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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至隋唐时期河北藏书事业发展

2023-10-26刘孝文苏海燕律超颖

广西教育·D版 2023年8期
关键词:藏书家魏晋藏书

刘孝文,苏海燕,律超颖

(1.河北民族师范学院 学报编辑部,河北 承德 067000;2.石家庄学院 图书馆,河北 石家庄 050035; 3.承德市委党校 图书馆,河北 承德 067000)

魏晋南北朝和隋唐时期,文化蓬勃发展,名人辈出,群星璀璨,与之密切关联的藏书事业也有了长足的发展,两者相互映照,相互促进,使得这个时代在中国历史长河中更加熠熠生辉。河北虽然当时并未处于文化和政治中心,但是全国性的波澜壮阔的文化进步使得河北也沐浴在文化大发展的和煦春光中,藏书事业也由此上升了一个新台阶。

一、魏晋至隋唐时期藏书事业兴起的社会因素

藏书事业的发展和多种社会因素密切相关。政治环境的稳定,政策的扶持,经济文化的发展,印刷技术的进步以及抄书队伍的壮大都推动了藏书事业的发展。

(一)魏晋至隋唐时期的政治环境

三国鼎立的局面被打破,西晋统一了中国。经过短暂的南北朝并立,隋朝实现了国家的大一统。统一的格局维护了政治的稳定,也促进了经济、社会和文化等方面的发展和繁荣,在这一历史背景下,文化事业包括藏书事业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魏晋南北朝时期,“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现象开始慢慢改善。民间人才录用方面,南朝已经明确提出了对寒门庶族子弟不论出身,随才录用的规定; 北朝对课试之法的管理也愈加严格和细化。到了隋唐时期,废除了九品中正制,开设进士科,通过考试录取的科举制度正式走上历史舞台。尤其唐朝科举科目众多,不分世庶,更加开明,吸收了很多寒士进入政权,极大地刺激了读书人的积极性。读书人群体的增加为包括藏书事业在内的文化事业的发展奠定了人才基础[1]。

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河北地区,政权更迭频繁,一度陷入军阀混战的局面。大运河的贯通使河北地区经济得到迅速的恢复与发展,河北成为全国重要的农业经济区。经济和社会的发展推进了文化事业的长足进步,民间藏书量得到大幅度提升,藏书家也不断涌现。

(二)魏晋至隋唐时期的社会发展

南北文化交汇、合流与统一,刺激了图书事业发展。魏晋南北朝至隋唐时期,实现了南北方文化的大融合,汉族文化和少数民族文化进行了充分的碰撞、交汇、合流与整体提升,为著述提供了更为广阔的领域,大大丰富了著作内容。文化的极度繁荣使得文化的重要载体图书的印刷与收藏也得到迅速发展。佛教与道教的发展,也扩大了宗教书籍出版量,增加了宗教书籍的收藏。上层对宗教的推崇促进了宗教图书事业的发展,典籍的翻译和目录编制也是在充分利用官府藏书和寺院藏书基础上进行的,反过来也促进了整个藏书事业的发展。

(三)魏晋至隋唐时期的经济发展

藏书事业和藏书楼的建设必须具备一定的经济基础,没有必要的经济投入,图书的收集、保管和修复以及楼宇建设就是空中楼阁。魏晋至隋唐时期,水路发展尤其是京杭大运河修建以后,南北方的经济来往和文化交流越来越多,国家经济日益发达,为藏书事业的进步提供了一定的物质条件。增加藏书的需求和供给,藏书技术和理念的不断更新,也为改革和创新藏书模式和体系夯实了基础。

(四)魏晋至隋唐时期的出版印刷技术的进步

雕版印刷术的发明与使用是隋唐五代藏书事业发展的一个重要的原因。这种新的印刷技术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图书生产手段。印刷术的广泛运用使得知识传播更加快速便捷,传播渠道也更加广泛,在整个社会中扩散传递范围更大。同时推动了印刷行业和相关行业的发展,为藏书事业提供了更多支持和服务。抄书队伍的壮大,为图书事业发展提供了人力保障。纸的发明,特别是纸在社会一定阶层的普及为藏书事业发展提供了载体条件。魏晋南北朝时期,著述颇多,纸写书普及,专门从事抄写工作的书佣,抄写佛经的僧侣,在自己或友人的书斋内进行抄写学习的学者,使得抄书队伍越来越壮大,传抄书籍愈加容易,藏书更加便利。

(五)魏晋至隋唐时期的文化政策

魏晋至隋唐时期的统治者都很看重包括图书在内的文化方面的发展,都曾下诏搜求过图书,也制定了推动图书事业发展的举措。专门成立相关机构,负责此项事业。魏文帝改秘书令为秘书兼,专掌艺文图籍;隋朝在大兴城建立了秘书省,负责收集和整理图书;唐承隋制,以西京秘书省和东都秘书省二处掌管国家图籍,收储官府藏书,并且提高了职掌典籍的秘书省的地位,官阶提高,人员增加,为藏书事业进一步发展提供了组织保障。这个时期的统治者如三国时曹操、曹丕父子、晋武帝司马炎、北魏道武帝和孝文帝、梁武帝萧衍等大都重视对图书的搜求和典藏,并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1.文化的大发展

魏晋至隋唐时期,经学和目录学发展迅速。经学促进了图书的分类、编目、校勘等工作,推动了图书的收集、保管、传播等活动,为藏书事业提供了物质条件和社会需求[2]。目录学是指对图书进行组织、整理、描述、评价等工作的一门学问,是藏书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是为藏书提供了规范化、系统化、科学化的方法和技术,提高了藏书质量和效率;二是为藏书提供了丰富多样、形式多样、功能多样的信息资源,满足了不同层次和领域的读者需求。

2.图书的搜求

政府是图书搜求的主力军,政府派遣专人到各地收集图书,或者征调民间图书,以丰富朝廷藏书和编撰经籍志,例如,曹操在官渡之战中收获了袁绍的图书珍宝。《隋书·牛弘传》载,开皇三年牛弘向隋文帝上表请开献书之路,文帝遂下诏购求天下图书。“凡天下所藏经史子集诸类之书,并令上京”。唐玄宗开元年间诏令征集民间图书,并发求道之使,远令搜访道书[3]。

私人藏书家也参与到了图书搜求的过程中来。为了满足自己的学术兴趣和需求,私人通过购买、赠送、借阅、抄写等方式获取图书。宗教也是图书搜求的重要力量,为了传播佛教和道教等宗教思想和文化,宗教界积极从国外引进、翻译、刊刻各种经典和著作。例如,著名的玄奘取经,历经印度等多个国家,往返十七年,旅程五万里,带回了657 部梵文佛经。回到长安后,在大慈恩寺设立翻经院,用了十九年的时间,翻译了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三十五卷的经书[3]。陶弘景曾“广采道家名贵之籍”,将顾欣《真迹》重新编次增饰,撰成《真诰》七篇20 卷,他还编撰了《茅山集》《茅山仪法》等多部道典[4]。

二、魏晋至隋唐时期河北地区藏书的概况、政策和规模

(一)官府藏书的概况与发展

第一,在官府藏书方面,官府藏书的数量超过汉代,如晋武帝司马炎多次征访图书,不断扩大政府藏书数量,藏书总量达到29945 卷,规模已超过汉代。东晋末年,国家藏书总量已达3 万余卷。梁元帝时期,江陵官府藏书已达14 万余卷。后在战乱中焚毁散佚,损失惨重。隋朝经过3 次大的征书活动后,藏书达到37000 卷。唐天宝年间,经史子集四库计54632 卷[3]。魏晋时期,河北地区属于曹魏和西晋的统治范围,文化上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藏书以经史子集为主。南北朝时期,河北地区经历了多次战乱和民族融合,文化上出现了多元化的趋势,藏书以佛教经典和民间文学为主。

(二)宗教藏书的概况与发展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佛教传入中国,并逐渐在中国社会各阶层活动中占据重要地位的时期。整个六朝之前,据不完全统计,佛经翻译已有1872 部,4248 卷。隋唐时期,僧人的佛学著作更是数不胜数,据不完全统计,总有万卷以上[5]。东晋时道教开始复兴,需要有大批新的道书,传播教义,于是一些有文化的道士制作了大量的道书。南北朝时期道士藏书家陆修静编出《三洞经书目录》,集经戒、方药、符图等1228 卷。北周武帝时期在此基础上进行了进一步收集和整理,著录道经2040 卷,经名4323 卷。隋炀帝时期,修故经612 藏,合903582 卷,唐代西明寺大藏编成的《大唐内典录》卷八《历代众经见入藏录》记录经律论传等326 帙,共800 部,3261 卷[3]。

三、魏晋至隋唐时期藏书家及其藏书的时代和地域分布和藏书事迹

(一)魏晋至隋唐时期藏书家概况

魏晋南北朝无论藏书家人数和藏书数量都比前朝大幅度增加。藏书万卷的大藏家任昉、王僧孺、张缅张缵兄弟都藏书过万卷;萧纶、萧统、萧励、萧绎等皇族都超过两万卷。据统计,这一时期有确切文献记载的藏书家,魏晋22 人,共102 人,北朝有34 人,南朝有46 人,共计80 人[6],是两汉时期藏书家人数的数倍。魏晋南北朝的藏书家,大多数都很开明,能做到供人借抄,与人共享,从而促进了知识的传播和交流。隋唐五代的藏书家又增加了不少,可考者有百余人,其中有朝廷官吏、学者,还有一些平民藏书家。藏书的数量、质量也有所提高。

(二)河北地区的藏书家和藏书事迹

张华(230-300),字茂先,范阳方城(今河北固安)人。张华是一位著名的藏书家。他曾经收集了大量的古籍和典籍,编纂了中国第一部博物学著作《博物志》。据说他的藏书有十万卷之多,堆满了三间房子。他对藏书非常珍惜,不轻易借给别人,甚至不让自己的儿子触摸。《晋书》本传记载:“华雅爱书籍,身死之日,家无余财,惟有文史溢于机箧。尝徙居,载书三十乘。秘书监挚虞撰定官书,皆资华之本以取正焉。天下奇秘,世所罕有者,悉在华所。由是博物洽闻,世无与比。”[7]

李谧(484-515),字永和,赵郡平棘(今河北省赵县)人。自幼聪明勤学,曾就读于四门小学博士孔璠门下。数年后,孔璠求教于李谧,可见青出蓝,甚于蓝。据《北史》记载,李谧鸠集典籍,喜欢兼收并蓄,一书多本,然后广校异同,并比照《春秋》三传之例,撰《春秋丛林》卷,从此名扬天下。他常以读书、藏书为荣,每曰:“丈夫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遂绝迹下帷,杜门却扫,弃产营书,手自删削,卷无重复者四千有余矣。犹括次专家,搜比党议,隆科达曙,盛暑通宵[7]。他多次谢绝朝廷的任命,朝廷评价他说,李谧志向保持纯洁无为,远效惠、康,近学玄晏。这种隐士的作风,非常值得赞美。谥号为:贞静处士,并在他家门口立碑,以表彰他的高风亮节。

张缅(489~531 年),字符长,范阳方城(今河北固安县)人。南朝梁大臣,藏书家。张缅从小就勤奋好学,自己按照课程读书,手不释卷,特别擅长后汉和晋朝各种流派的学问。有人拿着书卷来考问王缅,他随口就能回答,几乎没有错过任何一点。《梁书》列传第二十八记载了他的藏书事迹:“缅性爱坟籍,聚书至万余卷。抄《后汉》、《晋书》,众家异同,为《后汉纪》四十卷,《晋抄》三十卷。又抄《江左集》,未及成。文集五卷。”[8]他的弟弟张缵也是藏书大家,《南史》 列传第四十六记载有他的藏书事迹, 说他“晚颇好积聚,多写图书数万卷”。

邢邵(496-559)字子才,小字吉,河间鄚(现河北任丘))人。他出身于世代书香门第,祖父邢颖,父亲邢虬,皆喜文史,博览群书,为北魏著名学者。邢邵初仕魏为奉请朝,迁著作佐郎。历中书侍郎、散骑常侍、尚书令、太常卿、国子祭酒等。他自幼聪慧过人,博闻强识,才思敏捷,20 岁未满就已负盛名,其所览图籍,过目不忘。他受家学的影响,也十分注重搜集典籍,家藏图书在其手中得到迅速发展。政府整理官藏,也要向他借本参校。《北史》列传第三十一记载:邢邵有书甚多,而不甚雠校。见人校书,常笑曰:“何愚之甚,天下书至死读不可遍,焉能始复校此。且误书思之,更是一适。”妻弟李季节,才学之士,谓子才曰:“世间人多不聪明,思误书何由能得。”子才曰:“若思不能得,便不劳读书”[9]。

陆爽(539-591)字开明,魏郡临漳(今属河北临漳县)人,隋朝藏书家。陆爽小时候很聪明,九岁就开始读书,每天能背两千多个字。齐朝的尚书仆射杨遵彦见了他,很惊讶,说:“陆家这一代有出人才的了。”十七岁的时候,齐朝的司州牧、清河王高岳把他叫来当主簿。后来升为殿中侍御史,还兼管书籍,再后来升为中书侍郎。等到齐朝被灭了,周武帝听说了他的名声,就和阳休之、袁叔德等十几个人一起把他招到关中去。其他人都带了行李,只有陆爽带了几千卷书。到了长安,被任命为宣纳上士。隋文帝取代周朝后,陆爽转任太子内直监,不久又升为太子洗马。他和左庶子宇文恺等人一起编写了《东宫典记》七十卷。到长安后,有图书数千卷藏于家,自称“坟典具备,吾惧何也”,遂夜以继日博读经书为乐。

此外,博陵安平(今河北安平)的李德林、高阳北新城(今河北徐水县)的许善心、钜鹿曲城人(今河北邢台,又说河北晋州或馆陶人)的魏徵、恒州藁城的倪若水、中山义丰(今河北安国)的张希文等,也都是河北古代著名的藏书家。

以上可以看出,魏晋至隋唐时期,随着全国经济的发展,文化方面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其中一个重大的反映就是图书出版印刷和藏书事业的繁荣[10]。河北作为越来越重要的农业经济区,文化发展也快步赶上,这一时期的藏书事业较之以前也有了很大的成就。《先秦至隋唐五代藏书家考略》里列举了张衮、李顺、陈元康、阳昕、宋世良、祖珽、魏收、崔季舒、郎基、黎景熙、刘智海、盖永、李素立、张德操、刘应道、郭元振、李峤、张颜、刘言史、李吉甫、李德裕[7]等有历史记载的河北地区的藏书家,也印证了河北文化在这一历史时期已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在中国群星闪耀的古代文化长河中拥有了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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