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AE 公司实践谈融资成本管理

黄梦哲

（水发能源集团有限公司，济南 250100）

1 引言

目前，人口、资源和环境之间的矛盾日趋严重，已成为世界性难题，节约资源、保护环境已成为我国社会的共识。能源作为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保障，能否实现从传统能源向新能源的结构转变，关系着我国社会的未来发展。大力发展无污染、可再生的新能源已成为我国高度关注的重大问题。党的十八大以来，在绿色发展理念和“双碳”目标指引下，我国许多企业正在积极调整产业结构，开始向新能源蓝海进军。由于初创时期企业实力弱小、新能源领域投资特性、银行对贷款风险的考虑等，进入该领域的企业普遍存在融资难、融资贵、资金短缺等问题。面对企业成长初期融资成本高企的社会现实，如何通过加强融资成本管理有效降低财务费用，就成为发展初期许多企业共同面对的问题。在2017 年7 月至2023年6 月这短短6 年中，AE 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AE”）通过不断加强融资成本管理，在降本增效的过程中实现了企业的快速发展，可以为一些中小企业带来启示。

2 AE 发展现状

成立于2017 年7 月的AE 是山东省大型国有企业A 集团旗下专注于清洁能源主业的一级平台公司。自2017 年以来，AE 从A 集团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迅速发展成为支撑A 集团三大主导产业之一的大公司，迈入国内五大地方清洁能源企业行列。2022 年，公司总资产289.82 亿元，营业收入68.1 亿元，利润总额4.16 亿元，拥有包括两家港股公司在内的80 余家权属企业。目前，AE 聚焦风、光能源主业，孵化燃气、供热优质产业，培育氢能、储能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巩固绿色建筑、新材料业务领域，致力于打造清洁能源行业的一流企业，建成具有较大影响力的大型综合性企业集团。表1和表2 是公司2018 年至2023 年6 月的融资业务数据。结合上述6 年企业的发展和下文的详细分析可以看出，一方面，AE 通过大量融资助推企业快速发展；另一方面，通过加强成本管理，促进平均融资成本降低。那么，AE 如何运用管理手段降低融资成本，助力企业发展？详细分析论证如下。

表1 AE 融资业务期限分类明细表

表2 AE 融资业务产品分类明细表

3 降低融资成本的管理方略

通常，降低成本能够提高效益。但是，成本的降低是一项系统工程，既要降低融资成本，也要通过强化预算和信用管理，加强对采购、生产、销售环节的资金管理，建立集中统一的财务管理体制等才能达此目的。限于篇幅，本文仅讨论融资成本的管理问题。企业的发展离不开资金，融资就是企业运用各种方式向金融机构或金融中介机构筹集资金的一种业务活动。要想完成融资，就必须选择一种恰当的方式。企业的融资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内源融资；二是外源融资。融资的发生不可避免地会产生成本。融资成本是融资企业为了获取发展资金所支付的对价，通常包括利息支出和其他费用支出。融资成本的高低既影响企业盈利，也事关企业存续。因此，控制融资成本是所有企业共同关注的问题。2017 年7 月至2023 年6 月，AE 采用多种管理方略努力降低融资成本，从而为企业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

3.1 运用置换手段降低综合成本

研究AE 融资业务的数据可以看出，不断扩大长期融资而减少短期融资的比重、重点采用融资租赁方式，这是AE 融资的基本走向。那么，AE 为何作出这一选择？

AE 的主要业务是大力发展清洁能源，其中的重点是风能和光能。以光能为例，光伏发电项目的建设具有建造周期短、投入资金大、投资回收期长的特点。当前，集中式光伏电站的投资成本约为每兆瓦400 万元，项目从开工到并网发电仅需半年时间，购买主要发电设备“光伏组件”是最主要的资金需求。因此，大额货款的按期支付就成为影响工程建设进度的重要因素。通常，光伏电站的运营周期是20～25 年，投资回收期为10 年左右。所以，必须匹配较长的融资还款期限。AE 不断加大5 年以上中长期融资比重，就是为了有效解决短贷长投的期限错配问题，更加贴合项目的回收期，有效支持公司的长远发展。截至2023 年6 月，占比38.25%的10 年以上期限的27 亿元融资额，不仅将较长期限的平均融资成本降至4.78%，而且可以稳定地支持项目投资。

在AE 的融资产品中，融资租赁的占比一直居于首位，这是因为尽管银行的项目贷款一般以基准利率放款，成本低于融资租赁，但是，其严格的审批流程和较长的放款期限，根本无法满足项目快速建设的需要。尽管融资租赁的成本为6%～8%，但其审批迅速、放款及时、以电站的电费收费权和股权作质押、前1～3 年具有还本宽限期的特点决定了在发展初期为了迅速做大企业，AE 不得不采用这种高效率高成本的融资方式，以尽快落实款项开工建设。在项目建成后，一些资质优良可被银行认可的企业，可以通过低成本的银行项目贷款对高成本的融资租赁进行置换。这样，既解了燃眉之急，又降低了综合成本。这就是AE 在项目开发建设中不断腾挪资金、降本增效的管理艺术。

3.2 拓展多元渠道化解成本压力

“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股市投资的理念，这一理念也适用于融资管理。选用多种融资渠道，既能规避融资风险，也能降低融资成本。AE 融资成本的降低也得益于其对该策略的充分运用。

银行项目贷款作为传统的融资渠道，本应作为企业融资的主要方式，但是银行普遍存在“嫌贫爱富”现象，加之审批严格、放款周期较长的特点，决定了在建设初期，AE 只能选择审批迅速、放款及时、成本较高、比较单一的融资租赁方式。采用这种模式，会不可避免地出现融资成本较高，且还本付息对企业现金流要求很高，所造成的企业整体收益下降、运营风险增大的问题。为解决这一问题，AE 一直在寻找多样的融资渠道，构建多元化的融资模式。2017 年7 月至2023 年6 月，除了最初采用的流动资金贷款和融资租赁之外，公司还采用了银行项目贷款、非权益类信托、境外美元永续债、境外美元借款、内部可转债和银行承兑汇票等多种融资方式。下文主要分析4 种融资方式：

第一，银行项目贷款。AE 的银行项目贷款是从2022 年开始大幅度增加的，2023 年6 月增加到10.51 亿元，占比达14.51%。由于其平均成本只有4.07%，能够明显拉低近两年的综合平均成本。这反映出企业规模做大、实力增强之后，银行也倾向于为企业贷款。近年来的大额贷款主要是国开行江苏分行向宜君县500 MW 光伏电站开展的项目贷款，期限15年，利率4.05%。这项贷款金额大、期限长、利率低，有效缓解了项目建设初期资金紧张的局面，降低了综合融资成本。

第二，非权益类信托。该产品是AE 与中航信托签署的总额为4 亿元、期限为2 年、利率为6.8%的融资协议，这为快速发展的公司又增加了一个融资渠道。

第三，融资租赁。AE 的融资租赁金额从2018 年的6 亿元，增加至2023 年6 月的50 亿元，平均成本从2019 年的8.29%下降至2023 年6 月的5.6%，其中包含不同期限、不同利率水平的融资租赁产品的科学组合。从总的趋势看，目前AE 的融资租赁业务期限呈延长趋势，最长可达15 年，利率随市场行情逐步下行，这也带动了综合融资成本的逐步降低。

第四，境外资金。具体包括境外美元永续债和境外美元借款两种产品。前者是AE 为了降低企业负债率，发行的可归入企业权益的特殊产品；后者是企业在境外开展的总额为2 000 万美元、利率为4.41%、为期1 年、续作1 年的贷款产品。近年来，随着我国监管制度与政策的不断调整，开展境外融资的环境日益宽松。同时，境外资金宽裕、成本较低、使用限制较少，也激发了国内企业利用境外资金的热情。在这种背景下，AE 积极开辟境外融资渠道，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降低综合融资成本。

3.3 做强企业实力赢得市场青睐

从近年来AE 的发展历程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即企业实力与融资成本之间存在反比例关系。实力增强，成本下降；实力弱小，成本上升。这一点从企业初创时与现如今的对比中能明显看出。最初，该公司是依靠A 集团出资1 亿多元，并购一两个项目起步的。在AE 成立前3 年，从金融机构融资可谓既贵又难，融资租赁的平均成本在8%以上，融资总额很难实现大幅增长。在与金融机构打交道的最初几年，AE 面临的是门难进、脸难看、成本高、成功率低，其根本原因是企业实力薄弱。例如，2017-2018 年公司权属沂南50 MW 光伏电站拟开展ABS 资产证券化业务，先后与多家券商沟通。最初阶段，券商对此高度关注，合作的意愿较强。然而，当公司提交具体运营及财务资料后，几家规模较大的券商逐渐失去了兴趣，最后，与西部证券签署了业务合作协议。在完成审计、评估、法务、尽调等相关工作，准备发行材料时，由于当地有关部门未配合签署收益权转让协议，以及当时市场上对该类产品认可度较低，最终1 年多的努力付诸东流。

后来经过不懈努力，AE 在经历前几年依靠较高成本做大企业之后，现在的融资情况已发生明显好转。由于新建光伏项目逐渐增多，收并购的天然气和供热项目也扩大了经营范围，这为融资提供了丰富“题材”，让机构认识到企业实力的提升。加之公司所处行业是国家“双碳”政策的支持方向，更加得到机构青睐。同时，公司实力的增强，让机构看到了其还款能力的保证，在综合评估后机构也愿意提供更低的利率。所以，2018-2023 年公司的融资余额逐年攀升，利率逐步降低，融资成本呈现下降之势。现在，公司与机构打交道，无论是得到的服务还是融资的难度都已明显好转。从综合融资成本看，自最高点8.27%降至2023 年6 月的5.54%，降幅接近3%，这对2023 年6 月融资总额已达72 亿元的AE 来说，其融资成本的节约效果是非常明显的，相应地，企业利润实现了增加。

4 管理启示

如果与积淀雄厚、历史悠久的许多大型企业相比，年龄只有6 岁的AE 无论是企业规模还是融资成本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当前，AE 的融资成本仍然较高，效益未达到最优水平。但是，短短几年时间迅速发展的企业也留下了以下启示：

第一，学会成本管理的辩证艺术。为了有效解决短贷长投期限错配问题，AE 不断加大期限较长、成本较高的融资租赁比重，加快建设进度，增强企业实力。日后，公司又通过低成本的银行项目贷款对前期的投资加以置换，这种降低综合成本的管理艺术值得借鉴。

第二，多渠道融资拓宽发展空间。选择多样化的融资方式，拓展不同的融资渠道，不仅解决了AE 资金短缺难题，也有效降低了企业综合融资成本。这说明在企业发展中，广开“财路”、多渠道融资，既能助力企业快速发展，又是化解风险、降低成本的有效举措。

第三，用企业实力赢得市场资源。2017 年，手握1 亿多元资金踏进新能源蓝海的AE，最初正是因为自身实力不济，才面临种种困难。企业付出较高代价把企业做大后，得到了机构的认可，成本逐渐降低，这表明打铁还需自身硬，市场经济不相信眼泪，唯有依靠实力才能赢得尊重、得到资源。这对中小企业来说概莫能外。当然，这既要付出代价，也要有坚定的勇气和毅力。

第四，企业布局必须顺应发展大势。党的十八大以来，按照绿色发展理念，大力发展绿色、低碳、循环经济，这既是全球发展方向，也是企业发展大势。最初，A 集团培育AE 是顺应大势作出的抉择。后来，AE 利用新能源发展的有利时机以及自身努力，快速发展壮大。因此，摸准经济发展脉搏，踏准国家发展节奏，顺势而为，及时调整产业结构，这对中小企业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