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性侵的她为何难以说“不”

文｜方圆记者 涂思敏 通讯员 付静宜 何艳 秦开芳

插画：赵立荣

不过是跟一群朋友去看电影，小惠一开始觉得这没什么。当她和朋友们一起上楼时，马中任却提出想要单独请她看电影

当警方找私人影院的工作人员黎真问话时，他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回忆说：“大概是下午2点钟，正是店里营业的高峰期，来了3名男生和3名女生，他们跟我说要看电影，但房间太小了，他们6个人挤不下，于是我又给其中的一男一女单独开了房。”单独开一间的一男一女看完电影离开后，黎真发现床单被打湿，房间里的垃圾桶也被烟头烫坏了，他要求赔偿，那名男生爽快地付了钱。

2022年8月7日，在这家名为“谍影重重”的私人影院里，发生了一起未成年少女被侵害案件。

认识一天便相约私人影院

2022年暑假，马中任年满18岁，刚经历高考失利，没能考上大学。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在外务工，没能给他过多的关怀，马中任本想趁着暑假找工作，但大多时候他只是在外面跟一帮朋友瞎玩。8月，经常跟他一起玩的朋友陈晨给他介绍认识了小惠，当时的小惠还未满14岁，刚上初二。

在小惠的周围，流传着很多的谣言，马中任也是从这些流言蜚语里先认识到小惠的。仅仅是因为长得漂亮、个子高、发育比较早，小惠便被说“小学就谈了朋友”“男朋友是读高一的学长”……

但自从看到漂亮的小惠后，马中任就想跟她“搞对象”。两个人认识才一天，他就想约小惠出来见面。

2022年8月7日，马中任约了两人的共同朋友、小惠一起见面，他们三男三女一共6个人来到一家名为“谍影重重”的私人影院。除了刚满18岁的马中任，其他5人均为未成年人。

“谍影重重”开在湖北省武汉市最受年轻人欢迎的商业街上。这里离地铁站近，附近多是小吃街、游戏厅、剧本杀、密室逃脱等娱乐场所。这家私人影院在点评网站上有接近满分的评价，顾客们都说“这里环境很好，价格实惠，是周末约会看电影的好去处”。

走进这家店，可以看出，它尽量营造一种梦幻、私密而暧昧的氛围。里面有多个不同风格的私人影厅：有涂满粉色、主打网红ins风、配备双人床的少女房间；有以日本动漫、欧美电影里著名IP为主题的房间；还有为了满足朋友聚会、拍摄打卡需求专门布置的房间。这里不仅可以看电影，也能在满墙的PS和Switch游戏中随意挑选，甚至还配备着卡拉OK等设施。

这里24小时开放，一间两小时起租的双人包间一小时的收费在20元左右，两个人看完一部电影花费不到50元，消费时间越长，价格越便宜，算上各类优惠券和返利折扣，半天的价格在100元左右，一天下来最多200元钱。

不过是跟一群朋友去看电影，小惠一开始觉得这没什么。当她和朋友们一起上楼时，马中任却提出想要单独请她看电影。小惠一开始有点犹豫，她通过微信问陈晨：“马中任这个人怎么样？”在得到“他这个人挺好的”的答复后，小惠便同意了。

马中任选的是一间带床的双人影房。他拉上窗帘，将门反锁，然后点开了他精心挑选的一部充斥着各种裸露镜头的色情片。

电影开始后，马中任的行为举止越发放肆，他先是把小惠强行拉到他身上靠着。小惠想要挣脱，但他手劲很大，一直将她的头死死摁着。小惠一直在挣扎着，她几次试图拿手把他推开，但因为马中任实在太重，她每次都没能成功。

马中任开始变本加厉提出“我想搞事”的要求，小惠一直在反反复复地拒绝。可马中任不顾她的哭诉和抵抗，侵犯了她。

差不多同一时间，其他4个朋友却准备出去了，他们以为马中任和小惠的电影还没结束，便在附近的商业街上闲逛了起来，没想到迎面碰上了模样慌张的马中任。马中任说自己“只是出来买烟的”。陈晨问他到底在房间里和小惠做了什么，马中任只是说“就牵了一会儿手”。

可后来，小惠发来消息说“出事了”，陈晨这才匆匆忙忙跑回去。

陈晨跑到小惠的房间时，看见床上放着一只可爱的毛绒小熊，陈晨本想拿起来看看，可还没等他拿起，就看见床单的中央打湿了，小惠是想用小熊把湿痕遮起来，可没遮全。

陈晨问小惠怎么了，她却欲言又止。后来陈晨才意识到，当时小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知道马中任是出去买避孕药的。

强忍着不适感与耻辱感，小惠回了家。她将自己当天所穿的衣物都清洗干净，没跟家里的任何人提这件事。小惠还在聊天软件里用友好的语气跟马中任进行了最后的交谈，因为“怕闹太僵，他会打击报复”。没过多久，两个人便互删了好友，清空了聊天记录，但小惠留意保存下了几段语音，在里面，马中任亲口承认自己“跟小惠发生了性关系，没有戴套，还去买了避孕药”。

最先发现小惠异样情况的是她的母亲王葵，她问小惠的月经为什么没有按时来，而小惠却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一番追问之下，王葵才知道在女儿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2022年8月14日，小惠在王葵的陪同下去报了案。

女孩试图割腕自杀

案发后，小惠一直受到噩梦侵扰，出现了一些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反应。王葵说，女儿本来就有病，现在更是整夜地睡不着，半夜醒来，看见女儿在屋里灯也不开，就望向窗外。

在案件发生的两年前，在武汉大学的精神卫生中心里，还在读小学的小惠被诊断为行为和情绪障碍，这种病常出现在儿童和青少年身上，她还曾经入院治疗过。

在医院的记录上，小惠被诊断为“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下降。情绪低落，消极，烦躁，焦虑，坐立难安；意志行为减退，饮食等本能活动减退；有消极想法及行为。入院后需给予稳定情绪、抗抑郁对症支持治疗，并辅以心理治疗和物理治疗”。

尽管医生没有给小惠患病的原因写出确凿的论断，但从她的家庭情况中或许能找到一些答案。小惠的家庭是不幸的，但一家人仍在顽强生存着。小惠一家五口，两位老人长期患病，每个月的医药费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小惠一家五口的生计都靠着父亲的工资维系，而父亲也是残障人士。小惠的母亲王葵担负起了照顾两个老人和小惠的重任，她没有固定的工作，多半是在空余时间去工厂里打零工。可厄运却接踵而至，王葵又患上了癌症，化疗后需要长期定期治疗、复查、吃药来维持。为了给王葵看病，家里更是欠下了一笔大额的债。

王葵说小惠患病4年，药吃了4年，她经常问母亲：“我吃的这个药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停？我的病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好？”有时候，小惠觉得自己只是在麻木地吃药，她也不确信自己的病究竟能不能好，她怀疑着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案发后，小惠的精神状况更是一落千丈，情绪很不稳定，动不动就发脾气，也不跟父母交流，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更不愿意聊当时发生的事。小惠封闭着自己的内心，有很重的抵触情绪。

预习很重要，它实际上是课前的一种自学过程，是培养自主学习能力和独立思考能力的有效环节。经过预习，学生对将要学习的内容有了一定的认知，可以将自己思考和解决问题的方法与教师思考和解决问题的方法进行对照，从而拓展思路，加深理解。学生在预习的过程中也会产生疑问，带着求知欲望参与课堂，可以增强听课和参与讨论的针对性。当然，课前预习应该在教师的指导下进行。

小惠只能断断续续地上学，病情不稳定的时候就会休息一段时间。王葵说，被侵犯后小惠的病情愈加严重，有段时间，她晚上不敢睡觉，怕小惠做出傻事来。果然一天晚上，小惠真的割腕了，幸亏发现得及时，送医院抢救了回来。

案发是8月，在侦查阶段检察机关就介入了，了解到小惠一家人的情况后，办案检察官将司法救助的线索移送给了检察院控申部门，后又将线索移交给了辖区民政部门，给予小惠家庭一定的补助。

在承办此案的武汉市江汉区检察院检察官的印象里，小惠是个“很瘦的女孩子，手上有好几道自残留下的伤痕”。2022年9月23日，因小惠生活困难，无力承担医疗救治费用且未通过诉讼获得赔偿，江汉区检察院控申部门经审查后同意救助，向小惠发放了3万元的救助金。同时，江汉区检察院帮助王葵联系了武汉市精神卫生中心，针对小惠的病情，及时委托专业心理咨询师为她提供心理疏导，持续性地帮助她走出阴霾，恢复正常的学习与生活。

2022年8月23日，马中任被批准逮捕。10月26日，江汉区检察院对马中任一案提起公诉。2023年3月7日，江汉区法院作出一审判决，马中任犯强奸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判决出来后，办案检察官又跟王葵通了电话，她说小惠的情况还是不太乐观。虽然她一直在坚持吃药，晚上有时候还是睡不着。案子判了，她的心理负担减少了很多。2023年6月，小惠初中毕业，因为成绩不理想，她没能考上高中。

为什么她的遭遇没人发现

办案检察官回忆，办理此案时，最困难的地方是在审查逮捕阶段马中任一直不认罪，因为“证据就比较少，而且又以言辞证据为主，小惠是在案发后一星期才报案的，贴身衣物和私人影院的床上的痕迹早就被洗掉了，所以遗留下来的客观证据微乎其微”。

当时，检察官认定的客观证据主要是马中任在购买避孕药的药店和出入私人影院的监控视频，他在药店和私人影院里付款时的转账记录，以及小惠保存的马中任承认自己性侵的语音。根据小惠和马中任的聊天记录，可以推定马中任在案发前明知被害人是不满14周岁的幼女的情况下，仍实施了奸淫等性侵行为。

一开始在接手这个案件的时候，办案检察官有一个困惑，这家私人影院有工作人员，该影院也并非无法逃出的场所，为什么小惠没有呼救？为什么她的情况没被其他人发现？

后来办案检察官才发现，私人影院里人来人往，顾客以小时为单位进进出出，工作人员在前台忙着确认预订和打扫房间，没有人听见小惠的声音，也没有人注意到房间内的异响。门是反锁的，窗户被用装饰画遮了起来，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人出不去。

检察官通过调查还发现，在繁忙时，私人影院的人员登记其实是很难落实的。尽管他们也有登记本，顾客需填姓名、身份证等个人信息，但工作人员一般不会查看具体填写的情况，也不会看来访者中是否有未成年人，更没有限制未成年人进入私人影院。

办案检察官说，尽管马中任一直坚持觉得两个人是你情我愿的谈恋爱行为，可两个人认识才一天，根本没有感情基础，怎么可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另外，在私人影院包间这种私密的环境里，患有严重心理疾病、身形瘦弱的小惠根本无法挣脱马中任的暴力。

马中任的想法非常简单，在一个密闭的环境里，电影把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烘托到位了，看电影的钱是他付的，他觉得让自己“占点便宜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他似乎完全没有“强行和别人发生性关系是一种犯罪行为”的想法，法律意识极其淡薄。

武汉市江汉区的一家私人影院的双人包间里配置了双人床。（来源：受访者供图）

被爱的幻觉

这并不是江汉区检察院第一次办理发生在私人影院里的性侵案件。2021年，该院便办理了辖区首例私人影院性侵案，这起案件不仅推动了江汉区私人影院专项整治，也为办理后面发生的马中任一案提供了宝贵的经验。该案件中，被告人余洋与被害人林茵在短视频App认识后，一直通过QQ保持联系，并确认了恋爱关系。此后，余洋在明知林茵年仅12岁的情况下，多次将她带到多家私人影院里，侵犯林茵10余次。

余洋为什么要选择私人影院？这是未检检察官刚接触这个案子时最想弄清楚的事情。

在两人的聊天记录中，林茵曾经说：“其实在私人影院里我真的巨害怕别人听到我……”余洋则不以为意地表示“有电影声音”“盖着呢”……与旅馆不同，私人影院的价格比开钟点房还便宜。更重要的是，私人影院被认为是情侣约会的最佳场所，是完美掩盖自己真实目的的借口，而且就算有人以“谈恋爱”的名义单独带未成年少女进房间也不会引起工作人员的特别关注。在这些针对未成年人的性侵案件中，由于女孩都正在上学，每次出来玩的时间不能太长，私人影院的“隐蔽性”特点可以帮她骗过家长。

同时，办案检察官发现当性侵案件在私人影院里发生时，女孩们往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要“呼救”。在很多情况下，被性侵的未成年女孩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和意识。

检察官还察觉到，在这类案件中，被告人都是以“谈恋爱”“处男女朋友”的方式让少女自愿进入私人影院的。如果说海誓山盟的诺言是诱饵，那么私人影院就是为其提供便利的猎场。这起案件中，林茵从小父母离异，她跟随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林茵的母亲对孩子的爱充满了强制和管控，让林茵觉得自己从小似乎就没被好好爱过。而余洋的出现则“拯救”了她，给她了一种半真半假的“被爱幻觉”。

余洋会给她过生日，给她送礼物，说很多甜蜜的话，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林茵能满足他的各种离谱要求之上……林茵有时候会和他说：“我觉得你真的很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我，你每一次做那种事其实我都很担惊受怕，你也说了不会再让我担惊受怕，然后，后来照样……你的确平时很在乎我，但是这种事情就很没安全感，我还是个学生，我还小。”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在认知上有一个天然的缺陷，她们非常渴望得到家庭无法给予的关怀，无论是身体的抚慰还是关心的言语，当她处在一种‘这个人对我很好，我被爱着’的心理状态时，她是身处在一种‘被爱’的环境里，她很难意识到自己正在面临着危险，也不会立刻意识到别人的行为对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检察官表示，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私人影院的工作人员没办法发现异样的原因之一，谈恋爱的两个人看起来总是你情我愿的，工作人员一般不会往发生刑案方向去想。

事实上，未成年女孩们这种被麻痹的意识其实也是性侵者长期对她们“洗脑”的结果，他们会用一种“养成”的心态来对待她们。余洋跟林茵信誓旦旦地承诺，“等到了法定婚龄就跟你在一起”，还会接送林茵上下学，要她把学校的生活和日常的作业发给他看。同时，他还会不断告诉林茵，“在你这个年龄段做这种事是正常的，很多你的同龄人都跟你一样”，以此来合理化自己的犯罪行为。其实他们很懂逃避责任，余洋会给林茵买避孕药，一定督促她吃完，并要求每次发生性关系后，她都必须把自己的贴身衣物清洗干净，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检察官表示：“这类侵害未成年人的案件，发生在私人影院这种场所里的，呼救的情况不算多。”

开展私人影院专项整治

2021年5月，江汉区检察院从余洋强奸案中发现公益诉讼案件线索并予以立案，并将私人影院作为“检爱同行 共护未来”未成年人保护法律监督专项行动的重点领域，通过实地调查、现场询问、拍照录像、调阅材料等，发现辖区20余家私人影院无证无照经营、违规接待未成年人、涉“黄”涉“非”等行为高发。

私人影院主要存在五个方面的安全隐患：一是未成年人进入私人影院无须身份登记与核验，不限制未成年人进入私人影院。二是未依法取得营业执照或超出营业执照经营范围，擅自经营私人影院。三是不具备电影放映资质，或者片源版权不合规、不限制未成年人选片范围，播放违禁或色情影片等未成年人不宜观看的影片。四是未取得相应许可，擅自向未成年人等消费者销售烟酒、食品。五是未落实强制报告制度。

2021年7月15日，江汉区检察院分别向相关行政机关发出诉前检察建议，督促负有监管职责的行政机关依法履行监督职责，加大联合执法力度，消除安全隐患，净化未成年人成长环境。接着，江汉区检察院督促综合执法队伍分两批次对辖区内25家私人影院开展集中清理整治。同时，联合相关责任单位制定、推行《江汉区未成年出入私人影院五项规定》（以下简称《五项规定》），制定了《私人影院监管、执法责任清单》《关于联合开展保护未成年人免受烟侵害“守护成长”专项行动的通告》等文件，为私人影院规范管理建立长效机制。

其中，《五项规定》包括：“一公示”—私人影院应当在显著位置公示 “请出示身份证”“未成年人观影请登记监护人联系方式”。“二登记”—需查验身份证件，并如实登记未成年人信息。“三追问”—系未成年人观影的，一问同伴身份关系；二问监护人联系方式；系未成年人与异性结伴观影的；三问监护人是否同意。“四关注”—观影中，应定时巡查未成年人所在包房。营业时间、包厢设置等参照《娱乐场所管理条例》。“五报告”—观影中，发现遭受或疑似遭受不法侵害以及面临不法侵害危险的，应当立即向公安机关报案。

武汉市江汉区检察院办案人员前往某私人影院调查取证。（来源：受访者供图）

经过整改，辖区内25家私人影院中，存在严重安全隐患、达不到营业条件的4家，已关停；7家私人影院已依法取得营业执照和电影放映资质；其余14家私人影院经过整改均已通过检查，正在按规定申办相应证照。其后，江汉区检察院又联合有关部门在全区开展私人影院检查活动6次，开展未成年人保护、娱乐场所安全教育12次。

现在距离专项行动已经过去了两年，私人影院的行业整改颇有成效。然而，马中任的案件也反映出了一个问题：私人影院违规经营存在反弹的情况。

虽然2021年的专项行动通过公益诉讼的形式推动了一个行业的治理，但检察机关不可能在每次专项行动后一家家去落实各影院是否都能按照《五项规定》来执行。比如，“谍影重重”这家私人影院是在专项行动后开的新店，检察官说：“私人影院作为一种新兴行业，不可能每开一家，检察机关就能掌握一家的情况。所以，可能只有在制度层面针对私人影院行业出台更加完善的行业规范，行政机关有法可依、有规可循，才能从根本上解决私人影院里频发的未成年人性侵问题。”

涉未成年人检察公益诉讼的工作永远是在持续不断跟进与完善的，在马中任性侵案发生后，江汉区检察院现在也在根据该案反映出来的诉讼监督案件线索推动下一步的履职工作。参与案件办理的未检检察官说：“我们发现，未成年人保护案中的一个侵害行为往往涉及多个法律监督线索，检察机关在履职办案中需要统筹谋划、综合保护，既要审查未成年人受侵害的事实，又要推进与案件相关的涉未成年人民事、行政、公益诉讼案件办理相互融合，从而实现未成年人全面综合司法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