹、整体设计(黄慧明等, 2020; 杨黎黎等, 2022)。首先,明确统筹城镇空间与生态空间的重点景观体系。在统筹区域生态、农业、城镇空间方面,苏州城镇空间格局从“一城四核”变为“一核双轴”,城镇空间格局与新“四环四楔”区域生态格局相互衔接,形成四环(环古城绿环,板块缝合绿环、城市中心绿环、郊野公园绿环)、四楔(西北角的虎丘湿地公园绿楔、东北角阳澄湖绿楔,东南角独墅湖—澄湖绿楔,西南角石湖—东太湖绿楔)。为苏州市民提供了运动健身、娱乐休闲、踏青赏景的重要空间,保存苏州江南水乡基底和历史人文聚落,在保护古城的同时避免了“摊大饼”式的城市发展。其次,基于城市湿地多功能性景观系统评估与优化,提出差异化人居湿地景观建设路径。基于生产生活生态一体化发展,实施科学分区管理,明确城市湿地核心功能区,建立生态化管理制度。合理利用湿地旅游、渔业、休闲、科普等社会经济功能,打造湿地博览会、科普教育、市民健身休闲功能区域,打造更多湿地生态品牌,并利用苏州科研团队和环境教育基础优势,实现产学研一体化发展。

3.4 打造城湿共融湿地生态价值实现模式

推进苏州湿地生态资源优势向经济价值转换的品牌建设:1)把美丽湿地自然学校品牌作为突破口。推动“阵地+队伍+课程”的创新模式,打造太湖防洪大堤、运河、特色历史水街、水文化公园、太湖水文化馆,形成湿地自然学校品牌,发挥湿地自然科普教育融合发展功能(谭蕾等, 2022)。2)打造“新时代鱼米之乡”核心区。围绕太湖生态岛、阳澄湖等水上农业旅游资源,结合长江、运河水乡文化,发展湿地生态农业和生态旅游产业链条。3)形成节能环保产业增长点。加大苏州湿地水环境治理和生态修复领域专业技术、共性技术的研发攻关,将新技术、新设备、新模式进行市场孵化、对外输出,打造节能环保产业新增长点,助力打响“苏州制造”品牌。

4 结论

湿地是苏州最重要的自然生态资源,苏州城市与湿地共生共兴共融发展提升策略要以补短补软为突破口、以完善机制为着力点、以城市与湿地共融共荣发展为核心:1)建立城市湿地保护、利用与管理的一体化创新体制机制。发挥政府主导和多元主体协同作用,把湿地保护工作纳入全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及国土空间规划,推进全市湿地保护规划修编和一体化管理机制创新。2)坚持保护优先原则与筑牢城市生态基底。统筹区域湿地的水环境质量提升和河湖生态修复格局,强调分类分区分级差异性指导,引进先进湿地保护理念和湿地修复技术,重点规划城区人居湿地共美共享景观体系,推进城市湿地多功能性景观系统建设。3)基于人民共享推动人与自然和谐共融的城市河湖湿地生态价值实现机制。重点打造湿地生态资源优势向经济价值转换的品牌模式和更多湿地生态亮点,发挥不同类型湿地的生态经济社会综合功能,打造节能环保产业新的增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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