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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2023-09-21梅子

青年文学家 2023年22期
关键词:摊儿小说月报旧书店

梅子

“无须向世界张扬,读过多少书:一切都在你的举手投足间。”

小城申碑路,體彩广场的东北角,有个旧书店:低矮的一间小门面,门前台阶分类摆满了各色杂志,《读者》也在其中。进屋,到处是书,想挑选书,除了扭身,再无空间。其实,随便一瞥,自己想要的书就抱不完。

每次去,我的目标都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各类纯文学杂志,譬如《十月》《收获》《当代》《小说月报》《清明》等等,大概年代有点儿远,很难遇见。

这家小旧书店,2000年后出版的类似期刊较多,我一般随便翻阅几本,就会买下,也不贵,一折,十元十本。三年前最后一次买回后,随手放在了阳台上,想着晒太阳时阅读方便,再说书柜也塞不进去了。

物质丰富,是改革开放四十年人们共同感受到的实惠。当视觉盛宴充斥国人的眼球,书刊依旧安静地存在:哪怕沉睡在市场一角,书香在懂它的人群里散发。

世界阅读日,我想起自己那些曾有关阅读,但在如今看似荒唐的往事。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纸刊是文学的象征,很多普通人家还在温饱线上,不可能拿出多余的钱订阅文学期刊,拥有一本一毛多钱的小人书就会如宝贝一般珍藏。

我接触的第一份文学期刊,是1980年父亲所在的单位订阅的《解放军文艺》。其中,《祁连山的回声》让我知道了西北军的苍凉与悲壮;有关军人题材的《高山下的花环》,让我了解到保家卫国、血洒南疆的英雄人物就在我们身边。

父亲单位的会计个人订阅过《收获》,她的儿子是我的老师。那次上学过河,老师让我拿着那本《收获》,他背着我。就这样,1982年第三期《收获》刊登的《人生》走进了我的视野。这时,类似启蒙的阅读,让我隐隐懂得了对比与思考:书里的人生和身边的世界是否有相通之处。于是,我不再满足于被动阅读,我想拥有《收获》。可是,订阅的钱从哪里来呢?父母养我们五个孩子,买书属于浪费,不在家庭支出计划之内,年少的我第一次有了忧伤。

那天,母亲没做好晚饭,怕我饿肚子上晚自习,给了我两毛钱,让我买个烧饼。路过学校门口的烧饼摊儿,我没买,存下了这两毛钱。

一个学期下来,我竟存了五元,都是一角两角的—我仿佛看见《收获》就在我的眼前。新问题又来了:我不知道如何订阅,又不敢对家人说自己想订“闲书”。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那年暑假,我独自回老家,在长途汽车站候车,看到一个书摊儿,一元一本《收获》。

于是,十五岁的我,买下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本书。也是那次,我获知了一个信息—粮票可以换书。哈哈,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家里缺钱,可是不缺粮票。

那时,父母的粮票从不上锁,我才得以大量换书。到我结婚离开父母时,我的小卧室堆满了《十月》《收获》《当代》《今古传奇》《小说月报》《清明》《海峡》等文学期刊。那时,作家的长篇、短篇作品大都是刊登在这些期刊上,与读者第一次见面。那些作品对我好像也没什么影响,我只知道,很多人像《活着》,像《人生》一样用力地活着。

莫道儒冠误,诗书不负人;达而相天下,穷则善其身。

从来没有仔细想过阅读的意义,倘若真要回答,我没有豪言壮语,顶多只有一句:寂寞时候的消遣。只是人生在路上,为难的时候,想到某本书里的某个人,便多了份前行的动力。从不敢认为神圣的文学和我有什么关联,我只是个文学爱好者,爱读小说而已。但我依然由衷地感谢那些写作的人,为我推开了世界之窗,让我看见那些我不曾见过,却非常精彩的世界!

“即使没有月亮,心中也是一片皎洁。”路遥说得真好。阅读,令我们的眼里有星河,心中有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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