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电商赋能实体经济发展的机制与路径

2023-09-16张夏恒黄秀芝金贵朝

郑州轻工业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3年4期

张夏恒黄秀芝金贵朝

摘要：我国实体经济面临产能过剩与产品同质化、“三驾马车”拉动效应下降、虚拟经济挤压、成本与融资双重压力影响等问题。跨境电商的发展为我国实体经济转型升级提供了诸多可能。推动跨境电商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发展，能够助力实体经济实现要素、生产、消费和服务在全球范围的重构与重组，更能缩短实体经济的跨境贸易链、重塑实体经济的全球价值链、催生实体经济的新型产业链、提升实体经济的竞争韧性、驱动实体经济的产业转型。在推动跨境电商与实体经济的融合发展时，应依托跨境电商平台效应，扩大实体经济自主品牌出海规模，还要基于数字技术的赋能优势，推动实体经济技术创新。与此同时，更应充分发挥政府政策的叠加效应，借助政府宏观政策引导，盘活跨境电商企业与实体企业的主体活力，以提升跨境电商对实体经济的赋能效用，实现跨境电商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发展。

关键词：实体经济；跨境电商；实体企业；数字技术

中图分类号：F421

文献标识码：A

DOI：10.12186/2023.04.008

文章编号：2096-9864（2023）04-0057-05

实体经济是国民经济的支柱与基础，也是构建未来发展战略优势的重要载体。我国虽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与制造业中心，被称为“世界工厂”，但实体经济整体仍表现为“大而不强，强而不精”的状态［1］。习近平总书记历来重视实体经济发展，高度肯定实体经济的重要性。在2016年中央经济工作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实体经济是我国经济发展、我们在国际经济竞争中赢得主动的根基。我国经济是靠实体经济起家的，也要靠实体经济走向未来。”［2］中共二十大报告再次强调，要坚持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3］。由此可见，党和国家对实体经济发展的重视。实体经济是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根基，也是中国经济稳定增长的主体，因此应坚持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4］。但是目前，我国实体经济面临前所未有的发展困境与问题，亟须进行转型升级。数字技术的应用普及，推动了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数字经济的发展为实体经济转型提供了契机，也推动了我国实体经济不断转型升级［5-6］。跨境电商作为数字经济的典型代表，近些年来发展迅速。海关总署发布的数据显示，2022年我国跨境电商进出口2.11万亿元，同比增长 9.8%［7］。跨境电商历来备受国家的关注与重视。自2014年起，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已连续10年提出要发展跨境电商等贸易新业态。跨境电商作为外贸新业态新模式，成为拉动中国外贸增长的重要动力［8］，推动了传统外贸和包括制造业在内的传统产业转型升级［9-11］。因此，应大力推动跨境电商与实体经济的融合发展，使得更多实体企业通过跨境电商新模式实现高质量发展。

一、我国实体经济发展面临的困境

我国实体经济经过30多年的持续快速发展，在复杂多变的国内外环境影响下，面临着成本上涨、内需乏力、外需下滑、投资收益率降低等问题。在国内经济处于逆周期性调整阶段，实体经济遇到发展瓶颈，同时我国进行产业结构调整，一些高污染、高耗能、低附加值的第一产业与第二产业在去产能化，这种情况下实体经济必然面临诸多问题。国内一些行业企业转型升级较快，如新能源、新概念机车迅速崛起，使得传统行业出现产能过剩、库存挤压，导致这些实体企业利润下滑乃至亏损，甚至带来传统产业整体面临被淘汰的风险。由于经济下滑，市场整体消费能力不能有效提升，市场竞争加剧导致大量中小实体企业面临被淘汰风险，即便暂时不被淘汰，这些企业也面临市场规模萎縮、利润下滑、成本增加等问题。此外，以金融业和房地产业为主的虚拟经济，若脱离实体经济而过度自我循环，会破坏实体经济发展［12］。我国金融业与房地产业历经多年的快速扩张，尤其是房价持续攀升导致房地产泡沫化，不仅使房地产投资拉动经济的效应越来越小，而且房地产对消费的挤占也日益严重。目前，以金融业、房地产业为代表的虚拟经济尚未得到有效调控，仍然多方面挤压、侵蚀实体经济发展。我国实体经济的比较优势得益于较低的要素成本，包括劳动力工资、土地价格、原材料成本等。近两年来，全国常住人口自然增长率逐渐下降，2019年增速为3.3‰，2020年为1.4‰，2021年则为0.3‰［3］。全国地价指数从2016年起呈现逐年递增态势，不仅包括工业地价指数，也包括住宅地价指数和商业服务业地价指数；我国就业人员工资总额和平均工资近些年均呈现逐年增加态势；原材料成本和能源成本也逐年走高。这表明我国经济高速增长的人口红利逐渐消失，生产要素成本不断提高，劳动力成本进入持续上升期，原材料价格与能源价格不断上涨，进一步提高了实体企业的生产成本。土地价格与租金的上涨也增加了实体企业的经营成本。实体经济企业成本攀升，叠加市场竞争的激烈与通胀，企业利润不断被挤压，实体经济发展与转型升级又需要资金投入与技术升级，这成为一种两难困境。我国民营企业融资困境更加突出［13］，中小微企业融资也成为难题［14］。我国实体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凸显，使得企业融资成本不断上升，加之这些企业面临经营成本压力、企业转型压力、技术升级压力，对资金需求逐渐增多，因而资金供给与需求的剪刀差更加突出。我国实体经济面临的这些挑战与问题，加大了实体经济转型发展的难度，亟须推动产业转型升级、夯实产业基础建设和产业链现代化发展，进而实现实体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和动能变革。

二、跨境电商赋能实体经济发展的机制分析

跨境电商贸易方式的核心是数字贸易，以互联网平台尤其以跨境电商平台为支撑，以数字技术为驱动，实现了贸易活动的在线化、数字化、交易链条的扁平化和贸易价值的回归，并实现了信息共享与普惠贸易。大力发展跨境电商，推动跨境电商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发展，能够实现资源、生产、服务、消费在全球范围内的互联互通，进而推动供给侧与消费侧结构性改革和产业转型升级。

1.跨境电商缩短了实体经济的跨境贸易链

在传统贸易模式下，实体企业通常以参加各类线下展会来寻找客户、洽谈订单，以传统销售渠道进行商品交易活动，从供应端到渠道端再到客户端的渠道层级多、贸易链条长。随着互联网在世界各国普及率的不断提升，线下展会出现长期的停滞状态，诸如广交会、汉诺威工业博览会、国际性消费性电子设备展会等要么停办、要么转变为云展会，这就导致了跨境贸易对互联网平台的接受度与依赖度越来越高，不仅大型实体企业可以通过跨境电商实现信息交流、订单获取和商品交易等活动，也有更多中小微实体企业乃至个人都能够触网，通过电脑与手机进行商品交易活动，借助数字技术实现商品交易的在线化与直接化，进而缩短了实体企业的跨境贸易链条。在跨境电商飞速发展的驱动下，越来越多的实体企业纷纷接受跨境电商这一新兴贸易渠道，加快向跨境电商贸易方式的转型升级。

2.跨境电商重塑了实体经济的全球价值链

在传统贸易方式下，实体企业出口商品需要通过多层供应链或中间商才能将商品传递到国外消费者手中，这不仅增加了实体企业的出口交易成本，也使得实体企业的利润被多重供应链环节或中间商所盘剥。跨境电商不仅减少了贸易链的层级，也提升了跨境贸易的效率，并降低了跨境贸易的各类成本。跨境电商作为新型贸易方式，不仅重塑了实体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竞争力，还能够依托其普惠性优势，降低中小微实体企业融入全球价值链的门槛，使其通过跨境电商平台直接链接跨境交易主体，大幅度降低了跨境交易成本，同时也打破了大型实体企业对国际贸易的垄断，为中小微实体企业融入全球价值链提供了新机会。

3.跨境电商催生了实体经济的新型产业链

跨境电商作为一个生态系統，其交易活动也涉及除跨境电商平台之外的其他参与主体，诸如跨境物流、跨境支付、跨境供应链等。随着跨境电商交易活动的日趋频繁，实体经济围绕跨境电商交易会衍生出许多新的产业链与业务链，如智慧物流、数字支付、跨境交易支撑技术开发、跨境综合服务等，并不断向更深、更广领域扩展。实体经济在向跨境电商转型时，会依托其自身资源与企业定位，延伸出许多新的业务类型。实体企业通过跨境电商方式向其他国家或地区输出资本、技术和文化，也推动着输出国数字贸易平台设施、支付方式、物流和消费的升级，这为实体企业提供了许多新的产业链。因此，大力发展跨境电商能够为实体经济催生许多新兴的产业链与业务链。

4.跨境电商提升了实体经济的竞争韧性

跨境电商不仅可以降低实体企业开展贸易活动的成本，还能为其开拓新的价值增长空间，提升我国实体经济的可持续价值创造能力。通过向跨境电商转型，实体企业可以利用组织内外部资源增强企业组织运作能力，实现跨境贸易链各环节的有效衔接，保障商流、物流、信息流和资金流的顺畅高效运转，形成实体企业在全球市场的核心竞争力。例如，使用网络推广代替低效率、高成本的传统国际营销方式，使用跨境电子支付实现不同币种与不同地域间资金的流转。跨境电商还能提升我国实体企业对市场反应的灵敏度，针对国际市场的变化进行生产、销售与服务的调整。此外，跨境电商还要求实体企业的服务更加精准化、便利化和远程化，能够为客户提供更加全面与专业的服务信息。因此，大力发展跨境电商，可以提升实体经济的竞争韧性。

5.跨境电商驱动了实体经济的产业转型

“大而不强，强而不精”是我国实体经济的现状，而我国实体经济在出口方面多集中于具有低成本、高效率优势的产业类型。跨境电商通过数字技术、互联网载体能够有效捕捉国外消费者的需求习惯与变化趋势，会反向引导我国实体企业进行产品研发与生产，进而倒逼我国实体经济进行产业结构调整与优化，以更好适应国际市场需求的变化。我国实体经济为提升其全球价值链地位，会通过全产业链优化升级、打造新兴产业链、推动产业基础提升工程等举措，提升我国实体经济产业基础能力，形成更加完整、更加现代化、更具创新力的产业链，从而实现实体经济的转型升级。跨境电商进口贸易的发展对我国本土产品与品牌形成了冲击，这就驱动了本土产品与品牌为对冲国外产品与品牌的冲击，应通过产品与产业升级来迎合市场消费需求。

三、跨境电商赋能实体经济发展的路径

当前，我国实体经济处于转型发展的关键时期，作为新模态新业态的跨境电商为其转型提供了很好的契机和发展路径。

1.依托跨境电商平台效应，扩大自主品牌出海规模

经过多年发展，我国跨境电商平台已在全球具有较高竞争力，如阿里速卖通、Lazada、TikTok等第三方平台和Anker、Shein等独立站，此外还有国外的亚马逊、eBay、Shopee等跨境电商平台。跨境电商平台占据跨境电商生态系统的核心地位，在跨境电商交易中能释放出不容忽视的平台集聚效应。实体企业应利用好跨境电商平台开展线上交易业务，根据自身定位与资源优势，积极入驻适合企业所需的跨境电商平台，或涉足跨境电商独立站领域，通过跨境电商平台的集聚效应进入全球市场。跨境电商为企业品牌出海提供了丰富的机会［15］，是实体企业构建自主品牌、扩展全球市场的优势载体。例如，Anker是一个典型的成功案例，这是一家主营智能数码周边产品的制造企业，借助跨境电商平台成功打造了自主品牌。因此，实体企业应积极开拓自主品牌市场，运用跨境电商平台，针对海外市场客户群，探索境外商标注册、申请出口品牌等路径，借助品牌优势提升产品议价能力与企业经营利润。此外，还应培育、扶持一批具有专业服务能力的跨境电商综合服务企业，帮助我国具有海外跨境电商出口业务需求的工厂做大产品与品牌。政府还应出台针对实体企业对境外注册品牌、申请专利和认证资质的扶持政策，适度放宽这些扶持政策的申报条件，鼓励实体企业依托跨境电商平台扩大品牌出海规模。

2.立足数字技术赋能优势，推动产业技术创新

跨境电商具有典型的数字技术特征，实体企业使用跨境电商新模式开展跨境贸易本身就是一种数字技术赋能的体现。实体企业应充分将数字技术与其跨境电商业务实现链接，依托现代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区块链、元宇宙、ChatGPT等数字技术，形成庞大数据处理能力，依托跨境电商平台的集聚与管理，用数字技术串起平台、商家、产品、用户、采购、研发、生产、运营、营销、售后等全产业链，以数据流动带动全球消费者、生产者、供应商和服务商嵌入全球价值链。我国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在于技术创新，实体企业应通过技术创新，匹配全球消费市场需求，驱动其跨境电商业务发展。跨境电商背景下的实体企业转型升级应以技术创新为引领，以数字技术驱动创新发展；重视新旧动能转化，实施实体企业重大技术改造与升级工作，促进数字技术在传统产业中的应用，推进智能研发、智能制造和智能服务。实体企业使用数字技术时，应坚持立足自主创新，加强核心专利申请、知识产权保护和技术成果转化，构建属于自己的核心关键技术。与此同时，还应加强国际交流合作，利用好国际创新资源与先进经验，将其融入自主研发与创新，建立起互利共赢合作机制，提高国内外科学技术合作能力，使其赋能我国实体经济转型升级。

3.借助政府宏观引导政策，盘活企业主体活力

政府扶持性政策对跨境电商发展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12］，应注重政府宏观政策的引导，通过政策引导与激励，激活实体企业活力，刺激跨境电商对实体经济发展的赋能效用。首先，鼓励实体经济与跨境电商合作共赢。各级政府应结合当地情况，出台引导性、扶持性、激励性政策，当好实体经济与跨境电商企业合作与交流的平台，加快当地跨境电商企业孵化，推动实体企业外向型发展，实现与跨境电商合作共赢。其次，鼓励实体企业向跨境电商产业拓展。应出台地区优势产业结构调整政策，引导一批实体企业打造采购、研发、生产、销售一体化运作模式，在原材料供应、研发生产制造、企业日常运营、产品销售与服务等环节进行数字化，并向跨境电商终端延伸发展，积极探索跨境电商与实体经济融合的新模式，拓宽实体经济向跨境电商领域延伸的路径。再次，鼓励跨境电商企业夯实可持续发展产业模块。政策应转向跨境电商精细化、产业化、集聚化等方向，剔除那些粗放式、整体式的扶持政策，鼓励跨境电商探索多渠道运营、模式创新、全产业链整合等，加大“跨境电商+产業带”的政策扶持力度，引导跨境电商企业依据自身定位、资源禀赋和经营特点，与实体经济开展多方位、多链条、多环节合作。应创新“互联网+外贸+制造”方式，瞄准“跨境电商+产业集群”发展方向，推动跨境电商深度服务实体经济。

四、结语

实体经济在我国国民经济中占据重要地位，然而我国实体经济整体处于由大向强迈进的阶段，在国内外复杂多变环境因素影响下，我国实体经济转型升级压力倍增。跨境电商经过10多年的发展，成为我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新模式新业态，也为我国实体经济转型升级提供了新机遇。在实体经济面临增速下滑、“三驾马车”拉动效应减弱、虚拟经济冲击等影响下，作为数字技术的应用之一，跨境电商不仅缩短了实体经济的跨境贸易链、重塑了实体经济的全球价值链、催生了实体经济的新型产业链、提升了实体经济的竞争韧性，还驱动了实体经济的产业转型。因此，推动跨境电商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是大势所趋，无论对跨境电商自身发展还是对实体经济转型升级都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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