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国家植物园植物引种及迁地保育

谢丹 张奕奇 任海 宁祖林 廖景平

摘要：基于華南国家植物园的植物引种和存活记录，该文分析了其植物引种、存活以及专类园物种保育情况。结果表明：（1）自1956年以来，共引种维管植物19 154种、99亚种、136变种（80 597号），隶属于325科、3 952属，现存活11 581种、52亚种、80变种（24 352号），隶属于290科、2 777属；引种记录涉及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565种（现存活421种），覆盖了华南地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物种的94.7%（36/38，存活29种）、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物种的76.4%（269/352，存活229种）以及受威胁植物物种的54.3%（547/1 008，存活414种）。（2）从引种地域来看，引自广东的植物最多（7 193号、2 523种），其次为海南（3 658号、1 593种）、广西（4 744号、1 559种）等周边省（区），另通过与全球61个国家的引种交换，获取了一些同纬度区域的珍贵植物资源。（3）木兰园等17个以植物类群为单位进行迁地保育的专类园区在引种数量及存活率方面整体处于较高的水平。（4）物种存活数量和引种频次相关性极显著（r = 0.85***）。（5）华南地区自然分布物种的引种存活率高于其他地区。未来，华南国家植物园在植物迁地保护工作中应注意：（1）在调查、编目、评估和研究的基础上，强化热带亚热带地区珍稀濒危植物、本土植物和经济植物的引种收集，进一步提高迁地保护的数量和质量；（2）建立华南地区植物迁地保护网络体系，有效保护区域内的植物多样性；（3）进一步完善迁地保育基础设施建设和提高信息化管理水平以提升迁地保护效率；（4）加强国际科研合作和物种交换。

关键词： 植物园， 迁地保护， 维管植物， 植物引种， 存活

中图分类号：Q94-33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3142（2023）08-1392-12

Plant introduction and ex-situ conservation in South China National Botanical Garden

XIE Dan1，2， ZHANG Yiqi1，2， REN Hai1，2，3， NING Zulin1，2*， LIAO Jingping1，2

（ 1. South China Botanical Garden，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Guangzhou 510650， China; 2. South China National Botanical Garden， Guangzhou 510650， China; 3. College of Advanced Agricultural Sciences，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049， 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introduction and survival records， this paper reports the status of introduction， survival， and ex-situ conservation of plant species in the South China National Botanical Garden （SCNBG）. The results are as follows： （1） A total of 19 154 species， 99 subspecies and 136 varieties （80 597 accession numbers） of vascular plants belonging to 325 families and 3 952 genera have been introduced since 1956， of which 11 581 species， 52 subspecies and 80 varieties （24 352 accession number） belonging to 290 families and 2 777 genera are surviving currently; the introduction records include 565 species of National Key Protected Wild Plants （421 species survived）， covering 94.7% （36/38） of the first-class National Key Protected Wild Plants （29 species survived）， 76.4%（269/352）of the second-class National Key Protected Wild Plants （229 species survived）， and 54.3%（547/1 008）threatened species （414 species survived） in South China. （2） The most species are introduced from Guangdong Province （7 193 accession numbers， 2 523 species）， followed by Hainan Province （3 658 accession numbers， 1 593 species）， Guangxi Province （4 744 accession numbers， 1 559 species） and other surrounding provinces （regions）; the SCNBG has obtained some precious plant resources from the same latitude regions by introducing and exchanging species with 61 countries around the world. （3） 17 specialized gardens for ex-situ conservation based on plant taxa （e. g. Magnolia Garden） show a high level in terms of introduction quantity and survival rate. （4）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number of surviving species and the frequency of introduction is extremely significant （r = 0.85***）. （5） The survival rate of introduced species distributed naturally in South China is higher than that in other provinces. In the future， the SCNBG needs to strengthen the ex-situ conservation of plants through following points： （1） On the basis of investigation， cataloguing， evaluation and research， strengthening the introduction and collection of rare and endangered plants， native plants and economically important plants in tropical and subtropical regions， further improving the quantity and quality of ex-situ conservation; （2） Establishing an ex-situ conservation network system for plants in South China to effectively protect plant diversity in this region; （3） Improving the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and information management level of ex-situ conservation for higher efficiency; （4） Enhancing international scientific research cooperation and species exchange.

Key words： botanical garden， ex-situ conservation， vascular plants， plant introduction， survival

植物资源是全球生物多样性的核心组成部分，是人类社会和经济可持续发展的物质基础。植物对于地球上的生命而言是必不可少的，它们不仅提供了人类生存所必需的食物、药物、纤维以及能源，还参与了气候调节、土壤肥力改善以及空气和水的净化等生态过程 （任海，2017; Mounce et al.， 2017; Ren et al.， 2019）。然而，受生境退化、物种入侵、过度采伐以及气候变化等因素的影响，植物正以高于其自然灭绝速率500倍的速度丧失，全球约40%的植物物种处于受威胁状态（Humphreys et al.， 2019; Antonelli et al.， 2020; Zhao et al.， 2022），中国有15%～20%的物种面临灭绝风险（Ren et al.， 2019）。目前，大量受威胁物种仍未得到足够的保护，全球的植物多样性保护不容乐观（Balding & Williams， 2016; Roberson et al.， 2020）。

植物迁地保护是生物多样性保护的重要途径，与就地保护相辅相成，不仅能弥补就地保护的局限性，还能为物种野外灭绝事件的发生提供至关重要的备份（Oldfield & Newton， 2012; Cavender et al.， 2015; 文香英和陈红锋，2022）。植物园和树木园（以下统称植物园）作为开展植物迁地保护的重要场所和机构，在植物迁地保护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对全球植物多样性保护做出了重要贡献（Heywood， 2017; Breman et al.， 2021）。目前，全球1 193个植物园已完成对全球1/3高等植物（活植物和种子）的迁地收集（文香英和陈红锋，2022）。我国160个植物园共迁地保育维管植物23 340种（含种下等级），其中本土植物近2万种（黄宏文和张征， 2012）。为进一步加强植物多样性保护，习近平在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领导人峰会上宣布：“本着统筹就地保护与迁地保护相结合的原则，启动北京、广州等国家植物园体系建设。”开启了我国植物多样性保护新篇章。

活植物收集是植物园的核心和“灵魂”（黄宏文等，2015）。提高植物迁地保护效率是植物园迁地保护的关键。邱园、爱丁堡植物园、阿诺德树木园等国际著名植物园及中国科学院下属植物园（如华南植物园、武汉植物园、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等）都非常注重活植物引种收集，并制定有活植物引种收集规划以及科学的植物多样性保护发展战略（任海和段子渊，2017; 黄宏文，2018）。为厘清我国植物园迁地保育现状和规范植物引种收集与迁地保育管理，科研人员开发了中国植物园活植物信息管理系统（PIMS），建立了植物园活植物管理数据库，编撰出版了《中国植物园标准体系》（黄宏文等，2019），并编写了规范的引种收集和活植物管理操作规程。由于不同气候条件会形成不同的植物区系，因此在开展植物迁地保护时，除了要考虑植物遗传多样性，还要充分考虑气候和土壤条件的相似性。当前，我国正在部署建立不同地理区域及气候带的国家植物园体系，以构建植物迁地保护网络体系，从而提高迁地保护效率。然而，我国植物园依然存在迁地保育家底不清、引种档案数据信息缺失等问题，尚缺乏有关植物园引种与保育效率的系统研究。

华南国家植物园（以下简称华南园，SCNBG）地处广州市东北郊，位于113°21′ E、23°10′ N，属于南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季高温多雨、相对湿度大，冬季温暖少雨、湿度较小，年均气温21.8 ℃，极端高温38.0 ℃，极端低温0 ℃，年均降雨量1 600～1 800 mm。所在区域是中国最具代表性常绿阔叶林的核心分布区，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水热条件极为优越，植物多样性丰富。华南园立足华南，长期致力于全球热带亚热带植物引种收集与迁地保育工作，历经60余年的引种和栽培保育，积累了较为齐全的引种和保育档案数据资料。本研究通过整理华南园自1956年以来积累的植物引种和存活数据，对植物引种、存活以及专类园物种保育情况进行分析，解析当前植物迁地保育现状和存在的不足，以期为华南园以及其他植物园制定植物引种和迁地保育策略提供参考，并提高植物园迁地保护质量和效率。

1数据与方法

本研究所涉及的数据主要为华南园历年引种记录（1959—2022年）和园区物种存活记录（2014—2015年集中清查，之后陆续有更新），同时整合中国植物图像库（PPBC， http：//ppbc.iplant.cn/）收录的园区植物信息（含自然分布）。对收集数据按照以下流程进行处理：（1）删除引種记录中的变型、品种以及杂交种（变型、品种和杂交种不纳入本文后续分析）；（2）查阅Plants of the World Online （POWO， https：//powo.science.kew.org/） 对名称进行规范和统一；（3）对于物种及其种下单位同时存在的情况，删除种下单位所涉及的亚种和变种以避免重复统计；（4）将引种来源归为野外引种、植物园交换、赠送和购买四类，其中购买和赠送类别不纳入后续分析；（5）补充和规范引种地信息，国外引种精确到国家且以英文记录，国内引种精确到省（区、市）且以中文记录，所有机构单位均以全称的方式进行记录；（6）依照《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名录》（鲁兆丽等，2021）和《中国高等植物受威胁物种名录》（覃海宁等，2017）对物种的保护等级和受威胁等级进行补充。经过上述处理后，最终获得80 597条引种记录（登录号）和24 352条物种存活记录（登录号）。基于获取的引种记录和物种存活记录，对华南园植物引种、存活以及专类园区物种保育情况进行分析。

2结果与分析

2.1 植物引种情况

对华南园80 597条引种记录进行统计分析发现，鉴定到种及种下一级的引种记录约占总记录的74.3%（59 905条），其中鉴定到种一级的为59 512条，亚种一级的为169条，变种一级的为224条；13.4%（10 771条）的引种记录鉴定到属一级，7.3%（5 881条）的引种记录鉴定到科一级；剩余5.0%（4 040条）的引种记录尚未被鉴定。鉴定力度不足的记录中缺乏详细引种信息的有2 055条，引自国外的引种记录有4 209条。在这些记录中，材料类别以小苗（9 748条，69.7%）和种子/孢子（2 781条，19.9%）为主，其余类别仅占10.4%（1 450条）。已鉴定的引种记录涉及维管植物325科、3 952属、19 154种、99亚种、136变种，其中蕨类植物36科、133属、795种、4亚种、2变种，裸子植物11科、65属、333种、3变种，被子植物278科、3 754属、18 026种、95亚种、131变种（表1）。已鉴定引种记录中，引种物种数量最多的科是兰科（Orchidaceae，1 086种），其次为豆科（Fabaceae，1 015种）、仙人掌科（Cactaceae，835种）（表2）。从属的角度来看，引种物种数量排列前三的属依次为球兰属（Hoya， 237种）、石斛属（Dendrobium， 162种）和桉属（Eucalyptus， 161种）（表3）。

引种记录涉及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565种，其中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73种、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492种。引种记录覆盖了华南地区（广东、广西、海南、香港、澳门）分布的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的94.7%（36/38）、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的76.4%（269/352）。此外，引种记录还涵盖了华南地区受威胁植物的54.3%（547/1 008），其中极危（CR）67种、濒危（EN）182种和易危（VU）298种。

基于59 905条（19 389种，含亚种及变种）鉴定到种及种下一级的引种记录，对物种的引种频次（一个登录号记为1次）进行统计，发现86.9%（16 853种）的维管植物引种次数少于5次。其中，仅引种1次的物种高达52.5%（10 170种），引种2次的物种为16.7%（3 241种），引种次数在50次以上的物种有35种，引种次数超过100次的物种有14种（图1）。引种次数最多的物种是大王椰（Roystonea regia），高达230次；其次为杧果（Mangifera indica）207次和人面子（Dracontomelon duperreanum）173次（表4）。

2.2 迁地保育情况

华南园现迁地栽培和保育维管植物290科、2 777属、11 581种、52亚种、80变种（21 746号）。其中，蕨类植物35科、104属、519种、1亚种、1变种，裸子植物10科、50属、157种，被子植物245科、2 623属、10 905种、51亚种、79变种（表1）。存活物种数量最多的科为仙人掌科（752种），其次为兰科（639种）和夹竹桃科（Apocynaceae，467种）（表2）。引种存活率在50%以上的科有208个，其中引种存活率达100%的科有37个，如刺戟木科（Didiereaceae）和睡菜科（Menyanthaceae）分别引种8个物种和7个物种，均迁地保育成功。引种存活率在50%以下的科有117个，迁地保育不成功的科有35个，其中林仙科（Winteraceae）引种13次，收集该科植物9种，均未存活；刺莲花科（Loasaceae）和双扇蕨科（Dipteridaceae）引种次数分别为7次和10次，引种物种数量为4种，也均未保育成功。存活物种数量排名前三的属依次为球兰属（212种）、木兰属（Magnolia， 147种）和大戟属（Euphorbia， 120种）（表3）。引种存活率在50%以上的属有2 394个，其中引种存活率为100%的属有1 374个。引种失败的属共有1 175个，其中木麻黄科（Casuarinaceae）异木麻黄属（Allocasuarina）引种16种、柏科（Cupressaceae）美洲柏木属（Hesperocyparis）引種13种以及棕榈科（Arecaceae）水柱椰属（Hydriastele）引种10种，均未存活。物种存活数量与引种频次相关性极显著（r = 0.85， P<0.001）（图2）。现存登录号最多的物种为大王椰（219号），与其引种次数最多相一致；其次为人面子（171号）和天桃木（142号）。成功迁地保育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421种，其中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58种（华南地区有分布的29种）、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363种（华南地区有分布的229种）。成功迁地保育华南地区受威胁植物414种，占该区域分布受威胁植物总数的41.1%，其中极危物种49种、濒危物种135种和易危物种230种。

2.3 历年引种与专类园建设

华南园始建于1956年，先后进行了五次规划调整，历经了创建探索期（1956—1966年，建设专类园10个）、恢复拓展期（1973—1987年，建设专类园10个）、稳定维护期（1988—2002年，建设专类园6个）、跨越发展期（2003—2021年，建设专类园12个）四个时期，共建设专类园38个。华南园自2022年起，正式迈入国家植物园建设时期，拟建专类园4个。建园至今，通过野外采集、植物园交换、机构或个人赠送以及购买等方式开展了系统引种。对61 664条记录有详细引种日期的引种信息进行分析发现：探索建园前期（1957—1962年）仅有零星引种，后期（1963—1966年）快速发展，并于1964年形成了一个小高峰（引种1 555号），这一时期共引种4 788号；1967—1972年进入了短暂的停滞期；恢复拓展期引种数量飞速上升，年度引种次数在1 000次上下波动，仅1986年和1987年引种数量较少，这一时期共引种13 397号；稳定维护前期（1988—1992年）仅有少量引种且年度引种次数大多少于100次，后期引种次数缓慢上升，并于2001年形成了一个小高峰（引种1 708次），这一时期共引种7 158号；自2003年进入跨越发展期以来，年度引种次数多在1 500次以上且有6次超过2 500次，其中2004、2011、2010年分别以引种3 480、3 411、3 026次位居前三，这一时期共引种34 414号（图3）。

现有的38个专类园区以及拟建的4个专类园区中有17个是以植物类群为单位进行植物迁地保育，分别为棕榈园、竹园、木兰园、兰园、苏铁园、裸子植物区、姜园、凤梨园、檀香园、蕨类荫生园、山茶园、杜鹃园、露兜园、樟科植物区、壳斗科植物区、紫金牛植物区和豆科植物专类园（拟建）。通过对这17个专类园区所涉及植物类群的引种/存活物种数和存活率的统计结果（表5）发现，除檀香科（Santalaceae，42.8%）、棕榈科（43.0%）、豆科（45.8%）和裸子植物（46.7%）外，其余专类园区所涉及植物类群的引种存活率均在50%以上，其中木兰科的引种存活率高达98.1%，其次为樟科和竹亚科（Bambusoideae），两者引种存活率均为75.3%。引种/存活物种数最多的为兰科（1 086号、639种），其次为豆科（1 015号、465种）， 与这两个类群观赏价值高、 物种数量多密切相关。露兜树科是引种/存活物种数最少的类群，其次诸如山茶科（Theaceae）、杜鹃花科（Ericaceae）、樟科（Lauraceae）以及壳斗科（Fagaceae）等大科，引种/存活物种数较之《中国植物志》和Flora of China中记载的我国现有物种数量尚存在较大的差距。拟提升为国际一流专类园区的4个专类园（药园不纳入统计分析）所涉及的木兰科、姜科和竹亚科引种/存活物种数和存活率均较高，对国内分布物种的覆盖度也较高。

2.4 引种来源分析

国内引种次数（野外引种类别）多的省（区）均位于我国南方地区，涉及引种记录28 691号、7 173种。其中，广东引种（登录）号数（7 193号）和物种数量（2 523种）均位居第一，其次为云南（5 838号、2 068种）；广西引种号数（4 744号）位居第三，物种数（1 559种）位居第四；而海南则相反，虽然引种号数（3 658号）低于广西，但物种数（1 593种）却略高于广西（表6）。从植物交换机构来看，国内交换植物号数和物种数量前三的机构为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1 262号、571种）、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园研究所（635号、409种）和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551号、388种）（表7）。

国外引种记录共5 428条，涵盖物种1 802种， 涉及61个国家。其中引种次数超过100次的国家共有12个（东南亚国家6个、 南美洲和北美洲国家各2个、非洲和南半球国家各1个）。引种次数最多的国家是越南（引种1 061次），其次为秘鲁（807次）和印度尼西亚（683次）。引种物种数最多的国家是印度尼西亚（430种），其次为美国（296种）和越南（192种）（表6）。国外交换数量（登录号）最多的机构为澳大利亚阿德莱德植物园（Adelaide Botanic Garden， 202号），其次为美国的仙童热带植物园（Fairchild Tropical Botanic Garden， 187号）和英国皇家植物园（邱园）（Royal Botanic Gardens Kew， 151号）。而交换物种数量前三的则为仙童热带植物园（160种）、阿德莱德植物园（157种）和邱园（126种）（表7）。

2.5 引种存活率分析

结合《中国植物志》（中国植物志编辑委员会，1959-2004）、Flora of China （Wu et al.， 1989-2013）、《中国生物物种名录：第一卷 植物》（中国科学院生物多样性委员会，2013-2018）以及POWO在线网站记载的物种自然分布数据，对园区引种的19 389种维管植物物种存活率与自然分布地的关系进行分析（图4）。由图4可知，国外分布物种的引种存活率在51%左右，国内分布物种的引种存活率在65.8%以上，并随着物种自然分布省（区）数量的增加，物种引种存活率逐渐提升且稳定在75.0%左右。对狭域分布物种（国内仅一个省（区）有自然分布的物种）的引种存活率进行分析，发现从广东引种的物种存活率最高，为79.11%（125/158），其次为广西（77.59%，187/241）和海南（73.10%，261/357），引种存活率最低的为新疆（22.34%，21/94）（表8）。从整体而言，华南地区自然分布物种的引种存活率明显高于其他地区自然分布的物种，并且物种自然分布地相距越远，引种存活率越低。

此外，以引种省（区）为单元，基于6 108条记录完整、来源清晰、鉴定准确的引种信息对物种引种存活率与引种来源地的關系进行分析，分析结果表明：湖北以71.73%（137/191）的物种存活率位居首位，其次为贵州（69.70%，46/66）和福建（59.43%，126/212）；而华南地区的广东、海南和广西分别以41.70%（1 040/2 494）、33.72%（265/786）和31.70%（155/489）的存活率位居第六、第八和第十位（表9）。对这些省（区）历年引种植物的死亡和存活情况进行统计，由图5可知，湖北、贵州和福建3个省（区）引种存活率高的原因在于这些区域的引种事件多发生在近十年，这可能与引种保育条件改善和管护水平提高有关，华南地区3个省（区）由于物种引种的时间跨度大，引种基数大、部分物种因引种时间较长和管理不当而死亡，因此物种存活率处于较低的水平。

3讨论

植物园的使命目标和园区规划方案在很大程

度上会对阶段性植物引种产生影响。华南园探索建园期和稳定维护期的主要任务为野生植物资源的开发利用和引种驯化，这两个阶段的年度引种数量处于较低的水平。恢复拓展期和跨越发展期着重于专类园区建设、植物引种和珍稀濒危植物繁育，这两个阶段年度引种长期处于较高的水平。在引种地域上，华南园秉持立足华南，致力于全球热带亚热带地区的植物保育、科学研究和知识传播。国内引种，以广东为核心，辐射海南、广西、湖南和江西等周边省（区），重点对我国南方亚热带和热带地区进行物种收集和迁地保育。同时，加强了与国外的物种交换，覆盖了除南极洲以外的六大洲，获取了一些来自墨西哥、缅甸以及印度等同纬度地区的珍贵植物资源，并与东南亚国家有着密切的物种交换。华南园在珍稀濒危植物迁地保育上扮演着重要角色，目前已成功迁地保育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421种，其中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58种（华南地区有分布的29种）、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363种（华南地区有分布的229种）；成功迁地保育华南地区受威胁植物414种，占该区域分布受威胁植物总数的41.1%，其中极危物种49种、濒危物种135种和易危物种230种。重点关注的引种类群多为观赏价值高的类群，而存活数量多的类群多为分布地域广、 环境适应能力强的类群。大部分物种引种次数过少，少部分物种处于过度引种的状态， 过度引种的植物多为园区的景观树种或行道树种。不同类群植物引种存活率整体处于较高的水平。园区现有和拟建专类园所涉及的植物类群物种保育数量较为可观。

尽管华南园已经实现了万余种植物的迁地保育，但仍存在一些不足之處。第一，园区存在较多未鉴定的引种登录号，这与引种材料多为种子和小苗、缺乏相应的鉴别性状有一定的关系。认识植物是保护和利用植物的第一步，加强对园区植物的鉴定是亟待解决的问题。第二，以往引种的重点主要集中在观赏价值高的类群或物种，而对于3E植物，即特有植物（Endemic）、经济植物（Economic）以及珍稀濒危植物（Endangered）的关注度尚显不够。然而，3E植物不仅是植物园优先引种收集的对象，还是未来重点研究的目标（任海等，2022；文香英和陈红锋，2022）。现有和拟建的专类园区中露兜园、檀香园、山茶园、杜鹃园、樟科植物区以及壳斗科植物区物种引种及保育尚存在较大缺口，下一步应当注重这些类群的收集。对于岭南气候适应能力较差的类群（杜鹃花科、松柏类植物）和物种存活率低的类群，应当注重栽培技术的提高、栽培设施的改进和野外自然条件的模拟。对于引种及存活数量均过多的类群（如大王椰、杧果及人面子等），应避免这些物种的持续引种。加强与同纬度国家以及东南亚等周边国家的引种交流，提高园区植物引种的多样性。此外，还需要重视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及受威胁植物的引种、迁地保育和野外回归，充分发挥国家植物园的迁地保育功能。

4展望

在华南国家植物园建设过程中，要进一步加强植物迁地保护工作。特别要注意：（1）加强基于活植物收集的调查、编目、评估和研究，强化热带亚热带地区珍稀濒危植物、本土植物和经济植物的引种收集，增加重点类群、适应性强类群和具有良好科研基础类群的研究性收集，兼顾核心种质、特色观赏和生态修复与林果药及农作物野生近缘物种等经济植物战略性收集，进一步提高迁地保护的数量和质量；（2）围绕重点收集类群，开展相关的生态生物学特性、植物多样性形成与维持机制、种群和生态系统恢复等研究，进而开展植物资源的可持续利用技术攻关，为高质量发展提供新品种或进行野外回归，将引种、保育、科研和开发过程中的高端信息科普化；（3）走出华南园，建立华南地区植物迁地保护网络体系，并与国家公园和各级自然保护区建立迁地和就地保护体系，有效保护区域内植物多样性；（4）进一步完善迁地保护基础设施建设和提高信息化管理水平，提升迁地保护效率。此外，还应通过高水平研究和可持续利用统筹发挥迁地保护的多种功能作用，高效推进国家植物园体系建设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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