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样写小小说(创作谈)
2023-09-23大正
大正
首先讲一下这三篇小说。
《体面的出轨》完稿很早,最初小说是另外一个样子:歌颂爱情,对婚姻这一体制持批判态度。写完后,感觉不对劲,但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就丢进电脑上的“小说草稿”文件夹里,很久没再想起。当时没有孩子,如今有了孩子。孩子的出生改变了我以往对人生、对社会、对婚姻体制的看法。体制总是寻求稳定,而爱情的前提是自由,自由导致不稳定。二者的冲突很多时候无法解决,也没必要解决。想明白这点后,我打开电脑,将《体面的出轨》修改成了如今的模样。
《雨林蝴蝶》的灵感来源于《纳博科夫的蝴蝶:文学天才的博物之旅》一书。读书时,我虚构出了“Nonexstentpapilio”一词,意思是“不存在的蝴蝶”(nonexistent papilio,我有意删除了第一个单词中的字母i)。虚构完成后,觉得应该能够派上用场,可是用在哪里,一直没有想出来。从去年开始,时不时地听到身边有朋友失业,失业后难以快速找到称心如意的新工作。他们大都背有车贷、房贷,孩子的教育开销也厉害,生活压力陡然增大。问题复杂,我提不出建议,也没有能力提供金钱上的帮助,只能写写故事,希望大家都能乐观些。
我走在大街上,常有一种感觉:当代生活简直像是天上掉下来似的,但人生活在线性时间(真的是线性的吗)当中,那么当代与历史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我们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样子的?这个问题比《雨林蝴蝶》中提到的失业问题还要复杂。每个人的背景不同,对历史、对当代生活的理解不同,得出的答案自然也不尽相同。就我自己而言,我没有确切的答案,只能把自己观察到、意识到的东西写成故事。《行李箱》是基于以上思考写出来的小说,我自己很喜欢,但并不是特别满意。我想以后我还会继续尝试使用小小说这一文体来写跨度较长的时间段里发生的故事。
接下来讲讲我自己写作小小说的经历。
2015年,我决定写小说。最初写的是长篇,我花了两年时间,每天写千把字,最终得到了一大堆零零碎碎的段落,有些像点儿样子,大部分是废料。在着手修改时,我整理出若干有头有尾的故事,多则有两三万字,少则只五六百。整理完毕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于是放在网上,当时也没想会有人看,只是总要放个地方。
记得最初是《屠格涅夫》。《百花园》的编辑看到后,发消息问我此文是否曾在纸媒发表,我答没有,他说可以提给主编看。此文发表在2021年第5期《百花园》上,后又入选了2021年度的《中国文学佳作选·小小说卷》。
在这之后,我开始有意识地写作两千字以内的小说。粗略统计,到今天我写出来的小小说超过了五万字。
我以为,小小说虽然篇幅短,但也不宜挑战读者的耐心。如同其他形式的小说一样,作者首先考虑的应该是趣味,这里的“趣味”并不仅仅指逗乐,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可读性。读者愿意花去人生中的几分钟时间阅读小小说,作者有义务让他们感到这几分钟没有虚度。
再说说我写作小小说的方法。
我写小小说很少经过长期规划。当感觉到某个故事很适合用小小说来表现时,我会找一个完整的时间,无论好坏,先把脑袋里面的想法不管不顾地写下来。写完后放上一段时间,不刻意去想。如果它真的值得被講述,它会自己在脑袋里面发芽生长,最后逼得我不得不再次拿起笔。
饮酒者在喝酒时总是说,都在酒里。与此相同,写小说的人也应该少讲话,话都在故事里。
最后祝《百花园》越办越好,希望小小说这一文体越来越发扬光大。
[责任编辑 冬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