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尽头的蝴蝶（下）

撰稿/童任华

三个小粪球不见了

小克在发现了叶形和树枝形状的昆虫之后，突然变得异常小心谨慎。艾莉莉也知道了魔法灌木移动的真正原因。小克兴奋地扫视着温室的每一个角落，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慌的神情，他不想再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并不急于寻找到蝴蝶。自从他们进帐篷之后，并没有出现什么蝴蝶，艾莉莉甚至在想，这个温室是否真的有蝴蝶。

三个小伙伴溜进来的这个温室深处有几张长方形的大桌子。每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装有六个放大镜的罐子，和一排有着玻璃盖子的木头盒子。左依依探身去看盒子里有什么。数十种鞘翅目昆虫根据品种不同被分类钉在上面，从漂亮的红色瓢虫和黑色瓢虫到大型的五星瓢虫，它们的漆色鞘翅在小朋友们头上戴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你们快来这儿看呀！”左依依对伙伴们喊道。

艾莉莉和小克马上来到她身边。小克踮起脚尖去看盒子装了什么。左依依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放大镜。在放大镜下，这些全部以同样的姿势固定着的六只腿的小昆虫，看上去像是准备去战斗的先锋队。盒子里有几十排小兵，每一排士兵的背上都有闪亮的盾牌，它们的下颚长成钳子的形状。看到这些并不具有杀伤力的生物，小克认为它们可以当他那些玩具的超级盟友。他突然恢复了自信，紧紧抓住手中的盒子翻了过来。

“小克，你干什么呢？”他姐姐问道，“这些盒子都是精心摆放的。”

“是的，是的，我知道。它们很脆弱……只能用眼睛看不能碰……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博物馆……”

他郑重其事地拿起盒子，查看它的四周。然后他发现他姐姐一直在斜眼观察着自己。他瞪了她一眼，把盒子放回了桌上。

左依依已经走出几米远了。她蹲下来，盯着地面。艾莉莉和小克走到她身边。地上四个甲虫在玩着比自己体型大很多的棕色小球。

“噢……它们在踢足球呢？”小克好奇地试探说。

“看，它们每个都有一只球，不用担心会输了比赛。”

“你们不要每次都取笑我，否则我就告诉爸爸妈妈……它们究竟在玩什么？”

小克一直盯着这些昆虫看，好像它们是在玩一局高尔夫比赛，球看上去太大以至于根本不可能进甲虫场地的洞。它们中的一只突然加速跑起来。

“我觉得它们不是在玩……”左依依一边看着藏到灌木里的甲虫回答道。

这群甲虫看上去非常忙碌。小克试着搞明白它们究竟是在干什么。它们的行动十分混乱。四只甲虫不紧不慢地推着一个球状物，并不关心三个小朋友的围观。此时，阿奇也加入了围观队伍，它也十分震惊，探出鼻子去嗅这群奇怪的生物。其中一只甲虫从阿奇脚下飞速经过，受到惊吓的它飞蹿着溜走了。

举重小超人

此时，小克拿着一根小棍子走近其中一只甲虫，将棍子按住了它所搬动的球状物。

“小克……不要去弄它们，好吗？”

“我只是在做一个小实验……”

小家伙仍然在推着它的小球，小克把棍子拿开了。甲虫加快节奏想要跑到它同伴消失的灌木下。小克又用棍子按住小球，小球再一次被卡住，甲虫用尽全身力气想推动它。

“它是用前腿还是后腿在推？看上去它是倒着走的。它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走？”

“不知道……”眼睛一直盯着那三只甲虫的艾莉莉回答道。

“不管怎么说，它们还是很强的。如果它们整年都这么训练的话，应该给它们奖励。”

“没错，小克。这些小家伙可以抬起比自己重千倍的重量。就好比是你可以举起20多吨的哑铃，你想象一下？”

小男孩儿沉默了片刻，想着20吨的哑铃得有多大？可能有房子那么大？甚至是跟一栋大楼一样高？只有超人才能做到吧。这些像士兵一样厉害的昆虫肯定能帮助他的玩具们打败邪恶力量。其实单靠它们自己就可以打赢所有的战争，他摸了摸自己夹克内侧的口袋，同时观察女孩儿们有没有在看他。艾莉莉的目光一直没有离開她的弟弟，怀疑他又在密谋那些总是以受罚结尾的计划。他假装专注地看着这些小型巨人以掩盖一副心虚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又继续提问：“那它们在哪里找到这些哑铃呢？”

“你猜！”

“什么，猜？它们又没有什么运动商店！”

“有时候你真是笨得可以，小克！你再好好想想！”

这次小克是真的生气了。

“依依……”艾莉莉求情道。

“他得自己去发现！它们自己制作的哑铃……这又不难，不是吗？”

“真的吗？”大吃一惊的小克环顾四周，“但是……它们用什么材料来制作哑铃？”

左依依试着憋住笑以最严肃的态度回答这个搞笑的问题。

“用排泄物。”

“用什么？！”

“排——泄——物……”左依依重复了一遍，丝毫没有打算多作解释，就是为了看小克的反应。

小男孩儿转身看向他姐姐，希望她能帮他一下。

“嗯，小克，确实是用排泄物……”

显然，两个女孩儿早就串通好今晚要捉弄他了。小克挑起的眉毛并没有得到更多解释。左依依故作温柔地接着说：“动物粪便，如果你喜欢……”

“什么？”

“嗯，是的……”她以尽可能严肃的语气继续说。

“它们用粪便做的这些小球？从后面……屁股？拉出来的？”

左依依和艾莉莉突然大笑起来。小克想遍了所有他认识的单词来形容这个自己每天坐着的部位。左依依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艾莉莉笑到扶窗户，小克惊讶地张开嘴。

“那……它们拿着这些粪便准备怎么办？”

刚把问题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像刚才一样，肯定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答案。事实证明，他想得没错。左依依狂笑了两声：“它们……它们把它吃了！”

“真的！”盯着甲虫看的姐姐也附和道。

小克想着自己迟早要找她俩算账，然后跑到尽可能远离两个女孩儿的地方安静地继续自己的观察，以便做一早就打算好今晚准备做的事，现在他已经重拾全部信心。

左依依在一旁繼续走自己的路，径直地走向温室植物生长更为浓密茂盛的一角。

屏幕上的蝴蝶

左依依走到了一处在头顶上方交织着钢丝藤蔓的地方，这些藤蔓是人为悬挂的。在温室的这个区域，许许多多的蝴蝶在空中嬉戏，不断有蝴蝶在她脸边掠过飞走。她继续往前走，看看自己能不能认出其中的蝴蝶品种。尽管周围一片黑暗，但借助头灯她还是能看清这些蝴蝶翅膀的颜色。它们大小几乎一样，其中有一只比其他蝴蝶稍大一些通身蓝色的蝴蝶停落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它挥动了两下翅膀，好像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却在左依依准备走过去更近地观察它的时候飞走了。另一只橙色翅膀带着黑边的蝴蝶停在她脚边休息，当她往前迈步的时候，它也迅速飞走了。左依依只好继续走自己的路。

温室中央的一棵绿色叶子的香蕉树下立着一块小屏幕，应该是白天给游客循环播放视频用的。左依依盯着黑黑的屏幕几秒钟，看着白天如此热闹嘈杂的地方在半夜变得如此宁静，左依依觉得十分有趣。她往左右各瞄了一眼，艾莉莉正拿着地上金属链拴着的放大镜，忙着观察树干上的毛毛虫，时不时地发出“哟！好恶心！”看来她不大喜欢这些虫子。

她踮起脚尖看小克在干什么，小克趴在地上，鼻子贴着地面，数着外出探险的蚂蚁，它们嘴上拖着的东西比它们的头还大。趁着夜色，没有游客，蚂蚁工人们得尽可能多地将白天掉下来的蛋糕碎屑、三明治面包屑这些物资带回蚂蚁窝。

左依依突然十分想去按电视屏幕上的按钮，她看着自己的食指径直朝着开关伸去，它触到塑料按键表面，按了下去。一声小小的咔嗒声在温室的寂静中回响开来，然后，电视机传出了声音。

“我们已经在观察站里藏了几个星期，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纪录片里，三名昆虫学家在一个小棚屋里观察昆虫。左依依凑近屏幕去看他们在介绍的小虫子。在温室的另一边，小克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啊！哎哟！救命，艾莉莉！”

左依依甚至没有注意到小男孩儿的尖叫。她两眼盯着屏幕，专注地观看为游客准备的纪录片。白天，三位昆虫学家在简易观察站的探险活动可能不大会吸引到参观者的注意，她甚至在想游客们是否看到了大香蕉叶下的屏幕。但是在夜晚，这个故事别有趣味。

“直到现在，没有任何翅膀的挥动来打破安静的气氛……”

他们可能在等蝴蝶。突然，一个名字吸引了左依依的注意，瞬间，她好像陷入了电视屏幕里，完全忘了她的朋友们。

“要是咱们能跟150年前的华莱士一样幸运的话……”

左依依凑近屏幕试着猜出这个纪录片拍摄的地点，看上去像是热带地区。他们应该身处地球另一端的某个丛林里。她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线索。昆虫学家藏身处的灌木丛上的小黄花让她想起了一些东西。但是她是在哪里见过的这种灌木呢？

其中一位昆虫学家继续讲述他们的故事：“我们将营地安扎在它们唯一的食物来源附近。这个地方的玉叶金花长得很茂盛。只要这一物种没有完全灭绝，我们就可能随时看到它。这是我们在漫长的穿越丛林旅程之后的安慰……”

听到玉叶金花，左依依突然间想起昨晚的梦，以及昨天看书时记下的内容。研究人员应该是在印度尼西亚的巴坎岛。

“天呐！他们在寻找红鸟翼凤蝶！”左依依低声自言自语道。就像藏在隐蔽处的三个研究员一样，她睁大眼睛好奇地等待着巨型蝴蝶的到来。突然间，一只蝴蝶出现在屏幕上的一角上。三位昆虫学家安静地拍摄着这种华莱士时期被多次谈论的生物。它的双翼之壮观真是让人印象十分深刻。

在温室的深处，艾莉莉来到弟弟身边：“小克，你又在搞什么鬼？”

小男孩儿趴在地上，伸出一只手指，抽泣着：“它们……它们……”

“你冷静一点儿，发生什么了？”艾莉莉一边说一边把他的手指抓过来看。

“它们突然咬了我一口！”

“那你为什么要去抓它们？”

小克抿嘴转头看向旁边，几米处远的地上躺着一个没有盖子的巧克力粉盒子。盖子在五十厘米开外的地方躺着。

“这是……”

“这是为了我的收藏……”

“你的收藏？什么收藏？”

“我的昆虫收藏……”

“你有昆虫收藏？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就是……”

“是什么？”

“每次我抓到昆虫，我就把它们放进巧克力粉盒子里。但是，它们过不了多久就死了……”

“什么？因为它们都逃走了吗？你是说你把虫子养在房间里，还让它们都逃走了，是这样吗？”

艾莉莉突然想象她的房间里的床底下挤满了蟑螂、蟋蟀和为了消磨时间拉小提琴的蝉。

“不，它们都在盒子里，我用盖子给它们关在里面了。我还不至于那么笨吧……”

“你把它们关在盒子里？是吗？没有空气？没有食物？”

小克开始真哭起来了：“这就是我想来这里抓点儿更强壮的昆虫的原因……我之前的昆虫老是生病。”

“但是，你想想，小克！你喜欢别人把你关在盒子里吗？你喜欢这样吗？”

小克没有吱声。

“所以？”

“但是，盒子里面还是有一些巧克力粉的。”

艾莉莉深深叹了口气：“给我看看你的手指。这些蚂蚁已经向你表示了它们不想死在巧克力粉盒子里。我希望这次你起码得到了一点教训！”

艾莉莉从背包里取出纸巾，帮她弟弟包住了手指。伤口不是很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今晚上剩下的时间里他是不会再让他的手指到处乱碰了。

小克回想了一下今晚所有为收藏捕捉的昆虫，最后却只能放了它们。回去之后，姐姐肯定会拿走他的盒子。他更不可能把六只脚的生物直接放在自己口袋里，他皱着眉头也叹了口气。

左依依的声音把他俩从各自的思绪里拉了回来：“我找到了巨型蝴蝶！在这里！”

小克站起來，跑到温室的另一边去看。他的姐姐跟在他后面，把刚才从地上捡起的巧克力粉盒子放到背包里，确保它不会再装进任何昆虫。

晚上的线索

左依依面前的树干上有一只长着巨型双翼的蝴蝶。它是一只标本，被钉在树干上的玻璃盒里。它有汤盘那么大，下方有一个刻着名字的标牌：“红鸟翼凤蝶，凤蝶科。发现于印度尼西亚的鸟翼蝶/扑翼飞机。”

小克念了两遍标签上的文字，然后他激动地转身看向左依依：“他们浇水浇得不错嘛！这只蝴蝶颜色上得也不错。玻璃盒是让它长得更快的迷你版温室吗？尽管如此，但他们搞错了……”

左依依用眼神质问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嗯，这不是一只鸟翼蝶……”

左依依和艾莉莉对视了一眼，被小克的话震惊到，平常他一直是问问题的那个。

“真的吗？”左依依问道。

“你看清楚，它根本不是一架飞机……这不是很明显嘛”

“什么意思？不是一架飞机？这当然不是飞机啦，这是一只蝴蝶！”

“我刚刚就是这么说的呀。”小克没有再说话。

“然后呢？”

“所以说他们搞错了嘛……”

“什么搞错了？”

“因为扑翼机得是一架飞机呀！就是这样的。这又不难懂？”

左依依开始明白过来了。

“啊！但是ornithoptère又不是非得指飞机或者是飞行器什么的，小克。Ornithos和pteron在希腊语里分别是鸟和翅膀的意思。因此，这里指的是双翼巨大的蝴蝶，甚至可以与鸟类的翅膀媲美。”

小克忘了生气，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张长着锋利牙齿的翼龙的画像，让他想起自己在上次的博物馆探险行动中，他被一个可怕的生物吓得要死。他想象眼前的蝴蝶变成了一个史前怪物。他快速在脑海里搜索所有自己知道的以ornithos为词根，并且是ptron开头的所有动物词汇，看看这些动物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艾莉莉此刻也在想同样的事情。

“所以说鸟翼蝶猎人跟鸟类学家也有联系喽？你看，蝴蝶网应该也可以抓到一些鸟儿！”

左依依仔细地比较了一下。因为如果她父母之前读过图书室里那本华莱士的书的话，他们可能也曾跟随他的脚步去过印度尼西亚群岛、帝汶岛、马鲁古群岛以及新几内亚附近位于亚洲和澳大利亚之间的其他岛屿。

她身后的纪录片还在继续播着，里面传出的昆虫学家的声音安抚了三个沉默的小朋友。左依依看不到丛林里的那三个人的踪迹。随后镜头转向了他们的小棚子内部，在他们身后的墙上有一些木头，上面刻了一些文字，她凑近屏幕边上去看，她没猜错：上面是日期和名称。镜头落在了正在说话的那个昆虫学家身上，这正好给了左依依看清楚文字的机会。突然间，她看到了自己的姓。她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Z&H·西蒙尼。“Z”和“H”是她父母姓氏的缩写！她凑得离屏幕更近了，镜头突然转而拍摄一只新品种——一只飞来采玉叶金花花蜜的华莱士黄裳凤蝶，它一直留在屏幕直至纪录片的结尾。而左依依却希望这镜头能够再次拍摄小棚子里面。然而不一会儿，片尾字幕便出现在屏幕上，接着屏幕也熄灭了，电影结束了。

艾莉莉从电影中唤醒了左依依，拉着她的手臂指给她看一只刚刚降落在离它们不远的地方的新蝴蝶。

“你觉得咱们在这里能找到这种蝴蝶吗？”艾莉莉问左依依道。

左依依还在走神儿。她脑海里还在回想刚才她所看到的一切，她越来越确定她的父母曾经去过巴坎岛，她的私人调查有了进展。

艾莉莉诧异于左依依的沉默，向她提了一个问题。左依依飞快地瞥了一眼蝴蝶。

“不，这里没有这么色彩斑斓的巨型蝴蝶。”

“好吧，我只是看你对它这么感兴趣……”

此时，小克正在其他树丛下到处寻找像刚才左依依指给他看的那种彩色蝴蝶，突然间他喊道：“唔……有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在那里巡逻……”

这句话一下把左依依从自己的遐想中拉了回现实：“什么？”

“我说，有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在那里巡逻。我得重复多少遍？”

艾莉莉在想是不是她弟弟在报复她们。

“如果你是在作弄我们，小克，我们不会上当的，一点儿都不会上你的当。”

“要是你们觉得我是在开玩笑的话……”他镇定地继续说，“阿奇，马上过来这里！”

小宠物斜眼瞥了一眼它的主人，小克双手威胁式地把拳头捏得咯硌响，它依旧不动。艾莉莉走到弟弟身边，看到一扇通往另一个温室的帆布门。她蹲在小克附近，探过头去看门的另一边，一个保安正在隔壁温室巡逻，赶紧转身去示意左依依：“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左依依也赶紧过来蹲下观察：一个手里拿着洒水壶的保安在一排一排的热带树木丛中走着。小克低声跟他姐姐说：“他是来给蝴蝶浇水的吗？”

艾莉莉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他们得安静地把阿奇抱回来，然后立马离开。如果这个保安是正如她弟弟所想的，是在给隔壁温室的蝴蝶浇水，那么很快他也会来他们所在的温室给蝴蝶浇水。

爬到桌子上的阿奇在伸长鼻子嗅果酱瓶，这个果酱瓶是为白天的小朋友们活动准备的。艾莉莉绕过桌子一把抓住阿奇的尾巴，丝毫不给它逃走的机会。左依依已经朝着他们最初掀开大棚帆布帘的地方走了几步。小克撩起披风，把自己最喜欢的宠物放回口袋里。当他们走到竹节虫灌木附近的时候，他哆嗦了一下，努力直视前方不去看它们。左依依掀起了帆布帘的一角，往外查看路面是否有人，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三个小朋友从里面钻了出来，来到外面，左依依把之前他们拔出来的小木桩塞了回去，将蝴蝶温室重新锁上防止外来者进入。

左依依看上去心事重重。今晚有可能解开了一部分她父母究竟去哪探险的谜团，但是她还有好多东西需要了解。对艾莉莉来说，她很高兴摆脱了这些黏糊糊的动物，而小克则相反，他一直是一副思考状的神情。

“这次在小虫子中的探险活动还是挺好玩的，是吧？”

女孩儿们都没有回答他。在城市里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们终于看到自己家的房子了。他抬头看向他姐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艾莉莉，你说咱家屋子里能不能也种蝴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