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别康桥》的艺术特色探究

李静

《再别康桥》是现代诗人徐志摩的经典名作。诗歌以诗人离开康桥时的情感起伏为线索，抒发了诗人对康桥的依恋与不舍之情。在诗人看来，无论是那河畔的金柳，还是康桥下的柔波，都令人沉醉。在剑桥求学的时光在诗人的生命里留下了极深的印痕，也成为诗人一生当中最美的回忆。这首诗歌堪称现代诗歌中的典范。下面，笔者就简要分析一下《再别康桥》的艺术特色。

一、意象优美

意象是詩歌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了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诗人精心挑选了一系列优美的意象，构筑了一个如梦似幻的诗境。“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云彩”高高地悬于空中，只可远观，却难以接近。

“西天”的“云彩”，可能还染着几分霞光，格外美丽。“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这一句恰好与“作别西天的云彩”相对应。想来只有在日暮时分，在余晖的映照下，河畔“绿色的柳树”才能变成“金柳”。诗人并没有将客观世界中存在的某一事物写入诗中，而是抓住客观事物在某一特定时刻最美的那一瞬间，通过艺术加工，使其转化为美丽的意象，赋予其极强的感染力，使之成为情感的载体。又如“软泥上的青荇，油油地在水底招摇”，相比于“河畔的金柳”，“青荇”这一意象无疑显得太过平凡。《诗经·关睢》中有“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的诗句。“青荇”除了具有“柔弱”“纤细”的特征之外，也是“快活”“惬意”的代名词，隐喻诗人在康桥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除此之外，诗人还在诗歌中选用了许多其他的意象，比如“清泉”“浮藻”“星辉”等。这些意象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十分纯净、美好，又带着一丝迷离、梦幻的感觉。这些意象虽然都来自于自然界，但都在经过了诗人的艺术加工后，具有了个性化的色彩，既新颖别致，又优美动人。

二、句式错落

作为“新月派”的代表，徐志摩在诗歌创作上有着独特的追求。他不仅注重诗歌的内在美，而且十分注重诗歌的形式美。《再别康桥》共有七个小节。其中，第一小节、第二小节和第七小节的诗不仅句式相同，而且每一句诗的字数也完全相同，看上去十分精致工整。第四节与第五节诗长短句交错，呈现出一种变化之美，使诗作的气韵变得更加生动。“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上半句发问，下半句为两个四言短句，很好地增强了诗句的节奏感。可见，诗人在创作中并不拘泥于既定的形式，而是结合诗的内容及情感表达的需求，灵活地采用不同的句式，使诗句更加丰富、多变。“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先通过一个两字问句，加强气势，然后借助八字长句加深语意。除此之外，第一小节与第七小节的诗意思相近，结构相似，末尾与开篇相照应，给人一种“圆润通达”之感。回环往复的诗句与缠绵悱恻的情感相互交织，进一步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

三、情感缠绵

诗歌本就是情感的载体。《再别康桥》是徐志摩在告别康桥时所作。在对康桥的美好景象进行细致描写的同时，诗人还抒发了心中的不舍之情。这种缠绵的情感也使诗歌呈现出一种梦幻迷离的色调。在诗歌的第一节，诗人这样写道：“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我”曾经“轻轻的”来到这里，现在又“轻轻的”离去。曾经美好的时光就如同西天的云彩一般逐渐黯淡，随着天光而消逝。开头奠定了全诗伤感的基调。这伤感之中带着几许不舍、几许依恋。在诗歌的第二节，诗人写道：“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诗句中虽然不曾出现“情”“恋”“思”等字眼，但所含的情感异常浓烈。“新娘”本就是世间最美好的、最令人沉醉的“美景”，而且“我”将这位特殊的“新娘”深深地藏在了心头，每每想起，那一抹“艳影”就会出现，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段最“甜美”的时光，这是怎样的深情？竟然能够让人茶饭不思，魂牵梦萦！在诗歌的第六小节，诗人再一次吐露心声：“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在别离之时，诗人满怀不舍，却难以表达自己的心情。“我”始终保持着沉默。“我”知道，纵然有万般不舍，“我”终究还是会离去，而“悄悄”“沉默”便是最好的道别。千言万语也抵不过片刻的“沉默”，而这“沉默”中饱含着诗人无限的深情。诗人笔端的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承载着缠绵的情感。即使诗篇已经结束，但这份情感仍充溢在天地之间，在康桥的柔波之中荡漾，在河畔的金柳下徘徊……

四、韵律协调

《再别康桥》的节奏轻松明快，韵律和谐优美，具有极强的张力。诗句总共分为七个小节，每个小节有四行诗句。诗作的第一个小节与最后一个小节主要押“ai”韵，中间各个小节则采用了三组韵字：“娘”“漾”为第一组；“摇”“草”为第二组；“箫”“桥”为第三组。韵脚的抑扬顿挫与诗句的情感起伏保持一致。诗歌的奇数行虽然不押韵，但句式长短交错，节奏时快时慢，生动地表现了诗人回忆时的喜悦以及离别之时的不舍。除押韵之外，诗人还采用了一系列的叠词，比如“轻轻”“悄悄”“油油”等，使用这样的词语可以使诗歌的音韵更加协调。在部分小节中，诗人还采用相同的词汇将不同的诗句连接起来，很好地增强了诗歌的节奏感，如“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将上半句的最后一个词语作为下半句的开头，使诗句有一种回环往复的美。《再别康桥》一诗的音韵之美还体现在停顿和重音上。每一行诗句中一般有两次停顿，比如“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且三处“轻轻的”都可以重读。停顿与重音增强了诗歌的节奏感，给人以美的体验。

总之，徐志摩在《再别康桥》中践行了“新月派”的创作理念，不仅注重对意象的选择、意境的渲染，还十分关注诗歌的形式美与音韵美。正因为如此，这首诗才会受到如此多的人的喜爱。在阅读的过程中，读者需把握诗歌的主旨，体会诗人的情感，深入剖析诗歌的艺术特色，提高自身的审美能力，掌握阅读与鉴赏现代诗的方法。

（作者单位：江苏省海门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