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浙江台州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思考

◎ 文/卢昌彩

本文分析了浙江省台州市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问题短板，提出了要坚持以问题为导向，按照减船提质、素质提升、体制改革、渔港建设、数字治理的思路，通过采取强化政策供给、完善管船制度、健全依港管理、实施执法打击、建立奖惩机制等五项措施，提升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实现在安全中促进渔业高质量发展，可供其他地区参考。

海洋捕捞业是经略海洋向海图强的传统产业，是台州市农业农村经济的优势产业，是粮食安全和食物多元供给的重要产业，同时也是高风险行业。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加强重点行业、重点领域安全监管，提高防灾减灾和重大突发公共事件处置保障能力”，为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建设指明了方向和提供了根本遵循。推进台州市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要坚持统筹发展和安全两事大事，在发展中提升渔业安全治理能力，在安全中促进渔业高质量发展。

一、台州市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问题短板

在涉海涉渔是台州市八大重点安全领域之一，长期以来渔业安全形势严峻复杂，近20年来台州市平安考核一票否决事项，渔业涉及三次。渔业事故和风险多发频发，客观上存在“三多一复杂”（渔船数量多、作业类型多、外地渔民多、作业环境复杂），“三纵六横”新公共航路贯穿传统渔场，沿海公共航路区域占传统渔场面积的34%；主观上存在船员不适任、船舶不适航、管理不到位、责任不落实等问题，但本质上是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问题。

（一）渔船本质安全基础薄弱

一是渔船多。台州市海洋捕捞渔船船数、总吨位、总功率均占浙江省四分之一；辅助渔船渔船船数、总吨位、总功率基本是浙江省的三分之一。二是船况差。船龄20年以上老旧渔船占比15%，涉氨冷藏、蟹笼、双桁杆拖虾等高危渔船占比27%，部分渔船安全救生、消防通导设备配备不规范，达不到即时可用。三是管理乱。船证船图证业不符等现象较为普遍，可能带来船舶稳性变化，增加事故风险发生概率。

（二）渔民整体素质有待提升

一是传统渔民少。渔区捕捞劳动力到了“刘易斯拐点”，传统渔民劳力供给仅能满足1/4需求，海洋捕捞传承出现断层。二是劳力素质低。外来从业人员文化程度低、流动性大，缺乏丰富的出海经验，缺少专业的培训教育，安全意识堪忧，导致值班瞭望、避碰规则等基本制度难以落实到位。三是职务船员缺。职务船员总体供给不足，仅能满足日常作业的57%，职务船员缺配、“人证不符”是渔船安全主要风险点。

（三）经营体制改革亟需加强

一是经营体制陈旧。渔船经营体制还停留在股份合作制或私营老板制，公司化经营发育缓慢，擅自改装渔船、超载渔具渔获、顶风疲劳作业等现象时有发生。二是装备升级滞后。渔船建造没有强制的标准化规定，线型不合理及结构、稳性缺陷等不断暴露，机器换人上船缓慢，自动化水平偏低，像火灾、硫化氢报警器等设备还没有上船，导致渔船安全自救水平受限。三是公共服务薄弱。渔区教育、医疗卫生、社会保障、生态环境、基础设施、公共安全等领域建设水平不高，渔区基本公共服务尚未实现均等化，渔民转产转业艰难。

（四）渔港基础设施支撑不足

一是避强台风能力不足。可避强台风等级以上有效水域面积485万m²，有效避风率为69.7%，加上渔船避风需求和可避风区域分布不均匀，以及港区系泊、通讯、导航、监控、气象观测等设施不完善，渔港避强台风能力亟需提高。二是服务保障功能不强。部分渔港码头设施陈旧或不足，渔港管理设施装备欠缺，难以支撑依港管船，难以监督落实“渔船不安全不出港”。三是渔港经济发展不快。当地渔港经济发展速度跟不上，致使渔业二三产业集聚和整个渔区经济发展偏慢，也难以创造传统渔民就业创业平台，不利于渔民主动减船转产和共同富裕。

（五）渔业治理体系不够健全

一是制度供给滞后。涉及渔船安全的法律法规层级较低、零散，多数为部门规章或地方性法规，缺少能够统领协调各环节的渔业法律规范。二是机制创新不足。基层渔业组织职能发挥不明显或存在明显缺位、站在渔民角度帮助其逃避管理、对于安全事故风险重赔付重善后但复盘不深入或追责不到位等，使得类似问题、类似事故重复频发。三是监管救助薄弱。渔船质量源头把关不严，渔船“五超”、“三无”船舶、违规驾驶、AIS终端管理混乱等危险行为禁而不止。渔船安全应急救援主要依靠渔船互救及民间救援力量，热射病、中毒、机械损伤等紧急伤病远程指导救治问题较为突出。

二、台州市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总体框架

推进台州市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关键要深入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按照“远近兼谋、疏堵结合、标本兼治、数字赋能、系统治理”总方针，统筹产业发展与生产安全，以防范化解较大以上渔业安全风险为主线，深化渔船渔港综合管理改革，完善渔业安全治理基层基础，加快构建与海洋捕捞业高质量发展适配的产业结构和生产方式，为建设更高水平的平安渔业、法治渔业作出贡献。

（一）全面推进减船提质行动

渔船装备是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基石。要在总量上做“减法”、质量上做“加法”，全面推进减船提质行动，实现隐患消除、资源养护、用工减少等方面多赢。一方面，应坚持“渔民自愿+政府引导”相结合，实行“早减多补、先减后补”，加快压减涉氨冷藏渔船、老旧渔船、木质渔船、小型渔船以及对资源破坏较大、安全隐患较多的渔船，以减少渔船总量，提升渔船总体适航水平。另一方面，深入实施渔业安全生产专项整治三年行动，以海上“百船引领、千船整治”工程为抓手，强制推行标准化船型，推进机器换人，提高渔船制冷保新鲜能力，提升渔船生产作业机械化、数字化水平，打造“安全、智慧、生态、环保、美观、舒适”的新一代现代化渔船。

（二）全面提升渔民整体素质

渔民素质是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重点。应坚持以问题为导向，按照“以打促培、以培促配、以配促安”的工作思路，加强安全宣传和教育培训，不断提升渔民整体素质。一是积极开展船东船长、基层渔业组织、渔嫂“面对面”安全宣传教育，渔商船船长互相登船学习，提升渔民安全意识。二是探索船员培训和考证制度改革，注重实操演练，鼓励长期在船作业的外来劳动力考试晋升职务船员，鼓励普通船员考取助理级职务船员证书，扩大助理级职务船员持证覆盖面，重点保障职务船员供给。三是充分适应渔船“双控”和海洋渔业资源总量管理新常态，加强海洋捕捞渔民就业创业培训，推动减船渔民尽快实现转产转业。

（三）全面完善渔港基础设施

渔港设施是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支撑。一是要把渔港和渔港经济区建设摆到突出位置，为“依港管船”提供基础支撑，为海洋捕捞转型升级和渔业二三产业集聚发展提供可靠平台。二是以传统渔港改造、扩容、升级为重点，配套建设渔政执法码头及扣船点，完善渔港管理站设施和执法艇配备，提升渔船避强台风、渔港服务保障和“依港管船”能力。三是抓住优化疫情防控后拼经济、拉投资的“窗口期”，加快建设温岭、玉环国家级沿海渔港经济区，超前谋划台州市中部渔港经济区，加快形成沿海渔港经济带，实现渔港产业蝶变升级，促进渔港渔区振兴。

（四）全面优化渔业经营体制

体制改革是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根本。用改革办法破解海洋捕捞业深层次体制机制障碍，探索经营体制和安全机制历史性变革、系统性重塑和整体性重构。针对部分村（公司）与渔船“猫鼠”合污问题，可实行村（公司）星级管理，或建立国有渔业管理公司，通过竞争办法倒逼村（公司）切实担负起协管责任。对事故风险渔船要求船东下海跟船作业，把船东生命与渔船安全直接捆绑，促使船东更加重视渔船安全生产。引导和鼓励有经济实力的渔船（渔民）组建实体公司，把食品安全、共同富裕和安全生产有机联结起来，实现前方生产和后方经营服务一条龙，以全产业链为纽带打造“渔业共同体”，变单打独斗到抱团发展。

（五）全面推动海上数字治理

数字治理是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关键。应加强涉海涉渔领域安全生产数字治理，以高水平安全保障高质量发展。及时更新和做到渔船审批、渔船检验、渔船安全救助信息系统三个数据库基本一致，全面贯通“浙渔安”系统，动态更新“插卡式”AIS、应急示位标和北斗船载终端，鼓励配备渔船卫星电话，持续推进基站船建设，打通海事和渔业部门间的船舶定位等信息数据壁垒，有效推动定人联船、动态编组、违规记分、智能感知等措施落地，提高海上预警研判、网格管理、动态管控和应急处置能力。借助数字技术，实现远程会诊和应急自救指导，共创海上船员救助生命通道，提高救助成功率。强化渔业公务船定点值班，加强渔船自救互救，打造海上渔业救助联盟。

三、台州市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保障措施

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事关渔区振兴，事关向海图强，事关食物供给，事关平安台州，要深入研究保障措施。

（一）强化政策供给

积极争取各级党委政府支持，推进渔区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深化实施传统海洋捕捞渔民养老保障制度，解决老年渔民后顾之忧、创造新生代渔民转业创业条件。整合中央渔业发展补助资金地方统筹等惠渔资金，用经济杠杆撬动渔业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助推渔业高质量发展。

（二）完善管船制度

总结渔船渔港综合管理改革试点，固化好的经验做法和改革成果，推动渔港管理站、渔获物溯源、限额捕捞、渔船应急管理、渔船安全生产分类、渔船安全记分等管船制度上升到国家、省级层面，推动对渔业法律法规的修改，更好发挥法治固根本、稳预期、利长远的作用，把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

（三）健全依港管理

抓住海上“大综合一体化”改革机遇，统筹整合乡镇、渔业、公安海防等力量实行驻港监管，科学合理配置渔港执法监管力量，不断推动各类管理要素向渔港集聚，深化与渔港功能定位相匹配、各种职能全覆盖的渔港管理站建设，全面做到监管关口前移、队伍整合、阵地强化，确保渔船“不安全不出港”。

（四）实施执法打击

组织异地交叉执法、联合执法，持续开展“商渔共治”，全面推行“综合查一次”，强化“海巡、港清、陆查”的“地毯式”隐患排查，重点打击职务船员缺配、进出港报告不实、租用转让证书、无证驾驶船舶、AIS“一船多机和多机一码”及擅自烧码等现象易发、多发、频发的风险隐患渔船。加强行政执法与刑事司法衔接，坚决防止用行政处罚代替刑事处罚、罚款处罚代替停航整改。

（五）建立奖惩机制

坚持“出事必查、一事双查、提级调查、执法评查、安全巡查”等“五必查”工作原则，健全责任追究体系。对渔船安全事故风险一律“复盘”，对相关责任人一律追责到位，对尽责人员一律免责。对积极推动渔业安全治理的业务骨干，建议在职务提拔、职级晋升、职称评定等方面优先予以考虑，激发打造“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奉献、特别有作为”的渔业管理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