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参麦冬汤合瓜蒌瞿麦丸治疗干燥综合征的效果观察

邵思思 林崇泽 朱永福 陈 春

干燥综合征是一种主要累及外分泌腺的慢性系统性自身免疫性疾病，好发于女性，临床表现为眼干、口干、疲劳、乏力等，血清中存在多种自身抗体和免疫球蛋白水平升高，影响患者生活质量[1]。本病病情轻重差异较大，与遗传、病毒感染和免疫异常激活等因素相关。机体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的异常改变，使外分泌腺等组织发生炎症改变及损伤。干燥综合征西医治疗目的以对症处理、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及外用替代疗法为主，疗效欠佳且副作用较多。干燥综合征属中医学“燥痹”范畴，病机是阴虚津亏、津液输布障碍。干燥综合征常见津液不足，但下焦阳气不足，鼓动气化无力，津液不能上乘亦可表现为口干眼干[2]，故单用滋阴法治疗效果不理想。根据中医阴阳互根学说，“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我科采用沙参麦冬汤合瓜蒌瞿麦丸于阳中求阴治疗干燥综合征，观察其疗效、血清学指标变化，并与常规西药治疗作对照观察，现将结果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诊断标准

干燥综合征西医诊断标准[3]：临床症状包括眼干、口干，即不能忍受的眼干持续大于3个月、眼中反复沙砾感、每日使用人工泪液超过3次、每日感觉口干大于3个月、吞咽干性食物需频繁饮水，具备上述症状之一。症状评分：① 唇腺灶性淋巴细胞浸润，且灶性指数≥1个灶/4 mm2，记3分；② 血清抗SSA抗体阳性，记3分；③ 至少单眼角膜染色计分≥5分或角膜染色评分（Van Bijsterveld评分）≥4分，记1分；④ 至少单眼泪液分泌试验（Schirmer试验）≤5 mm/5 min，记1分；⑤ 未刺激的全唾液流率≤0.1 mL/min，记1分；上述5项评分≥4分，排除头颈部放射治疗史、活动性丙型肝炎感染、艾滋病、结节病、淀粉样变性、IgG4相关性疾病、移植物抗宿主病，即可确诊。中医阴虚津亏证型标准：口干、眼干、鼻干、咽干、干咳少痰、吞咽干涩、头晕耳鸣、乏力、腰膝酸软、夜尿频数、舌淡红少苔或裂纹，脉细或沉数。

1.2 对象与分组

我院2021年1月至2022年1月收治的干燥综合征患者60例。纳入标准：符合干燥综合征西医诊断标准及中医证型标准；干燥综合征疾病活动指数[4]评分3～14分。排除标准：合并系统性红斑狼疮、类风湿性关节炎等其他结缔组织病，合并眼部结构或口腔黏膜病变，合并肺间质纤维化、严重肝肾功能损害、恶性肿瘤等严重疾病，既往6个月内接受免疫抑制剂和免疫调节剂治疗，妊娠或哺乳期。本方案经我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查通过（WZYKT2021020），患者均知情同意。按照随机数字表法分为观察组与对照组，各30例。

1.3 治疗方法

观察组予沙参麦冬汤合瓜蒌瞿麦丸加减治疗：沙参15 g，生地黄10 g，麦冬15 g，石斛10 g，山药15 g，玉竹15 g，茯苓15 g，瞿麦15 g，芦根15 g，附子6 g，谷精草15 g，生甘草5 g；水煎300 mL，每日1剂，早晚分两次温服。对照组予硫酸羟氯喹片（上海上药中西制药有限公司，0.1 g/片）口服，每次1片，每日两次。两组均治疗12周后评定疗效。

1.4 观察指标

① 中医证候积分：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其中眼干、口干、神疲倦怠、关节肌肉疼痛按不同程度分别计0、2、4、6分，纳差、腹胀、大便不调、形体消瘦分别计0、1、2、3分，总分为各项计分之和，分值越高表示证候越严重。② 免疫炎性指标，包括CRP、免疫球蛋白G（IgG）、红细胞沉降率（ESR）、白介素-6（IL-6）、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水平，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测定。

1.5 疗效评定标准

显效：症状明显改善，治疗后中医证候积分较前减少70%～94%；有效：症状有所好转，治疗后中医证候积分较前减少30%～69%；无效：未达到上述标准。显效与有效合计为总有效。

1.6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 25.0统计学软件处理数据。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年龄）以（）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非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免疫炎性指标）以[M（Q25，Q75）]表示，采用非参数检验；计数资料（性别、总有效率）以百分率（%）表示，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一般资料比较

观察组：男1例，女29例；年龄18～80岁，平均（47.00±11.28）岁。对照组：男2例，女28例；年龄18～80岁，平均（47.13±16.02）岁。两组性别、年龄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χ2= 0.00，t= 0.04，P＞0.05）。

2.2 两组疗效比较（表1）

表1 两组疗效比较 [例（%）]

观察组总有效率90.00%（27/30），高于对照组的66.67%（20/30），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 4.81，P＜0.05）。

2.3 两组治疗前后免疫炎性指标比较（表2）

表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免疫炎性指标比较 （M[Q25，Q75]）

治疗前两组CRP、IgG、ESR、IL-6、TNF-α水平接近，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治疗后两组上述炎性指标水平均较前降低，且观察组低于对照组，除IgG、ESR外，余指标水平组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3 讨论

干燥综合征病理表现为腺体间质大量淋巴细胞浸润，造成炎症损伤和腺体功能减退，T细胞不同亚群间的密切联系及相互转化、细胞与细胞因子间的复杂作用，导致免疫系统平衡被打破，造成组织损伤是干燥综合征发病原因之一[5]。多种细胞因子和炎症介质造成外分泌腺体损伤，T细胞亚群在干燥综合征唾液腺慢性炎症的发展过程中起重要作用。Th1因子是一种具有促炎作用的细胞，以分泌TNF-α等细胞因子为特征，能激活中性粒细胞，参与自身免疫和炎性疾病的发病；Th2因子主要分泌IL-4、IL-10等，主要功能为刺激B细胞增殖并产生抗体。Th1/Th2因子在机体内相互制约，共同维持机体免疫稳态，若这种动态平衡被打破，则会促进多种细胞因子分泌如TNF-α、IL-6等，加剧炎症反应，导致干燥综合征的发生。干燥综合征患者血清IL-6、TNF-α水平升高，TNF-α水平与干燥综合征病情活动程度密切相关[6-7]。

“燥痹”的病因病机离不开“阴津亏虚”，但津液生成输布和代谢亦需要阳气的推动，滋补津液的同时辅以温阳之品，于阳中求阴，则阴阳互补，效果更佳。若阳气不足，三焦水道不利，肺、脾、肾等脏腑调节水液功能失调，水液代谢输布与排泄失常，产生痰饮、水湿致气不化津、津不上承而加重阴燥之证；而一味滋阴，水液黏滞，无以布散，日久形成痰浊、水湿等浊邪，加重了阴精的不足[8]。瓜蒌瞿麦丸出自《金匮要略》，具有化气、利水、润燥之功效。沙参麦冬汤清养肺胃，生津润燥。两方合用滋阴温肾，生津润燥，其中北沙参、麦门冬清养肺胃，生地黄清热凉血，养阴生津；玉竹、石斛生津止渴；谷精草疏散风热，明目退翳；山药、茯苓补脾养胃，生津止渴；附子温补肾阳，肾阳充足，膀胱气化有权；芦根、瞿麦性寒，通利水道，可制附子之燥热，以期助阳而不伤阴；生甘草益气培中、甘缓和胃。生地黄有较强的抗炎、促进免疫作用，石斛多糖增加水通道蛋白5的表达和易位，缓解干燥综合征症状[9]；茯苓多糖可提高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对于免疫细胞释放免疫因子具有调节作用[10]；山药能够明显降低TNF-α水平，从而提高免疫功能。沙参麦冬汤合瓜蒌瞿麦丸可能通过多方位、多环节、多靶点的作用机制，调整、改善干燥综合征患者局部及全身症状。

本文结果表明，沙参麦冬汤合瓜蒌瞿麦丸能降低干燥综合征患者机体炎症反应，通过下调炎症因子的表达减轻免疫反应，疗效优于单纯西医治疗，可显著改善干燥综合征患者临床症状，阻止干燥综合征病情进一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