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大娘看女儿

王贞虎

象形村的“册”大娘收到了远嫁女儿们的来信，女儿们都想请她去住一段日子。“册”大娘非常高兴，她想，趁现在身子骨还硬朗，是得去看一看女儿们。

“册”大娘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来到了“刀字城”。她按照女儿信封上的地址，在“刀字巷”找到了大女兒“删”姑娘的家。“删”姑娘嫁给了一个叫“削”的小伙子。娘来了，他俩争着和娘聊天。

“删”姑娘说：“住在我们这座城里的人，名字里都带‘刀，像‘剪大娘、‘劈大爷、‘切大叔、‘刮大婶、‘剃师傅、‘割先生，他们所从事的职业都与‘刀有关。”

“削”说：“刚开始‘删和我一起从事修改竹简的工作。从前没有纸张，字就写在竹片上，写错了怎么办？我和‘删就用刀把写错的字削去。现在字都写在纸上了，如果写错就由‘删去消除。记得‘删刚来那阵子，大伙不认识她，见面就叫她cè姑娘，还闹了好多笑话呢……”

正说着，邻居们来看望“册”大娘了。“删”姑娘一一作了介绍。她对大伙说：“我娘住在遥远的象形村，那村子不大，里面住的都是象形字。你们看我娘的名字，像不像用绳子编串好的竹简？”

“像极了。”大伙都异口同声地说。

“册”大娘说：“简册是古代的书，现在的书是用纸张印刷装订成的，人们现在仍把成本的书称为‘册，这是对传统的继承啊！”

“册”大娘在“删”姑娘家住了些日子后，便来到“木字城”的二女儿“栅”姑娘家。

“栅”姑娘和做木活的“栏”师傅一起生活。他们以做篱笆为生。“册”大娘远道而来，两口子放下手中的活，陪“册”大娘到城里走了走。“栅”姑娘搀扶着“册”大娘，一边走，一边说：“住在这城里的人，名字里都带‘木。比如‘松‘杨‘柏‘枫‘榆代表树木的名称。还有一些代表木器的名称，比如‘杖‘板‘架‘桌‘桶……”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位检查交通安全的“检”先生。“册”大娘问：“这位先生的名字里怎么也带着‘木呢？”

“栏”说：“古代人把信写在木‘牍上。为了保密，会在‘牍上加一块木板，写好收信人和寄信人的姓名，捆扎起来加封，这块木板就是‘检。后来不再用这种方式了，‘检先生就做起检查工作来了。”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册”大娘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在“木字城”住了几天后，“册”大娘想念三女儿了，便动身前往“女字城”看望三女儿“姗”姑娘。

“姗”姑娘是姐妹中长得最漂亮的一个。你看她走起路来缓慢从容，像是仙子下凡。她告诉“册”大娘，“女字城”中住着的人，名字里都有个“女”字，并且意思都和女性有关，如“妻”“妇”“姐”“妹”“姑”“妈”。以前是母系社会，留下了许多带“女”的字，如“姜”“姬”“姚”“姒”。这几天，“姗”姑娘整天陪着母亲，如果不是“册”大娘执意要去“足字城”看“跚”姑娘，“姗”姑娘还想留她再多住些日子。

“跚”姑娘是“册”大娘的四女儿。她从小腿脚有毛病，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如今她和“足字城”中一个叫“蹒”的小伙子生活在一起。那小伙子的腿脚也不灵便，两口子相依为命，形影不离。

“足字城”中居住的人，名字里都有“足”字，意思都与脚有关。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表示名称的，如“蹄”“路”“踝”“趾”“跂”。更多的是表示动作的，如“跃”“跑”“跳”“跺”“跨”“践”“蹲”。听说“册”大娘来了，大家都聚到“跚”姑娘家，那场面好不热闹。

“册”大娘在“跚”姑娘家住了一些日子，便提出要回象形村去。女儿女婿一再挽留，可是“册”大娘说：“女儿家再好也得回自己家呀！”“跚”姑娘只好依了她。

女儿女婿蹒跚着送“册”大娘去车站。“册”大娘乘坐的车子开动了，她从车窗里看到“跚”姑娘还在不停地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