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尼罗热国内外疫情形势与防控

王淑娟，王 莹，徐天刚，吕 艳，胡永新，张 锋，王 华，王清华，王志亮

（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山东青岛 266032）

西尼罗热（West Nile fever，WNF）是由西尼罗病毒（West Nile virus，WNV）引起的人兽共患急性热性虫媒传染病，主要感染人类、鸟类以及马、牛、猪等哺乳动物。WNV最早于1937年从非洲乌干达西尼罗地区一位发热妇女血液中分离并因此得名。目前该病广泛分布于亚洲、欧洲、非洲、美洲、大洋洲，呈世界性分布。该病起初只在东半球流行，1999年传入美国纽约，首次进入西半球。近20年来，WNF的流行区域不断扩张，频频在大都市流行，引起人、马和鸟类的大量感染死亡，严重威胁人和动物的健康及生命安全，造成重大经济损失，引起全球公共卫生界的关注，被世界卫生组织（WHO）列为全球重大流行病之一[1-4]。因此，了解该病的病原特性、流行特点、临床表现、疫情形势、防控措施等，对保护人类和动物的生命健康，有效防控该病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1 简介

1.1 病原特性

WNV是黄病毒科黄病毒属成员，与日本脑炎、墨累谷脑炎、登革热、圣路易斯脑炎、黄热病、乌苏图等疫病病原同属。黄病毒属成员有70余种，其中有40多种与人类疾病相关，且大多数为虫媒病毒。WNV在电镜下观察呈球形，病毒颗粒直径40～60 nm，有囊膜和二十面体核衣壳；病毒核酸为不分节段的单股正链RNA，全长11 029 bp；基因组主要编码3个结构蛋白——C（capsid）蛋白、M（membrane）蛋白、E（envelope）蛋白，7个非结构蛋白——NS1、NS2a、NS2b、NS3、NS4a、NS4b、NS5。WNV结构蛋白中的C蛋白是一种碱性蛋白，能够结合到病毒基因组；M蛋白为包膜糖蛋白，其中前膜蛋白（prM）是其前体形式；E蛋白为WNV最重要的免疫原性蛋白，是影响病毒亲嗜性及毒力的主要决定蛋白。WNV对乙醚、酸和去氧胆酸盐敏感，易被乙醚、甲醛、去氧胆酸钠等灭活，56 ℃ 30 min即可被灭活。

1.2 血清型及基因分型

WNV只有1个血清型，因其基因组存在变异，目前分为5个基因型。基因1型分布广泛且传染性强，为人类、马及鸟类的主要致病基因型，如NY-99、Kenya（KEN）。基因1型又分为3个亚型，其中1a亚型分布广泛，1b亚型（又称Kunjin病毒）主要分布在澳大利亚和东南亚，1c亚型分布在中亚，贯穿于印度的中部高原；基因2型大多为非致病毒株，主要分布在非洲马达加斯加和撒哈拉地区；基因3型和4型是来自欧洲中部的单一毒株；基因5型截至目前仅出现在印度。

1.3 宿主

WNV宿主非常广泛[5]。WNV可感染至少332种鸟类，如乌鸦、蓝鸟、蓝松鸦、山鹰、灰鸟、家雀、知更鸟、杜鹃、海鸥等。带毒的鸟类是该病的主要传染源，也是WNV重要的储存宿主和扩增宿主。WNV还能感染鹅、鸡等家禽。WNV可感染至少75种蚊子，其中库蚊属蚊子（如尖音库蚊）是主要的中间贮存宿主和传播媒介。感染WNV的蚊虫既是传播媒介，也是传染源。WNV可感染至少29种哺乳动物，如马、牛、猪、羊、狗、猫、家兔、松鼠、蝙蝠、花栗鼠、臭鼬等。此外，WNV也能感染青蛙、蛇、鳄鱼等两栖类和爬行类动物[6]。

1.4 传播媒介

吸血节肢动物如蚊虫、蠓、蜱、沙蝇、壁虱等都是WNV的传播媒介，主要传播媒介是库蚊属蚊子，尤其是尖音库蚊、三带喙库蚊、致乏库蚊[7-8]。

1.5 传播方式

WNV可通过蚊虫叮咬、输血、器官移植、哺乳、母婴垂直、破损皮肤接触等方式传播。WNV一旦传入某个地方往往会通过蚊-鸟-蚊循环长期持续存在，伺机感染人或马等终末宿主。人与人、人与马、马与马之间一般不会直接接触传播WNV。

1.6 临床表现

1.6.1 鸟类 以往鸟感染后一般不发病，是病毒携带者，但该病传入美国后，引起的鸟类死亡率较高，特别是鸦科鸟类如乌鸦等，加拿大、以色列等国家都报道大量鸟类感染死亡。鸟类感染WNV后表现长期病毒血症，主要侵犯心肌、中枢神经系统，大部分无临床症状，有的出现脑炎等神经症状。

1.6.2 家禽 鹅感染WNV后表现神经症状，鸡感染后一般无症状，也不死亡。

1.6.3 马 马感染WNV后多数不表现临床症状，部分出现发热、后肢软弱无力、不能站立、肌无力、多肢麻痹、失明、嘴唇垂落、磨牙或共济失调、转圈等神经症状，少数出现病毒性脑炎或脑脊髓炎，以及孕马流产或急性死亡等。

1.6.4 人类 人感染后大部分为隐性感染，少部分出现轻微症状，表现为发热、喉咙痛、头疼、背痛、肌肉疼痛、关节痛、疲劳、结膜炎、恶心、皮疹等类似感冒症状，持续3～6 d。有的感染后出现西尼罗神经系统疾病（WNND），包括西尼罗病毒性脑炎、脑膜炎和脑膜脑炎，临床表现为高热（体温38.5 ℃以上）、剧烈头痛、头晕恶心、嗜睡、昏睡、抽搐、昏迷、肌无力、失明甚至偏瘫等症状，部分患者发热期或发热末期身体出现玫瑰疹或斑丘疹，约1周后自行消退，有的患者出现腋下淋巴结和腹股沟淋巴结肿大；有的症状持续数周甚至数年，病情严重者出现呼吸衰竭，甚至死亡。极少感染者出现脊髓灰质炎样综合征，高热39 ℃以上，前期头疼、倦怠、肌痛及意识混乱，后期出现严重肌无力、下肢瘫痪等。

1.7 发病率和病死率

该病的发病率和病死率因毒株不同而有差异。鸟类发病率较高，以前感染后一般不死亡，是病毒携带者，但近年来发病率和病死率都较高，尤其乌鸦、蓝鸦，病死率接近90%，最高可达100%（如美国乌鸦）。家禽的发病率和病死率都较低，一般感染后很少死亡。马一般情况下只感染不发病，但发病后的病死率为30%～40%。人感染后约80%无症状，20%有症状，极少数（约1%）出现WNND，病死率为2%～15%。人感染WNV后的总死亡率20年以前约为0.1%，但近20年人、马、鸟的发病率和病死率都显著升高，病死率人高达29.3%，马高达30%，鸟高达100%[9]。

1.8 流行季节

该病具有虫媒病的季节性发病特点，主要发生于6—11月蚊虫活跃的夏秋季节，多集中于7—9月，其中8月为发病高峰，热带地区全年均可发生。气温高、雨水多、洪水泛滥等能让蚊虫密度增加的因素都可引起该病的暴发和流行。

1.9 诊断方法

病原学诊断方法：病毒分离、RT-PCR、巢氏RT-PCR、实时荧光定量RT-PCR、Vec Test、RTRPA、RT-RRA、RT-ERA等[3，10-15]，其中实时荧光定量RT-PCR的特异性、敏感性、稳定性都比较好，可用于大规模检测。

血清学诊断方法：IgM抗体捕获ELISA（MAC-ELISA）、IgG ELISA、表位阻断ELISA、竞争ELISA、血凝抑制试验（HIA）、补体结合试验（CFT）、空斑减少中和试验（PRNT）、病毒中和试验（VNT）、免疫荧光技术（IFA）、生物素微球免疫测定法（b-MIA）、补体依赖的细胞毒法（CDC）等[3，10-15]。在血清学检测中，WNV抗体可能与黄病毒相关抗体发生交叉反应，如日本脑炎病毒（JEV）、圣路易斯脑炎病毒、乌苏图病毒或蜱传脑炎病毒。常娓娓等[16]建立的WNV竞争ELISA检测方法能鉴别WNV和JEV，可在大规模检测及诊断中发挥重要作用，应用前景非常好。

1.10 疫苗与药物

该病无特效治疗药物，主要采用支持疗法，用利巴韦林、干扰素、丙种球蛋白、类固醇、腺苷酸抑制剂、高免γ-球蛋白等进行治疗，但单克隆抗体（E16）有显著治疗效果，已被用作治疗人类感染WNV的可选药物，应用前景较好[14，17]。目前没有人用疫苗，只有马用疫苗，所以该病重在预防。已批准的在马匹中使用的WNV疫苗包括经福尔马林灭活的组织培养疫苗、金丝雀痘病毒活载体疫苗、DNA疫苗、嵌合疫苗等[14-15，17]。曾被报道的人用疫苗有WNV/黄热病毒嵌合疫苗、表达WNV抗原的活麻疹疫苗、嵌合减毒WNV疫苗、WNV DNA疫苗等。有报道[15]显示，我国的JEV兽用减毒活疫苗能保护地鼠免于感染死亡，提示人用JEV活疫苗可能有抵抗人WNV感染的免疫预防保护作用。

2 国内外疫情形势

2.1 国外概况

该病1937年从乌干达西尼罗地区首发后，主要在非洲流行，1950年代传入亚洲和欧洲，1957年在以色列暴发流行，让人们注意到该病与中枢神经系统疾病有关。1960年法国和埃及马匹中暴发流行西尼罗脑炎，让大家注意到WNV可引起马发病。1950—1990年代，该病一直在非洲和地中海沿岸国家散发或小规模流行，如1957年在以色列，1962年在法国、俄罗斯，1974在南非，1980年在乌克兰，都曾在当地人群中暴发流行，但并未引起大家足够重视，直到进入1990年代以后该病在人和动物中暴发流行的频率增加、致病性升高、脑炎发病率升高，这才引起大家重视。1994年以来该病在阿尔及利亚、摩洛哥、罗马尼亚、捷克、意大利、俄罗斯、法国、以色列等国家频繁暴发流行。特别是1996年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暴发疫情，约350人出现神经症状，近40人死亡；1999年7—10月俄罗斯南部近2 000人发生脑膜炎，至少40人死亡，这次发病比以往的WNF病例症状严重。1999年8月WNF传入美国纽约，这是该病首次进入西半球，从此结束了西半球无WNF的历史，是其流行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的里程碑。WNF流行简史见表1。WNF传入纽约后，在人、马、野鸟以及动物园鸟类中暴发流行，短短几年迅速席卷全美，此后美国每年都发生疫情（表2～3），给美国造成了巨大经济损失。该病在美国的发生和迅速传播引起人们高度关注，疫情发生之突然、传播速度之快、波及范围之广、持续时间之长、感染患者之多和致病程度之严重都是前所未有的，被列为史上最惨烈的十大传染病疫情之一[18-19]。美国1999—2022年人的WNF病例数共计56 569例，其中有神经症状的28 673例，占总数的一半以上，总死亡率约为4.9%，最严重的是2002和2003年，发病人数分别为4 156和9 862人，死亡人数分别为284和264人。美国1999—2021年至少有28 907匹马感染WNV，其中2002年马匹感染数量高达15 257匹，2003年对马使用疫苗后马发病数量明显下降，2003年发病5 181匹，2004年降到了1 406匹，一直逐年下降到2011年的87匹，说明使用疫苗效果非常明显。美国1999—2022年因感染WNV而死亡的野鸟不计其数，仅2002年就死亡十万余只，其他因感染WNV而死亡的动物还有猫、狗、松鼠、鹅等。

表1 WNF流行简史

表2 美国1999—2022年人间病例情况统计

表3 美国1999—2021年马WNF病例情况统计

2006—2022 年世界动物卫生组织（WOAH）网站报告的WNF确诊和疑似国家或地区共有49个。近几年发病国家主要有俄罗斯、美国、澳大利亚、希腊、意大利、加拿大、葡萄牙、罗马尼亚、法国、以色列、德国、奥地利等。WNF近20年在欧美国家频频暴发，一方面原因可能是WNV毒株发生变异，毒力增强，另一方面原因很可能是欧美等发达国家不属于乙型脑炎（简称乙脑）流行区，没有将乙脑纳入免疫规划，只建议前往乙脑流行区的旅游者或长期居住者接种乙脑疫苗。WNV与JEV都属于黄病毒科黄病毒属，具有很高的交叉反应，接种过JEV疫苗的人和动物会对WNV产生一定的抵抗力[16]，因而在中国、日本、老挝、韩国、越南、缅甸、柬埔寨、尼泊尔等开展全国性乙脑疫苗接种的国家，未见WNF大面积暴发流行的报道。

WNF给畜牧业生产和人类健康造成了极大危害，国际疫情形势非常严峻。近20年WNF流行趋势主要有以下特点：（1）在世界范围内的流行区域不断扩张，在发达国家的流行频率不断增加，从以前的“间断性流行”转变为基本每年都发生。这可能与鸟类迁徙远距离传播病毒以及病毒变异、全球气候变暖、人群居住密度变大、旅游业发展加快、国际交流及贸易往来增多等因素有关；（2）病死率明显升高，引起人、马和鸟类的大量感染死亡，致病性升高，重症病例明显增多，且以神经系统性症状为主，脑炎、脑膜炎病例明显增加，这可能与WNV毒株发生变异，毒力增强有关。

2.2 国内概况

我国最早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关注WNF。陈伯权等[20]对我国28个省份进行了虫媒病血清学调查，在广东、福建、安徽、湖北、江西、山西、宁夏、新疆、甘肃、贵州、河南、青海12个省/自治区检测到WNV抗体阳性，其中新疆阳性率最高，其次是青海和广东。杨起饶等[21]对我国云南省洱源县鸟吊山地区的鸟开展了血清学调查，从2份样品中检测到WNV抗体阳性。2000—2005年科技部专项资助开展WNV感染调查后，我国部分专家对WNV开展了流行病学调查，其中华修国研究团队用ELISA方法对上海市2005—2009年间的95份禽血清和7个区的341份马血清进行检测，发现抗体阳性率分别为5.26%和0[22]。该团队2010年对上海市犬和猫进行了WNV抗体检测，结果发现犬（4.6%）和猫（14.9%）都存在WNV中和抗体阳性[23]。梁国栋研究团队2011年从新疆喀什地区采集的蚊虫标本中分离到5株WNV，对XJ11129株进行全基因组核苷酸序列测定与分析发现，其与埃及、尼日利亚、俄罗斯、匈牙利等国及美国1999年后分离的WNV属于同一分支，同时对当地一例病毒性脑炎患者进行急性期和恢复期血清检测，发现其WNV中和抗体差异4倍以上[24-25]。血清学研究[26-27]证明当地存在WNV感染，对2004年该地区一起群体性不明原因病毒性脑炎、脑膜炎病例样品进行检测，根据结果分析这起群体性病毒性脑炎、脑膜炎的流行是由于感染WNV引起的。该研究团队2012年在新疆南部地区8个县采集发热患者血清和鸡血清，通过ELISA及中和试验检测样品中WNV特异性抗体，均检测到阳性，其中迦师县阳性率最高，说明新疆南部地区存在人和动物的WNV感染，而迦师县是主要流行地区[28]。该团队2013—2016年对新疆喀什地区13个村的人和动物进行了WNF流行病学调查与监测，结果发现13个村中有11个村存在WNV IgM抗体，对鸡和绵羊样品进行检测，发现抗体阳性率分别为15.5% 和1.78%，对采集的蚊子进行病原学检测，2013年检出4组阳性，2016年检出1组阳性[29-30]。通过以上文献分析，我国已存在WNF，并在多地不同物种中检测到WNV抗体，新疆多地存在WNV感染，也从蚊子中分离到了病毒，而且还发生过病毒性脑炎（脑膜炎）流行，因此国内形势也不容乐观。

3 国内传入传播风险

WNF可通过各种途径传入我国。我国至少有3条候鸟国际迁徙通道，候鸟只要经过任何一个发病国家，都有可能将该病传入我国，特别是俄罗斯、印度、巴基斯坦、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菲律宾等，均存在该病，通过候鸟将该病传入我国的风险很大。有些鸟类在一个国家被感染后，可能会随着远航的船舶进入另一个国家，从而将该病带入。我国与世界很多国家海运贸易频繁，通过该途径传入的风险不可小视。国际航班、船舶等运输工具中携带的蚊虫如果感染了WNV，也可能将该病带入我国，通过叮咬传给鸟类、人和马等，应予以关注。马术比赛等活动，引进鸟类、宠物、马匹，走私野生鸟类、宠物等都有可能将该病传入。我国国际贸易往来非常频繁，带病旅客献血或境外器官移植等都存在传入风险。

我国有适合WNF传播的条件。我国的自然环境气候与美国等一些国家相似，很多地区夏季高热、潮湿，具备蚊虫大量滋生的条件，也有气温高、雨水多、洪水泛滥等使蚊虫密度增加的因素。世界上至少有330多种鸟可感染并携带WNV，其中很多种类我国都有，如麻雀、鸽子、乌鸦、喜鹊等感染带毒能力都很强。库蚊是WNV的主要传播媒介，在我国可以传播WNV的库蚊属蚊种至少有8种。

我国存在WNF小面积暴发流行的风险。我国部分地区已检测到WNV抗体，新疆多地存在人和动物的WNV感染，需要引起重视。我国有的地方是候鸟、留鸟、蚊子、家畜、人混杂居住的潮湿区域，这些地区WNV容易传入并扎根。但由于我国属于乙脑疫区，人和动物体内普遍存在针对JEV的免疫屏障，除了新疆、青海、西藏外已开展了全国性乙脑疫苗接种，接种过疫苗的人和动物会对该病产生一定的抵抗力[16]，这在一定程度上可降低该病的危害，但接种乙脑疫苗产生的抗体对WNV的交叉保护率具体如何还有待进一步研究[31-32]。

4 防控

该病的防控难度比较大。目前还没有特效的治疗办法，只有马用疫苗，没有人用疫苗。传染源和传播媒介都无法控制和消灭。带毒的鸟类是该病主要传染源，也是重要的储存宿主和扩增宿主，迁徙鸟类为该病在全球范围的传播起到了关键作用，鸟类繁殖力强，要想清除野生鸟类特别是迁徙鸟类中的病毒几乎是不可能的。带毒的蚊虫既是传播媒介也是传染源，很难被控制和消灭。该病分布范围广，是目前世界上分布最广泛的虫媒病之一，除南极洲之外在其他洲都存在，病毒会在鸟-蚊-鸟之间不断循环，然后在合适的气候条件下出现周期性的反复感染。针对以上防控难点及目前国内外的疫情状况，提出以下防控措施建议[15，33-34]：

4.1 全国普及接种乙脑疫苗，加强高风险地区疫苗接种、补种

目前在没有人用WNF疫苗的情况下，建议在全国普及乙脑疫苗接种，特别是新疆、青海、西藏3个地区目前还没有将乙脑纳入接种计划，需引起高度重视。建议对新疆、青海、西藏、云南、广东等重点地区的高危人群和马匹，都接种或补种乙脑疫苗。

4.2 加强口岸人员及动物检疫，做好国际运输工具蚊虫消毒等工作

来自疫区的人员如出现发热、头晕头痛、皮疹或有脑炎症状的，应及时进行隔离检查。不从疫区进口鸟类、马匹等易感动物，如果进口则需提供无该病的检疫证明。对于来自疫区的入境航班必须认真做好起飞前的防蚊灭蚊、消毒杀虫等工作，特别是集装箱、行李舱等地方，以免感染WNV的蚊虫进入我国。对于来自疫区的车辆、轮船、飞机等交通工具和来自疫区的货物等，当进行灭蚊、消毒杀虫后方准入境。国际船舶在离开染疫国家及在我国进港前也应注意检查，驱逐船上停留的鸟类并消毒。

4.3 在全国开展流行病学调查，加强主动监测及预警性监测

最好能在全国开展WNF流行病学调查及监测，掌握我国WNF的流行情况，以便及时采取防控措施。该病的特点一般是动物先发病然后出现人间病例，因此建立动物卫生监测系统，发现鸟类和马中的病例对提供早期预警至关重要。在高风险区特别是候鸟迁徙路线经过的地区，对非正常死亡的鸟类或患有神经系统疾病的马匹应进行主动监测，夏秋季节对疑似感染病例进行快速诊断，在重点省份如新疆、青海、西藏等地区及边境地区开展媒介昆虫、鸟类、马匹等带毒情况调查等，做到早发现早确诊，及时采取防控措施避免该病扩散和流行。

4.4 开展宣传培训，增强防护意识，提高防控水平

广泛宣传，增强大众防护意识，加强环境治理，清除污水、积水，改善居住条件，减少蚊媒滋生场所。加强个人防护，采取各种措施防止被蚊虫叮咬很关键，住处使用纱门、纱窗、蚊帐、灭蚊灯、蚊香等，夏秋季节清晨和黄昏蚊虫活跃时尽量减少外出，如需外出或野外作业，尽量穿浅色长衣长裤或用驱蚊剂、防蚊贴等防止被蚊虫叮咬。进行输血或器官移植时也要注意防止被感染。要加强宣传及防控技术培训，提高各级实验室检测能力，争取做到早发现、早诊断、早处理。

4.5 加强部门间协作，加强技术研究及储备

加强部门间协作，如林业、卫健、农业农村等部门通过资源整合，信息互通来加强合作。加强诊断技术研究及成果转化，尽快将WNV、JEV鉴别诊断技术及现场快速检测技术形成商品化试剂盒，同时开展药物、疫苗等方面的储备研究。

5 小结

目前WNF国际疫情形势严峻，国内形势也不容乐观，既存在通过各种途径传入我国的风险，又存在国内某些高风险区如新疆、青海、西藏等地潜在暴发流行的风险，应引起足够重视[20，24，35]。但由于该病主要通过蚊虫叮咬传播，在人与人、人与马、马与马之间一般不会直接接触传播，加上我国是乙脑疫区，对WNV有一定的抗性，所以该病对我国的危害程度要比欧美等国家轻很多。但也不能放松警惕，应针对存在的各种风险因素，及时采取防控措施：一方面及时接种、补种乙脑疫苗，另一方面及时、准确掌握可能传入的动态，采取各种措施，有效防止该病传入我国，即使传入，也要能做到早发现、早诊断、早处理。今后的重点工作是加强鉴别诊断技术研究，流行病学调查及疫苗、治疗药物研究等，加强宣传培训，提高各级实验室监测及检测能力，最好能在全国范围内建立全方位监测体系包括病例监测、媒介监测（蚊虫种类、密度、带毒率）、易感动物监测（人、鸟、家畜、宠物）等，为WNF防控提供科学依据。人兽共患外来病的防控，需从国家层面高度重视，各部门加强协作、联防联控，只有这样才能形成有效、长效的防控机制[17，36]。

致谢：

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李金明研究员在文章写作、修改过程中给予悉心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