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造物 [三首]

张峻嘉

春 歌

春天无妨，以爱我作为喧哗

从土壤的农田，到林木中的桃树

次日就会，微笑，累得朗诵出想念

一件我和你的旧事

譬如在遇见，第一次

我对视你的情绪，平坦的两个人

藏在空旷的空间中

没能说话，借助墙上的一幅

油画，交往，写信

一座桥下，终止着我读信的动作

古建筑的园林，凭借泥塑的手

绘另外的一把刀

鋒利且富有生机的帮助

我四处奔波，残留的枯黄在雨后消融

四处来雨，天地一场蜿蜒

于是我们终于要思考

凭借小光圈出席你的全景

在画面中占据永恒的一角

所幸精致的破碎，委婉地表达了离去的理由

这次在深处独居，灯光都灭了

我的色调是一出孤僻的胶片，风声如雪

竹林声如瀑，不置可否

屋檐下淌水，青苔，小虫

在猜测她盘坐的思维

我与过去有一种冲突，剧烈

必然会有一阵嘈杂的传承，宇宙瞬间

有第四种原因

同众生吻别，抽身离开之际

所有人类，植物、动物（从古至今）

都有索然，迎接气温的升高，和欢喜一般

剧烈起来，水面巨大波动

没有影子的爱人，深深敬畏

风车在山坡转动，号角如歌

撕扯的黄昏

伴随着风，降临

或对她来讲

黄昏仅仅是一天中

暖的一面镜子

一面涉水

安置在眼睛里的镜子

除去天空泛色的时刻

仍有一腔湖水

在仔细渗透着，黄昏的鱼群

它们摆尾，跃出水面

用飞溅出的一丝水汽

湿润着我们抒情的范畴

也就是后来，她的眼睛对着湖面

面对一片水鸟驻足

四周微风扯绿的湖泊

安静站在那边，学会哭一次

湖岸一条小船

轻轻地摆弄湖心的月

犹如天地一面被撕扯的镜子

夏 歌

从绿色的丛林，直起身躯

犹如从小径交叉之外，爱的人

依旧爱，等云雾的人依旧

等山一次献身的渴

——整个五月，日暖时候

竟然让更多雨水走出岩穴的胸口

众人终日击穿山神的外衣

（稀薄的春意）

和我们最终在层层递进的生机中

挪移目光的角度：

溪流渴兰草，竟然有阳光汲水

在山涧的横泉之上

和虚无的山鬼做序曲

和虚无的车马做序曲

透明的神话，让风为何吹出如此的隐秘？

如此的复兴？

在众多暖热的中央

看见长发的人（男人和女人）劳作

在雷的炸响中，梧桐要开得更怒些

和永恒的林地做叙述

和永恒的，最终有神秘的

绿色，搀扶系在枝条上低垂的红绸？

夏季等等，有要过去的一场雨

不尽是考察天地，让雨水竖直在

空中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