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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命运》看蔡崇达的生命主题

2023-08-31陈祖玲

美与时代·下 2023年7期
关键词:神明命运

摘  要:《命运》是以生命为主题的小说,它的生命主题与整部小说意象世界密不可分。具体表现在:文中的核心意象“海”——几代人与海的情缘;人们供奉的神明——神明的“神化”力量由个体精神和集体力量共同赋予;命运的多种形态——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中展现了命运安排。在以“海”“神明”和“命运”构成的意象世界中,几代人的人生故事会一直延续下去,展现命运故事对生命的意义。

关键词:命运;生命主题;神明;蔡崇达

一、引言

2022年9月,蔡崇达先生推出了自己的新作《命运》。在《皮囊》出版后,许多读者质疑蔡崇达对长篇小说的驾驭能力,在八年后,他将《命运》作为自己的力证回归。他坦言:“真正的好书是一个最敏感、最聪明、最深情、最刻苦的人,掏心掏肺地把他的所知所想所感毫无保留地写出来,是那个人精神最美好的结晶,在我看来只有这样的作品才配得上书这个载体,这样的书才值得被出版。”

《命运》中的主人公是《皮囊》中倔强地说出“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阿太,以阿太回忆自己的一生为主线,用阿太的视角串联起福建闽南沿海小镇几代人的人生故事和生命主题。故而,《命运》以沿海小镇为背景,建构了圆融自足的意象世界。它用故事讲述生命主题,多重代际的故事永远立足在海边,海边的人们靠“海”讨来了代代子孙的生活,也讨来了极大的不确定性。海边的人们面对海洋的给予和危险,选择和建构自己的“神明”,用集体力量和精神去面对苦难,承受生活的压力,在这个过程当中呈现了几代人的生存哲学。

作为一部以“命运”为主题的小说,《命运》从几代人的“故事”中慢慢汇聚成“命运之海”,在听故事和讲故事中慢慢窥探生命的意義。作者在小说中熔铸了自己对人生、故乡和亲人的深刻感悟,从而呈现出对“怎样活”“如何活”的人生命题和关于生命终极思考的睿智表达。

二、故乡与海——几代人与“海”的情缘

《命运》作为一部与命运抗争的作品,正如李敬泽在序言中提到:“《命运》最终是关于“根”的,耐心的、千回百转的讲述,是一次远行——向着我们的根、向着我们精神的故乡和远方。”贺绍俊也认为:“余华的《活着》是一种很消极的人生观,是不是一个人能苟且地活着,当然这也表现了余华对现实的一种批判性态度。但是我感觉蔡崇达是从另外一个视角来触及这个问题,他从民间发现了积极的人生观,比如阿太说:‘这世间最容易的活法就是为别人而活,如果那个人也恰巧是为你活着,那日子过起来就跟地瓜一样甜了。”抛开功利性因素,单从文本的审美方面出发,这种“消极故事”中的“积极人生观”与“海”意象密切相关。在《命运》文本中,“海”意象在多重代际故事主题、人物、情节中都有明确的指涉意义。

在蔡崇达非虚构写作的惊喜之作《皮囊》中的“海是藏不住的”这一篇里,他讲述了自己和海的情缘:“我是海边的孩子”[1]226“我一定要找到和每片海相处的距离,找到欣赏它们的最好方式”[1]228。蔡崇达在《皮囊》和《命运》中都突出表现了关于几代人的故事之于生命的意义,这和他本人的生活经历是分不开的。意象符号在他的文本中得到很多运用,这可以说是《命运》一书的显著特征。

关于“审美意象”,朱光潜先生曾下过这样的定义:“审美意象”是“一种理性观念的最完满的感性形象显现”,“它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和暗示性”[2]。从古至今,大海蕴含着无数作者的生命情怀,“海”的意象成为他们重点营构的对象[3]。文化意识、审美情趣、民族精神等都是通过“海”意象在文本世界中重点展示的生命主题,《命运》作为一本海边之书,在多重代际的故事中,“海”乃核心意象,“讨海”的“讨”一字微妙点出人与海的关系[4]。海不仅作为生活资源带来保障,同时也为人们带来无尽的危险,“讨大海”的人们“很少将自己的坟墓真正地留在地面上”,故以“海”来传递一代代的故事,“海”连接着小镇人们的出生和死亡,贯穿在沿海小镇人们的生命中。“海”是阿太祖辈对命运主题思考的由来,在“阿太的生命”中刻下深深的烙印。

在小说开篇,阿太“她就站在命运的入海口,回望着人生的每条溪流,流经过如何的业谷”,而“海”对于小镇的人们来说,是小镇生活和外界来往的场所,是人生的故事之海,与小镇的一切密切融合在一起,成为《命运》的“核心意象”。在西方文学中,大海一直被视为一种原型意象,象征着无边无际、神秘莫测的精神世界,象征着死亡和再生,象征着永恒不朽[5]。这样以“海”为核心意象的《命运》为小说的背景和空间环境奠定了辽阔和充满不确定性的基调,正是“海”的审美意象推动着《命运》生命主题的表达。

作为《命运》中故事讲述者的阿太,祖辈都是生活在海边的人,几代人都是“讨海人——向海讨生活的人”。无论是“讨大海”还是“讨小海”,住在海边的几代人都是在靠海吃海。阿太的祖辈们因为家族遗传风湿病,只能过上讨小海的生活——“最终,都是当上了港口的装卸工——海边唯一不用下水又相对挣得多一点的工作。”[6]26到爷爷这辈开始在海边小镇卖胭脂,阿太的丈夫走上了“讨大海”的生活——“这样的人最终都会谋得出海的工作,或许运货去其他国家,或者去深海处捕大鱼。这样的人出门一趟得半年甚至一两年,一趟回来的收获能吃个两三年。”[6]34

哪怕到了紧缺粮食的时候,海也总能给人惊喜,从“赶海”中获得唯一的肉,让阿太和孩子们在困难的时候能好好生活。阿太的母亲在礁石上滑落葬身大海,孩子北来从北边的海上来也投身于海,阿太因为晕船,也以此作为借口,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一辈子在海边没有离去。海边小镇是几代人的故乡,无论向外走多远,终归要回到海的身边,人与海密切交融在一起。

海作为一种自然资源,在小镇生存方面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在小说中,海边也是小说的叙事空间,在阿太的回忆视角中,几代人故事的发生伴随着“海”,无论是祖辈的“讨小海”,还是太姨、西来和北来去了马来西亚,阿太的立足点始终是在一个“靠着海边的院子里”。在“故事”中,“海”脱离了自然形态,不仅是一种客观存在的事物,也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底蕴和生命内涵,成为一种包容、汇聚一切的生命意象:“这次,我还希冀通过我听到过的,以及正在听到的人间的话语,去书写从过去到将来,这人世间的一个个人一条条命运的河流,是如何汩汩而来,又如何滔滔而去,直至汇入死亡那片终极的海洋。”[6]362

几代人靠海生活,海不仅是生活的依托,也是小镇生活一切外界信息的来源,维持着人们的生活。从生存到死亡,几代人的故事如同山川之水一般,慢慢流向大海,大海是万水之源,也是山川之水的归宿,人们的命运从五湖四海流入海中,从不见海水溢出。海洋作为自然和人生力量在容纳着一切,“海”在《命运》中不仅是生存之海,也是命运之海。

三、神明与苦难——生存哲学与故事

“神明”是中国古代思想中的重要概念范畴,“神明”本义与鬼神相关,是自然崇拜的神祗观念的显现,但在后世的发展中逐渐演变出“玄道妙理”“湛凝精神”等意义[7]。闽南地区的民間信仰具有鲜明的区域性,据了解福建神灵有上千种之多,“好巫尚鬼”且神灵大部分是土生土长的,又因闽南地区山海的特点,“神明”这一角色的职能均被扩大:进山能扶伤治病,入海能搏浪救生[8]。

“神明”的民间信仰与生活在闽南地区的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小说开篇便指出,阿太一直在等待死亡的到来,让自己以当地最正确的民俗死去,“一旦老人确定要离开人间了,就得当即要求子孙们把自己的床搬到厅堂正中间——就在家里,魂灵才不会走散;闽南家家户户都供奉着神明,就在厅堂里,在神明的注视下离开,魂灵才能升天。”[6]2-3沿海小镇的人们,供奉神明,与神明为伴,向神明求助,神明如同无处不在的朋友,出现在小镇人们的生活中。

闽南地区盛行神明崇拜,从出生到死亡都有各司其职的神明分类“管辖”,“我也是那一年才知道,为什么咱们这儿庙多:因为人生需要解决的问题真多,一个神明,不够。”[6]17-18故而闽南的庙宇很多。《命运》中小镇上的庙宇都是沿海修建,就如守护小镇人们的哨所一般。“神明”作为人们的民间信仰,被人们供奉在案台之上,但是这不能将其简单地归于迷信。

“神明”在沿海小镇中不同于传统信仰中虚妄的希望和不可捕捉的神灵,《命运》中将“神明”世俗化,将神婆带入现实当中,将“神明”的民间信仰人间化。“神明”在小说中的形态和安放的空间都具有世俗化的特征,“神明”会爱美、斗嘴,会在业务繁忙时兵荒马乱,庙宇是人们同“神明”讲话召开集会的普通空间,“神明”也会被藏在厕所、被窝、骨灰盒等地方[4]。

“神明”的产生不是神谕或者古老的传说,一个受尽苦难的孩子也可封为神:承受了世间巨大创伤的人,由于替世间的人们承受着苦难,人便可成为神,人和神融合在一起,神是为人而设。这种“神化”的产生是集体生发的力量,命运给人安排故事,祖祖辈辈的故事维持了世间的运转,“神明”的力量便来自故事之中。“神明”帮助人活下来的方式是:“去葬礼,听一个人一辈子的故事;在这里,听每个人活着的故事。”这背后体现的是对民间历史经验的传承与纪念,同时也展现出一种集体观念:个人的苦难被放到集体与历史语境中,人在对抗命运的过程中渐趋被神化,而这种神化由集体赋予[4]。

神与人为友。阿太的母亲每天都要提着篮子去各个庙宇中烧香,总是“兀自往前冲”,在庙里说完了自己“为什么要承担这样命运的控诉”后,再等着神明赶来。神明就如同人一般,有着自己的岗位,忙碌在为人解忧的路上。阿太的婆婆蔡也好,可以“听鬼说话,和神谈心”。作为一名受信赖的神婆,她被视为神的使者,将神的样子描绘成人,靠着“听别人的故事和将故事讲给人们听”,将个体的生存故事转化为一种精神力量,在此种力量下的“神”让小镇人们维持内心信仰,在长久的生活中掌控自己的命运。

神与人同行。神明的存在为小镇人们带来精神支柱,也为一些人提供了包容他们继续生活的乌托邦。庙宇的维持和看护,需要庙公庙婆,而他们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只要他们敢在神像面前宣称‘神明叫我留下来伺候,然后在村民的见证下当场问卜,连中三次,便是神的旨意了。他原来的世间的身份和故事从此一笔勾销,唯一的身份就是这个庙的人了。他的职责就是打扫寺庙以及讲解神明的回答。”[6]23人在经过神的选择后,成为神的代言人,而神是集体“神化”的选择,承受过苦难的人们在神这里找到了人们为他们提供的避风港,这也是世人对苦难的包容。

神与人的生存哲学。神明是人间和死亡间的一条道路,升天的祖先们、“躲在密闭角落的魂灵”、活着的人们都是神所关照的对象。“神明”可以和鬼魂拉家常,对待鬼魂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只有在神的注视下死去,才是最正确的方式;“神明”掌握活着的人们的命运,人在苦难和未知面前都将“神明”作为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寄托和希望。每个生命到达世界后都是孤独的,在人生的故事之海中会有“压舱石”作为生存的信念,但是就如阿太的命运预言:“到老无子无孙无儿送终”,孤独是人生常态。面对孤独的生存状态,小镇人们很容易被浪卷走,而“神明”作为一种信念和支撑,成为人们生活的“压舱石”。

苦难和“为什么活”的困惑是每一个世人都要面对的命题,阿太在自己的命运预言里,不断面对苦难,直面自我人生和生命,相比于困在预言中,阿太无儿无女,却用自己的双手养育了“命运”。阿太在“神明”面前,养着“神明”送来的孩子,用自己的生命意识去掌握命运。

“神明”的神化来自集体力量的赋予,在一定意义上说“神明”掌控命运,则为人自己的命运,就如主人阿太一样:“其实真正是我亲生的,只有你啊,我的命运。”[6]356神与人为友、为伴,人与自己为伴,在命运这个大命题里,去告诉自己的生命主题。

四、命运与死亡——生命与命运之海

《命运》一书的主题便是“命运”,而“命运”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宏大的主题,作者将“命运”放在了故事的叙事当中,用小说形式去诉说命运,用阿太蔡屋楼的五段回忆讲述几代人的故事,在故事中展现命运。文中频繁出现的“我阿太”“我阿母”“我阿妹你太姨”“你外婆我女儿”这类主语,制造出重峦叠嶂的叙述效果,命运也由此获得了复杂的表现形态。[4]命运里涵盖了从生到死的人生形态:出生、成年、结婚、生子、葬礼等,同时小镇人们的生活也侧面展现出中国大地上的世事变迁和社会动荡。

“命运”在故事中如同有土之木,放在每个人的人生中去读人生的命运,命运便有迹可循。

(一)孩子和血脉。阿太的祖辈为了延续血脉,在几代单传后断了男丁,为阿婆的母亲招了上门女婿,进行“家”的建设。阿太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努力受孕,她的丈夫也一直在寻找医治的方法。太姨为了姐姐的“压舱石”,千方百计为自己寻找婆家,生个孩子给姐姐。最后,神明送来的三个来自天南海北的孩子与阿太开始了相互扶持的生活。三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大舅公北来的父母从北边逃难而来,将他放在了阿太的门前;二舅公西来和父母走散了之后,找到了阿太的门前,“你给我地瓜干吃,我叫你阿娘”[6]234;外婆百花被放在一个放满了鲜花的篮中,出现在了门前。这种家庭的建立没有浓厚的血缘关系,但是每个人对其他家庭成员来说都是被需要的,他们互相成为对方的“压舱石”,在这个过程当中找到了生存下去的价值和意义。

(二)嫁娶。小镇的人们结婚一般靠相亲,阿太的母亲招的上门女婿便是阿太的爷爷一个个筛选出来的,母亲在阁楼上暗自相看,母亲“敲敲木梁”便是应允的意思。母亲和父亲黄有海的婚姻,爷爷认为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你知道咱们这儿,子女的婚事都要听母亲的吧?”[6]113阿太的母亲让阿太与神婆的儿子杨万流相看后,便定下了亲。太姨为了给姐姐生一个孩子,努力为自己找婆家,自己和人家直接聊,为自己定下了姻缘。无论是父母相看还是自己相看,婚姻在小镇人们的心中都是简单而持久的,人们在短时间内定下了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婚姻的形式可以简单到“一人一马”,可以“我嫁过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也可以“抬了轿子,敲锣打鼓地去兜一圈”。婚嫁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重要的人生大事,是生活中重要的转折点,通过这一形式将没有血缘的两个人绑在一起,在相濡以沫或相看两厌中共同经历命运的安排。

(三)死亡。小说中的死亡可分为以下三类:一是果子成熟后自然掉落般的死亡;二是内心的不甘与执念始终无法疏解,最终郁结而死的死亡;三是被命运戏弄,生命的溪流在经过山谷时突然坠落成瀑布,在拐弯后就突然汇入大海消失不见的死亡[4]。在死亡的类型上,只有在果子成熟后自然掉落并在神明注视下升天的死亡才是最正确的离世,“死亡观摩团”存在的意义也正是因为此。阿太一生和命运相伴,顺着命运生活,晒着太阳回忆往事,慢慢迎接死亡;太姨在田里干活时突然感受到了死亡,在厅堂里以微笑接受了死亡。而阿太的祖父一辈子都在尝试和命运抗争或和解,用尽一切办法为宗族延续香火,最终行至暮年,内心始终不甘,郁郁寡欢而死;阿太的丈夫杨万流用一辈子对阿太好,但是却阴差阳错两地分开,用自己未寄出的书信表达思念,在完成了阿太对自己“娶妻生子”的期望后,在思念和怨恨中郁郁而终。阿太的母亲在婚礼后,好似完成了命运对自己的安排,突然坠海;西来回到了故土后,突然病故;北来从海上来,生意失败后投海自杀;村长杨仔屎在“文革”中被推上街让大家一起骂,争脸的村长选择了自杀。他们都是在和命運的相处和抗争中,被命运戏弄而走向了死亡。不管人的命运最终走向了哪一种死亡,小说《命运》关于“死亡”的最终导向都是“瓜熟蒂落”:在神明的注视下走向死亡。这传达了一种向上的人生观,无论生活的苦难多么难以忍受,都需要一种与命运为伴的生存态度去继续向前。

(四)葬礼。小说中对葬礼的描写很多,如阿太爷爷做了七七四十九天功德的葬礼,阿太奶奶只有三个人的潦草葬礼,阿太母亲热闹的葬礼,神婆蔡也好最牛的葬礼,西来很铺张的葬礼。葬礼是世上的人送故去的人的最后一程,在民间风俗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一个好的葬礼“需要有人来给婆婆守灵,有乐队,有人哭丧,有人表演,有人招魂,有人念悼词,有人送灵,最后还要有一块好的墓地”[6]226。葬礼上听人们回忆故去人们的故事,听“一个人一辈子的故事”,命运就在葬礼上结束了自己的安排。

小说将命运展现在人生当中,将出生、血脉、婚嫁、死亡和葬礼贯穿于人生故事,在几代人一辈子的故事里去思索人生主题。生命的意义就存在于人生的每一件大事小事里,命运的由来就在一生的安排里,命运在死亡中结束,在葬礼中终结,这是小镇人们在生命与死亡中获得的生存哲学。

五、总结

《命运》的叙事缓慢而悠长,在“层层浪、海上土、田里花、厕中佛、天顶孔”五个回忆片中饱含着作者从几代人的故事中获得的关于命运、传承和死亡等重大生命主题的感悟。从阿太的祖先到“黑狗达”这一辈,去思考命运的到来和命运的成长。沿海小镇的人们都面临着“怎么活”“如何活”的人生问题,他们侍奉神明从而获得精神支柱,靠海吃海获得生活支持,用精神和物质两方面的力量去回答人生问题的思考。

作为小说主人公的阿太,平视命运,供奉神明的同时与神与友,用自己的善良和包容养育“神送来的孩子”,给他们自己最多的爱,正是这种善意和集体的“神化”构建了闽南地区的生存哲学和命运书写。与阿太闹了一辈子的命运,最终成了阿太唯一的亲生孩子,几代人的故事也会在阿太的故去中继续延续下去,她的人生故事也会出现在后辈的讲述当中。阿太身上具有坚韧的生命意识和承受苦难的生活态度,她享受生命的馈赠,与命运抗争、为伴,这种精神完成了阿太的生活主题。

参考文献:

[1]蔡崇达.皮囊[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14.

[2]朱彩霞.从意象看《原野》的生命意识[J].当代戏剧,2010(1):37-38.

[3]王鑫.《庄子》中的海意象[J].时代文学(下半月),2011(8):172-173.

[4]申霞艳,等.《命运》启示录——从《皮囊》到《命运》[N].文艺报,2022-11-18(8).

[5]蔡云琴.水一样的柔韧与海一般的刚强——沈从文的《边城》与康拉德的海洋小说中水∕海意象比较[J].牡丹江大学学报,2010(4):4.

[6]蔡崇达.命运[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22.

[7]张磊.“神明”考释[J]. 湘南学院学报,2018(3):17-22.

[8]段凌平.闽台民间信仰异同研究[J]. 中共福建省委党校学报. 2008(8):75-78.

作者简介:陈祖玲,云南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艺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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