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兹别克斯坦投票通过新版宪法

孙祁

据乌兹别克斯坦中央选举委员会主席尼佐梅加耶夫表示，此次修宪公投是根据国际标准和乌兹别克斯坦立法进行的，投票承诺将加强该国公民的社会保护。

当地时间2023年4月30日，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第107号投票站，一名男子让孩子把选票投入箱中 （图/视觉中国）

当地时间2023年4月30日，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以下简称“乌兹别克斯坦”）就修改宪法进行了全民投票，以90.21%的投票支持宪法修正案（投票率为84.54%），通过了新版宪法。据乌兹别克斯坦中央选举委员会主席尼佐梅加耶夫表示，此次公民投票是根据国际标准和乌兹别克斯坦立法进行的，投票承诺将加强该国公民的社会保护。

从新版宪法看，未来乌兹别克斯坦的国家和政府既要承担更多的社会保障责任，还要为经济活动创造更为宽松、公开、公平、透明的制度环境。

宪法改革力度前所未有

乌兹别克斯坦于1991年宣告独立。该国首部宪法于1992年12月通过，此后历经数次修订和补充。应该说，在1992年至2022年的30年间，这部宪法总体上保障了乌兹别克斯坦政治稳定和经济社会发展。当前，乌兹别克斯坦国家发展的内部条件和外部环境都发生了巨大变化。2016年，米尔济约耶夫当选乌总统，开启并推动“改革与开放”新政策。外交方面，米尔济约耶夫政府践行宪法规定的“大国平衡与多元化”方针，注重周边外交，力求改善与邻国关系。在一系列政策相继出台后，乌兹别克斯坦各领域改革发展驶入快车道。2021年10月，米尔济约耶夫连任，随即制订了《2022—2026年新乌兹别克斯坦发展战略》，欲改革经济结构，将乌兹别克斯坦打造成中亚地区较具活力的经济体。此外，乌兹别克斯坦人口结构发生显著变化，在3600多万人口当中，约有一半是青年。在互联网和社交媒体时代，其行为模式、价值观等与以往相比有很大不同。因此，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为国家未来发展做好“顶层设计”，提供坚实的法律保障，可以说是此次宪法改革的基本出发点。

从新版宪法看，未来乌兹别克斯坦的国家和政府既要承担更多的社会保障责任，还要为经济活动创造更为宽松、公开公平透明的制度环境。新版宪法的结构与原版宪法保持一致，包括序言和5个章节。与原宪法相比，新宪法条款数量从128条增至155条，条文数量从275条增至434条。新版宪法开宗明义便宣布，乌兹别克斯坦是“主权、民主、法治、社会、世俗国家”。新宪法强调对人权的保护，尤其是强调尊重妇女权利、保障“生命权”的不可侵犯以及宣布“废除死刑”。与原宪法相比，新增“法治”“社会”“世俗”三个关键词。“以人为本、增进人民福祉”是此次宪法改革的最大亮点。总之，乌兹别克斯坦此次宪法改革的深度、广度和力度是前所未有的。

新憲法旨在构建提供更多保障的“社会国家”

新版宪法将乌兹别克斯坦定位为“社会国家”，为国家设定了更多的福利义务，并允许民众对非耕地获得所有权。新版宪法确立了民众被警察拘留时拥有对应的权利，确立了“人身保护令”的概念，并保障民众免受非法和无限期的监禁。

新版宪法确立保障的内容还包括个人数据、住房权利、就业权、医保权、教育权、宗教自由、老年人与残疾人等弱势群体权利、环境保护、经商环境、透明度和反腐败、公共服务质量、新闻自由、言论自由、民间社会机构的活动等。

可以说，乌兹别克斯坦此次修宪有两大特点：

一是重视对公民权利的保障。乌兹别克斯坦此次宪法修改的过半条款与公民权利相关。

二是社会保障方面的条款有很多变化。如规定退休金、社会补助等不能低于乌兹别克斯坦最低生活标准；国家向公民提供免费医疗和公费教育。

新版宪法是由“个人魅力型”向“法理型”转型的特色产物

以米尔济约耶夫、托卡耶夫为代表的中亚国家第二代领导人所接手的国家虽然较之苏联解体时更为繁荣稳定，但同时他们也面临着新的棘手问题：当21世纪开始进入第二个十年，乌兹别克斯坦与哈萨克斯坦经历过一波短暂的经济腾飞后便开始出现衰退的苗头。改革脚步放缓导致经济发展所释放的社会红利日益递减，隐藏在经济发展红利之下的各种社会矛盾开始日益凸显。第二代领导人如何处理好第一代领导人所留下的政治遗产也是他们所要面对的一个难题。这就迫使他们必须要采取一种兼顾“法理”与“个人魅力”的策略，来重塑权力的合法性。

“宪法改革”就为中亚国家第二代领导人塑造合法化权力并巩固其领导权威提供了一种策略选择。他们的宪法改革借助宣扬普世价值、推动政治过程的民主化与规范化的途径，表现出了一种极为独特的政治现象：领导人的政治权力得到巩固强化，任期不断延长。正是在领导人权力强化的过程中，公民权利与社会公正在法律上逐步得到了更多保障，民主政治开始走向成熟与规范，分权政治体制得到巩固与发展。中亚国家第二代领导人正是这样通过政治改革塑造个人魅力，营造一种自由、民主的社会政治氛围，使领导地位得到法律的再确认，从而巩固权力。

新版宪法标志着乌兹别克斯坦的“改革不可逆转”

米尔济约耶夫总统早在2021年11月的就职演说中便指出了宪法改革的必要性，并指出这一建议来自全国人民。2022年6月20日，在与宪法委员会成员的会议上，总统提议通过全民公决通过宪法修正案。在编写该文件的过程中，他们收到了来自该国公民的22万多份建议，新宪法草案中每4份建议中就有一份被考虑在内。对《宪法》的修正是在该国推进大规模改革的背景下进行的。2017年2月，乌兹别克斯坦总统批准了2017年至2021年国家发展5个优先领域的行动战略，该战略分5个阶段成功实施，每个阶段都规定批准单独的年度国家实施计划。在执行上述行动战略的5年期间，乌兹别克斯坦的发展步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在国家社会和政治生活的各个领域进行结构性改革。

这其中，经济改革的内容在新版宪法中颇引人注目。新版宪法规定企业经营自由，国家保护企业的权利，但“不允许不良竞争和垄断经济活动”。这反映了米尔济约耶夫改革和发展经济的主导思想。7年来他对经济采取开放和自由化政策，取消外汇管制、降低赋税、吸引外资、扩大出口、发展旅游业，为经济发展注入活力。2022年乌兹别克斯坦国内生产总值突破800亿美元，同比增长5.7%。其中吸引外国直接投资80亿美元，工业企业从2016年的4.5万家增加到2022年的10万家，出口额190亿美元。《乌兹别克斯坦2035年前发展战略构想》提出，将优先发展农业、纺织业、加工业、制药和旅游业，目标是到2035年进入全球经济50强之列。

在这一背景下，乌兹别克斯坦在2022年实现了近6%的经济增长。这在一定程度上要归功于米尔济约耶夫的改革。

2023年7月10日，乌兹别克斯坦中央选举委员会公布大选结果，现任总统米尔济约耶夫以87.05%的得票率胜出，成功连任。根据新版宪法，将把米尔济约耶夫的任期“重置”为零，允许他再连任两届（每届任期由5年延长至7年）。

编辑：黄灵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