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峡湖底下的记忆

■ 国网浙江省景宁县供电公司 刘远平

浙江不但有个千岛湖，还有个千峡湖。

千峡湖，她有我最深的记忆。20年前，我曾在千峡湖底的渤海镇当了2年的“军区司令”。那时我们电力系统的员工把城关、沙湾、渤海、东坑、英川5个供电所称为“五大军区”，而我就供职在“渤海军区”即渤海供电所。

在渤海工作2年后因故调离了渤海，后来又随着滩坑电站的建成，我的记忆跟随库区移民的数万亩良田和数千间民房，悄然沉入碧波万顷的湖底被封存。这次走进千峡湖采风创作活动又让我踏上这片曾经熟悉的土地，在上车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趴在车窗边，一路寻找记忆中沿溪的一滩一潭、一村一舍，沉醉于当年的情景，梦幻般地感觉到自己就像当年坐在客车里一样：外舍、白岸、古传、石龙、金钟、绿草、石塘口、田埠、渤海一直到大都、大顺、小顺、陈村和青田鹤口一一从车窗外匆匆掠过。

正当我还在记忆里极力搜索往事的时候，车子戛然而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漂亮小镇——库区搬迁后复建的渤海镇所在地梅坑村。现在的梅坑村跟过去的梅坑村简直是天壤之别：过去的梅坑村没几栋房子，且都是破破烂烂的几栋泥瓦房；复建后的梅坑村房子排排、整齐划一，白墙黛瓦如水墨丹青，杂草荒地变身梅林公园、滨湖栈道，成了家家有绿、户户有花的“花样渔村”。

我走出村外，站在水库岸边凝视湖面，几只闹腾的水鸟时不时掠过水面，用爪子给平静的湖面捣出丝丝涟漪，给水库增添了一丝生机。我眼光越过湖中央，扫视那边的半个湖面，用想象搜寻水下当年渤海的位置。

在我的记忆中，过去渤海村的地形与本县沙湾村的地形十分相似：都是建在背靠青山面朝河的一块凸起的溪滩边上，都是呈半月形，也有上渡和下渡两个渡口，只不过渤海的河面比沙湾更宽一点罢了。渤海原来叫“蔳海”，原系蔳草丛生之沼泽地，后以谐音变为现名。在过去走水路的时候渤海是商贾云集之地，清知县袁衔“渤海”诗云：“前朝通百货，鱼盐称爽垲。”

在渤海村后山，有一座巨墓叫陈坦庵墓。始建于明弘治十年（1497年），占地1200米2，属县级文物保护单位。此墓省内少见。后因其地处滩坑电站淹没区内，2007年由县政府拨款把古墓整体上移50米，重建恢复原貌，供人们游览观光。

渤海方向很少建坟墓，村里的人在过世后都是放在棺椁里抬到山上然后搭个简易的棚子遮盖起来，等数年后肉体腐烂完再去化骨，再把尸骨放入金瓶坛中，然后又把金瓶坛放到一些悬崖峭壁的山洞或缝隙里。

有一年我和同事去山上巡线，那座山森林茂密，古木参天，一走进去就感到阴森森的。当我们在走到一个深凹里，看到有一根毛竹搭在我们电力线上，我的同事拿着柴刀走到深凹里去砍毛竹，毛竹还没砍倒自己一个踉跄一脚踩空掉到棺材寮里的空棺材里，吓得他呼天喊地，落荒而逃，掉在棺材寮里的柴刀也不敢去拿了。现在我们说起这件事他仍心有余悸。

因我们电力行业是特殊的服务行业，关系牵涉到千家万户，所以在渤海的几年里，这里的一家一户，一山一水都有我们发生的故事。但在2003年10月，因我在回景宁领取材料的途中出了车祸，严重受伤，就调离了渤海。后来随着滩坑电站的建设，千峡湖底下的一切就成了我这一生永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