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倒“U”型影响
——入孵年限与孵化器内资源竞争的调节
2023-11-01姜忠辉罗均梅孟朝月
姜忠辉,周 萌,罗均梅,孟朝月
(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山东青岛 266100)
新生弱性和小而弱性导致新创企业难以从外部环境中获取创业活动所需的知识与资源,转化应用知识与资源的能力也较低。为了缓解这一局限性,新创企业往往选择入驻孵化器。孵化器能够提供给新创企业创业所需的各种知识与资源的获取机会与途径,协助新创企业获取正确的知识以及整合应用知识[1]。为了将这些外部知识与资源输入转化为实际利益,在孵企业需要特定能力去识别、获取和利用这些新知识并将其与已有知识结合起来产生商业化产出,这种能力被称为吸收能力[2]。现有研究已表明吸收能力是外部流入的新知识对企业创新和财务绩效产生影响的必要条件[3]。而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不仅与自身特征有关,还会受到孵化器的影响,因此,探索在孵企业吸收能力影响因素的研究必要且重要。已有研究主要聚焦于探索在孵企业创业导向[4]、社会资本[5]等与吸收能力的线性关系,而忽略了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非线性作用机制。孵化器控制力作为衡量孵化器对企业的经营与创新行为施加影响程度的重要指标[6],通常被认为对提高在孵企业吸收能力有促进作用[7]。但是也有一些学者开始关注孵化器控制力带来的不利影响,例如,王兆群等[8]发现过强的孵化器控制力会阻碍在孵企业识别与获取外部新知识。二者之间的悖论关系亟需相关研究进一步探讨。为解决这一悖论,本文基于孵化器控制力理论与动态能力理论,探索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间可能存在的非线性关系,并引入在孵企业入孵年限和孵化器内资源竞争以探索此非线性关系存在的边界。研究有助于拓展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关系主题的文献,为在孵企业动态能力的培育实践提供启发借鉴。
1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1.1 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作用
在孵企业吸收能力是指识别、获取和利用新知识,结合已有知识基础创造商业化产出的能力[2]。随着技术不断变革和市场竞争日益激烈,在孵企业面临的创新压力不断增大,一方面在孵企业需要充分利用、激活和释放内部知识存量,另一方面需要及时获取整合应用外部资源和知识[4]。但由于在孵企业的新生弱性,它们这方面的经验不足,外部网络联盟又极为有限,制约了在孵企业的成长。而孵化器可以介入企业的社会网络,构建在孵企业与外部商业主体建立联系的机会,并能够促进在孵企业技术知识商业化,所以孵化器的介入和控制被认为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有效方法[9]。作为影响在孵企业生存和发展的重要资源和服务提供者,孵化器凭借资源禀赋和位置优势对在孵企业拥有相对控制力[8]。这种控制力可以分为正式控制和非正式控制两类[10],通过签订契约形式的正式控制,孵化器可以直接或间接给在孵企业提供支持服务,协调配置资源,并通过契约来约束、规制和激励在孵企业的行为;通过社会关系嵌入形式的非正式控制,孵化器在社会网络中以信任、声誉、合法性、互惠性等方式帮助各个网络主体进行充分的信息交流并培育稳定持久的合作关系。适度的孵化器控制力可能通过影响在孵企业知识来源多样性、整合能力[11]、被吸收知识的特征[12]等方面促进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提升。但孵化器对在孵企业的过度控制则可能扰乱在孵企业的工作节奏,不利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形成。即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之间可能存在非线性关系,具体而言:
当孵化器控制力处于中低水平时,孵化器控制力可能有助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提升。首先,孵化器可以通过桥接机制将在孵企业与外部网络主体连接起来,丰富了在孵企业获取知识资源的渠道和机会,因此增加了在孵企业外部知识来源多样性[13]。其次,孵化器主管或导师会通过一对一的辅导或者以评审小组的形式帮助在孵企业过滤获取的信息,辅助在孵企业对获得的外部知识进行审查和转化,这些活动能够帮助在孵企业评估新知识的价值,并将其高效转化为企业内部可理解的知识形式,降低知识转化成本[12],从而帮助在孵企业提高转化外部知识的效率。此外,孵化器会以引导、参与、分享、监督的方式规制孵化器内所有在孵企业行为,减少创业过程中的机会主义行为,营造良好的创新创业氛围[6]。这种创新创业氛围会促使在孵企业主动学习并接受新知识,帮助在孵企业提升吸收能力[14]。最后,孵化器的介入能够使不同行业和背景的企业之间产生联系,构建不同知识流和资源流充斥其中,便于交流和互动的环境与复杂网络[15]。这种表面和深层次的良好的互动关系,能够发挥异质性的技术、经验、信息的相乘和互补的效果,进而帮助在孵企业在合作或交易过程中逐渐形成对某些隐性知识和信息的释义、认知和积累[16],进而帮助在孵企业提升吸收能力。
然而,当孵化器控制力较高时,孵化器控制力可能不利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提升。第一,孵化器可能会与在孵企业签订复杂、详细且繁琐的契约,并规定一系列流程和任务完成方式、顺序和途径,复杂的流程降低了在孵企业将新知识进行商业化应用的速度[17],不利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快速提升。第二,孵化器对在孵企业的创业过程和决策活动的深度介入和频繁干涉可能会降低在孵企业处理信息的效率[18]。这是因为在孵企业的核心技术、发展方向与孵化器可能存在较大差异,孵化器频繁和深度的干涉会使二者产生分歧的频率增加[19],这可能导致孵化器与在孵企业之间出现无效沟通的情况,不利于在孵企业及时有效地吸收并转化外部知识。第三,过高的孵化器控制力可能会不利于在孵企业学习领域的拓展。为了维持自身现有的控制地位和权利,孵化器可能会限制在孵企业与网络成员关联互动[8],这不仅降低了知识的流动效率,也会导致知识类型同质,打击企业的学习激情,阻碍在孵企业能动性的发挥,不利于外部知识的灵活应用[20]。因此当孵化器控制力较高时会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产生消极作用。
综上所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1: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之间存在倒“U”型关系。孵化器控制力适度时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有促进作用,而当孵化器控制力不断增加超过一定范围后,这种促进作用会逐渐减弱直至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产生抑制作用。
1.2 在孵企业入孵年限的调节效应
一方面,在孵企业的入孵年限可能会削弱中低水平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正向促进作用。首先,如前所述,孵化器可以通过直接提供资源或通过桥接机制帮助在孵企业与外部主体构建网络来增加其知识来源多样性。但随着在孵企业入孵年限的增加,在孵企业在孵化器内逐渐成熟,它们的规模和市场越来越大,自身的社会网络也逐渐完备,此时孵化器能够提供的资源质量和数量以及服务可能无法满足在孵企业日益增长的需求,因此在孵企业可能不再愿意接受来自孵化器的控制和干涉,也不愿意参加孵化器组织的各种网络活动[23],因此孵化器在帮助在孵企业进行外部知识获取方面受到了限制。其次,对于入孵年限较长的企业来说,很多孵化器主导的与其他在孵企业的互动活动可能不利于它们获取和转化应用知识。因为其他在孵企业大多入孵年限较短且不成熟,入孵年限较长的企业参加这种互动活动更多的是向其他企业输出自己的知识和经验,消耗自身的时间和精力,而不是获得新知识和资源[19]。因此孵化器组织的内部企业互动活动对入孵年限较长的企业的吸收能力的促进作用并不明显。综上,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提升作用会随在孵企业入孵年限的增加而减弱。
另一方面,入孵年限可能会强化中高水平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不利影响。第一,随着企业在孵化器内时间的增长,在孵企业越来越意识到有必要向它们的客户塑造一个更加成熟的形象,而与孵化器的持续联系表明了它们的脆弱和缺乏经验,孵化器的过度参与会减少顾客和其他伙伴对在孵企业的信任,因此在孵企业开始组建内部管理团队,减少与孵化器的互动,倾向于独立决策和解决问题,对于孵化器的过度介入和干预持消极态度[22]。若此时孵化器干预和控制增加,可能会进一步加深二者之间的不一致和隔阂。第二,在孵企业入孵年限越长,起初在孵化器支持下积累的社会网络关系以及协调网络关系的技巧反而成为了在孵企业持续优化和拓展其外部网络的枷锁[6],在孵企业虽然有自主建立外部网络并从中搜寻外部知识的倾向,但长期的来自孵化器的“大家长式”支持弱化了企业自主发展、独立搜寻和商业化应用外部知识的能力,因此加强了中高水平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抑制作用。根据以上推论,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2:在孵企业入孵年限负向调节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倒“U”型关系,入孵年限增加减弱了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促进作用,加强了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抑制作用。
1.3 孵化器内资源竞争的调节效应
孵化器内资源竞争是指在孵企业间对孵化器内有形资源(如资本和人力等)和无形资源(如技术、孵化器管理者的注意力等)的竞争[24]。由于在孵企业间竞争关系会影响孵化器内创业氛围的营造和资源利用率,因此会影响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作用效果。
首先,如前所述,孵化器会通过参与、监督和引导在孵企业的创新行为来营造良好的氛围从而提升企业的吸收能力。孵化器内在孵企业间的资源竞争行为和孵化器内部淘汰机制的压力都会促使在孵企业加快创新速度以保持竞争优势,竞争压力要求在孵企业不断进行现存知识的转化和应用与积极获取外部新知识,增加了在孵企业的创新动机,刺激了企业的创新行为[25]。这些都有利于孵化器内部良好的创新氛围的营造,对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促进作用有正向提升作用。其次,当孵化器内在孵企业间存在资源竞争时,在孵企业有很强的动机去了解其他企业,它们想弄清楚其他在孵企业知道什么、拥有哪些资源,这样有利于它们更好地审视自己并采取相关竞争行动[26]。这样一旦孵化器建立了在孵企业间互动的机会,在孵企业会充分利用此机会或者主动寻找机会与其他在孵企业交流,并对与公司业务相关的知识信息非常敏感,这有利于在孵企业获取技术知识资源。
在解答这道习题的初始阶段,学生认为图形的形状、大小相等周长也相等,形状、大小不相等周长也不相等,这在一定的时间内给了他们比较强的刺激,因此他们一度认为这个结论是完美的。但当教师两次追问后,学生对于两个图形的周长相等的结论,已经从图形的直观渐渐地转向了周长概念的内涵上,求一个图形的周长,直接就关注它一共有几条线的长度组成,这几条线的长度的和就是这个图形的周长,而形状、大小与周长没有必然的联系。
其次,孵化器内资源竞争可能会减弱中高水平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抑制作用。第一,孵化器内资源竞争形成的压力会促使在孵企业更加关注外部创新资源、竞争对手、顾客以及供应商状况及其变化趋势,提高了在孵企业对孵化器外部技术知识和市场知识的敏感度[27],这缓解了中高水平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学习领域拓展的限制。第二,孵化器内资源竞争加剧资源稀缺,会导致在孵企业打破孵化器规定的约束条件构建独特的资源组合,灵活地拼凑、组合和利用手头资源并获取异质资源以解决面临的资源威胁难题,使在孵企业的能动性得到发挥[28]。因此孵化器内资源竞争能够减轻中高水平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能动性的抑制作用。根据以上推论,本文认为:
假设3:孵化器内资源竞争正向调节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倒“U”型关系,即孵化器内资源竞争加强了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正向作用,减弱了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负向作用。
2 研究设计
2.1 样本与数据
本研究采取问卷调查法获取数据,调查对象为来自广东省、安徽省、山东省等多个地区孵化器内的在孵企业。虽然本研究涉及到孵化器与在孵企业两个主体,但是孵化器控制力的作用对象为在孵企业,因此在孵企业的直观感受能够支撑客观评价的时效性,因此我们选择在孵企业为调研对象。为了保证问卷数据质量,我们要求填写对象为对接孵化器并掌握本企业运行情况的中高层管理者。为了保证量表内容效度,我们对青岛市孵化器协会管理人员进行了访谈并对青岛市孵化器内的在孵企业进行了预调研,根据反馈情况修改了部分问题。在正式调研阶段,我们委托外部管理咨询公司对全国各地孵化器内在孵企业进行问卷收集。总共发放360 份,回收230 份,剔除无效问卷87 份,有效样本数为143 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39%。获得样本的特征如表1 所示。
表1 样本特征
2.2 变量测量
为确保本研究量表的信度和效度,本研究选择国内外学者多次使用的成熟量表,并采用李克特7点打分法测量,1 表示完全不符合,7 表示完全符合。
在孵企业吸收能力。本文采用唐丽艳等[5]的量表,共采用4 个题项来测量,比如:我们能够快速地获得技术创新所需的新知识;我们引进某项新技术,大多数员工很快就能掌握要领。
孵化器控制力。本文采用李浩等[6]的量表,共采用4 个题项来测量,比如:孵化器帮助我们筛选和定位合作伙伴,搭建合作平台,促建网络关系等;孵化器会经常向我们宣讲它的使命、愿景、价值观。
孵化器内资源竞争。本文采用De Clercq 等[29]关于公司内部各部门之间资源竞争的量表,并根据孵化器内具体情境进行了适度修改,共采用4 个题项,比如:每当提及跨企业的资源分配(例如资本、人力)时,我们都会高度关注;我们经常感到孵化器所提供的资源是有限的,我们需要与其他在孵企业竞争。
在孵企业入孵年限,由在孵企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填写。
对于控制变量,选取孵化器级别、孵化器规模(使用孵化器内在孵企业总数度量)、在孵企业规模(使用在孵企业内总人数度量)、孵化器主导者(分为政府主导、大学科研院所主导、企业主导、混合主体主导四类),使用虚拟变量1 和0 度量。
2.3 模型初步检验
(1)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为检验可能因采用问卷调查法所产生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本文借鉴汤丹丹等[30]推荐的方法,设立一个方法因子CMV 为全局因子,将量表所有题项作为CMV 的指标,已有的特质因子作为局部因子,特质因子间设置相关。结果表明双因子模型的各项拟合指标(X2/df=1.183;CFI=0.986;IFI=0.986;TLI=0.98;RMSEA=0.036)并未显著优于原始模型各项指标(X2/df=1.383;CFI=0.971;IFI=0.972;TLI=0.959;RMSEA=0.052),因此可以认为本研究数据不存在共同方法偏差问题。
(2)非回应偏差检验
本研究将收集到的数据按照填写的时间顺序分为早期填写组(70 份)和晚期填写组(73 份),对主要变量进行独立样本T 检验。结果为:在孵企业吸收能力(t=-0.992,P=0.323),孵化器控制力(t=-0.498,P=0.619),孵化器内资源竞争强度(t=-0.629,P=0.531),故可以说明本研究不存在非回应偏差问题。
(3)信度效度检验
在信度检验上,本研究利用SPSS 软件使用Cronbach's 协同系数和组合信度CR 来检验变量的信度。在孵企业吸收能力、孵化器控制力、孵化器内资源竞争强度的Cronbach's ɑ 系数均大于0.7,组合信度CR 的值也都大于0.7,因此可以认为问卷的信度较高。
在效度检验上,本文所有变量的量表均为学者们多次使用的成熟量表,因此内容效度较好。本文通过AMOS 24 对模型进行拟合,各项拟合指标为(X2/df=1.383;CFI=0.971;IFI=0.972;TLI=0.959;RMSEA=0.052),由此可知本研究各变量的量表具有良好的聚合效度。本文借鉴Huang 等[31]使用的方法,通过AMOS 的验证性因子分析检验变量间的区分效度,结果如表2 所示,从结果可知原始模型各项指标优于二因子模型,二因子模型优于单因子模型,因此本研究量表具有良好的区分效度。
表2 区分效度分析结果
3 实证方法分析
3.1 相关性分析
本研究检验了各变量之间的相关性,结果如表3 所示,各变量之间系数处于中度相关水平。为避免多重共线性问题,通过SPSS 软件进行多重共线性检测,各主要变量(孵化器控制力VIF=2.182;孵化器内资源竞争强度VIF=2.206;在孵企业入孵年限VIF=1.019)均未超过3,表明各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
表3 相关性分析结果
3.2 假设检验
本研究假设涉及到非线性关系,所以利用SPSS 25.0 对数据进行了标准化处理,然后通过逐层回归进行假设检验,表4 中所有模型的因变量均为在孵企业吸收能力
表4 回归检验结果
(1)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影响
本文通过构建模型1 和模型2 来检验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直接影响。首先,将控制变量依次放入模型1 中,结果表明在孵企业规模能够正向影响在孵企业吸收能力,同时孵化器主导者也会影响在孵企业吸收能力。在模型1 的基础上,将孵化器控制力一次项及其平方项放入模型2中,结果显示,孵化器控制力一次项系数为正且显著(β=0.337,P<0.01),孵化器控制力二次项系数为负且显著(β=-0.125,P<0.01)。模型1 和模型2 都通过F 检验且ΔR2都大于零,表明模型的解释力度逐步增加,假设1 通过检验,即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之间呈倒“U”型关系。参考WALES 等[32]对于倒U 型关系的进一步验证,本研究根据以上数据绘制了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之间的曲线关系图(如图1 所示),进一步证实了假设1 的成立。
图1 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之间的关系
(2)在孵企业入孵年限的调节作用
在模型2 的基础上,本研究依次将在孵企业入孵年限、在孵企业入孵年限与孵化器控制力一次项的交互项,在孵企业入孵年限与孵化器控制力二次项的交互项放入模型3 中。结果显示在孵企业入孵年限与孵化器控制力一次项的交互项系数为负且显著(β=-0.177,P<0.05),在孵企业入孵年限与孵化器控制力二次项的交互项系数为负且显著(β=-0.057,P<0.1)。因此本文的假设2 通过检验,即在孵企业入孵年限负向调节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之间的倒“U”型关系。借鉴Fernhaber 等[33]的方法,我们绘制了在孵企业入孵年限的调节作用图(见图2),并参考了Lind 等[34]的做法,进行了简单斜率测试(见表5)。结果进一步证实了在孵企业入孵年限对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间倒“U”型关系的负向调节作用的成立。
图2 入孵年限对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
表5 入孵年限调节作用的简单斜率测试
(3)孵化器内资源竞争的调节作用
为了检验孵化器内资源竞争的调节作用,本研究在模型2 的基础上依次在模型4 中放入孵化器内资源竞争强度,孵化器内资源竞争强度与孵化器控制力一次项的交互项,孵化器内资源竞争强度与孵化器控制力二次项的交互项。结果显示孵化器内资源竞争强度与孵化器控制力一次项的交互项系数为正且显著(β=0.275,P<0.01),孵化器内资源竞争强度与孵化器控制力二次项的交互项系数为正且显著(β=0.021,P<0.1)。因此假设3 通过检验,即孵化器内资源竞争正向调节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之间的倒“U”型关系。如同进一步验证在孵企业入孵年限的调节作用的做法类似,我们也绘制了孵化器内资源竞争的调节作用图(见图3)并进行了简单斜率测试(见表6),结果进一步证实了孵化器内资源竞争对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间倒“U”型关系的正向调节作用。
图3 孵化器内资源竞争对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
表6 孵化器内资源竞争调节作用的简单斜率测试
4 研究结论与讨论
4.1 研究结论
第一,本研究发现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有倒“U”型影响。即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正向提升作用存在一定范围,超过这个范围后,随着孵化器控制力的增强,其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积极影响逐渐减弱并演化为不断增强的消极作用。
第二,在孵企业入孵年限负向调节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倒“U”型关系,当在孵企业入孵年限较长时,在孵企业可能因为寻求独立但能力有限或减少参与孵化器组织的网络活动,减弱了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正向影响。同时为了摆脱不成熟、缺乏经验的标签,在孵企业会对孵化器的控制和干涉持消极态度,从而加强了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负向影响。
第三,孵化器内资源竞争正向调节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倒“U”型关系。当孵化器内在孵企业间存在资源竞争时,能够刺激在孵企业主动与其他企业交流,增加了知识的共享程度,从而增强了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正向影响。同时由于资源竞争加剧了资源稀缺,这提升了在孵企业对孵化器外部知识的敏感性和灵活组合应用资源的能力,因此减弱了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负向影响。
4.2 理论贡献
首先,丰富了现有关于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关系研究。以往关于孵化器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研究主要认为孵化器的孵育和支持能够正向影响在孵企业吸收能力。比如有学者发现大学孵化器能够通过帮助在孵企业识别和评估外部知识价值,提升其同化和商业化应用外部知识的能力,从而有利于提升其吸收能力[7]。也有学者发现孵化器能够通过直接提供给在孵企业所需管理知识,或者将在孵企业与外部主体连接起来,从而提升企业获取知识的能力[35]。本文研究深化并丰富了孵化器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作用的研究。既承认孵化器对在孵企业的控制和干预有利于提升在孵企业识别、获取、同化和应用外部知识的能力,又指出随着孵化器控制力的增强,会打击在孵企业的能动性和即兴行为,从而不利于在孵企业对外部知识的灵活运用。因此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关系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而是呈现先促进后抑制的倒U 型关系。同时本研究也积极响应了邢蕊等[4]关于将孵化环境纳入研究框架、探究孵化环境对企业行为和意愿的作用怎样影响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倡议。
其次,本文丰富了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作用的情景机制。已有关于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研究[12],较少关注在孵企业自身所处阶段的影响。在孵企业所处生命周期会影响其对待孵化器提供的知识与服务的态度[36]。在孵企业入孵年限对孵化器控制力与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调节作用进一步推动了Mcadam 等[22]关于在孵企业入孵年限影响孵化器与在孵企业互动行为的研究结论,即随着在孵企业入孵年限的增加,孵化器的过度照顾会让在孵企业可能被贴上不成熟、缺乏经验的标签,因此在孵企业会逐渐减少与孵化器的交流甚至拒绝孵化器的支持和帮助。本文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证实了对于入孵年限长的在孵企业,孵化器控制力对其吸收能力的积极作用会减弱,消极作用会加强。本研究将在孵企业入孵年限作为情境因素,探究了入孵年限不同的在孵企业,孵化器控制力与其吸收能力之间曲线关系的变化。
最后,本研究有助于拓展关于在孵企业间互动关系对在孵企业行为影响的研究。现有研究多将研究重点放在孵化器的单向知识和服务输出以及孵化器与在孵企业间关系上,而将每一个在孵企业作为孤立个体单独看待,但孵化器控制力的作用对象为孵化器内所有企业。因此孵化器内在孵企业间的资源竞争关系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企业对外部知识的吸收与利用动机[12]。本研究在Amezcua 等[13]关于在孵企业市场竞争强度增加会有利于孵化器提高在孵企业存活率的结论基础上,进一步发现孵化器内在孵企业间资源竞争也会增强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正向作用,减弱孵化器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负向作用,补充并深化了现有关于在孵企业间关系的研究。
4.3 管理启示
本研究获得的一些结论,可以为孵化器和在孵企业管理者提供若干建议。首先,孵化器在干预或控制在孵企业行为时,需要把握度。适度的控制力可以帮助在孵企业获取更多外部知识并将知识进行有效的转化和利用,从而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产生积极影响,但过度的控制力会适得其反,导致孵化器与在孵企业发生分歧的频率增加,从而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产生消极影响。
其次,在孵企业入孵年限负向调节孵化器控制力和在孵企业吸收能力关系的结论表明:孵化器对在孵企业实施控制力时,应该因材施教,针对不同阶段的在孵企业进行差异化的干预和支持。对于孵化早期的在孵企业可以适度提供支持和帮助,但对于在孵化器内时间较长的企业,应该减少对它们创业活动的干预和控制,尽可能让它们独立决策,自主经营。
最后,孵化器内资源竞争正向调节孵化器控制力和在孵企业吸收能力关系的结论表明:在孵企业需要尽可能与资源竞争者互动,充分了解竞争企业的动向,汲取他们的知识和经验来为己所用。同时,由于资源竞争加剧资源稀缺性,企业应该更加充分利用、多样化组合现有知识和资源并加快商业化应用,并积极响应孵化器的控制,以便获得持续稳定的支持来提升自己的吸收能力。
4.4 研究局限和展望
第一,孵化器控制力可以分为契约控制和社会控制,两种类型的控制力对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影响可能存在差异,本文并未展开分析,未来研究可以进一步分类讨论。第二,在孵企业吸收能力的培养是一个动态过程,其形成需要时间,而本研究采用的是横截面数据进行实证研究,未来可以尝试纵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