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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噬细胞极化在非小细胞肺癌发生发展及治疗中的作用研究进展

2023-08-28叶育才刘维英鲍八虎陈国荣孙静梓胡澳燕

山东医药 2023年22期
关键词:表型极化活化

叶育才,刘维英,鲍八虎,陈国荣,孙静梓,胡澳燕

1 兰州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兰州 730000;2 兰州大学第一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

肺癌是世界范围内肿瘤相关死亡的首要原因,是我国病死率最高的恶性肿瘤,其中非小细胞肺癌(NSCLC)在肺癌中占80%~85%[1]。NSCLC的治疗方法主要有手术切除、放疗和化疗、靶向治疗、免疫治疗等,但超半数的NSCLC患者确诊时已进入晚期,往往错失最佳治疗时机。肿瘤微环境(TME)是一种复杂的局部组织状态,由肿瘤细胞、先天性和适应性免疫细胞、成纤维细胞、非细胞成分及可溶性分子组成。TME中肿瘤细胞和免疫细胞间相互制衡,针对癌细胞代谢重编程,免疫细胞转换代谢途径,通过免疫代谢发挥抗肿瘤效力,控制肿瘤细胞存活和转移。免疫细胞中巨噬细胞的极化对NSCLC发生具有重要影响,并在调节肿瘤进展方面起关键作用。肿瘤相关巨噬细胞(TAM)是TME内最丰富的免疫细胞之一,通过不同的表型执行广泛功能。TAM由趋化因子配体CCL2与其受体CCR2相互作用募集进入肿瘤微环境,在不同刺激下可极化为功能不同表型,主要包括M1型和M2型两类。M1型巨噬细胞活化是由干扰素-γ(IFN-γ)、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和脂多糖(LPS)诱导,可释放炎症因子如TNF-α、IL-1β和IL-12,发挥免疫应答和抗肿瘤作用;M2型巨噬细胞由IL-4、IL-10和IL-13诱导而极化,促进肿瘤细胞增殖和侵袭[2]。根据激活分子的不同,M2型巨噬细胞又可分为M2a、M2b、M2c、M2d四种亚型[3]。在NSCLC形成早期,TAMs常表现为M1样表型,但在NSCLC进展过程中,TAMs极化为M2样表型,极化后会增加PD-L2表达导致免疫逃逸,随即激活PD-1信号通路,促进肿瘤的发生发展[4]。现就巨噬细胞极化在NSCLC发生发展及治疗中的作用研究进展综述如下。

1 巨噬细胞极化相关信号通路在NSCLC发生发展中的作用

1.1 信号转导和转录激活因子家族(STATs)信号通路 STATs在调节细胞生长、分化、存活和病原体抵抗中的发挥关键作用。在STAT家族中,STAT1、STAT3和STAT6参与巨噬细胞极化和极化信号传递,诱导巨噬细胞极化及功能分型,但发挥作用不同。STAT1可促使M1型TAMs活化。MARIA等[5]发现,长链非编码RNA FENDRR过表达可激活STAT1通路,促使IFNγ诱导的M1型TAMs标志物表达增加,包括mRNA、IL1-β和TNF-α,引起巨噬细胞发生M1极化。而STAT3和STAT6则促使M2型TAMs活化。研究表明,STAT6在肺癌的CD11b+细胞中高表达,激活STAT6信号可促进IL-4分泌和M2型巨噬细胞极化,而IL-4又能激活STAT6信号,因此形成一个正反馈回路促进肿瘤细胞增殖[6]。ZHAO等[7]报道,胆汁酸反应性G蛋白偶联受体(TGR5)可激活cAMP-STAT3/STAT6信号通路,之后将TAMs活化为致瘤性M2样表型,进一步抑制CD8+T细胞诱导的抗肿瘤免疫反应,促进NSCLC的进展。另有研究发现,肿瘤内IL-6以旁分泌方式发挥作用,可通过STAT3信号通路,上调CD8+T细胞中的PD-1 mRNA表达,导致T细胞耗竭,从而产生免疫抑制的TME;此外,Rab37可诱导IL-6在巨噬细胞中以GTP酶依赖性方式促使TAMs向M2型极化,引起NSCLC发生恶性进展[8]。因此,STAT信号通路不同成员激活在肿瘤发生发展中可能存在截然不同的结果,需更多研究进一步证实。

1.2 PI3K/Akt信号通路 PI3K/Akt通路在糖原合成及细胞凋亡中起关键作用,同时亦是调节巨噬细胞极化过程中一条重要的信号通路,激活的PI3K/Akt途径可促进巨噬细胞中的M2极化。研究发现,肿瘤组织和循环中的许多细胞因子可激活PI3K/Akt通路。ZHENG等[9]在NSCLC中大量表达的NADPH氧化酶4(NOX4)可诱导活性氧(ROS)介导PI3K/Akt信号通路,刺激CCL7、IL8、CSF-1、VEGF-C等细胞因子的产生和释放,引起巨噬细胞M2极化,同时NOX4可进一步提高M2型巨噬细胞的JNK活性,表达并释放HB-EGF,进一步促进NSCLC在体外的增殖。WU等[10]利用比较代谢组学结合生物化学和动物研究表明,NSCLC细胞可将琥珀酸释放到肿瘤微环境中,并激活琥珀酸受体(SUCNR1)信号,SUCNR1进一步通过PI3K/Akt信号通路,诱导HIF-1α介导EMT来促进巨噬细胞M2极化和NSCLC转移。PTEN是PI3K/Akt通路负调节因子,调节许多细胞过程,如细胞分化、增殖和迁移;此外,PTEN还与巨噬细胞中的M2极化有关。研究表明,缺氧NSCLC细胞衍生的细胞外囊泡中的miR-103a[11]、miR-21-5p[12],可诱导PTEN水平降低,从而使Akt和STAT3活化,促进巨噬细胞M2极化,导致细胞增殖、存活和迁移率增加,促进肺癌的发展。另有研究表明,外泌体SNHG7通过招募cullin 4A(CUL4A),促进PTEN泛素化,进而激活PI3K/Akt通路,触发巨噬细胞中的M2极化,同时增强LUAD细胞对多西紫杉醇的耐药性[13]。

1.3 核因子-κB(NF-κB)信号通路 NF-κB是细胞内重要的核转录因子,可参与机体的炎症反应和介导巨噬细胞极化。激活NF-κB信号通路的经典途径需要NF-κB抑制蛋白α(I-κBα)的磷酸化、泛素化和降解。有研究表明,下调NOD2表达,可使I-κBα的磷酸化水平降低,抑制NF-κB通路,推动TAM从保护性M1表型到促肿瘤M2亚型的表型转化,从而抑制先天免疫功能,促进NSCLC的免疫逃逸和耐药性[14]。RAO等[15]发现,NSCLC衍生的外泌体可增强NLRP6表达,从而抑制I-κBα磷酸化,使NF-κB信号通路活性减弱,从而促进M2极化。然而另一项报道称,NSCLC组织中CtBP1表达升高,可激活NF-κB信号通路,上调CCL2分泌,帮助TAM募集和M2极化,从而促进NSCLC的进展[16]。因此,在多数情况下,抑制NF-κB信号通路可促进M2型巨噬细胞表型,促进NSCLC进展和转移。

1.4 MAPK信号通路 MAPK信号通路被细胞因子和激素激活后,对细胞的增殖、分化及凋亡产生巨大影响,且在肿瘤微环境中发挥重要作用,参与肿瘤细胞生长、迁移和侵袭过程。有研究发现,IL-17D在人类肺癌中高表达,IL-17D可通过p38/MAPK信号通路增加巨噬细胞极化和募集相关基因的表达[17]。EGFR突变是NSCLC起始和进展最常见的致癌驱动因素,CHEN等[18]发现,EGFR可通过MAPK/ERK和PI3K/Akt信号通路诱导ILT4过表达,ILT4可进一步诱导TAM的M2样极化并损害T细胞反应来抑制肿瘤免疫,因此引发了EGFR介导的肿瘤免疫逃逸。

除上述常见的信号通路外,部分激素通路也被证明与M2型巨噬细胞的产生有关。有报道儿茶酚胺可通过肾上腺素能信号刺激巨噬细胞,导致M2极化表型,增加VEGF的产生和血管生成[19]。p53是一种重要的肿瘤抑制基因,与多数肿瘤相关,如肝癌、乳腺癌和食管癌。研究发现,雌二醇(E2)可通过增加DNA甲基转移酶1(DNMT1)表达以增强TP53启动子的甲基化,从而导致p53下调,引起下游CCL5和GDF15表达的改变,诱导TAMs向M2型极化,引起肿瘤微环境改变而导致肺癌的不良预后[20]。

2 巨噬细胞极化调控在NSCLC治疗中的应用

在某些条件下,TAM表型可通过重新编程转化为免疫兴奋的抗肿瘤M1表型。因此,重塑TAM的表型已成为肺癌免疫治疗中备受关注的关键策略。如奥希替尼除了可致NSCLC细胞的凋亡,同时可触发肌醇必需酶(IRE1α)上调另一个EGFR家族成员HER3,如果使用奥希替尼与抗HER3抗体联合治疗,可刺激癌细胞中的cGAS产生cGAMP,激活巨噬细胞产生I型IFN和反式激活干扰素基因刺激物(STING)通路,将肿瘤相关巨噬细胞重新编程为M1表型,随后启动抗肿瘤免疫反应[21]。研究表明,二氢卟酚e6(Ce6)介导的光动力疗法(PDT),可导致巨噬细胞的STING和NF-κB分子活化,将TAMs重塑为M1表型[22]。LI等[23]发现,下调DNA末端切除因子SAMHD1联合放疗可使巨噬细胞M1极化和CD8+T细胞浸润,从而增强抗肿瘤免疫反应来抑制LUAD细胞生长。

另外,伊马替尼可通过抑制STAT6磷酸化和核易位在体外阻止由IL-13或IL-4诱导的巨噬细胞M2样极化,使细胞表面标志物CD206和M2样基因(包括Arg1、Mgl2、Mrc1、CDH1和CCL2)表达减少,从而降低NSCLC的转移能力[24]。因此,调节STAT1、STAT3和STAT6的表达来调整肿瘤微环境中的TAMs分型成为治疗NSCLC一种新的免疫方法。

免疫疗法是目前晚期肺癌患者常用的治疗方法,但仍然存在局限性,一些针对巨噬细胞极化的辅助干预,如耗竭循环中的M2型巨噬细胞或增加M1型巨噬细胞可使免疫治疗增效。研究发现,P2X7可能为免疫治疗和诱导巨噬细胞极化联合干预的新靶点,P2X7受体在多数免疫细胞及肿瘤细胞上有表达,P2X7通过激活STAT6/IRF4轴来促进TAM的M2样极化。如果抑制或沉默P2X7可减少TAM的M2极化,减少肿瘤细胞增殖和血管生成,同时增加CD8+T细胞募集和活化,并可克服抗PD-1免疫疗法和化疗治疗肺癌的耐药性,因此,阻断P2X7可能成为治疗NSCLC的新目标[25]。另外,TANG等[26]发现,巨噬细胞中胱氨酸/谷氨酸反转运蛋白(xCT)的缺失可抑制AKT/STAT6信号的激活,进一步减少TAM的M2型极化、招募更多CD8+T细胞,激活T细胞发挥杀伤肿瘤细胞的作用,将xCT抑制剂erastin与抗PDL1抗体联合使用,小鼠的肺癌生长和进展受到抑制,表明在抑制肺癌进展方面更有效。有研究表明,抑制肿瘤细胞中组蛋白伴侣Asf1a表达可使TAMs向M1型极化,并增强T细胞活化,与抗PD-1免疫疗法协同能显著抑制LUAD肿瘤生长[27]。

此外,有些免疫抑制剂本身可引导巨噬细胞向M1极化。研究发现,Siglec-15 (S15)是一种新型免疫检查点抑制剂,S15特异性单克隆抗体(S15-4E6A)可通过促进M1极化和抑制M2极化对S15阳性LUAD发挥双重的抗肿瘤活性[28]。

综上所述,NSCLC组织中TAMs浸润显著,TAMs在NSCLC生长、侵袭和转移等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近年来,对TME和TAMs的研究日益增多,对TAMs发生M1与M2型极化的通路有了进一步认识,随着相关研究的不断深入,可能实现对TAMs极化的精准调控,TAMs极化的有效干预有望成为NSCLC治疗的新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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