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水果产业促进乡村振兴的耦合分析——基于粤北山区21县市鹰嘴蜜桃产业的实证分析

雷炼凯 刘雨星 许晴 吴宝玲 钱锦

(南通大学杏林学院 江苏南通 226000)

三农问题与乡村振兴始终是我党工作的重中之重。放眼世界，部分发达国家也在发展历程中遭遇过农村衰落的困境。进入新时代，随着我国“农村空心化”“农业边缘化”“农民老龄化”的“新三农问题”日益突出[1]，要实现中国式现代化就必然要实现中国式乡村振兴。

特色产业是以区域特色资源禀赋为依托、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以科技进步为支撑，通过自主创新，培育发展的、具有区域特色的、能把区域特色资源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和竞争优势的、使区域产业结构具有明显特色的、使区域经济形成核心竞争力的产业或产业体系[2]，发展特色产业是挖掘农村潜在经济发展空间的有效路径。特色突出、效益良好、竞争力强的特色产业有助于进一步提升农村地区的潜在经济增速[3]，是实现乡村产业兴旺的一个优质引擎。

长期以来，学界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乡村特色优势产业的科学内涵、基本特征、重点任务、实现路径与对策建议[4]，对于乡村特色产业与乡村振兴之间联系的实证研究则较少，本文以粤北山区及该地区的特产鹰嘴蜜桃为例，探讨特色水果产业在乡村振兴中发挥的效应程度和如何提高特色产业的发展效率。

1 粤北山区乡村和鹰嘴蜜桃的现状与特点

广东省是全国GDP最高的省份，但区域发展不平衡，粤东西北地区与珠三角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差距大，贫富差距较为悬殊。其中，粤北山区是广东省最为贫困的地区[5]。粤北地区是贫困大区，贫困村数量多、比重大[6]。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欠发达地区农村经济发展滞后的状况并未因国家一系列财政支农政策的支持、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转移等外在环境条件的改变而得以加快发展和彻底改变。发展滞后和进度缓慢仍然是欠发达地区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现实，转变欠发达地区农村经济发展方式已经成为加快欠发达地区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当务之急[7]。粤北地区共有5市，囿于数据的可获得性和鹰嘴蜜桃的分布情况，本文选择河源市、清远市、云浮市、韶关市4市21县(市)作为研究区域。广东省鹰嘴蜜桃种植面积约占全省桃种植面积的9成，研究区域内共有11万亩桃，其中绝大部分种植的桃品种为鹰嘴蜜桃，因此本文以桃种植面积、桃产量代替鹰嘴蜜桃面积、鹰嘴蜜桃产量。

广东省的鹰嘴蜜桃发展时间较早，20世纪80年代就有了种植记录。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现在已经形成了以连平、翁源为核心的发展格局；在粤北地区拥有“连平鹰嘴蜜桃”“翁源九仙桃”两个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品牌，一个鹰嘴蜜桃国家级现代农业产业园，享有“岭南十大佳果之一”“桃之极品”等美誉。

鹰嘴蜜桃产业是一、三产业融合发展的典型例子；作为农业特产，其市场需求量大，销路广阔，价格是其他普通桃的一倍以上；此外，鹰嘴蜜桃产业还能带动当地旅游业的发展，以地区最大的鹰嘴蜜桃产业基地河源市连平县为例，每年桃花盛开时节当地能吸引约50万游客，促进了当地餐饮住宿业的发展；为促进旅游业的发展，当地对桃园桃山进行了规范建设，建设网红景点打卡地等，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村容村貌和当地的居住环境；当地政府还为产学研合作搭建平台，与华南农业大学、仲恺农业工程学院合作助力鹰嘴蜜桃产业发展；组建桃农协会，开办桃花节、桃王大赛等，促进了当地的文化发展，提高了农民的文化素质和专业技术能力；建设鹰嘴蜜桃物流基地，支持桃果远销各地。

2 粤北乡村振兴水平与鹰嘴蜜桃产业综合比较优势指数测度

2.1 鹰嘴蜜桃产业综合比较优势指数

综合比较优势指数由规模优势指数(SAI)、效率优势指数(EAI)和综合优势指数(AAI)三部分组成，能够反映出一个地区水果产业的综合排名及竞争力情况。SAI、EAI和AAI三个指标分别从生产规模和专业化程度、生产效率和生产力水平及规模和效率两者综合方面对水果产业的综合比较优势进行测算。

SAI＞1、EAI＞1、AAI＞1分别表示该市鹰嘴蜜桃产业规模、效率和综合发展方面明显高于地区同期平均水平，SAI、EAI和AAI值越大，优势越明显。

表1 粤北21县市鹰嘴蜜桃产业综合比较优势指数

从结果来看，SAI大于1小于2的是翁源县；大于2小于3的是佛冈县；大于3小于4的是乐昌市；其中SAI值最大的是连平县，高达13，远高于其他县市，说明连平鹰嘴蜜桃的产业规模在粤北地区占有绝对性的优势地位，乐昌市、佛冈县、翁源县的鹰嘴蜜桃产业规模在粤北地区也占有优势地位。这几个县的产业发展基础较好。

图1 粤北21县市鹰嘴蜜桃产业综合比较优势指数

在EAI指数方面，大于1小于2的有始兴县、仁化县、和平县、南雄市、连平县、佛冈县、东源县、乐昌市。大于2的有翁源县、罗定市、连南县，其中EAI值最大的是翁源县。在粤北21县市中，有11个县市的鹰嘴蜜桃EAI值大于1，说明粤北地区的鹰嘴蜜桃产业效率较高，发展潜力较大。

在综合指数AAI方面，大于1小于2的有乐昌市和佛冈县；大于2小于3的有翁源县；大于3的有连平县。连平县鹰嘴蜜桃产业的发展优势十分明显，AAI指数的前两位分别拥有连平鹰嘴蜜桃和翁源九仙桃两个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品牌，可见产业品牌对于特色农业发展具有较强的促进作用。

总体来看，粤北地区鹰嘴蜜桃产业的EAI值相比AAI指数较好，因此粤北地区要促进鹰嘴蜜桃产业的发展首先是要根据各地资源禀赋状况，合理扩大鹰嘴蜜桃种植规模，其次是针对连平县这种规模占优势但技术效应较为落后的地区要提升其生产效率，促进农业现代化发展，使鹰嘴蜜桃产业在当地产生更大的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

2.2 粤北地区乡村振兴指数

主因子分析法是一种定量分析方法，通过将一组相关的变量转换成一组不相关的变量，再根据方差递减的顺序排列，最大方差的因子成为第一主成分，并根据此逻辑依次类推，最后一个主因子的方差最小，并且与之前的主因子都不相关。因子之间不相关，每个因子能反映变量之间的关系，有助于更客观地描述多个变量对样品的联系性影响，因子方差贡献率生成的信息量权数，比人为确定权数工作量要少，有助于保证客观性[8]。

运用Stata16进行分析，通过KMO和Bartlett球形度检验计算，本研究样本的KMO值为0.5904，大于0.5，P为0.002，小于0.05，拒绝原假设，变量之间存在相关关系。

据表2可知，正交旋转因子矩阵后，3个公因子的特征值大于1，累计贡献率70.94%，即所提取的3个公因子能够反映乡村的发展水平。

表2 总方差解释表

表3 县域乡村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要计算各县市的乡村振兴发展得分，首先要计算每个公因子的得分(见表4)。

表4 旋转后的因子负荷矩阵

从表5可知，新兴县、仁化县、英德市、始兴县、乳源县、阳山县、连州市、乐昌市、连平县9个县市的乡村发展水平高于粤北其他县市平均发展水平，和平县、紫金县、佛冈县、龙川县、罗定市、连南县、连山县7个县市的乡村发展水平较低，处于起步阶段。21个县市中，只有1个县市乡村振兴指标得分大于1，乡村振兴指标得分大于0的有9个县市，12个县市的乡村振兴指标得分小于0。粤北21个县市的乡村振兴发展水平存在一定差异，各县市处于不同的乡村振兴发展阶段。

表5 县域乡村振兴指标测度得分与排名

表6 耦合分析得分

3个乡村振兴发展程度较高的县市分别属于云浮市、韶关市、清远市；8个乡村振兴发展程度较低的县市分别属于河源市、清远市、云浮市。由此可见，韶关市的乡村振兴发展程度在粤北地区较高，而河源市的乡村振兴发展程度较低，区域内部的乡村振兴发展程度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

2.3 乡村振兴与鹰嘴蜜桃产业的耦合关系分析

耦合协调度模型用于分析事物的协调发展水平。耦合度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影响，实现协调发展的动态关联关系，可以反映系统之间的相互依赖、相互制约程度。协调度指耦合相互作用关系中良性耦合程度的大小，它可体现出协调状况的好坏。

耦合协调度模型涉及3个指标值的计算，分别是耦合度C值、协调指数T值、耦合协调度D值。它们的计算公式分别如下：

耦合度C值：

其中，U是各指标体系指标值；

协调指标T值：

其中，β1、β2、β3等代表权重，本文认为所有分析项的权重一致。

从耦合度C值来看，粤北地区乡村发展状况与鹰嘴蜜桃产业整体上处于磨合阶段。其中，连平县、和平县、翁源县、新丰县、乐昌市、南雄市、佛冈县、连山县、连南县、连州市处于高水平耦合阶段，紫金县、龙川县、东源县、始兴县、仁化县、乳源县、阳山县、罗定市、郁南县处于磨合阶段，新兴县处于欯颃阶段，英德市处于低水平耦合阶段。

从耦合协调度D值来看，21个县市中，只有连平县处于良好协调，乐昌市处于中级协调，翁源县处于初级协调，和平县、始兴县、仁化县、新丰县、佛冈县、连州市、阳山县处于勉强协调，乳源县、南雄市、连南县、新兴县处于濒临失调的状态，紫金县、龙川县、东源县、罗定市、郁南县处于轻度失调状态，英德市处于中度失调状态，连山县处于严重失调状态。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综合来看，连平县、乐昌市、翁源县适宜大力发展鹰嘴蜜桃产业并将其作为农业支柱产业之一；和平县、新丰县、南雄市、佛冈县、连山县、连南县、连州市、紫金县、龙川县、东源县、始兴县、仁化县、乳源县、阳山县、罗定市15县适宜进一步发展鹰嘴蜜桃产业；新兴县、英德市、郁南县不适宜大规模发展鹰嘴蜜桃产业。

3.2 问题

3.2.1 种植面积小

当前，粤北地区21个县市都或多或少种植了一定规模的鹰嘴蜜桃，但就整个地区而言，鹰嘴蜜桃的种植面积主要集中在河源市连平县、韶关市翁源县，作为粤北地区最具特色的农业产业之一，当下的种植规模显然限制了其进一步赋能乡村振兴的能力，而粤北地区多山地，适宜的自然环境又为鹰嘴蜜桃种植提供了巨大潜力。

较少的种植规模即意味着只有少数农民能够享受到特色产业发展的红利，不利于特色农业的发展和乡村振兴的可持续发展。以河源市为例，河源市鹰嘴蜜桃主要集中分布在连平县，邻近县市虽有大量适宜种植鹰嘴蜜桃的土地，但种植较少，由此导致鹰嘴蜜桃产业无法成为河源市农业的支柱性产业之一，只能在连平县县域内发挥较大的作用。

3.2.2 农业现代化发展程度低

考虑到鹰嘴蜜桃产业主要聚集于山区，对于已经形成一定产业规模的县市而言， 落后的山区条件和生产技术无疑是阻碍鹰嘴蜜桃产业赋能当地乡村振兴主要因素。比如连平县鹰嘴蜜桃产业的综合比较优势指数中EAI明显小于SAI，从而导致AAI整体上升。

建立标准化的生产种植行业准则并在桃农中得以实施是实现鹰嘴蜜桃产业规范发展的当务之急，当前在河源市所实施的相关行业规定并未在广大桃农中推广开来，其他种植鹰嘴蜜桃较少的地区则没有制定相关制度，致使在种植和销售环节存在较为混乱的现象，如大果、中果、小果的划分标准不一，个别桃农使用次果代替优果甚至用其他桃果冒充鹰嘴蜜桃进行销售。

桃园建设程度也参差不齐，围绕桃园建设主要有通水、通电、通路，以连平县鹰嘴蜜桃种植基地为例，当地的桃园绝大部分尚未实现通水、通电，所通的路也只能供一辆三轮摩托车通行，导致桃园使用现代化运输、种植条件等存在一定问题。因此加快桃园的现代化建设是提高鹰嘴蜜桃产业生产力、促进鹰嘴蜜桃产业良性发展的必要举措之一。

3.2.3 旅游市场混乱

鹰嘴蜜桃产业虽然能为当地吸引大量的游客，但由于各桃户各自为营，游客无法通过购买类似于门票的准入证在整个园区游玩，想要进入不同的桃园需要重复付费，导致游客的良好体验度下滑，因而无法留住游客而带动更大的消费，也创造更大的经济价值。因此，建设统一的旅游市场，实现游客在桃园间的自由流动，对游客进行统一收费、统一管理，才能更好地实现一、三产业融合发展。

3.2.4 种植户承担风险过高

农业本身是弱质产业，要承受自然风险和社会风险的双重压力，生产周期长，收效较慢，在竞争中往往处于不利地位[9]。鹰嘴蜜桃从种植到初次产果需要三年左右的时间，在这段时间果树是不产生任何收益的，更需要政府的相关扶持措施为桃农保驾护航，增强桃农信心，才能更好促进鹰嘴蜜桃产业发展，助力乡村振兴。

各级党委、政府、扶贫龙头企业及农村贫困群众应形成品牌意识，充分发挥大众媒体的宣传作用，将农业特色产业发展到一定高度，塑造农业特色产业品牌，调整产业结构与发展方式，提升特色农产品的市场竞争力[10]。

3.3 建议

3.3.1 合理扩大种植面积

从耦合分析和鹰嘴蜜桃综合比较优势指数来看，鹰嘴蜜桃产业在粤北地区仍有较大的发展空间和发展潜力，鹰嘴蜜桃在18个县市中应继续扩大种植面积，使鹰嘴蜜桃产业在当地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3.3.2 发展现代化农业生产体系

建设通电、通水、通路的桃园，可以提高桃农的生产效率，不仅有利于生产要素进出桃园、桃果外输，还能方便游客上山游玩，促进旅游业的发展。

在政府的监督下，可由鹰嘴蜜桃协会制定标准化的行业规范，如确定大果、中果、小果及各种等级的分类标准，实现桃农的互相监督和自我约束，从而擦亮鹰嘴蜜桃产业品牌。

3.3.3 建设统一旅游市场

个别桃农或合作社及村集体可以签订协议，统一门票价格，互认游客进入桃园凭证，游客在桃园内的固定消费收入等归共同所有，按公平原则进行分配。一方面有利于提高游客旅游体验好感度，延长游客的旅游时长从而获取更多的旅游红利；另一方面可以促进全域旅游建设，改善村容村貌，使乡镇服务业得到发展，从而增加大量就业机会。

3.3.4 政府加大扶持力度

鉴于鹰嘴蜜桃产业的产业周期较长，政府应当为桃农兜底收入保障。一方面，需要政府或相关单位为桃农开展相关保险服务，转嫁桃农风险，增强桃农的种植积极性；另一方面，政府及相关单位可以积极宣传保险服务，使得愿参保者尽参保，让保险服务覆盖面尽可能扩大。

除了为桃农兜底风险外，政府还应当为桃农定期进行技术培训，以期提高桃农的生产技术水平，从而使得鹰嘴蜜桃产业在技术上不落后于市场水平，保证始终具有相当水平的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