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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育主体教育交往及反身性建构①

2023-10-06王明露

中小学德育 2023年8期
关键词:校园生活道德教育建构

◎王明露

道德教育是一种促进个体道德自主建构的价值引导活动,而教育交往是实施道德教育活动的重要媒介,是教育活动的各个主体,以语言符号为交往中介,以相互理解和情感交融为指向而展开的相互沟通和相互影响的活动过程。[1]作为道德教育的需要和本源性依据,缺少教育交往的道德教育将失去存在的合理性,德育活动也难以取得成效。教育交往不仅是一种达成德育目的的手段和途径,而且有着本体论的功能和意义。强化德育主体教育交往的反身性建构,推动德育主体深入反思教育交往行为,有助于最大限度地释放教育交往的德育价值。

一、教育交往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重要途径

教育交往以校园时空为育人场域,学校教育目标的达成以及各种教育教学活动的有效开展,无一例外需要以教育交往为重要依托。根据教育交往的对象、目的以及内容的不同,可以对教育交往进行不同的划分。但无论是作出何种类型的划分,教育交往的主体大都离不开学生、教师、教学管理者、家长等相关利益方,其核心的目的都在于有效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

(一)道德教育以教育交往为基本育人方式

育人的根本在于立德,道德教育是师生之间基于人的道德品质的一种改造关系,其所衍生出的是主体之间的互动,而不是主客体关系的对立。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一书中,将“德”解释为“外得于人,内得于己”,便体现出道德与人际交往的内在逻辑关联,以及道德对于交往双方的重要意义。梳理国外主要德育思想也可知,无论是苏霍姆林斯基提倡的街头结交,还是价值澄清理论强调的澄清式问答,抑或关怀理论主张的以关怀为核心组织的道德教育,无一例外都强调教育交往的重要作用,赋予教育交往对于道德养成的重要使命。教育交往与道德教育有着不同的定位,大体可以分为德育之外的教育交往、以德育为目的的教育交往、作为德育内容的教育交往等。就德育之外的教育交往而言,虽然教育交往并不是道德教育的专属,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各种目的的教育交往中,均蕴含着丰富的德育价值。同时,在实践中,教育交往与道德教育关系的定位也往往是处于变动或转化中的,或是兼具几种关系定位,而非一成不变。

(二)教育交往推动德育主体精神世界的共建共享

教育交往不但是教师与学生等交往主体相互交流的手段和途径,也是师生道德生活世界普遍的存在方式。随着德育理念的不断更新,教育交往早已由外在于德育活动的背景条件,逐步过渡到德育过程之中,其在本质上是一种以人的精神世界为对象的特殊的精神交往。教育交往发生的场景十分丰富,可能是在教室内或图书馆,也可能是在运动场或教学楼走廊中。教育交往既可以平等对话为基本形式,也可以通过非语言的形式进行,比如行为举止或是面部表情。但无论是在何种场景中发生的教育交往,也无论是以何种形式开展教育交往,都是以增进德育主体间性理解和意义建构为主要目的。教育交往是一种主体与主体之间的多向度、多层次、多维度的精神互动,能够为德育活动的主体,即师生之间和学生之间提供情感、智力、审美的“心理场”“精神场”。师生双方通过持续不断的互动式交往,实现主体间的信息沟通、情感交融、思想交流和相互理解,推动建立起相互尊重、理解、信任的人际关系,实现交往主体精神世界的共建共享,进而促进各种道德价值的生成,确保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有效落实。

(三)教育交往助力德性与德行的有机统一

作为一种行为规范,道德是人们用来约束思想和行为,调整人与人之间以及个人与社会之间关系的重要行为规则。其在生活中的存在有两种表现形式,一种是表现为道德主体的品质,可称之为德性,另一种是表现为道德主体的行为,可称之为德行。一个人是否有道德,道德水平是高还是低,并不以其占有多少道德知识为准绳,而是以其在现实生活中的道德行为作为评判标准。实现德性与德行的有机统一,是道德教育的终极目标和价值旨归。学生在校学习期间储备了极为丰富的道德知识,这为其建构起道德价值体系,培育良好道德品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是,如何运用所掌握的道德知识合理审视校园生活以及社会生活中道德情境,准确判断与自身成长密切相关的道德现象,妥善解决实际遭遇的道德问题,成为其道德知行合一的突出难题。此时,就体现出教育交往在德育实践中的重要使命担当。德育主体的教育交往,是一个双向互动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教师能够准确掌握和了解学生道德知识的储备及其所面临的道德困难,明确学生道德思维陷入的泥淖,进而能够为学生提供有效的道德指引,助力其实现知情意行的和谐统一。

总之,德育主体间的教育交往,能够有效激发学生学习道德知识的内在需要,培育学生的道德情感,坚定学生的道德意志,进而推动学生践行道德,为学生以德性指导德行铺平道路。

二、德育主体的教育交往的两种形态贯穿于全部校园时空

教师与学生是德育实践中最为重要的德育主体,因而,学校德育以师生之间和学生之间的交往为主导,但无论是哪种主体间的交往,都首先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而将交往主体赋予教师和学生的角色,将交往活动置于校园的不同场景之中,才发生了教育交往。城市社会学的创始人沃思认为,人际交往包括初级交往和次级交往两种模式。人们在初级交往中会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交往主体之间的接触是长期、深入和全面的,如在家庭、社区以及工作单位中的交往。但除此之外,还存在着大量的短暂、浅显和片面的次级交往,这种交往大多是以获得某种特定结果为目的,譬如在商场购物,为汽车加油,在证券交易大厅里讨论理财投资等,都属于次级交往。人们虽然在次级交往中投入较少的精力,但却可以保证和维持正常的生产生活。可见,发生在校园中丰富的教育交往,并不是同等重要地占有德育主体的时间和精力。

(一)初级教育交往是德育主体教育交往的主要部分

在全部教育交往中,以课堂教学为中心的各种教育交往,是指向学生身心发展的交往活动,教师、学生和家长等交往主体在这种交往类型中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目的在于帮助学生快速高效地获得知识,稳步提高教育教学质量。相较于其他目的的交往,以课堂教学为中心的教育交往是一种有组织的、有计划的师生双方或多方互动的过程,由此课堂和班级也就成为了教育交往的重要场域。同时,班主任、任课教师、学生等围绕着课堂教学和学生成长开展长期和反复的交往,是一种有深度的和相对正式的交往,交往主体通过持续深入互动,以确保交往的顺畅和教育目标的达成。

(二)次级教育交往是提升学生精神境界,帮助学生有效理解校园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校园生活中,除了正式的以课堂教学为中心的教育交往,更多的是处于泛在状态的次级教育交往。这种教育交往较少受场景和时间的限制,也许是一个微笑、一声招呼、一次挥手,甚至是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完成了一次教育交往。虽然次级教育交往不属于校园交往中的主导性类型,其交往活动也看似微不足道或漫不经心,但这种交往通常是在一种轻松和自然的情境中进行的,是交往主体之间寻求对话、理解、欣赏、相互倾听,进而达成“我—你”关系的过程,因而发挥着把丰富的校园生活有机联合在一起的凝聚作用。重视校园生活中的次级教育交往,有助于拓展德育活动的内容和形式,不但能够完成对言传身教的深度阐释,而且能够打通润物无声地实现立德树人的优质路径。

(三)统筹兼顾初级教育交往和次级教育交往,为学生的道德成长营建完整的校园生活图景

关注不同场景下的教育交往,统筹兼顾初级教育交往和次级教育交往,是充分挖掘和释放教育交往德育价值的重要前提。但是,在现实教育世界中,人们重视的往往只是以课堂教学为中心,以学生知识掌握为目的的教育交往,看重的是班主任、任课教师、学生等有直接教育教学关系的主体间的交往。这种交往主要是由教师的社会角色决定的,通常表现为知识的授受,而缺乏情感的交流。事实上,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落实并不只能依靠课堂教学这一主渠道,教育交往也不只是完成课堂教学任务的背景、条件和手段。教育交往可以发生在校园中的各个时空场景中,除了在与学生成长发展朝夕相处的交往主体中产生教育交往活动之外,在一些看似非正式的场合中,或者是与学生偶然发生联系的教师、学校管理者等,都可能与其产生教育交往行为。这种教育交往在校园生活中广泛存在,虽然不够正式,或者同一主体间的交往频率并不高,但都蕴含着重要的育人价值,是拓宽学校道德教育路径,潜移默化实现教书育人的重要补充。

三、强化教育交往主体的反身性构建引领学生道德自我养成

自我的形成与发展是个体与社会共同作用的成果,是一种对自我的知觉,是对自身的外表、特长、能力以及社会接受性等多个方面的态度、情感和知识的自我知觉。自我产生于社会交往中,交往中的个体会逐渐形成“主我”和“客我”两个互为正反面的自我概念。这两个自我在个体内部持续开展对话和交流,进而促使个体逐渐按照身边人对自己的看法来认识和建构自我。在这个形成对自身全面认识的过程中,实际上也就完成了交往主体反身性的不断建构。所谓反身性,是指一种存在于知识与社会之间的特殊关系形式,其所强调的是社会行动者对自身所处社会情境的持续反思。作为自我概念的重要内容,道德自我是个体对自己道德的认识、体验和评价,其所呼唤的是一个道德的主体,一个主体内在意识与物质统一的“自我”。[2]在教育交往中强化反身性的不断建构,逐渐形成道德主体对道德自我的合理认知,不但能够为道德主体提供道德自我认同感和连续感,为构建自身道德体系添砖加瓦,也对道德主体在面临重要道德任务或道德挑战时,有效调节道德行为和维持道德意志发挥着重要影响。强化教育交往主体反身性的建构,引领学生道德自我养成,需从以下方面着手。

(一)提升教育交往主体的交往理性

哈贝马斯提出的交往理性,“是交往主体之间相互同意、普遍赞同而且自觉遵守的规范”[3]。社会交往有规则,教育交往同样有规则,德育主体开展的教育交往,在本质上是一种特殊的社会交往活动。教育交往集工具性和目的性于一体,既是达成教育目标的途径,也是教育活动本身。对于德育中的师生而言,教育交往的时机、场合、言语、行为等都是道德生活的重要方面。一个富有成效的教育交往,往往发生在适宜的场域中,由此也就决定了教育交往的时机、交往主体的言行举止等的重要价值。以教育交往为契机,引导学生掌握校园场域中的人际关系,及其所隐含的伦理关系与道德规范,[4]是提升德育主体交往理性,帮助学生快速融入和适应校园道德生活,实现交往主体互相尊重,开展文明健康交往,释放教育交往的教育性价值的重要体现。

(二)为教育交往主体营造适宜的交往空间

交往发生在特定的空间中,而空间是承载人们感情需求的主体,它由物体与感受这个物体的人的相互作用而形成,交往空间明确了交往主体的交往范围,及其相处与互动的界限。教育交往贯穿于全部校园生活,交往空间是承载师生交往活动的空间场所,是拓展教育交往主体开展交往活动的重要场域。交往空间的适宜性是推动交往主体加深理解,缩小彼此之间的距离感,实现情感融通的前提条件,因而有必要为交往主体营造适宜的交往空间。这里的交往空间是供师生日常生活和学习的公共空间,既包括物理空间,也包括心理空间。建设优良的物理空间的目的,仍是在于营造平等轻松和谐的心理空间。因而,提升教育交往的德育价值,加强心理空间建设是促成有效交往的核心所在。

(三)在教育交往中培育学生道德自我调节能力

道德自我调节是一种相对独立的认知加工,是个体根据理想的道德自我形象和实际的道德自我知觉,决定从事或不从事道德行为以及不道德行为的动态变化过程,也就是个体会以自身理想的道德自我形象为标准,对自身的道德行为进行修正或调整。道德自我调节会受到社会文化和情境的影响,其反馈机制受到心理理论的解释水平调节。只要两种道德自我不相符时,道德自我调节便会发生,由此凸显出教育交往对于建构道德情境的重要价值,以及教师道德价值引导的重要作用。由于道德自我调节关涉到个体是否将道德意愿付诸实践,因而,在教育交往中,需要对学生关心的道德现象或存在的道德困惑及时给予科学的价值引导,促成学生道德自我形象和实际的道德自我知觉的平衡,进而坚定学生践行道德行为的意志,培育道德自我调节能力。

四、结语

教育即交往,交往是教育主体之间发生并保持教育关系的一种中介活动。学生适应终身发展和社会发展的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也都是在教育交往中不断生成和发展的。德育作为教育世界的重要领域,也必须建立在教育交往之上。校园生活中的教育交往富于教育性,德育主体彼此之间的平等、和谐、共存的交往,成为引领学生道德体系建构的重要力量。教育交往推动德育过程由师生间的对象化活动,发展成为教师价值引导和学生自主建构辩证统一的过程,以及教育主体间理解和对话为核心的精神交往过程。[5]作为一种精神交往,语言、行为等都是实现教育交往的途径,即便是未经准备的偶然教育交往行为,也可能是项极佳的德育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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