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鞋砸出了什么

徐晓民

6月18日下午，江苏省健美健身锦标赛女子健身模特全场冠军总决赛谢幕环节，一名女运动员因不满比赛成绩，突然脱下高跟鞋，砸向台下的某位裁判。我们无从得知评判是否有不公的行为，也无从得知某裁判许诺她当冠军的事儿是否属实，但运动员公共场合砸裁判的行为极为罕见，一方面说明女运动员素质不高，另一方面也说明其极为愤怒。同时，这只鞋也给有关方面出了一道必须回答的难题。

这场赛事有没有潜规则这道题既难也不难，说它难，是因为它涉及利益团体；说它不难，是因为潜规则总是藏头露尾，破绽百出，容易看出漏洞。既然女运动员已经公开质疑，回避是回避不了的。而且，调查应该由纪委等更权威的部门来调查，而不是用自己的刀来削自己的把儿。调查人员若与裁判是“自己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调查起来会瞻前顾后。如果查出问题来，那么，得罪的也许就不仅仅是某个裁判了，可能是整个裁判队伍，甚至是调查者的领导。人性是趋利避害的，许多人往往会左遮右挡，糊弄了事，一团和气。而女运动员就要惨了，她会成为整个裁判队伍的死敌，也许再无法在这个领域干下去了。

既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这件事的关键是能否深入调查，什么是深入调查呢？比如说，女运动员提出在哪里得到裁判的承诺，那就调出录像，证明两个人是不是在一起；如果没在一起，两个人是不是通过电话，有没有记录。只有像办案一样，把每一个细节落实了，那么，调查的结论才能有说服力。而调查结果有说服力，对于赛事的持续发展至关重要。调查清楚了，人心也就捋顺了，运动员才会心无旁骛地投入到训练中。

除了调查本身，还需要在健美健身赛事制度设计上加以完善。大家知道，公务员考试、事业编制考试，几乎听不到质疑的声音。为什么？因为制度设计得非常完备，没有缝隙可钻，谁还敢私下许诺？遇到许诺的，就会知道这人是骗子。

这件事如果不能给公众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法，那就会损害主办方的公信力。一场赛事的公信力，是从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如果这件事稀里糊涂地过去，那么可以大胆地预测，下一届赛事，就会有运动员琢磨邪门歪道，不再刻苦训练了。如果持续下去，那就会出现更严重的问题。

女运动员的这只鞋，能不能砸出潜规则？把一切放到阳光下，也許是最好的办法。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人信服。什么是潜规则，就是嘴上讲得冠冕堂皇，一转身就到小黑屋里干见不得人的事，与所讲的完全背道而驰。人性中无耻的是，一个人有两张脸，一张脸是人，一张脸是鬼，忽而是人，忽而是鬼，让人不知道他是人是鬼。人们都怕潜规则，其实潜规则就是没规则。凡是有潜规则的地方，人际关系就会极其复杂，就会一团糟。

借助女运动员的这只鞋，看看有没有潜规则，某种程度上，坏事倒变成了好事。我想，这也是扔出的这只鞋最有价值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