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有效 循序渐进

陈心哲

20世纪80年代，尿不湿的诞生在美国引发了一次“养育革命”。不可否认，尿不湿的使用让照护者有了更多的休息时间，然而尿不湿的过度使用却对婴幼儿的身心健康产生了不良影响。其中，“尿不湿依赖”越来越普遍，因过度依赖尿不湿而被父母送诊的“尿不湿宝宝”越来越多。[1]

“尿不湿宝宝”在入托或入园后，仍然不愿离开尿不湿，一旦停用，就会奋力哭闹、反抗，且无法控制排便和排尿。[2][3]已有研究揭示了大量使用尿不湿带来的负面影响。在身体健康方面，尿不湿的使用会增加宝宝患尿路感染、遗尿和尿失禁的风险。[4][5][6][7][8][9]在心理健康层面，对尿不湿的过度依赖很可能会影响宝宝的生活质量，甚至引起“拒绝排便综合征”与“厕所恐惧症”。[10][11]在亲密关系中，用尿不湿代替尿布，更换次数减少，会导致宝宝与母亲接触、作用的机会减少，成为“沉默的婴儿”。[12]这些现象均值得保育教师与家长的关注。

在我国某医院一项临床研究中，被判定为“尿不湿依赖”并纳入研究的86例患儿，均在出生后就开始使用尿不湿，直到入园或入托时才停止使用，且就诊前从未进行过“把尿”等如厕训练。[13]在没有任何支持、过渡措施的情况下，突然停止使用尿不湿很容易引发幼儿排尿排便异常。[14][15]而幼儿入托或入园后若不能正常大小便，不仅会增加照护者的负担，幼儿也可能因此受到同伴的嘲笑、孤立，失去自信心，导致交流障碍、自卑等更严重的问题产生。因此，有必要采取一定的手段支持幼儿实现愉快的如厕过渡。

养育者辅助式婴幼儿如厕训练（Parent-assisted infant toilet training，以下简称“AITT”）是一种以婴幼儿为中心的如厕训练方式。养育者关注婴幼儿排便、排尿的信号后，如哭泣、烦躁不安等，便帮助其以一定姿势在便盆、马桶或水池等处排便排尿，辅以“嘘”的提示音和言语鼓励。例如，在卫生间成人坐便器旁，摆放一个幼儿的专属坐便器，由家长或已经与幼儿建立信任的教师先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讲解如厕过程，然后再与幼儿一同坐在各自的坐便器上，一边示范一边用语言引导幼儿，使其尝试排尿排便。AITT训练有以下注意事项：

1.必要时寻求帮助

若幼儿已经入托或入园，则家长与教师应保持密切联系，及时沟通遇到的问题。李一冬（2021）及其医师团队采用门诊宣教、现场示范和视频指导的方式对患儿及其家长开展如厕训练，取得了显著效果。[16]故幼儿园与家庭必要时可寻求社区医疗机构与政府的支持，以获得更有质量的指导。

2.定时定量

根据不同幼儿的身心状况，每天训练2～5次为宜，最好是在睡觉醒来和餐后的30～60分钟内进行，每次训练时长控制在10～20分钟。训练进度应根据婴幼儿的适应情况循序渐进。

3.充满信心

照护者应当理解，对于神经和肌肉尚未发育成熟的婴幼儿来说，自主排便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父母和教师应建立长期的信任、合作关系，互相鼓励，贵在坚持，不急于求成，坚决反对体罚和羞辱幼儿。

4.以幼儿为中心

通过细心观察和记录，掌握幼儿大小便的规律，如睡醒后更容易成功排便、需要排尿时幼儿面部表情会用力等。基于观察了解到的情况再选择适合幼儿的训练时间、方式、用具等，以减少训练过程中大小便不能控制事件的出现，保护和提高幼儿练习自主如厕的积极性。当幼儿成功排尿、排便甚至能够独立上厕所时，照护者应及时给予拥抱和鼓励，强化幼儿的成就感。

5.训练效果的判定

在训练开始时，对幼儿日间排尿排便的控制情况进行记录。训练一定时间后，若幼儿日间完全自主控制排尿排便，或虽不能完全控制，但失控次数下降50%以上，均可认为训练有效。[17]当幼儿没有达到预期的训练效果时，照护者要保持耐心适当延长训练；若训练超过6个月效果仍不明显，则建议就医寻求帮助。[18]

为防止婴幼儿过度依赖尿不湿，应尽早开展如厕训练。照护者可借鉴AITT模式对幼儿开展适宜的如厕训练，尽早帮助适龄幼儿建立成熟的排尿反射，获得尿控能力。一方面从源头阻断“尿不湿宝宝”的产生，另一方面帮助家长缓解在训练婴幼儿如厕时产生的抑郁、焦虑情绪。[19]照护者对婴幼儿实施任何形式的如厕训练，都应把握以下原则：

1.认识到“训练”的必要性

从实证角度出发，如厕是生理健康的婴幼儿成熟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因此无须刻意施加影响；[20]维果斯基也认为“3岁前儿童按照自己的大纲发展”。 [21]如此看来，似乎不宜在3岁以内孩子的教养中采用“训练”方式。然而，在摆脱尿不湿对幼儿的不良影响层面，有照护者辅助的“训练”更有利于激发其自身儿童本位的理念：一方面，提示照护者顺应儿童的生理成熟，增加与幼儿的互动；另一方面，照护者的深度参与让婴幼儿在生理、心理层面有了更適宜的准备，即创设了更加合适的如厕环境。换句话说，有成人参与的“训练”是比纯粹使用尿不湿更适宜的环境选择。

2.选择适宜的训练时机

曹琳（2021）认为AITT训练方法在婴儿出生2～3周即可进行，这与我国传统习俗一致，利于避免尿布疹、尿布感染。[22]我国学者钱月在研究国内学龄前儿童如厕训练与其气质维度的相关性后，建议在儿童18月龄左右开始如厕训练，并根据每个儿童气质维度的差异进行调整，这与美国儿科学会的指导建议基本一致。[23][24]有医学研究表明，15个月以前过于频繁的“把尿”会导致痔疮和神经性尿频。[25]综上，本文建议养育者在幼儿15～18月龄时开始如厕训练，每日2～5次，每次10分钟左右。

3.观察与辅助

照护者要及时捕捉婴幼儿排尿排便的信号，如身体扭动或紧绷、哭泣、突然烦躁不安以及语言表达等。出现信号后，照护者需帮助婴幼儿找到最舒适的姿势于便池等处进行排便排尿。可通过发出“嘘”的提示音，以及在言语上鼓励、称赞孩子的排尿排便行为，帮助其建立条件反射。[26]

4.保持如厕的规律性

养育者对幼儿如厕的辅助，应体现为保持幼儿如厕姿势、地点、时间以及用具等的一致性和稳定性。帮助幼儿建立规律性的排便排尿行为，如睡前、睡醒后、饭后等，有利于提高其尿控能力。

5.坚持正面的鼓励

开始训练幼儿大小便时，应以幼儿为中心，保护其好奇、爱学习的天性，采用多种正面鼓励的方法，如：让幼儿尝试在如厕后参与给厕所冲水、刷洗厕所等相关的活动，提高幼儿对如厕的参与感、掌控感与自主感，进一步降低对如厕的抗拒。

参考文献

[1][2][4]Wang XZ， Wen YB， Shang XP， et al. The influence of delay elimination communication on the prevalence of primary nocturnal enuresis-a survey from Mainland China[J].Neurourol Urodyn，2019，38（5）：1423-1429.

[3][5]杨静，邢栋，文建国，等.2～3岁幼儿日间尿失禁与其使用一次性尿布和排尿训练的相关性研究[J].中华护理教育，2020，17（12）：1119-1123.

[6]文一博，汪玺正，王一鹤，等.郑州市6165名5～11岁儿童夜间遗尿症的现状调查[J].临床小儿外科杂志，2017（6）：559-5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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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8]范文浩.“尿不湿”的使用与“沉默的婴儿”[J].科技文萃，1994（11）：135.

[13][16]李一冬，王一鹤，杨静，等.幼儿尿不湿依赖86例临床特征和治疗效果分析[J].现代泌尿外科杂志，2021，26（08）：651-654.

[17][26]中华医学会小儿外科学分会小儿尿动力和盆底学组和泌尿外科学组.儿童遗尿症诊断和治疗中国专家共识[J].中华医学杂志，2019，21（99）：1615-1620.

[19]曹琳，张馨予.养育者辅助式婴儿如厕训练对婴幼儿尿控能力的影响研究[J].世界复合医学，2021，7（12）：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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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维果茨基.维果茨基教育论著选[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4：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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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University of Alberta Evidence-based Practice Center， Edmonton，Alberta，Canada. The Effectiveness of Different Methods of Toilet Training for Bowel and Bladder Control [M].AHRQ Publication，2006.

[25]柴悦颖.痔疮高发或与幼时把尿有关[N].青年时报，2011-9-23（B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