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山以南（外二首）

蔡犁

以南是樹好  还是表妹好

今年的雨季特别像去年的

你来了  让光线变得朦胧

让年岁变得淅淅沥沥的响

让小巷子  一会儿宽  一会儿窄

有了叶落江家河南的心情  丁香般

你说  这是最轻的鼓点

把蝉鸣和缠绵敲打在上面

风不停地繁殖

黄昏回话的时候站在皱褶处

最后那一声  把我砸碎

伤  是夕阳最欢喜的一种

也是最体面的一种  取代了耍蛇的人

唐老师

蔡青春在上游

江家河在大巴河的上游

回忆越来越尖锐

悬挂在黑暗中的徘徊

叶子烟圈出一小块领地

唐老师  你舍得嫁人吗

他在蔡家边吹起唢呐

眼泪是河水唯一带给他的两句话

听—

是石槽门石医生出诊时传过来的

与佛耳岩对哭  和双山子对唱

唐老师  翻山如越心

天是蓝色的盖头

你舍得走吗  送亲的姑娘

他用贫穷无力抵抗  和月光对饮

夜让他躺下

星星照顾好了他  抬嫁妆的汉子

陆陆续续睡着了

他们像一颗颗糖  亮晶晶的

大巴山连着山  还得两个人分着爱

分思念  分悲伤

唐老师  你是教鞭

黄荆条子做的  终身苦涩

他是一节竹子

打在响滩镇身上好难受

望向长途汽车窗外的期待和对白

火车站的灯影  杂乱沉迷

等待是日子黑暗的觉悟

如单刀赴武昌

独钓寒江雪

蓑笠翁

不爱雪  白雪不答应做他的妻子

不爱江水  流水不愿意做他的朋友

孤舟独爱群鱼  所以

他要等她  跟随汉水去散步

就像我要等马小姐一样坚决

等到渔火答应万家

惊蛰点燃桃花

她  是他的解救

是他的翠鸟飞向千山

是他的红灯笼  万径对君酌

床是一座长江大桥  风动了

书  就如抄了一江明月

不许孤独者

谈情说爱的女人  满身鳞片

总找借口  坐在石阶上

她  独等孙老板

愿意做两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