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负叠加离职有助行业去明星化公募基金有望重回“小而美”时代
2023-10-14曹井雪
曹井雪
未曾想顶流的离职和减负节前同至:一方面是明星基金经理蔡嵩松卸任所有产品,传言许久的公奔私基本落定;另一方面葛蘭卸任2只基金,合计规模近百亿,同公司的明星基金经理周蔚文也在当天卸任了中欧洞见一年持有。此外,年内早前还有谢治宇、冯明远等百亿基金经理陆续减负。
实际上,顶流的光环今年进一步褪色,绝大多数百亿基金经理深陷浮亏深渊,基金投资者普遍选择用脚投票,导致他们的管理规模持续缩水;但换一个角度看,这样的场景并非一定是坏事,适度瘦身反而有利于他们做业绩,这也适用于今年普遍首募成绩平平的新基,机会和挑战并存。
9月29日,诺安成长、诺安积极回报、诺安和鑫3只产品悉数发布变更基金经理公告,明星基金经理蔡嵩松卸任。此前5月他已卸任诺安创新驱动、7月卸任诺安优化配置,由此他挥手告别公募行业。
对诺安而言,蔡嵩松是一个特殊且重要的存在。2020年,他管理的诺安成长规模突破百亿,为公司重回千亿规模作出重大贡献。今年一季度,其管理的诺安积极回报还凭借重仓热门的信创赛道,斩获了一季度主动权益产品冠军,产品规模从不足一亿元增至二十多亿元。
但是在管理产品规模上涨后,业绩却没能同步跟上,诺安成长在2020年末规模达到327.76亿元的巅峰。虽然2021年还经历了短暂的辉煌,但是由于近年来赛道多表现疲软,截至离任,该产品2020年末以来净值回撤幅度为27.7%。诺安积极回报情况也类似,二季度迄今的回撤幅度已经近20%。这或许也是其集中持仓风格带来的必然结果,在单一赛道表现出色时业绩十分亮眼,但潮水褪去后,难以适应其他市场风格了。在蔡嵩松离任后,刘慧影接管了诺安积极回报和诺安成长,邓心怡和左少逸接管了诺安创新驱动,但是3位继任者的管理经验皆不足2年。
这样的情况并非个例,根据Wind资讯统计,截至10月12日收盘,年内离任的基金经理数量达到231位。其中不乏明星基金经理,融通医药明星蒋秀蕾、余额宝的管理人王登峰、长城明星基金经理何以广、东方红资管的百亿基金经理孙伟、英大基金2022年的“股基冠军”汤戈、宝盈基金的张仲维和陈金伟。
格上财富金樟投资研究员王祎分析:“基金经理离职可能有多方面原因,包括个人原因、职业规划、公司平台等。个人原因包括因业绩表现不佳带来的压力,职业规划包括向管理团队或者投研团队更高级别岗位的进一步追求,还有不同公司平台带来的资源差异、薪酬体系等。在积累了一定的名气之后,明星基金经理有了更多机会,不稳定性增加。”
就在蔡嵩松公告离任的前一天,中欧基金发布了顶流葛兰和周蔚文卸任部分产品的公告。
其中,葛兰卸任了中欧研究精选和中欧阿尔法2只基金,前者由卢纯青继续管理,后者由彭炜接任。目前葛兰在管的基金有3只,除中欧明睿新起点外,中欧医疗创新和中欧医疗健康都是医药主题基金。
同日,中欧洞见一年持有也发布公告称周蔚文卸任,由搭档代云峰继续管理,截至二季度末,该基金的规模为25.47亿元。当前,周蔚文在管产品还有7只,其中中欧新趋势、中欧精选、中欧匠心两年3只由他单独管理。
对此,王祎表示:“明星基金经理管理规模庞大,葛兰管理规模超700亿元,这样的规模不利于基金经理调仓换股,所以卸任部分基金有利于提高投资效率。对基金公司而言,将明星基金经理的规模分一些给其他人,有利于团队均衡发展。”
据本刊统计,今年以来,已经有14位百亿基金经理先后卸任了部分在管产品:2月,冯明远卸任信澳核心科技、信澳匠心臻选两年持有以及信澳先进智造3只产品引发关注,目前他在管产品数量为6只。8月,谢治宇也卸任了兴全趋势混合,在管的兴全合润、兴全合宜和兴全社会价值三年持有二季度末的规模为458.65亿元。
实际上,去年,证监会发布了《关于加快推进公募行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要求着力提升投研核心能力,引导基金管理人构建团队化、平台化、一体化的投研体系,提高投研人员占比,完善投研人员梯队培养计划,做好投研能力的积累与传承,扭转过度依赖“明星基金经理”的发展模式。
由此,明星基金经理减负被提上议事日程,此次葛兰和周蔚文两位百亿明星同期减负的情况较为罕见,也从基金公司的层面响应了去明星化的号召。
对此,中泰证券在研报中指出:“对于大型公募,在此前成长牛市的环境下,为了迅速扩大管理规模频发爆款产品,激励推捧明星基金经理,导致资金集中于头部效应严重;而当过大的产品规模超越基金经理自身能力时,随之而来的是产品业绩下滑,影响投资者切身利益。”
2020年和2021年,公募基金开启爆款时代。据本刊统计,2020年发行规模超百亿的基金有35只,其中主动权益类基金16只。2021年百亿主动权益类基金13只,彼时多数基金开始主动限制规模,但是7成以上的基金募集目标都在50亿及以上,基金整体规模仍较大。当时“一秒售罄”“开启配售”等场景多次出现,都是基民对基金公司及基金经理认可的表现。
但是从业绩来看,2020年的16只百亿“爆款”中,截至10月12日收盘,实现正收益的只有广发稳健优选六个月持有1只,2021年的百亿“爆款”迄今收益率则全部为负。
基金规模过大本就容易存在“船大难掉头”的情况以及容易违背“双十原则”(即一只基金持有一家上市公司股票的市值不能超过基金资产净值的10%;基金管理人管理的全部基金持有一家公司发行的证券不可超过其总股本的10%),发行即“爆款”,也使得基金自诞生之日就自带管理难的属性。而近年来市场一直难有大的起色,基金业绩欠佳不难理解。
但基金公司的高管理费收入与投资者的负收益之间形成了鲜明对照,上述《意见》中明确提出将“投资者实际盈利”纳入考核。对此,中泰证券指出,这从侧面反映出监管机构对公募基金追求“相对收益”投资策略的不鼓励,鼓励管理人将投资人切身利益放在首位,鼓励基金以“绝对收益”作为投资目标。
数据来源:Wind
而从最新情况来看,基金发行情况出现了逆转。在年内行情整体震荡的情况下,根据Wind资讯,前三季度,仅有2月、5月和6月的基金平均发行份额超过了10亿份,三季度各月的平均发行份额仅为5.77亿份,9.72亿份和6.57亿份,当然其中不乏基金的募集份额上限被主动调低的情况。
正在发行的主动权益类产品中,除鹏扬医疗健康份额上限60亿份、长城国企优选份额上限50亿份外,其他产品设置的上限都低于50亿份。其中,10月9日开始发行的平安先进制造主题的限额只有3亿元,似乎在致力打造“小而美”的产品。
除了应对市场生态,对于基金公司将规模限额调低的原因,沪上某研究中心负责人王博(化名)对本刊表示:“基金公司限制产品规模分情况而定,原因之一是产品策略存在天花板,原因之二是通过限购反向制造稀缺性,增强投资者信心。”
而在公募生态变化的过程中,投资者的偏好也在悄然出现变化,浮动费率产品开始扎堆发售,某大型基金公司透露,公司的浮动费率产品当前单日销售份额可达1亿。这种管理费与业绩、时间和产品规模挂钩的模式,更有利于让管理人和投资者的利益保持一致。
(本文提及基金仅做分析,不做投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