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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时代任务

2023-09-01吴晓明

社会观察 2023年5期
关键词:历史性社会科学哲学

文/吴晓明

对于当今中国的学术界而言,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乃是时代托付的一项重大任务。这项任务之所以重大,是因为我们的时代正在经历极其深刻的改变,以至于只有当这样的改变能够在学术理论上被课题化并得到积极的探索时,我们才能深入地理解和把握这个时代。自黑格尔和马克思以来,学术理论的本质性已经被决定性地引导到特定时代的现实状况中去了:就像黑格尔把哲学称为“把握在思想中的时代”一样,马克思把历史科学或社会科学理解为特定时代的“理论表现”。在这样的意义上,一方面,正是伴随着时代的转折才产生出学术理论上的重大需要,而这种需要对于我们今天来说,就是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另一方面,只有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才能将深入特定的社会现实作为自身的第一要务,从而为我们把握这个时代开辟出学术理论上的广阔道路和光明前景。本文试图在这样的立脚点上,对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时代任务做出性质上的分析与阐明。

如果说,学术的本质性总是植根于特定的时代状况,学术上的改弦更张总是因应于历史性实践的重大转折,那么,我们就有理由问:近代以来我国哲学社会科学的一般态势是怎样的?当今的时代状况正在发生何种尺度的转变?而相应于这样的转变,我们的学术又面临着怎样的时代课题与时代任务?

由于现代性在特定阶段上的绝对权力开辟出“世界历史”,而进入到世界历史的进程之中成为各民族不可避免的历史性命运,所以,近代以来的中国便以其自身的方式开启了它的现代化探索。这样一种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现代化进程(海德格尔称之为“地球和人类的欧洲化”)所具有的必然性,诚如马克思所说:资产阶级把一切民族都卷入到文明中来了,“正像它使农村从属于城市一样,它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在这样一种必然性的展开过程中,就像中国的历史性实践在现实层面中所发生的情形一样,中国的学术在思想理论上也开始了它的现代化步伐,并因而从总体上进入到了对于外部学术的“学徒状态”之中。在世界历史的基本处境中,这样一种学徒状态不仅是必然的、必要的,而且是影响深远的和成果丰硕的。正是这样的学徒状态开启了中国有史以来最广泛也最深刻的对外学习进程;没有这样一种大规模的对外学习,就像中国自近代以来的历史性实践是不可思议的一样,中国学术的现代化以及由之而来的全部收获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就此而言,中国学术从总体上进入到对于外部学术的学徒状态之中,不仅是积极的,而且是意义深远的;对于这样的积极意义,无论怎样评价都不会过高。然而,一种学术的真正成熟,总意味着它在特定的阶段上能够摆脱其学徒状态,并开始获得它的“自我主张”。因此,如果说近代以来的中国学术是从总体上进入到了对于外部学术的学徒状态之中,并且通过大规模的对外学习取得了巨大的收获,那么,中国学术要达到真正的成熟,就势必要求它在特定的转折点上能够摆脱其长期以来的学徒状态并开始获得自我主张。

“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是何种性质、何种意义上的学术呢?它是摆脱了学徒状态并具有自我主张的学术。很显然,这样一种性质的学术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一项任务,是一项有待积极建设从而去完成的任务。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所指出的那样: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要在指导思想、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方面充分体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我们的哲学社会科学有没有中国特色,归根到底要看有没有主体性、原创性。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不仅难以形成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而且解决不了我国的实际问题。”照此看来,我们的哲学社会科学要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绝不是就学术的某种形式或外表来说的,而是就其性质或立脚点来说的。我们的学术必须摆脱其学徒状态并获得自我主张,否则的话,它就不可能具有“主体性”“原创性”,就只能“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因此也就“难以形成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如果我们把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仅仅理解为带有点中国色彩、加入点中国元素或涉及点中国题材的学术,那就在性质上完全误解了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只有当我们的学术能够在大规模对外学习的基础之上赢得它的自我主张,也就是说,能够真正立足于自身之上时,才谈得上所谓中国特色、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在这样的意义上,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就是我们面临的一项艰巨而长期的任务。只有在学术本身发展到一定阶段,并且只有当历史性实践在特定转折点上为之提供出现实的基地时,哲学社会科学才开始获得实现其巨大转向的广阔空间和积极动力。“哲学社会科学的特色、风格、气派,是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成熟的标志,是实力的象征,也是自信的体现。”如果说,我们在学术理论方面和历史性实践方面,都已推进到了一定阶段,并为进一步的转折性发展做好了准备,那么,就像这种准备会在实践领域中继续为自己开辟道路一样,它也会在学术理论领域中把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任务明确地揭示出来,并将之托付给能够承担这一使命的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

从学术理论方面来讲,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任务首先就意味着:我们的学术要能够从长期以来的学徒状态中摆脱出来并获得它的自我主张。虽说学徒状态对于中国学术的现代发展来说绝对必要而且意义深远,但它也有自身的局限和固有的弱点——它是依赖的和因循的,并因而在思维方式上往往局限于所谓的“外在反思”之中。按黑格尔的说法,“外在反思”(区别于思辨的反思),乃是一种忽此忽彼的推理能力,它从不深入事物自身的实体性内容;但它知道一般原则,而且知道把一般原则抽象地运用到任何内容之上。这听起来有点晦涩,但实际上也就是我们通常称之为教条主义(哲学上更多地称为形式主义)的东西。因为教条主义就是不顾事物自身的实际内容,而仅仅把作为抽象原则的教条施加到任何事物、任何内容之上。照此看来,外在反思的本质特征就突出地表现为:(1)把作为抽象普遍性的原则或教条当作“绝对”;(2)将这样的原则或教条先验地强加到任何对象、任何内容之上。处于学徒状态中的学术之所以易于并且惯于采用这样的思维方式,是因为它从师傅那里现成地学来了原则或原理,然后就不假思索地将之当作永远正确的公式强加到任何对象上去了。

对于当今中国的哲学社会科学来说,外在反思的思维方式依然在很大程度上占据着统治地位,甚至在有些场合比教条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彼时的教条主要来自苏联,而今天的抽象原则大多来自西方罢了。然而,无论这样的教条来自何方,也无论这样的抽象普遍性看起来多么清楚明白而且理所当然,只要它们仅仅适合于外在反思的运用,那么它们在性质上就既是主观主义的(就其无法通达“事物自身”而言),又是形式主义的(就其无关乎“实体性内容”而言)。我们知道,黑格尔思辨哲学最具特色之处就是对外在反思的持续批判。黑格尔很正确地把外在反思称为“诡辩论的现代形式”,把仅仅知道外在反思的人叫做“门外汉”。

如果说学徒状态的基本缺陷乃是外在反思,而外在反思的实质乃是主观主义和形式主义,那么,从学徒状态中摆脱出来,就首先要求批判地脱离外在反思,亦即批判地脱离学术上的主观主义和形式主义。只有在这样的前提下,具有自我主张的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才开始成为可能。在这样一种意义深远的学术“转向”过程中,学习的任务固然无可置疑地保持着,但思想的任务会变得尤为突出,尤为重要。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意思是说,“学”与“思”要互相支撑拱卫,彼此不可相失。局限于外在反思中的学术往往不是失之于学,而是失之于思;失之于思的学术便是“罔”,也就是犯糊涂、受蒙蔽。当年那些教条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不可谓知识不丰学问不大,但他们的缺点却突出地表现为“无头脑”。难道饱学之士居然会无头脑吗?确实如此——将抽象的普遍性先验地强加给任何对象就是“不思”,而且无需乎思。因此,如果说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乃是具备了自我主张的学术,那么,这样的学术就势必要成为能思的、批判的学术,一句话,要成为有自己头脑的学术。在这样的意义上,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就将不仅继续致力于“学”,而且尤其致力于“思”,它的自我主张就在于“能思”。所以,习近平总书记在“5·17”讲话中就引用了毛泽东的名言:“我们中国人必须用自己的头脑进行思考,并决定什么东西能在我们自己的土壤里生长起来。”习近平总书记还通过“为学之道,必本于思”的警句,来揭示并强调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所必须承担起来的思想任务。

如果说具有自我主张的学术乃是能思的学术,那么,这样的思想任务将从何处开始呢?它从超出抽象普遍性并因而能够深入具体的现实开始,换句话说,它从超出外在反思并因而能够深入事物本身的实体性内容开始。正是黑格尔和马克思的学说最为清晰也最为深刻地阐明了这一点。在黑格尔看来,外在反思的根本缺陷就在于它从不触动现实因而完全不能把捉事物的实体性内容,而哲学的任务——作为思想的任务——就在于持续不断地摆脱抽象,就在于坚持不懈地深入现实,因而哲学乃是同知性反思(即外在反思)的“持久战”。这意味着:除非我们能够真正超出外在反思,否则的话,深入现实的思想任务就根本不可能完成。在这里,“现实”(Wirklichkeit)这个概念尤为重要:它并不像我们通常想象的那样轻而易举,相反,它意味着很高的理论要求。“现实”是指“实存”中的本质(一般所谓“事实”只是单纯的实存,亦即通过知觉可以直接给予我们的东西),是指展开过程中的必然性。因而在黑格尔的《逻辑学》中,现实概念不属于“有论”,而属于“本质论”。如果说,“现实”不仅是实存而且是本质,不仅是展开过程而且是必然性,那么,通达“现实”并且把握“现实”,难道不是我们面临的一项具有原则高度的思想理论任务吗?

当黑格尔将“现实”的本质性最终归结为“绝对精神”时,马克思则将这种本质性导回到“人们的现实生活过程”之中。尽管马克思在本体论上彻底颠覆了黑格尔的绝对观念论,但他们两人在反对抽象的普遍性,并以“现实”的名义要求决定性地超出外在反思的主观主义和形式主义方面,却是非常一致的。这种一致性可以名之为辩证法,而现代辩证法首先就意味着超出抽象的普遍性,超出外在反思,并通过这种超出而通达社会-历史之现实。我们可以用一句耳熟能详的短语——“从抽象到具体”——来表示这种方法的要义:真正的普遍性绝不停留于单纯的抽象之中,绝不分离隔绝于事物的实体性内容,它只有通过社会-历史之全面的具体化才能展示自身,从而在这种具体化的立脚点上开启出进一步的思想理论任务。

因此,从理论方面来说,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构建就意味着在学术上实现这样一种决定性的转变:摆脱其学徒状态并开始获得自我主张;而这样一种学术姿态上的转变在实质上是要求从外在反思的思维方式中解放出来,从而能够深入社会-历史的现实之中,尤其是深入当今中国的现实之中。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在继续其学习任务的同时,必须能够更加有力地承担起它所面临的思想任务:切中现实并且把握现实。

学术在思想理论上的重大转变并不是凭空而来的,它是和时代的转变密切地联系着的,是在特定时代的历史性实践抵达其转折点时才决定性地发生的。因此,如果说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构建意味着学术理论上的重大转变,那么,这种转变的现实基础和强大动力恰恰是由我们正在开展的历史性实践本身提供出来的。“当代中国正经历着我国历史上最为广泛而深刻的社会变革,也正在进行着人类历史上最为宏大而独特的实践创新。这种前无古人的伟大实践,必将给理论创造、学术繁荣提供强大动力和广阔空间。这是一个需要理论而且一定能够产生理论的时代,这是一个需要思想而且一定能够产生思想的时代。”

在通常情况下,就像时代总在变化一样,学术也总在发生某种程度的变迁。但一般所谓变化或变迁,是和意义重大且影响深远的转变非常不同的,后者只有在历史性实践的转折点上才会真正发生,并且通过这一转折来为自己取得意义上的规定。因此,必须去充分了解当今的时代,去深入把握当今的历史性实践正在发生何种尺度的转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意识到基础领域的改变将在何种程度上要求学术上的改变,亦即意识到我们的历史性实践将把怎样的思想理论任务托付给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关于当今时代正在发生的格局转变,有两个基本的描述:一是“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一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很明显,这两个大局是异常紧密地交织在一起的;同样很明显,在这两者的紧密交织中,后者对于前者来说乃是最重要的“自变量”。如果说,百年前世界历史的基本标志乃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和俄国革命,那么,百年未有的世界变局就意味着要根据这样的标志来衡量的巨大尺度的转变;如果说,中华民族的复兴乃是当今世界变局中最重要的自变量,那么,我们对于时代转变的把握,就尤须去理解当今中国的历史性实践正在显露出来的世界历史意义。

当今中国的历史性实践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它是承续着新中国的发展脉络,并以40多年前的改革开放为起点而开辟出来的道路。这条道路在今天具有怎样的意义呢?回顾往事,最为深刻的历史性记忆是,当我们刚刚踏上漫漫的改革之路时,世界社会主义却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性的挫折,但有一支马克思主义——它是现实的、有肉体的马克思主义——正在逐渐成长起来,正在生机勃勃地发展起来:这就是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经历了数十年的发展之后,我们现在能对这条道路的历史性实践做出充分的估量了;而我们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估量,不仅是因为我们已能获取相当的历史纵深,而且尤其是因为我们已站到了新的“历史方位”之上。当今中国的历史性实践所具有的意义,正须在新的“历史方位”上去加以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新的历史方位上展现出三重的意义领域:(1)它对于中华民族来说所具有的历史性意义——近代以来久经磨难的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2)它对于世界社会主义来说所具有的历史性意义——科学社会主义在21世纪的中国焕发出强大生机活力;(3)它对于人类整体发展来说所具有的历史性意义——为解决人类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这些方面归结起来表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发展史上、中华民族发展史上具有重大意义,在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史上、人类社会发展史上也具有重大意义。”因此我们可以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历史性实践的当代发展,已开始呈现出它的“世界历史意义”。所谓“世界历史意义”,我们大体上是在黑格尔所规定的那种意义上来说的,它意味着:一个特定的世界历史民族,在特定的历史转折点上承担起“世界历史任务”;由于这一任务在世界历史中具有更高的普遍性,所以就具有“世界历史意义”。

因此,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任务,是一个需要在新的历史方位上去加以认识和领受的任务,是一个需要对当今时代正在呈现出来的世界历史意义去加以理解和把握的任务。如果说,当今中国的历史性实践已经抵达新的历史方位,并通过这样一个决定性的转折点开始展现出它的世界历史意义,那么,以这样一种历史性实践为现实基础的学术就势必或早或迟地发生相应的改变,就势必由于现实本身的历史性改变而产生巨大的思想理论需要,从而将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任务指派给倾听时代呼声的一代学者。正是在这样的意义上,习近平总书记说:“观察当代中国哲学社会科学,需要有一个宽广的视角,需要放到世界和我国发展大历史中去看。人类社会每一次重大跃进,人类文明每一次重大发展,都离不开哲学社会科学知识变革和思想先导。”就我们今天立足其上的历史方位来说,只有把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任务放到时代的重大转折中去看,放到世界和中国发展的“大历史”中去看,这一任务的性质和意义才能够充分地显现出来。

当今中国的历史性实践之所以展示出它的“世界历史意义”,是因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不仅在于中国将成为一个现代化强国,而且还在于它在完成现代化任务的同时,在积极占有现代文明成果的同时,正在开启一种人类文明的新形态。人类文明的新形态具有两个基本规定:(1)完成现代化任务从而充分占有现代文明的积极成果。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如果缺失这一规定,那就只会有贫穷的普遍化并使一切陈腐的东西死灰复燃。(2)超越现代性(现代-资本主义文明的本质根据)本身。同样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如果没有这一规定,它就不意味着人类文明的新形态,从而不具有新的世界历史意义。当今中国历史性实践的战略目标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无非意味着:第一,它是高度现代化的;第二,它是以社会主义为定向的,也就是说,它是以超越现代性本身为定向的。不仅在目标方面是如此,而且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当代实践中,新文明形态的可能性正在到处涌现出来。

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任务正是在这样一种时代处境和历史方位的基础上被提出来的。我们由此将清楚地意识到,这既是一项艰巨而繁重的任务,又是一个由历史所指派的使命。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必须真正领受这一使命,否则的话,它就承担不了这项任务。因此,根据这项任务本身的性质,我们的学术必须摆脱它的学徒状态并获得自我主张,也就是说,必须超出抽象普遍性的外在反思而深入当今时代的现实之中,从而使思想理论能够在社会-历史的具体化中去把握特定的现实。如果说,抽象普遍性的外在反思早已成为学术进展的一般障碍,那么,它对于处在重大转折时代的学术来说就尤其是致命的障碍。对于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来说,唯物史观的引领作用首先就在于给出这样一种思想理论的基本前提:从一切超历史的抽象普遍性中摆脱出来,从而深入我们所处的时代状况和社会现实之中。当这一主旨得以在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中深深扎根时,我们的学术便能够真正立足于自身之上并开拓出前所未有的研究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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