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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的儋州书写

2023-09-28贾朴乐张梓萌河北经贸大学石家庄050061

名作欣赏 2023年18期
关键词:儋州飓风苏轼

⊙贾朴乐 张梓萌[河北经贸大学,石家庄 050061]

目前学界研究苏轼与儋州,多集中于苏轼儋州诗歌、散文的艺术特色和成就,以及苏轼对儋州文化的影响等方面,而少有涉及苏轼关于儋州认知情况方面。事实上,苏轼对儋州的书写,除了继承先前文人对儋州荒凉、落后的描写,还创造性地挖掘了儋州物产丰富、风景秀美的一面。同时,苏轼的儋州书写,有力地塑造了儋州的地域形象,很有深入研究的必要。

一、瘴风蛮雨的儋州认知

在苏轼的儋州书写中,迥异于中原的儋州地理环境,是他着笔颇多的地方,如飓风、瘴气等景观给苏轼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不仅如此,他还对儋州的生活方式、交通环境进行了一定情况的介绍,描绘出一幅形象鲜明的儋州风情图。

东坡对儋州的认知首先就是自然环境恶劣。在东坡看来,海南岛的生存环境十分恶劣,其中留给他最为深刻印象的就是飓风。如“至险莫测海与风,至幽不仁此鱼龙”①(《伏波将军庙碑》),表达了他对飓风的恐惧。生活在中原的东坡从未见过飓风,当看到飓风铺天盖地涌来,他内心不由生出强烈的恐惧之心。事实上,海南岛史上关于台风最早的记载可追溯至《琼州府志》:“秋八月,琼州飓风,坏城门,州署、民舍殆尽。”②一阵强台风,让官衙、民房尽损。《临高县志》载:“九月霜降后数日,飓风尤大作,摧垣拔屋,民庐舍无一完者,土人谓之铁飓。临俗霜降后从无飓风之患,故以为灾。”③这与《琼山县志》的记录不谋而合:“九月霜降后,飓风大作,摧屋折木,琼人谓之铁飓。”④飓风作为一种自然现象,人们在“飓风”前面加上定语“铁”来修饰,一种坚硬顽固、不可抵抗之感就体现出来了。

此外,“风雨”“雾”“海气”的海南天气也给苏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海南纬度较低,所以冬天时气候较为温暖,阴雨连绵,雾气大。对此,林语堂评价道:“海南岛根本不适于人居住。夏天极其潮湿、气闷,冬天雾气很重。秋雨连绵,一切东西无不发霉。”在苏轼的诗文中,雾气是一个重要的意象,如“如今破茅屋,一夕或三迂。风雨睡不知,黄叶满枕前”“海氛瘴雾,吞吐吸呼”“此间海气郁蒸,不可言”,等等。值得注意的是,“瘴雾”一词在唐代已被用来形容当地的气候环境,如“瘴雾南边久寄家”,可见苏轼对儋州的描写,有对前代文人的继承。《卢祖尚传》中,卢祖尚就曾以“岭南瘴疠,皆日饮酒,臣不便酒,去还无理”⑤为理由拒绝到岭南做交州都督。韩愈曾说“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更是直接把死亡与瘴疠相连接,足见当地自然的凶险。

苏轼还见识到了儋州蛇虫出没的奇景,如他说:“蝮蛇魑魅,出怒入娱。”(《桄榔庵铭》)其中,“蝮蛇”又叫“反鼻蛇”,被它咬到手就要把手砍掉,否则全身就会腐烂,足见其凶险。苏轼的这句诗和唐代李德裕所作的“岭水纷争路转迷,桄榔椰叶暗蛮溪。愁冲毒雾逢蛇草,畏落沙虫避燕泥”⑥有异曲同工之妙,描写的都是儋州环境的恶劣。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苏轼在儋州,对于虫蛇满地的现状是多么的惊惧。

其次,生活困难在苏轼的儋州书写中,也占了很大的比重。“资养所给,求辄无有”,在儋州的苏轼生活资料很是贫乏,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如“此间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然亦未易悉数,大率皆无耳”(《与程全父十七首之十三》),“食有并日,衣无御冬。凄凉百端,颠踬万状”(《移廉州谢上表》),这些描写囊括了生活上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苏轼曾在出任杭州通判时写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不承想多年后的他竟被贬到不仅“无肉”“无竹”,还“无地可居”的儋州。被贬到黄州时的苏轼尚且还能畅快品尝“价贱如泥”的猪肉,而今只能“五日一见花猪肉,十日一遇黄鸡粥”(《闻子由瘦》),其中的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此外,在儋州的苏轼还写道:“土人顿顿食薯芋,荐以熏鼠烧蝙蝠。”儋州人只能依靠有限的红薯满足温饱,在当地还有吃熏鼠和蝙蝠的饮食习惯,而在苏轼后面的创作中,很少再提及这两道菜肴,可知苏轼难以接受这种食物。另外,苏轼还在《纵笔》中提到“北船不到米如珠,醉饱萧条半月无”,可见在当地,因为特殊的物候和不便的交通,想要吃到米是很困难的。这与被誉为“鱼米之乡”的黄州是不同的,苏轼曾称赞其“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当苏轼从一个较为肥沃富饶的黄州贬至偏远落后的儋州时,可以想象,面对粗劣食物难以下咽的他,内心的那种孤独情绪。

第三,苏轼的儋州文学书写还着重于当地闭塞的交通环境。儋州偏僻荒远,交通十分不便,苏轼在儋州的日子,常常只能独自一人,而没有可以相互交流的朋友,他与外界的交流,靠的都是远方到来的书信。如“海外粗闻新政,有识感涕”(《与范元长十四首之六》),就表现了身处儋州的他消息滞后以及交流不便的境况;另外,苏轼还在诗中说道,若能在蛮荒的儋州得到一本书来品读,可想是十分欣喜的,如“儿子到此,抄得《唐书》一部,又借得《前汉》欲抄。若了此二书,便是穷儿暴富也”(《与程全父十七首之十五》),当苏轼抄到了一本《唐书》,他是欣喜若狂的,并且希望还能再抄一部《前汉》,他认为那就是一种人间至乐了。

这种闭塞的状态,是苏轼在贬谪过程中从未遇到过的。从苏轼以前的诗文中可以看出,苏轼喜好交游聚会。从《前赤壁赋》中提到的,“举酒属客,颂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再如《后赤壁赋》中描绘的“仰见明月,顾而乐之,行歌相答”的场景,都可以见得。《漫浪野录》中更是评价道:“苏子瞻泛爱天下士,无贤不肖,欢如也。”⑦因为在荒无人烟的儋州,想要与好友吟诗赋词是不可能做到的。此时此刻,若能有诗书作伴,也算是对心灵的一抹慰藉了。

这些恶劣的环境给苏轼造成了强烈的死亡恐惧,老来的苏轼,常常感叹道:“某垂老投荒,岂有复见之期”“昨与长子迈诀,已处置后事矣。今到海南,首当做棺,次便做墓。”苏轼初到海南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自己做棺材和坟墓,因为他认为自己会死于此地,从中不难看出苏轼内心的恐惧。结合苏轼到儋州后的生活,这种处置后事行为就不难理解了。

二、物产丰富的儋州

事实上,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之外,苏轼也欣赏到了儋州的丰富物产,这一点可以从《自题金山画像》中的“心似已灰之本,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一句找到依据。儋州可以说是苏轼贬谪生涯中的最后一站,当地的荒芜是出了名的,但苏轼却欣然接受,并把它放在了一生事业之中,足见他老来的从容与淡定。所以,伴随着思想的转变,苏轼也开始认识并欣赏着别样的儋州风味。

儋州的沉香让苏轼着迷不已,他深深为之沉醉。苏轼先在《沉香山子赋》中罗列了世间一些寻常香料,如芸、兰、郁鬯、脂萧等,告诉人们这些香料会让人颠倒天君,鼻劳心昏,所以不是世间的“正香”;紧接着引出海南的沉香,并誉其为“矧儋崖之异产,实超然而不群。既金坚而玉润,亦鹤骨而龙筋”,海南产的沉香卓然不群,质地坚硬而又油润,外形像鹤骨龙筋那样坚毅嶙峋,苏轼在描写沉香性质的同时,又比喻了君子的美好品德;随后又说“顾占城之枯朽,宜爨釜而燎蚊”,将儋州的沉香与越南的枯朽沉香木做对比,贬低越南沉香木的性质、功用,指出它的用途就是烧锅灶、熏蚊虫;最后告诉弟弟苏辙“盖非独以饮东坡之寿,亦所以食黎人之芹也”,呼吁世人要关注海南黎族人的野生特产。儋州的沉香一经苏东坡的描写,随即变成了士大夫高贵品格的象征,引起人们的注意。

其实,除了苏轼,别的文人也曾盛赞海南所产的沉香。范成大就曾在《桂海虞衡志·志香》中赞扬道:“大抵海南香气皆清淑如莲花、梅英、鹅梨、蜜脾之类,焚一博投许,氛翳弥室,翻之四面悉香,至煤烬,气不焦,此海南香之辨也。……中州人士但用广州舶上、占城、真腊等香,近年又贵丁流眉来者,余试之乃不及海南中下品。”⑧范成大鲜明地吐露其他地方的沉香连海南沉香中的中下品都比不上,这和苏轼在《沉香山子赋》中的“顾占城之枯朽,宜爨釜而燎蚊”一句有相似之处,都是将海南的沉香与别地的香料做对比,极力赞美海南的沉香。

事实上,海南的沉香得到人们赞扬也是有依据的。沉香的基本生长环境是冬季气温不低于3℃,年均气温不低于20℃的地区,而海南恰恰满足了这一条件;另外,海南阳光充足,雨量大,这为植物的生长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加之受台风影响,所以在台风季节时,树木容易受伤倒伏,这就增加了结香的可能性。于是,优质的沉香在海南得以孕育。

儋州的美食,也让苏轼赞叹不已。儋州的海产品很是丰富,苏轼曾艺术性地介绍了儋州的海鲜及其吃法,总结出吃蛤蜊和螃蟹和酒相配才更美味,不然食物会因为粗加工而腥味重。如“剖之,得数升,肉与浆入水,与酒并煮,食之甚美,未始有也”和“蛤半熟而含酒,蟹微生而带糟”两句,可见苏轼不仅爱吃,还会吃,并能总结出一套吃法来,如《物类相感志》中的“蛤蜊馄饨,以蛤蜊洗净,安桶盘内,月下露之,令口开,以真粉研料物盐,以蛤蜊纳之,则口闭,少时便用斗窜之去壳,真粉在壳内外如馄饨”⑨。

《后山谈丛》中记载,蛤蜊从远道运送到京城,一只就需要一千钱,可见在京城要想尽情享受蛤蜊的美味是很困难的;另外,《东京梦华录》中有记载说蛤蜊和螃蟹因极其容易坏掉,很难贮存太久。所以,可以想象到,身在儋州的苏轼,能够畅快地食用新鲜的水产品,是多么的快意啊!苏轼在《食蠔》的最后更是总结道:“每戒过子慎勿说,恐北方君子闻之,争欲为东坡所为,求谪海南,分我此美也。”⑩他告诫自己的儿子苏过,不要让别人知道它的美味,否则自己就不能独享了。通过幽默的话语,体现出苏轼乐在其中。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如果说,荔枝是惠州的代表,那么椰子就是儋州的代表了。“天教日饮欲全丝,美酒生林不待仪”,苏轼陶醉于椰子的美味,并认为椰子中有自然之酒。“自漉疏巾邀醉客,更将空壳付冠师”,喝完椰子酒,苏轼还把留下的椰子壳交给工匠,加工成帽子戴在头发上,可见苏轼对椰子的喜爱。“规摹简古人争看,簪导轻安发不知”,人们争相看苏轼的帽子,这帽子戴起来十分轻便,让苏轼好似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足见苏轼悠然自得的心境。黄庭坚也曾称赞道椰子的美味,如“浆成乳酒醺人醉,肉载鹅肪上客盘”⑪。其中,苏、黄对椰子的书写都离不开酒,这其实是有渊源的。《广东新语》中记载,“肤中空虚,又有清浆升许,味美于蜜,微有酒气,曰椰酒”“琼人每以槟榔代茶,以椰代酒”⑫,由于椰子的特殊口味,当地人习惯用椰汁来代替酒。

林语堂先生曾说:“苏轼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乐天派,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一个百姓的朋友。”苏轼的乐观,让他即便是在儋州,也能积极发现儋州新鲜的一面。一块沉香,他无比喜爱,愿意“幸置此于几席,养幽芳于帨帉”,欣欣然把沉香放在书案,用这香气来熏自己的佩巾;苏轼的豁达,让“自笑平生为口忙”的他,即使是在荒陋的儋州也能坚持延续下去,还创制了东坡饼、东坡绵蹄、东坡养颜汤等众多美食,流传至今。

三、苏轼对儋州的接受

苏轼对于儋州的接受,从埋怨到欣赏,从不堪入目到欣然接受,开创了后世欣赏儋州的先例,让人们开始接受儋州、正视儋州。对儋州地域形象的塑造,苏轼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尤其是他关于儋州优美风景的书写,影响甚是深远。

儋州作为中国古代四大流放地之一,因“荒远”而闻名。“魑魅曾为伍,蓬莱近拜郎。臣心瞻北阙,家事在南荒”⑬,其中,唐代诗人严维就用“南荒”一词来代指李秘书郎要去的儋州,足可见儋州之荒远。另外,汪师韩在《苏诗选评笺释》中更是评价当地是“荒远避陋之地”。由此可见,社会上对于儋州的总体认知是荒远的,这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苏轼的认知,如初到海南时写的“某垂老投荒”,其中的“荒”便是指边荒,也就是海南。

但是,在这遥远而又漫长的贬谪路途中,苏轼已经开始“期待”儋州了,并对儋州进行了想象和书写。《行琼、儋间,肩舆坐睡,梦中得句云:“千山动鳞甲,万谷酣笙钟。”觉而遇清风急雨,戏作此数句》便是他在去往儋州的路途上写的,苏轼以宏阔的气象、奇崛的想象,描写大自然的壮伟景象,如“幽怀忽破散,永啸来天风。千山动鳞甲,万谷酣笙钟”。在他的眼中,大风吹千山,让草木都为之摇摆晃动,就像龙蛇之动鳞甲。此外,万谷号呼有声,就像笙钟之乐正酣。该诗和苏轼描写儋州雨后景色的诗句“垂天雌霓云端下,快意雄风海上来”有相似之处,都颇具气势。可见,苏轼眼中的儋州景色是波澜壮阔的,无愧于汪诗韩“一气浩歌而出,天风浪浪,海山苍苍,足当司空图‘豪放’二字”的评价。

儋州的山多秀美陡峭,这一点可以在《峻灵王庙碑》中见得,如“北二十里有山,秀峙海上,石峰巉然,若巨人冠帽”,用比喻的修辞手法极言山的高耸。此外,苏轼在经过儋耳山时,触景生情,写下“突兀隘空虚,他山总不如”(《儋耳山》),直言儋耳山屹立高耸的雄姿与气概,它傲立天际,使广阔的天空显得无比狭隘。值得注意的是,苏轼对于儋耳山的描写,离不开他当时的心境,他借景抒情,表面上写山的峭拔,使得其他山不能与之相比,实际上是在暗示自己的学识与才能与众不同。随后他通过“君看道傍石,尽是补天余”一句,写被抛弃在路边的曾是女娲的补天石,而今却只是一块废料。苏轼以道傍石自喻,暗示自己满腹经纶,却接二连三地被贬,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懑不满之情。

从以上诗句中可以看出,苏轼在书写儋州的风景时,多用比喻、夸张的修辞手法,这让后世很多文人在叙述儋州的风景时,沿用苏轼的认知。描述的内容也多是儋州的高山,没有创新点。如吴老的儋州景观诗,“一片湖光万紫妍,山连绿水水连天”(《游松涛水库》),“峰峦飞渡松涛水,满目河山锦绣中”(《游松林岭渡槽》)等,突出山的高耸,连绵的山峰恍惚间跨越了松涛水,这时一片群山映入眼帘。该诗着重表现了山之高、山之多,和苏轼对山的描写极为相似。

自古以来,被贬到岭南的文人墨客对于当地的描写无一不是不堪入目的,如李德裕在《谪岭南道中作》中写道:“愁冲毒雾逢蛇草,畏落沙虫避燕泥。”直言岭南的毒雾、蛇草和沙虫,种种意象让人恐惧不安,儋州也不例外。但苏轼给我们带来别样的风景,其中,虽有儋州不堪的一面,但是苏轼本着积极乐观的心态,他开始接受儋州、书写儋州,对于秀美的风景、丰富的物产,会毫不吝啬地加以赞美并留下了不少绝美诗篇,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人们对儋州的刻板印象。公元1100年,即将离开儋州的苏轼百感交集地写了《别海南黎民表》,其中“我本儋耳人,寄生西蜀州”一句,可以看出苏轼真切地把儋州作为自己的家乡,认为自己已经是儋州人了。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成为儋州的一员,真诚地为儋州发声,正所谓“海南万里真吾乡”。

儋州位于海南岛的西北部,是荒远蛮夷之地,历来饱受人们诟病。分析研究苏轼对于儋州的书写,不仅有利于丰富诗文书写的素材,使诗文的书写范畴进一步扩大,而且还能重塑儋州的地域空间,增强儋州人的文化自信,建构起儋州的文化形象。

① 苏轼撰,茅维编:《苏轼文集》,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506页。(以下苏轼诗文均来自此书,为免赘述,不再注释。)

② 道光《琼州府志》卷四十二《杂志》,光绪补刊本。

③ 光绪《临高县志》卷三《灾祥》,光绪十八年刊本。

④ 乾隆《琼州府志》卷十《杂志》,乾隆刻本。

⑤ 刘昫等撰:《旧唐书》,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2522页。

⑥ 李德裕著,傅璇琮、周建国校笺:《李德裕文集校笺》,中华书局2018年版,第602页。

⑦ 陶宗仪撰写:《南村耕耘录》,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249页。

⑧ 范成大撰:《桂海虞衡志》,中华书局2020年版,第93页。

⑨ 苏轼:《苏轼文集编年笺注》,巴蜀书社2011年版,第504页。

⑩ 苏轼撰,茅维编:《苏轼文集》,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2592页。

⑪ 黄庭坚撰,任渊、史容、史季温注:《黄庭坚诗集注》,中华书局2003年版,第536页。

⑫ 屈大均撰:《广东新语》,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631页。

⑬ 彭定求等编:《全唐诗》,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29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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