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与湖南劳工运动

刘筱茜

毛泽东与湖南劳工运动密不可分。他曾在揭露湖南军阀赵恒惕“省宪”的斗争中推动劳动立法运动；曾多次去往安源，建议采取“哀兵必胜”的斗争策略，领导了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曾创造性地运用“十代表大会”制度，发动长沙泥木工人大罢工。

“湘江怒吼”——新思潮传播

1919年巴黎和会上的外交失败成了五四运动的导火线，湖南工人由于深受“三座大山”的压迫、剥削和十月革命的影响，已开始了阶级觉醒，以独立的姿态参加五四反帝爱国运动。这一时期，在马克思主义之外，各种思想如潮水般涌进湖南，如无政府主义、实用主义。

1919年7月，为了更好地研究、传播和推行当时世界革命的新高潮，毛泽东在修业学校任教时主编了《湘江评论》，其中影响最大的是他写的《民众的大联合》，他指出：“民众大联合必须这样建立在全国工人、农民为主体，各阶层人民都分别组织起来的基础上，才能有力量，才能胜利地进行革命斗争。”9月，毛泽东在长沙发起成立问题研究会，后草拟了《问题研究会章程》，其中就有劳动问题，包括劳动时间、劳工教育、劳工失业处理等关系工人切身利益、往后斗争需要争取的内容。他还曾在《湘江评论》中以巨大的篇幅介绍英、法、德、美诸国工人罢工的热潮，并断定中国必将走俄国十月革命的道路。

1920年6月，张敬尧仓皇出逃，驱张运动的胜利给湖南赢得了一个较为宽松的环境。各种传播新文化、新思想的社团、报刊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毛泽东等人在长沙创办了文化书社、组织了湖南俄罗斯研究会，开展湖南自治运动，使马克思主义在湖南广泛传播。黑铅炼厂一个叫罗谷荪的钳工，读了《劳动界》，懂得了被压迫、被剥削的原因，认识了社会的黑暗，他在《大公报》上刊登了题为《工头的黑暗》一文，指出：“马克思呀，你到我们中国来吗？这种十层地狱的日子实在难过呀！”毛泽东根据自身对工人的认识，积极投身实际斗争，主动与工人结合，领导先进分子办工会、办工人夜校，湖南工人阶级觉悟大大提高。

“新的使命”——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湖南分部成立

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就把组织工会、领导工人运动作为党的中心工作。党的一大通过的决议明确规定“本党的基本任务是成立工会”。决议还指出：“工人学校是走向组织工会途中的一个阶段，所以必须在一切工业部门中成立这种学校。”“学校的基本方针是提高工人的觉悟，使他们觉得有成立工會的必要。”为贯彻这个决议，1921年8月，中国共产党中央局在上海成立了党领导全国工人运动的第一个公开机构——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后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湖南分部成立，毛泽东任书记。

早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前，毛泽东已开始注意工人运动。他设法接近工人群众，了解工人生活的具体情况，常去参观、考察一些由学校和社团举办的工人学校。当时长沙有无政府主义者组织的劳工会，毛泽东很注意这个组织，仔细了解劳工会内部情况，想将他们争取过来。对劳工会的先进分子，毛泽东重点培养、紧紧依靠他们，多次找黄爱、庞人铨等人谈心，赞扬他们无畏的反抗精神，对他们的运动方针作出指导。他撰写了《所希望于劳工会的》提出“以全阶级的大团结，谋全阶级的根本利益”，指导劳工会进行改组。

1922年8月，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决定在全国组织劳动立法运动。毛泽东积极担负起运动的领导责任，在倡导劳动立法时，把基点立在工人的大团结、自己解放自己上，并把重点放在发动产业工人和手工业工人组织起来，逐步实现全省工人大联合。11月，湖南省工团联合会成立，毛泽东为首任总干事。这是全国成立的第二个全省性的工会组织，将湖南的工人运动推向新水平。

“从前是牛马，现在要做人”——湘区各业工人的怒吼

1922年至1923年初，随着全国工人运动的高涨，湖南工人运动有极大的发展。安源、水口山、粤汉铁路、长沙的产业工人和各行业手工业工人都普遍发动起来了，并且普遍开展罢工斗争，一共建立了20多个工会，有组织的工人达四五万人。

湖南第一次工运高潮，是从粤汉铁路工人大罢工开始的。粤汉铁路受军阀割据影响，分为湘、鄂两段，分设两个铁路局，铁路工人是产业工人队伍中一支有重要影响的力量。毛泽东非常关注铁路工人，曾多次到新河工人补习学校夜校给学员讲课，和工人们谈心。他用“通俗易懂、活泼生趣”的方式授课，使得工人们的觉悟迅速提高。

在粤汉铁路工人罢工呼吁各地声援之际，震惊全国的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爆发了。毛泽东曾多次去往安源，深入矿井了解工人生活状况，结识了许多矿工，并提议给他们办工人夜校，以便宣传发动。他还派李立三、刘少奇等去开展工作。罢工前，毛泽东亲自到安源研究了当时的情况，认为罢工条件已经成熟，可以罢工，并指示要使用“哀而动人”的罢工宣言，采用“哀兵必胜”的斗争策略。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最终以“未伤一人，未败一事”而取得胜利。

1922年8月至12月间，在湘区产业工人罢工的同时，长沙织造、印刷、缝纫、理发等各行业工人相继举行罢工，形成了湘区产业工人与手工业工人同盟罢工的浪潮。根据泥木工人多、居住不集中、做工分散的特点，毛泽东指示：要趁热打铁，加紧“十人团”的活动，进一步组织起来，酝酿一场大规模的罢工请愿斗争。毛泽东因势利导，和任树德等工人骨干一道，多次在修业学校、清水塘住处、船山学社开会，商量筹备长沙泥木工会，还亲自草拟了长沙泥木工会章程。长沙泥木工会成立后，根据毛泽东的指示，进一步组织斗争，在全城散发坚决要求调整工价的传单，扩大社会影响，造成舆论。10月6日，长沙泥木工人全体罢工。经过二十天罢工斗争，在长沙各工团工人及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的支援下，长沙泥木工人获得完全胜利。

在毛泽东的领导下，湖南成为当时革命运动发展最为迅速的省区之一，中共三大上，陈独秀评价道：“只有湖南的同志可以说工作得很好！”

1923年“二七”惨案之后，毛泽东指出要摆出弯弓待发之势，在守势中取攻势，在退却中寻找进攻的道路。全国工人运动转入低潮时，只有湖南的工人运动仍在继续向前发展。到1924年时，全国城市工人依产业而组织的公开工会，只有湖南是全部存在的。全国各矿区的工人，也只有安源和水口山两处被全部组织起来。

在动荡不安的岁月里，毛泽东从实际出发，贯彻执行中共中央及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关于工人运动的一系列决策，在实践中提出具有湖南特色的工运思想，注重调查研究，采取不同的斗争策略，把湘区工人运动推向高潮，其猛烈程度实为各省所罕见。

（作者单位：中国共产党长沙历史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