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翻一翻，又可以种菜了

崔立

爷爷过世的时候，因为要办葬礼，屋子前的那一大块菜地翻掉后铺上了油布，上摆桌椅。之后，油布被掀掉了，菜地已被踩得像一大块石板。父亲翻地，手艺差点火候，钉耙要么只翻起表层一点点的土，要么被直接弹了起来。好大一会儿，脸红又汗如雨下，才翻松一小部分。

这块菜地原先一直由爷爷打理，一年四季，种满了各种蔬菜，不用农药。炒菜之前，只需直接采摘便是，新鲜、健康。工作后每次回老家，车上总塞满了爷爷的菜，我说，够了够了；爷爷说，够什么够，你多带点，我也放心。

这块菜地现在真的还能再种菜吗？我比较怀疑。那一天，父亲给我打电话，说，这个周末回家一趟吧，爷爷的“五七”到了。我说，好的。我推掉了原本安排给我的活儿。车子停在屋前，只见菜地里种上了青椒、黄瓜、茄子、番茄等等，怕鸟儿啄食，番茄还被罩在了网内。恍惚间，我觉得爷爷还在。

父亲说，我和你妈每周都回来，这次刚好可以摘菜了，你带点回去。又说，我们马上要退休了，也要为将来的田园生活做准备了，这地是真肥沃，长势竟这么好。他一脚踩进菜地，娴熟地拔除青椒根部处的几株野草，以前从来看不到他有这样的动作。

父母鬢角冒出斑白，从他们身上，也看到了若干年后的自己。我也完全可以伺弄这片土地吧，翻一翻，又可以种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