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同胞竞争的影响因素:基于个体与养育者视角的分析

2023-08-17曹瑞曹晓君

心理技术与应用 2023年8期
关键词:自尊

曹瑞?曹晓君

摘 要 同胞竞争是指一个家庭中的两个或多个具有相同父母的个体,为了获得家庭其他成员更多的关注、喜爱、认可等而相互竞争,表现出生理或心理上的排他性行为。从个体内、个体间、养育者维度论述同胞竞争的影响因素,在此基础上结合依恋理论、精神分析理论及家庭系统理论构建同胞竞争的影响机制假设模型,多维度多层次剖析同胞竞争。未来研究需重视同胞竞争的干预与预防,关注同胞竞争积极的影响并以发展的眼光看待同胞竞争。

关键词 自尊;同胞竞争;同胞互动;家庭系统理论;依恋理论

分类号 B844

DOI:10.16842/j.cnki.issn2095-5588.2023.08.005

1 引言

二胎家庭中同胞关系充满激情、不稳定和不妥协(Coles, 2015),同胞之间的互动会影响个体发展。一方面,同胞之间分享、合作等互动能促进彼此的共情(Jambon et al., 2019)和人际交往能力(Downey & Condron, 2004);另一方面,二孩的出现改变了头胎原有的家庭生活模式,父母给大孩的关注度、时间甚至家庭内部资源分配(郑磊, 2013)会随之减少,这样的落差如果处理不及时,会引起同胞之间嫉妒、竞争甚至敌对等消极互动。除了第一位子女,其余子女从一出生起就经历与同胞间无形的竞争。在有限的家庭资源背景下,同胞竞争在二胎家庭中更加难以避免。Relva(2013)发现,同胞间的竞争行为若没有得到及时处理或处理不当,就将慢慢发展成意想不到的暴力行为,其常见类型称为家庭暴力,如虐待儿童、老人和妇女等。而目前,我国几乎很少有完整的关于二胎家庭中同胞之间竞争关系的研究文献,特别是在同胞竞争关系的处理上,相关研究更少。鉴于此,本文将在三个方面展开讨论:(1)如何界定同胞竞争;(2)同胞竞争的影响因素;(3)一个整合的同胞竞争理论机制框架模型。通过对这三个方面的探讨,以期为今后开展相关实证研究和应用实践提供借鉴。

2 同胞竞争的概念界定

同胞关系是个体一生中持续时间最长的人际关系(Noller, 2005),而同胞竞争是影响同胞关系的重要因素。同胞竞争即兄弟姐妹之间的竞争关系,是一种近乎普遍的人类现象之一(Isaacs, 2016)。目前,国内关于同胞竞争的研究较少,有关研究着重于两个方面,即真实的竞争和感知的竞争。真实的竞争通常使用同胞间的真实事件进行研究,即现实生活中在同胞个体之间产生的真实竞争情况,如争夺玩具(Mackey et al., 2010),而感知的竞争是指同胞中的个体通过对记忆的描述从心理上感知同胞关系中的竞争体验(Yeh & Lempers, 2004),例如个体对同胞间父母关注度争夺体验的感知。Volling(2010)将同胞竞争定义为家庭中兄弟姐妹之间存在的嫉妒和竞争的感觉。个体将同胞当作父母对自己的关注和情感的竞争对手,往往表现出嫉妒和竞争的迹象(Fitri & Hotmauli, 2022)。同胞竞争通常与同胞之间的争夺有关,是个体在对父母更偏爱谁的问题上产生的争强好胜之心(张荣臻等, 2019)。但Howe和Recchia(2006)认为同胞之间的竞争并不完全偏消极,它可以帮助个体学习如何解决分歧,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促进个体处理积极和消极感,有助于个体的社会性发展。因此,我们将同胞竞争定义为一个家庭中的两个或多个具有相同父母的个体为了获得家庭其他成员更多的关注、喜爱和认可等而相互竞争,表现出生理或心理上的排他行为。

3 同胞竞争的影响因素

3.1 个体内因素对同胞竞争的影响

3.1.1 气质

同胞竞争的影响因素有很多,从个体本身来说,气质是人格的生物基础,直到童年中期才会得到发展(Caspi et al., 2005)。儿童的气质被认为是塑造和定义发展轨迹最重要的个体差异性因素(Nigg, 2006),这些个体差异在儿童早期出现,并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稳定,尽管个体的气质倾向于遗传基础,但这些都会被环境因素改变(Saudino, 2005)。一方面,同胞成长过程中,儿童自身的气质对其同胞关系的质量有重要影响(Kav?i? & Zupan?i?, 2011)。当同胞关系中存在竞争时,同胞间就可能存在显性或隐性的行为问题(Qian et al., 2020)。Kolak 和Volling(2013)研究发现,难相处的气质即具有高度活跃和情绪紧张气质的长子长女与兄弟姐妹之间的竞争关系密切,且与兄弟姐妹间的竞争呈正相关(Song & Volling, 2015),甚至可能会拒绝接受弟弟妹妹。另一方面,当头胎儿童属于平易型气质,他们在面对家庭中同胞的出生时并不会表现出过多的情绪问题,反而在一定程度上会促进自身的社会性发展,在同胞关系的处理上同胞竞争也会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 (陈斌斌等, 2016),因此,个体的气质差异会对同胞竞争的发展产生一定的影响。

3.1.2 自尊

气质类型会影响个体的人格特质,人格特质又会影响自尊水平(Amirazodi & Amirazodi,2011),那么自尊是否也会同气质一样对同胞竞争产生影响呢?自尊是自我情感的一种,是个体对自我的评价,是影响亲密关系的重要因素。有研究发现个体的良性竞争态度与自尊呈显著正相关;过度竞争态度与自尊呈显著负相关(王莹莹等, 2012)。 Plamondon(2018)也提出,个体的自尊与负性的家庭动力呈负相关,即自尊与同胞竞争存在负相关关系。个体的自尊自信程度高,往往会从社会交往中得到更有利的社会反应和评价,能够与兄弟姐妹建立更好的关系(Yeh & Lempers, 2004)。相反,当个体的自尊自信程度偏低,个体会与同胞竞争以引起父母的关注(Hodges et al, 2020)。而目前,在多子女家庭中,個体的自尊与同胞竞争两者相关的研究较少,未来需进一步考察。

3.1.3 欲望

同胞竞争的产生除了受到个体气质和自尊的影响,还会受自身欲望的影响。对地位的欲望是人类基本的社会动机,可以促进自我牺牲和对他人的帮助(Anderson et al., 2015)。Badger和Reddy(2009)提出兄弟姐妹之间的竞争是为了获得父母关注,同时在兄弟姐妹关系中提高自己的地位。对地位的欲望会促进一系列攻击性行为,包括过度竞争和暴力等。当二胎发现至少有一个年长的、占主导地位的同胞受到父母的青睐时,他们就会感到不那么安全,并开始寻求能赢得竞争的方式,以提高自己的地位(Beer & Horn, 2000)。头胎的身体优势使其以坚定、强势、敌对和强硬的行为来捍卫自己的地位,且保护自己地位的欲望往往会使他们比其他孩子更容易产生竞争、嫉妒等心理(Beer & Horn, 2000)。因此,个体在成长中往往会因为自身的欲望引起同胞间的竞争,使自己的需求得到最大限度的满足。

3.2 个体间因素对同胞竞争的影响

3.2.1 出生顺序

个体的独特性使个体存在差异进而影响同胞竞争,同胞的出生顺序会在一定程度上引起同胞竞争(Badger & Reddy, 2009)。研究者指出,长子长女比后出生的同胞智力发展表现得更好,这是由于长子长女有更刺激的智力发展环境,即从独生到有同胞的发展过程,因此在同胞关系中,长子长女表现得更有竞争感(Zajonc & Mullally, 1997)。换句话说,家庭资源一定时,家庭成员的增加会稀释每个孩子可获得的资源,年长的哥哥姐姐所获得的资源减少时,可能就会发起同胞间的竞争(Kramer et al., 2016),与弟弟妹妹争抢资源。Hertwig等(2002)进一步表明,即使父母最开始试图平等分配,但由于出生顺序的关系,父母分配给每个孩子可获得的资源仍然可能是不平等的,这种不平等分配就会使得同胞之间产生竞争。但是Lupo(2021)的研究发现,同胞间的出生顺序不会在很大程度上直接影响同胞中个体的竞争意识,但是否会通过影响其他因素进而间接影响同胞竞争的发展,还需要进一步考察研究。

3.2.2 性别差异

当个体有年龄相近的兄弟姐妹时,他们可能会从母亲(或其他家庭成员)那里争夺同样的资源。Riswick和 Hsieh(2020)的研究发现该行为与性别有关,Spitze 等(2006)进一步提出同胞的性别会对同胞竞争产生影响。Kim等(2006)用纵向数据表明,同性同胞的亲密度没有随时间的变化而变化,但异性同胞的亲密度从童年中期到青春期早期出现下降,在童年中期经历了一段性别隔离期后,青少年对异性的兴趣越来越大,这种新出现的兴趣可能会导致他们向异性兄弟姐妹寻求建议和支持,与异性同伴交往也可能促进同胞之间的友谊(Kim et al., 2006)。Okudaira等(2015)的实验表明在性别差异上女性比男性更少参与竞争。同性同胞的存在会形成一种竞争性的、以成就为导向的环境,而异性同胞会形成一种更友善的、不太进取的环境(Conley, 2000)。有研究发现姐妹之间的同胞亲密度最高(Kim et al., 2006),但正是这种亲密相似性使得两者产生潜在的竞争。兄弟姐妹更有可能与自己更相似的人进行比较(Loeser et al., 2016)。因此,性别差异会在一定程度上给同胞竞争带来影响。

3.2.3 同胞间互动

性别不同往往也会使得同胞间的互动存在差异。同胞间的交流和互动在彼此成长过程中尤为重要,有兄弟姐妹这一经历影响着个体一生中的社会生活(Whiteman et al., 2009)。个体从出生直到童年中期,兄弟姐妹之间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相互之间的互动比任何人都频繁(McHale et al., 2013)。这种互动有可能导致兄弟姐妹之间的竞争行为(Santina et al., 2021),可能让他们“相互支持,但也显示出激烈的竞争和相互攻击”(Branje et al., 2004)。Karavasilis等(2007)发现,对等的同胞互动与竞争存在负相关关系,且在互动过程中,男孩比女孩报告的竞争性更强。例如,同胞之间会由于互动时玩具的分配而产生竞争。除了实质性物体的争夺互动之外,也有数据显示,短信、电话和身体接触的频率与兄弟姐妹之间的亲密程度呈正相关,而与兄弟姐妹之间的竞争程度呈负相关(Huang, 2021)。也就是说,同胞之间的互动会影响同胞之间竞争的发展。

3.3 养育者对同胞竞争的影响

3.3.1 父母的自身因素

从家庭结构出发,对个体成长能产生直接影响的家庭成员便是父亲和母亲,父母给予的温暖越多,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就越积极。Robi(2022)發现,竞争给个体成长所带来的有害影响是毁灭性的。有研究发现,母亲的负面情绪表达会导致子女间的关系出现更多的敌意与竞争性(Stocker & Youngblade, 1999)。除了母亲情绪变化导致同胞竞争,母亲兄弟姐妹的地位与孩子的同胞积极参与呈正相关,与兄弟姐妹冲突、竞争和回避均呈负相关(Chen, 2019)。换句话说,当孩子的母亲经历过同胞关系时,孩子更有可能与自己的兄弟姐妹积极相处且同胞间的竞争状态会减少(Chen, 2019)。以往研究多集中在母亲对同胞之间的影响,对父亲的研究比较缺乏。而父亲与头胎子女之间的联系会随着孩子的成长而变得更加紧密,这导致在同胞之间会有争夺父亲偏爱和关注的可能。 Kim等(2006)认为,父亲更注重与孩子玩耍,父子关系可能对兄弟姐妹关系的影响更大。那么我们需要考虑的是父亲这一角色在二胎家庭中对同胞竞争的具体影响(Yaremych & Volling, 2020),父亲如何影响同胞竞争的发展,未来需要更加关注。

3.3.2 父母的婚姻关系

父母自身的行为往往影响其婚姻关系,父母婚姻关系的好坏更会直接影响父母对孩子的教养方式甚至孩子的成长环境氛围的构建。父母婚姻关系直接或间接影响同胞之间的竞争,积极的婚姻关系会创造出一个充满积极情绪(例如,幸福、满足和快乐)的家庭环境,让孩子们的生活没有愤怒和恐惧,在情感上感到安全(Volling et al., 2002)。当心理上感受到安全的时候,同胞竞争就不那么强烈了。但是当父母关系处于紧张时,父母的负面情绪和冲突矛盾往往会转移到亲子关系中,这可能是由于婚姻关系中经历的愤怒和冲突让父母变得易怒、失去耐心或情感上很疲惫,难以积极地与子女互动,敏感地回应子女的需求,导致亲子关系变差(Kouros et al., 2014),亲子关系变差会进而影响同胞之间的关系,子女需要通过自己更大的努力来与同胞竞争,以博得父母更多的关注,这样同胞间的竞争就会显得尤为突出。Volling等(2002)指出嫉妒是由于丧失与竞争对手真正的或可感知的良好关系而引发的。混乱的家庭环境会在一定程度上导致父母對待子女时有偏心(Atzaba-Poria & Pike, 2008)。特别是离异家庭中,由于家庭结构的特殊性,子女心理上的安全感得不到满足,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同胞竞争会更加明显与激烈(Milevsky & Heerwagen, 2013)。因此,温暖和谐的夫妻婚姻关系能促进亲子关系的良好发展,有利于减少同胞间的竞争,也更能促进个体的发展。

3.3.3 父母的差别对待

研究者们对二胎家庭中父母差别对待对同胞竞争的影响有广泛的认同。当兄弟姐妹中有一方因父母的偏袒或资源分配上的差异而感到被冷落时,竞争就会产生(Phillips & Schrodt, 2015)。竞争会促进同胞关系的发展,它可以增强兄弟姐妹之间的竞争意识,但不会增加整体敌意或减少对兄弟姐妹的感情。例如二胎家庭中同胞之间经常需要分享,如游戏、玩具、衣服等,分享常常会引起同胞之间竞争,在分配时父母合理对待子女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另外,在我国独有的文化背景下,受重男轻女观念的影响,父母往往在家庭内部资源分配上出现不平等(郑磊, 2013),这种不公平和区别对待必然会对同胞竞争带来无形的推动作用。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同胞被父母偏心还是自己被父母偏心,儿童的社会性发展甚至使同胞竞争的发展偏离正常轨道。因此,在后期干预研究时,父母应有意识地减少差别对待,尽最大努力公平对待子女,以减少同胞间的竞争。

4 整合的同胞竞争理论机制假设模型

从国内外研究总体看,研究者们分别从精神分析视角、家庭系统视角和依恋理论视角分析与讨论了同胞关系,特别是在同胞竞争互动上。从目前梳理的文献可以看到,尚未有文献系统论述同胞竞争的影响因素和作用机制。为使同胞竞争的影响因素和理论机制的深层联系更加明晰,本文通过整合现有关于同胞竞争的主要研究文献,尝试提出一个整合的理论假设框架(见图1)。

对于个体而言,弗洛伊德的自我分析中发现俄狄浦斯情结,利用同胞之间的竞争第一次概念化俄狄浦斯情结(Simon, 1991)。他提出儿童有一种负面的俄狄浦斯情结,即孩子认同异性父母,并为获得同性父母的爱而竞争。当孩子们被认为拥有俄狄浦斯情结时,他们已经或即将进行同胞之间的竞争(Türkarslan, 2022)。就个体发展而言,对地位的渴望是非常具有竞争性的,个体在意别人给予他的尊重,就会不遗余力地管理自己的地位(Anderson et al., 2015)。有研究者发现,个体的地位水平是可以预测到个体自身的自尊水平,地位越高,自尊也会相对增高(Anderson et al., 2015)。也就是说,个体会为了自身的自尊和满足自己对地位的欲望而去竞争。同时,Hintsamen等(2010)发现气质特征与自尊的相关性较高。这表明气质特质和自尊是高度交织在一起的。因此,对于个体竞争而言,个体的气质、欲望以及自尊的发展存在联系。尽管兄弟姐妹间的竞争被认为是兄弟姐妹生活的自然组成部分,但如果竞争太激烈,就会反向作用导致个体丧失自尊、心理健康恶化等(Badger & Reddy, 2009)。在二胎家庭的同胞关系发展中,个体的气质、欲望和自尊的需求不同也可能会一定程度共同作用于同胞竞争,同胞竞争也会反向作用于个体的气质、欲望和自尊。

对于同胞亲密关系而言,依恋是婴幼儿与成人最早建立的关系之一,  二胎家庭中也是儿童与同胞之间最早建立的关系之一,依恋关系的好坏不仅直接影响儿童的个性与社会性的发展,还会影响儿童未来的同伴交往和人际关系以及情绪调节能力的发展(张伶, 2012)。如果兄弟姐妹之间相互提供一个安全的依恋关系,那么孩子社会能力的发展就会得到改善,积极的社会行为就会形成(Qian et al., 2020),双方的互动就会呈现积极的状态,双方会互相理解并主动分享,同胞竞争的机会就会减少,但是如果同胞之间呈现不安全依恋关系,儿童缺乏自信或安全感,就会通过自己的行为方式去争取更多利益来维护自己,此时的同胞关系很有可能处于消极状态,同胞竞争在这个时候就会显得尤为突出,这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儿童的发展。不安全依恋的孩子可能会认为竞争对手具有威胁性(Hart & Behrens, 2013)。在同胞关系发展中,有研究证实了特定的出生顺序导致同胞之间特定的互动模式以及与父母的特定关系(Andeweg & Berg, 2003),而同胞与父母特定的关系往往也会被同胞的性别组成所影响。例如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和后来出生的孩子之间的区别是,他们是权力的接受者(由父母行使),但同时也行使权力(对弟弟妹妹)(Andeweg & Berg, 2003),甚至在某种特定的文化背景下,当第一个孩子为男性时,父母会给予其更多的权力或地位,这也会导致同胞间的互动产生不平等。因此,在同胞建立依恋关系时,除了关注不同文化背景对同胞竞争产生的影响外,出生顺序、性别差异以及同胞的互动等因素在一定程度上也相互交织影响同胞竞争。同时,消极的同胞竞争也会反作用于同胞间的互动,消极的同胞竞争很大程度上会产生消极同胞间的关系,同胞间的互动也会随之减少。

家庭环境是个体发展最重要的环境之一,从家庭系统理论出发,家庭系统除了可以作为整体发挥作用之外,家庭系统内部也存在相互影响,例如同胞、亲子、夫妻三者都存在关联。这些要素之间互相作用,处于动态关系中。其内部各子系统之间的动态发展过程也会对儿童发展产生直接影响(Cox & Paley, 2003)。二胎的出生使家庭系统出现了新的子系统,即同胞关系,使得家庭系统发生变化与重组。家庭系统中提到的溢出理论指出,当父母婚姻关系良好时,积极的情感就会转移到其他子系统,当夫妻婚姻关系处于冲突时,消极的情感也会转移到同胞关系上。换句话说,夫妻婚姻关系的好坏会影响同胞关系的发展。由于父母的角色不同,父亲与母亲自身的情况会导致同胞竞争。除此之外,父母往往也会因为育儿方式、教育等问题产生分歧,影响婚姻关系,父母的婚姻关系作为子系统也会对同胞竞争产生影响。当然家庭系统理论中也存在补偿视角,补偿视角是指一个家庭子系统中的情感和行为可以补偿另一个家庭子系统中的情感和行為(Hakvoort et al., 2010; Ruff et al., 2018)。当处于冲突的婚姻关系家庭中,父母往往在对待孩子方面存在差异,当个体在父子子系统中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时,往往会在母子子系统中寻求补偿。因此,父母婚姻关系质量的好坏会直接影响父母教养子女的态度和方式、亲子关系的质量以及儿童的身心发展。同时,有研究表明,父母之间的冲突和虐待与消极的亲子互动相关,同时与同胞之间的一系列问题(如冲突、暴力)相关(Hoffman et al., 2005)。换句话说,消极的同胞竞争也会对父母婚姻关系质量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进而影响家庭中的其他子系统。

本假设模型框架强调的是同胞竞争影响机制的复杂关系,这种复杂关系是多维度的且具有交互性。多维度指的是同胞竞争并不是由单一维度影响,而是多个维度同时作用,要以整体的视角对待同胞竞争。个体细微的变化都会对家庭其他个体、甚至个体间的关系产生影响。从微观角度分析,个体差异、同胞间差异或养育者三者的内部因素是相关的;从宏观角度看,个体差异、同胞间差异或养育者的因素似乎分别对同胞竞争产生影响,实则个体、同胞和养育者三者关系是相互作用的。例如同胞个体的气质影响双方间交流互动的行为方式,而同胞间的互动则是每个儿童气质行为的映射,同时个体行为能够预测同胞关系质量(Pike & Oliver, 2017),而同胞关系的好坏会影响父母关系,父母关系融洽与否也会反作用于儿童的情绪、行为等,进而影响到同胞关系的发展。

前文所列举的具体影响因素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彼此相互交织、相互叠加,通过交互作用对同胞竞争产生影响。在儿童成长过程中,父母自身行为影响着夫妻的婚姻关系进而影响同胞竞争,父母自身行为差异也会对幼儿个体的行为能力产生影响进而影响同胞竞争。有研究发现,儿童的气质与父母协同养育产生交互作用,影响儿童在过渡阶段行为的发展(Kolak & Volling, 2013),例如Song和Volling(2015)发现,当父母在养育方面没有合作,困难型气质的儿童在弟弟妹妹出生后很难帮助照料。陈斌斌等(2017)提出了兄弟姐妹关系的综合模型,认为兄弟姐妹自身因素(如气质)和父母相关因素(如亲子关系)也影响兄弟姐妹关系即同胞互动,而同胞互动会进一步影响孩子的认知、社交和行为。例如高水平的区别对待会导致个体自尊下降,而低自尊的个体更容易感受到区别对待(Rolan & Marceau,2018)且表现出更强的竞争性。对于单独的个体发展而言,自尊、欲望以及气质是个体的特质性因素,可以同时存在于一个个体中,且两两相关。在同胞互动中,出生顺序、性别差异都对同胞间的日常交流有影响,在养育者的内部影响关系中,父母自身因素、父母的婚姻关系以及父母的区别与三者之间也是有联系的。因此,无论是宏观还是微观角度,各因素之间都有关联,在考察同胞竞争的影响因素时,要多维度分析,注重多因素影响的整体性。同胞在成长过程中除了受到家庭系统的影响外,例如个体差异、同胞互动和父母的差别对待等,还会受到社会和学校等环境的差异、甚至文化背景的影响。值得注意的是,同胞竞争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对家庭系统产生反作用。最后,这一整合的理论假设模型仍然是一个启发式的假设模型,留待未来研究者进一步检验、扩展和完善。

5 研究展望

受我国相关政策的影响,目前,我国在同胞竞争等相关领域的研究还存在不足。因此,本文主要基于国内外的相关研究文献初步探讨二胎家庭中同胞竞争的界定,并梳理同胞竞争的影响因素及其理论机制。以期能够引起广大研究者对同胞竞争的兴趣,为我国同胞竞争研究提供参考。

5.1 注重同胞竞争干预研究的方法

在同胞竞争中,消极的竞争关系会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面对竞争产生的问题,目前关于同胞竞争的干预研究却非常有限,例如父母与墨西哥文化有很强的联系时,在同胞性别存在差异的家庭中,兄弟姐妹的性别差异对待明显,比如,兄弟比姐妹享有更多的特权和更少的家庭责任,但当父母与美国文化的联系更紧密时,兄弟拥有更多类似的特权和责任(McHale et al, 2005)。针对父母差别对待的同胞竞争,可以对父母的行为方式等进行有效调节。整理文献时我们发现,在同胞竞争的处理上大都选择父母作为主体干预同胞竞争,对个体甚至同胞本身进行干预的几乎没有,而Conger和Little(2010)发现兄弟姐妹可能需要从童年和青少年时期就解决冲突和竞争,然后才能发展出更多相互支持的关系,以促进其完成成年后的任务,所以研究者干预时应把握最佳时机,且需要考虑多因素对同胞竞争的同时作用。另外,多数研究都是小样本的临床样本或者个案,很少展开以实验为基础的干预。未来研究除了关注同胞竞争恶化问题的干预,也需要关注消极同胞竞争关系的预防,通过进一步了解各种情况下的兄弟姐妹竞争,制定相应的干预措施,为正在经历同胞竞争的儿童提供对策和支助。

5.2 关注同胞竞争的积极影响

在个体发展过程中,不良的关系经历似乎会对个体产生负面影响,反之,良好的经历会产生正面影响。同胞竞争经历同样也存在双面性。西方学者把同胞之间的竞争关系归类为同胞冲突的一种类型,是一种消极的同胞竞争,这类冲突往往会干扰个体人际关系的发展,使个体被孤立(Cohen, 2004),增加抑郁和情感障碍的风险(Gil-Rivas et al, 2003)。消极竞争可能会破坏整个同胞关系的质量,尤其是对亲密程度和彼此满意度的影响。尽管兄弟姐妹之间的竞争可能具有潜在的破坏性,但兄弟姐妹拥有沟通的能力,可以打造属于他们自己独有的竞争关系,通过交流互动克服消极的同胞竞争(Phillips & Schrodt, 2015),且有学者认为,这样的“冲突”经历是潜在的学习机会,孩子在参与阐明、争论和讨论社会规则、理由的同时提高了倾听技巧、有说服的辩论能力、接受他人观点的能力(Herrera & Dunn, 1997),以及朝着某种解决方案努力的能力。Kramer等(2016)研究结果发现,兄弟姐妹间的竞争对个体发展并没有普遍的负面影响,且许多受访者将自己取得成就部分归因为同胞间的竞争经历(Bedford et al, 2000)。由此可见,积极的同胞竞争经历会对个体产生积极的影响,因此同胞竞争的积极影响同样值得关注,但对于同胞竞争程度的衡量也需要探究,什么程度的竞争才能对个体发展避免消极且能产生积极影响?未来还需进一步研究。

5.3 以发展的眼光看待同胞竞争

随着三孩政策的发布,家庭中孩子增多,竞争也会难以避免。许多理论家指出“手足之争是手足冲突的根源”(Whiteman et al., 2011)。兄弟姐妹间的竞争是复杂的,而且似乎随着出生顺序、父母的反应和外部因素而变化(Isaacs, 2016)。而目前大部分研究所关注的都是阶段性的,采用横断面设计,很少有长期跟踪研究关注同胞竞争的纵向发展(例如, White, 2001)。事实上,有研究发现兄弟姐妹竞争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一定程度的变化,例如兄弟姐妹在青少年时期的冲突和竞争达到顶峰,在青少年后期下降(Pollet & Nettle, 2009)。Tucker等(2013)观察到兄弟姐妹间的竞争在青春期的同胞中最为普遍。有研究者解释是由于个体对家庭之外的世界有越来越多的兴趣,可能意味着青春期的兄弟姐妹很少有机会争吵和打架,而青少年往往会努力建立起自己独立的个性,这可能也会让他们在青春期晚期减少相互之间的竞争(Kim et al., 2006)。随着孩子年龄的增长和心智的成熟,其自控力、独立性、意志力都会得到不同程度的发展,未来需以发展的眼光看待同胞竞争,关注同胞发展的纵向变化。采取以长期跟踪为研究设计基础的研究,以此推断出干预同胞竞争关系的最佳时期以及同胞竞争发展的脉络。

参考文献

陈斌斌, 王燕, 梁霁, 童连(2016). 二胎进行时: 头胎儿童在向同胞关系过渡时的生理和心理变化及其影响因素. 心理科学进展 ,24(6), 863-873.

陈斌斌, 赵语, 韩雯, 王逸辰, 吴嘉雯, 岳新宇, 吴英挺(2017). 手足之情: 同胞关系的类型、影響因素及对儿童发展的作用机制. 心理科学进展, 25(12), 2168-2178.

王莹莹, 蔡太生, 姚毅, 左劲松(2012). 大学生坚韧人格、自尊与竞争态度的相关研究. 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 20(3), 395-397.

张伶(2012). 依恋理论对婴幼儿依恋关系建立的启示. 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 25(12), 33-37.

张荣臻, 曹晓君, 冉光明, 夏云川(2019). 同胞关系质量对头胎幼儿共情的影响. 学前教育研究, 2019(8), 52-63.

郑磊(2013). 同胞性别结构、家庭内部资源分配与教育获得. 社会学研究, 28(5), 76-103, 243-244.

Amirazodi, F., & Amirazodi, M. (2011). Personality tra-its and self-esteem. Procedia-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s, 29, 713-716.

Anderson, C., Hildreth, J. A. D., & Howland, L. (2015). Is the desire for status a fundamental human motive? A review of the empirical literature. Psychological Bulletin, 141(3), 574-601.

Andeweg, R. B., & Berg, S. B. V. D. (2003). Linking birth order to political leadership: The impact of parents or sibling interaction? Political Psychology, 24(3), 605-623.

Atzaba-Poria, N., & Pike, A. (2008). Correlates of parental differential treatment: Parental and contextual factors during middle childhood. Child Development, 79(1), 217-232.

Badger, J., & Reddy, P. (2009). The effects of birth order on personality traits and feelings of academic sibling rivalry. Psychology Teaching Review, 15(1), 45-54.

Bedford, V. H., Volling, B. L., & Avioli, P. S. (2000). Positive consequences of sibling conflict in childhood and adulthood. 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ging and Human Development, 51(1), 53-69.

Beer, J. M., & Horn, J. M. (2000).The influence of rearing order on personality development within two adoption cohorts. Journal of Personality, 68(4), 789-819.

Branje, S. J., Van Lieshout, C. F., Van Aken, M. A., & Haselager, G. J. (2004). Perceived support in sibling rela-tionships and adolescent adjustment. Journal of Child Psychology and Psychiatry, 45(8), 1385-1396.

Caspi, A., Roberts, B. W., & Shiner, R. L. (2005). Pers-onality development: Stability and change. Annual Review of Psychology, 56, 453-484.

Chen, B. B. (2019). Chinese motherssibling status, per-ceived supportive coparenting, and their childrens sibl-ing relationships. Journal of Child and Family Studies, 28(3), 684-692.

Cohen, S. (2004). Social relationships and health. American Psychologist, 59(8), 676-684.

Coles, P. (2015). Sibling rivalry at work: From family to groups. Psychodynamic Practice, 21(3), 254-263.

Conger, K. J., & Little, W. M. (2010). Sibling relationships during the transition to adulthood. Child Development Perspectives, 4(2), 87-94.

Conley, D. (2000). Sibship sex composition: Effects on educational attainment.Social Science Research,29(3), 441-457.

Cox, M. J., & Paley, B. (2003). Understanding families as systems. Current Directions in Psychological Science, 12(5), 193-196.

Downey, D. B., & Condron, D. J. (2004). Playing well with others in kindergarten: The benefit of siblings at home. Journal of Marriage and Family, 66(2), 333-350.

Fitri, I., & Hotmauli, H. (2022). Pola Asuh Orang Tua terh-adap Sibling Rivalry pada Anak Usia Dini. Jurnal Obsesi: Jurnal Pendidikan Anak Usia Dini, 6(5), 4163-4170.

Gil-Rivas, V., Greenberger, E., Chen, C., & Montero y López-Lena, M. (2003). Understanding depressed mood in the context of a family-oriented culture. Adolescence, 38(149), 93-109.

Hakvoort, E. M., Bos, H. M. W., Balen, F. V., & Hermanns, J. M. A. (2010). Family relationships and the psychosocial adjustment of school-aged children in intact families. The Journal of Genetic Psychology, 171(2), 182-201.

Hart, S. L., & Behrens, K. Y. (2013). Affective and beh-avioral features of jealousy protest: Associations with child temperament, maternal interaction style, and attachment. Infancy, 18, 369-399.

Herrera, C., & Dunn, J. (1997). Early experiences with family conflict: Implications for arguments with a close friend.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 33(5), 869-881.

Hertwig, R., Davis, J. N., & Sulloway, F. J. (2002). Par-ental investment: How an equity motive can produce ine-quality. Psychological Bulletin, 128(5), 728-745.

Hintsamen, M., Alatupa, S., Pullmann, H., Hirstio-Snellman, P., & Keltikangas-Jarvinen, L. (2010). Associations of self-esteem and temperament traits to self- and teacher-reported social status among classmates. Scandinavian Journal of Psychology, 51(6), 488-494.

Hodges, A., Kelly, D., & Tod, J. (2020). Impact On Siblings. Nursing Care of Children and Young People with Long‐Term Conditions, 81-96.

Hoffman, K. L., Kiecolt, K. J., & Edwards, J. N. (2005). Physical violence between siblings a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analysis. Journal of Family issues, 26(8), 1103-1130.

Howe, N., & Recchia, H. (2006). Sibling relations and their impact on childrens development. Encyclopedia on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1-8.

Huang, Q.(2021). Emerging adults sibling relationships and inter-sibling communication: general communication patterns and chronemic expectation violation in a text-based interaction (Unpublished doctorial dissertation). The University of Texas at Austin.

Isaacs, D. (2016). Sibling rivalry. Journal of Paediatrics and Child Health, 52(11), 977-978.

Jambon, M., Madigan, S., Plamondon, A., Daniel, E., & Jenkins, J. M. (2019). The development of empathic concern in siblings: A reciprocal influence model. Child Development, 90(5), 1598-1613.

Karavasilis Karos, L., Howe, N., & Aquan‐Assee, J. (2007). Reciprocal and complementary sibling interactions, relationship quality and socio-emotional problem solving. Infant and Child Development: An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Research and Practice, 16(6), 577-596.

Kav??i?, T., & Zupan??i??, M. (2011). Sibling relationship and personality in early/middle childhood from parents perception. Suvremena Psihologija, 14(2), 119-132.

Kim, J. Y., McHale, S. M., Wayne Osgood, D., & Crouter, A. C. (2006). Longitudinal course and family correlates of sibling relationships from childhood through adolescence. Child Development, 77(6), 1746-1761.

Kolak, A. M., & Volling, B. L. (2013). Coparenting mod-erates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firstborn children's temp-erament and problem behavior across the transition to siblinghood. Journal of Family Psychology, 27(3), 355-364.

Kouros, C. D., Papp, L. M., Goeke-Morey, M. C., & Cum-mings, E. M. (2014). Spillover between marital quality and parent–child relationship quality: Parental depressive symptoms as moderators. Journal of Family Psychology, 28(3), 315-325.

Kramer, K. L., Veile, A., & Otarola-Castillo, E. (2016). Sibling competition & growth tradeoffs. Biological vs. statistical significance. Plos One, 11(3),1-17.

Loeser, M. K., Whiteman, S. D., & McHale, S. M. (2016). Siblings perceptions of differential treatment, fairness, and jealousy and adolescent adjustment: A moderated indirect effects model. Journal of Child and Family Studies, 25(8), 2405-2414.

Lupo, F. (2021). The shift from normal sibling rivalry to emotional maltreatment and Its impact on later psycho-logical wellbeing (Unpublished doctorial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Lethbridge Canada.

Mackey, A. L., Fromuth, M. E., & Kelly, D. B. (2010). The association of sibling relationship and abuse with later psychological adjustment. Journal of Interpersonal Violence, 25(6), 955-968.

McHale, S. M., Updegraff, K. A., & Whiteman, S. D. (2013). Sibling relationships. In G. P. & K. B. (Eds.), Handbook of Marriage and the Family (pp. 329-351). Boston, MA: Springer.

McHale, S. M., Updegraff, K. A., Shanahan, L., Crouter, A. C., & Killoren, S. E. (2005). Siblings differential treatment in Mexican American families. Journal of Marriage and Family, 67(5), 1259-1274.

Milevsky, A., & Heerwagen, M. (2013). A phenomeno-logical examination of sibling relationships in emerging adulthood. Marriage & Family Review, 49(3), 251-263.

Nigg, J. T. (2006). Temperament and developmental psychopathology. Journal of Child Psychology and Psychiatry, 47(3-4), 395-422.

Noller, P. (2005). Sibling relationships in adolescence: Lear-ning and growing together. Personal Relationships, 12(1), 1-22.

Okudaira, H., Kinari, Y., Mizutani, N., Ohtake, F., & Kawa-guchi, A. (2015). Older sisters and younger brothers: The impact of siblings on preference for competition. Personality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 82, 81-89.

Phillips, K. E., & Schrodt, P. (2015). Sibling confirmation as a moderator of rivalries and relational outcomes in sibling relationships. Journal of Family Communication, 15(1), 58-74.

Pike, A., & Oliver, B. R. (2017). Child behavior and sibling relationship quality: A cross-lagged analysis. Journal of Family Psychology, 31(2), 250.

Plamondon, A., Bouchard, G., & Lachance-Grzela, M. (2018). Family dynamics and young adults wellbeing: The mediating role of sibling bullying. Journal of Interp-ersonal Violence, 36(9-10), 5362-5384.

Pollet, T. V., & Nettle, D. (2009). Birth order and adult family relationships: Firstborns have better sibling relat-ionships than laterborns. Journal of Social and Personal Relationships, 26(8), 1029-1046.

Qian, G., Chen, X., Jiang, S., Guo, X., Tian, L., & Dou, G. (2020). Temperament and sibling relationships: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social competence and behavior. Current Psychology, 10, 1-7.

Relva, I. C., Fernandes, O. M., & Mota, C. P. (2013). An exploration of sibling violence predictors. Journal of aggression, conflict and peace research, 5(1), 47-61.

Riswick, T. G. M. W., & Hsieh, Y. H. (2020). Between riv-alry and support: The impact of sibling composition on infant and child mortality in Taiwan, 1906-1945. Dem-ographic Research, 42, 615-656.

Robi, A. R. U. (2022). Implementasi hadis menyikapi Sibling Rivalry: studi maanil hadith Sahih Muslim nomor indeks 13 melalui pendekatan psikologi Islam (Unpublished doctorial dissertation). UIN Sunan Ampel Surabaya.

Rolan, E., & Marceau, K. (2018). Individual and sibling characteristics: Parental differential treatment and adolescent externalizing behaviors. Journal of Youth and Adolescence, 47(12), 2535-2553.

Ruff, S. C., Durtschi, J. A., & Day, R. D. (2018). Family subsystems predicting adolescents perceptions of sibling relationship quality over time. Journal of Marital and Family Therapy, 44(3), 527-542.

Santina, R. O., Hayati, F., & Oktariana, R. (2021). Analisis peran orangtua dalam mengatasi perilaku sibling rivalry anak usia dini. Jurnal Ilmiah Mahasiswa Pendidikan, 2(1).

Saudino, K. J. (2005). Behavioral genetics and child temp-erament. Journal of Developmental and Behavioral Pediatrics: JDBP, 26(3), 214-223.

Simon, B. (1991). Is the Oedipus complex still the corn-erstone of psychoanalysis? Three obstacles to answering the question.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Psychoanalytic Association, 39(3), 641-668.

Song, J. H., & Volling, B. L. (2015). Coparenting and childrens temperament predict firstborns cooperation in the care of an infant sibling. Journal of Family Psy-chology, 29(1), 130-135.

Spitze, G., & Trent, K. (2006). Gender differences in adult sibling relations in two-child families. Journal of Mar-riage and Family, 68(4), 977-992.

Stocker, C. M., & Youngblade, L. (1999). Marital conflict and parental hostility: Links with children's sibling and peer relationships. Journal of Family Psychology, 13(4), 598-609.

Tucker, C. J., Cox, G., Sharp, E. H., Van Gundy, K. T., Rebellon, C., & Stracuzzi, N. F. (2013). Sibling proactive and reactive aggression in adolescence. Journal of Family Violence, 28(3), 299-310.

Türkarslan, K. K. (2022). Childrens affectionate and assert-ive attitudes towards their parents: The Oedipus complex or parent–offspring conflict? Integrative Psychologic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 56(3), 653-673.

Volling, B. L., Kennedy, D. E., & Jackey, L. M. H. (2010). The development of sibling jealousy. In S. Hart & M. Legerstee (Eds.), Handbook of Jealousy: Theory, Research, and Multidisciplinary Approaches(pp. 387- 417). Malden, MA: Wiley Blackwell.

Volling, B. L., McElwain, N. L., & Miller, A. L. (2002). Emotion regulation in context: The jealousy complex between young siblings and its relations with child and family characteristics. Child Development, 73(2), 581-600.

White, L. (2001). Sibling relationships over the life course: A panel analysis. Journal of Marriage and the Family, 63(2), 555-568.

Whiteman, S. D., Becerra, J. M., & Killoren, S. E. (2009). Mechanisms of sibling socialization in normative family development. New Directions for Child and Adolescent Development, 126, 29-43.

Whiteman, S. D., McHale, S. M., & Soli, A. (2011). Theoretical perspectives on sibling relationships. Journal of Family Theory & Review, 3(2), 124-139.

Yaremych, H. E., & Volling, B. L. (2020). Sibling rel-ationships and mothers and fathers emotion soc-ialization practices: A within-family perspective. Early Child Development and Care, 190(2), 195-209.

Yeh, H. C., & Lempers, J. D. (2004). Perceived sibling relationships and adolescent development. Journal of Youth and Adolescence,33(2), 133-147.

Zajonc, R. B., & Mullally, P. R. (1997). Birth order: Reconciling conflicting effects. American Psychologist, 52(7), 685.

猜你喜欢

自尊
如何培养孩子的自尊
巧用心理技术启迪学生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