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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放映队”27年不停机

2023-08-09刘舒扬

环球人物 2023年15期
关键词:刘成放电影锦州

2021年7月16日,锦州“老兵义务电影放映队”在锦州大许村放电影。前排是两名志愿者周宏伟(左)和刘喜春,后排从左至右为:刘成金、赵云吉、赵亮、张显龙、韩彦斌、陈志海。

辽宁锦州有一群颇具辨识度的老战士。

每个周六和周日傍晚,都会有一辆军绿色的面包车驶入城市东南角的东湖森林公园。公园里的人都认得这辆车——“老兵义务电影放映队”,那行醒目的红字在车身上贴着呢。

面包车总会停在一个特定位置,那里竖着一面巨大的方形幕墙,摆着几十条长凳,是个露天放映基地。车里的人利落地下车、搬运设备、架设机器,他们都是复员或转业军人,穿着统一的队服,人数是8位,看上去都有些岁数了。一组数据可以帮助我们快速了解这支队伍:平均年龄64岁,成立27年,走过40多万公里、1500多个偏僻山村,义务放映8000多场电影……

一些珍贵的故事和情感也凝结在这些数字中。许多年前,内蒙古草原上诞生了一支叫作“乌兰牧骑”(蒙语原意为“红色嫩芽”)的队伍,他们举着红旗、甩着响鞭,在戈壁草原上为群众演出服务。锦州这群义务放电影的老战士,日复一日,也成为辽西大地上乌兰牧骑般的存在。

投缘

故事或许可以从1995年开始讲起。那年赵云吉31岁,服役于驻地为锦州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原第四十集团军,在教导大队担任射击教练员。

赵云吉向《环球人物》记者回忆,1995年夏天,他第一次见到刘成金,对方说,女儿打算考学,想退出射击队,希望作为教练的赵云吉签字同意。“我有信心把你家姑娘练出来。”赵云吉劝对方。俩人唠了两个多小时,刘成金放心了:“孩子交给你了。”

这次见面后,他们很快熟悉起来,“越唠越投缘”。刘成金也曾服役于原第四十集团军,1995年那会儿刚转业一年多,在锦州开了一家不干胶印刷厂。“所以这‘投缘里还包含了一份战友情。”赵云吉说。

如此便有了交集。还有几位早前与刘成金相熟的复转军人,他们都来自原第四十集团军,赵云吉加入后,这个意气相投的团体“阵容”逐渐固定下来:刘成金、张显龙、韩彦斌、朱中文、彭玉德、陈凤玖、赵云吉、韩国玺。

刘成金是老大哥。今年74岁的他对《环球人物》记者回忆起那段时光:“周末大伙凑在一起小聚,聊的多是部队生活,这个说‘我爬杆成绩好,那个谈‘我当通信兵时如何如何……”令人怀念的军旅生活,在海阔天空的侃大山中得到了某种延续。

直到1996年10月,在一次惯常的聚餐中,刘成金突然提议:“周末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玩乐上啊。我在部队当过电影放映员,技术一直没丢,要不咱们成立个电影放映队,到农村去给乡亲们免费放电影呗?”

刘成金是黑龙江人,小时候,村里一有电影放映队来,他就提着小板凳,跟着放映队一个村一个村地跑,一晚上两场电影看完,已经是后半夜。中间有好几次,刘成金因为光顾着看电影,忘了把生产队的牛赶回牛棚,牛跑丢好几头。为此,他没少挨父母的揍,也被扣了不少工分。

可他就是着迷。露天电影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啊——夜色将至,人们早早地吃过晚饭,从四面八方赶来,像赴一场盛情的邀约。场院成了社会交往的公共空间,看电影成了公共性仪式活动,银幕下挤满了男女老少,灯光一灭,传来放映机的“咔咔”声,一束白光照在白布上,构筑出一个绮丽梦幻的光影世界。这些景象,一直被珍藏在少年刘成金的记忆深处。到了部队,他几经辗转,才如愿成为一名电影放映员,从此与放映机的“咔咔”声相伴多年。

1996年的辽西地区,电视机仍未普及,村民要是能看上一场露天电影,够唠好几天。就是在那一年,刘成金在新闻上看到,锦州山沟里的一位老母亲,颤巍巍地背着双腿残疾的儿子,到村里的晒谷坪上看电影。作为一名“电影迷”和曾经的电影放映员,刘成金太了解电影能够带来的丰盈和慰藉了。

“老兵義务电影放映队”的“大篷车”。(本刊记者 刘舒扬 / 摄)

“可是咱没有设备啊。”赵云吉有点犹豫。“我来想办法。”刘成金豪爽地包揽下来。于是在那个秋天,“老兵义务电影放映队”成立了,刘成金任队长,张显龙任副队长,其余6人为队员。大家“约法三章”:不怕上山下乡,不吃群众一餐一饭,不拿群众一分钱。

首映

作为这支队伍的发起者与组织者,刘成金开始“张罗钱”了。他办了两年多的不干胶印刷厂“稍稍有点盈利”。争气的女儿一路打进八一射击队,又被选派到青海西宁参加比赛,妻子宋恩芳特地准备了5000元人民币放在抽屉里,打算给女儿做生活费。

刘成金拿走了这笔钱。他坐着火车跑到沈阳,在原沈阳军区文化工作站和站长磨了一天,半价买到一台被淘汰下来的“解放”牌103型35毫米移动式放映机,颜色是鲜艳的红,可惜上面“又是灰土又是暴尘的,非常埋汰”。带回锦州后,刘成金把它擦得和新的一样。

宋恩芳想不通,厂子刚步入正轨,当初借的钱还没还上,丈夫怎么又做出这种事?她用自己能想到的最激烈的方式表示抗议——深秋的锦州,夜里气温已经很低,有好几次,刘成金放完电影,到家门口已是凌晨一两点钟,掏出钥匙一拧,得,大门被妻子反锁了。夜深人静,他不好一直敲门,便回到印刷厂,裹着军大衣在长凳上凑合一宿。

刘成金完全理解妻子的愤怒。“家里情况那样,我这个家庭成员不是瞎闹呢吗?可没办法,为了电影放映队。”

不少人很难理解这份执着,面对《环球人物》记者的提问,刘成金自己也很难讲清楚个中缘由。他在原第四十集团军当了26年兵,这支劲旅培养了张思德、董存瑞、雷锋等英雄模范,早在解放战争时期就打出了“旋风部队”

的威名,又揭开了抗美援朝战争的序幕——其打响第一仗的10月25日,后来被确定为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纪念日。

那26年里,刘成金曾12次立功受奖。“当兵时保家卫国,退役了就想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服务社会。”不过,一开始,将他拒之门外的不只是妻子,还有不了解他们的村民。那时在农村放映露天电影,默认的规矩是,所需费用各家各户分摊,金额从1块钱到5块钱不等。有的村民不乐意了:外人来我们这放电影,钱还得我们自己掏。因此在有些村子里,电影放映队成了不受欢迎的人。

刘成金和他的队员们就是这样碰壁的——前前后后走了好几个村子,“压根儿不让你进村”。有一次,他们去某村,想找村主任商量,看到村民推说村主任不在,就找了个空旷地方,架起机器,从哪家拉的电线,按每场10块钱补偿电费。放映结束,一直站在人群后默默观察的村主任走上前握住刘成金的手:“还真是不要钱,你们是‘雷锋!”

放映队真正打开局面,还是一年以后的事。那是1997年6月,锦州一家媒体的记者知道了放映队的存在,向附近一个村庄——喜鹊村的村主任推荐了他们。

一个周六下午,坐着一辆租来的小面包车,放映队从锦州出发了。50多公里,不算太远,韩彦斌记得,大伙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心里都特别高兴。喜鹊村从来没放过电影,车子一停下,村民们马上好奇地围过来:这是干什么来了?“给你们免费放电影来了,今天就放!”那场景真让人振奋——“村民们奔走相告,离着几里路、十几里路的,都赶着驴车、骑着三轮车过来了。”韩彦斌说。

那天放的是《高山下的花环》,140分钟,十几盘胶片。村庄在渤海岸边,大黑蚊子咬人咬得厉害,连放映队队员穿的厚T恤都给叮透了,蚊子包又痒又肿,好几天没消下去。“可乡亲们看着都非常喜悦。”韩彦斌觉得,放电影挺有意思,“你放电影的,他爱看,咱这事就没白做,对不对?”这是放映队全体成员的共同感受。

一年后,刘成金和妻子的“战争”也进入尾声。1998年8月,放映队到一个距离锦州市区70多公里远的村子放《湘西剿匪记》,宋恩芳也跟着去了。“这忙的,我就在那瞅着,寻思‘这也真不容易啊,又是架银幕,又是整杆的,还得往杆顶上爬,多累啊。”

刘成金在1996年购买的“解放”牌放映机。(本刊记者 刘舒扬 / 摄)

2022年6月16日,放映队和新疆裕民分队为新疆的牧民们放电影。

待一切准备就绪,已是下午5点,放映队掏出自带的面包和方便面吃了起来。有的村民看不过去,跑到小卖部买了几包饼干送过来,刘成金观察到,妻子“这就有点转变了”。

那天晚上,宋恩芳坐在村民中间,把那部《湘西剿匪记》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旁边一位大姨和她唠嗑:这电影挺好,“老兵”挺好,咱们看电影不花钱。另一位大娘则随口提到,偶尔出现的杂音让人听不清。回到家,宋恩芳塞过来一个存折:“赶紧换设备!”刘成金接过来,冲妻子敬了一个军礼。

角色

放映队的活动都在周末或节假日,8人分工明确。彭玉德是司机,韩彦斌负责组织宣传。赵云吉体格好,和陈凤玖、韩国玺一起负责安全保卫和放映场地选址工作——场地必须远离柴火垛,防止有人乱丢烟头引燃;远离高压线和水井;遇着下雨,得时刻提醒村民远离电源插座。

放电影是个技术活。每次出发前,作为放映员的张显龙和朱中文得先检修设备,胶片也要一张张拉出来检查——看胶片齿孔是否有裂痕,胶片接口是不是牢固,以及胶片画面是否顺畅、完整。

东北的冬天,气温可以低至零下30多摄氏度,张显龙都是徒手上胶片。“手套太厚了,手不好使。气温低到一定程度,胶片很脆很脆的,劲使大了,‘咔嚓片子就折了。你得随弯就弯,把它上上。运转起来以后,机器里头热乎,温度高一点,片子就软乎,正常顺着就走了。”一个冬天下来,张显龙的手被冻得“像猫咬的似的”。

进入数字时代,张显龙又要注意存放影片的硬盘别震了摔了,“片子放不出来,约好的事完不成可不行”。对设备的日常保养维护也得更加仔细,灰尘是精密仪器的大忌。

放电影也是个体力活。一部电影少则一个半小时,长则两个多小时,张显龙得“一直瞅着机器”,及时排除故障。夏天气温高,蚊虫乱飞,冬天更难受,只能站在机器跟前,“就这么个小圈,你这脚得紧着跺呢,促进血液循环,要不更冷”。不过如今这种苦都已经成了过去时。张显龙告诉《环球人物》记者,这些年村里都建起了会议室、活动室,“用不着搁外边了”。

刘成金无疑是整支队伍的主心骨,负责“抓全面”。与城市电影院不同,农民对影片的内容和表达常常不能完全理解,因此在露天電影放映中,放映队的能动性非常重要。刘成金说自己是“放映员和观察员的结合体”。观察什么?“观众对你的信任度——关键就在选片子上,不是什么片子都能放,不对老百姓胃口,人家直接就走了。”

他有过尴尬的冷场经历。那场放一部现代京剧片,讲的是码头装卸工人的故事。影片内容距离村民们的生活太远,又没有字幕,刚放了没多久,刘成金就听到有人发牢骚:“这片子谁看啊,我都看不明白,咿咿呀呀的。”最后,几百人走得只剩两人,其中一位还是村主任。

打这以后,刘成金去村里放电影,选的片子要么是战争题材,要么是《男妇女主任》《别拿村长不当干部》这类反映农村生活的喜剧,再没有冷过场。有时村民们看一遍不过瘾,放映队就把胶片倒回去,再重新播放一遍。

27年来,放映队手提肩扛,为大家送去电影。

1998年12月,队员们在河中推着抛锚的车前行。

刘成金还承担了解说的任务。正式放映前,他把影片发生的背景、时间、人物、主旨,通俗化、方言化地讲给村民们,也会点明影片中的设计细节,提醒大家留意。

从1999年开始,刘成金每年会到锦州的新华书店购买一些与种植、养殖相关的农业科技片,在播放正片之前放映。露天电影在新的历史时期,依然有其生存空间,它和放映员是当地人进入现代社会的重要窗口。

2004年,放映队到锦州附近的兴隆峪村放电影,发现当地村民家家都建了大棚,打算种植收益较高的香瓜,可是没人掌握相应的技术,早该结果的季节了,还只是些秧子。刘成金想起100公里外的“香瓜大王”段玉春。

“段大姐一个人‘扣了20多个大棚呢。”俩人都曾在2003年被评为辽宁省劳动模范,刘成金开车把段玉春接来,后者直接就在大棚里现场讲解示范,“村民全来了,扣棚的没扣棚的全来了”。第二年放映队再去兴隆峪村,“家家棚户都收入了1万多块钱,高兴坏了”。

5年后,第十四届中国(锦州)北方农业新品种新技术展销会在锦州召开。刘成金跑去买下所有的农业知识光盘,除预留片源外全都免费发放给农民。于是,放映员和观察员之外,他又被村民们冠了个新名头:宣传员。

新的观念、新的生活习惯、新的农业技术,就这样随着这辆“电影大篷车”,走通了信息传输和文化下乡的“最后一公里”。

近两年,面对面交流被新冠疫情阻隔,那是村里的老人最习惯的沟通方式。到今年开春,放映队的重新到来,既是疫情防控进入新阶段的信号,也实实在在地聚拢了人气,电影情节、家长里短、奇闻轶事,大家热热闹闹地聊着,像是一场期待已久的重逢。

“新兵”

27年来,8个人的放映队只经历过一次人员变动,那伴随着猝然而至的、巨大的哀伤。1998年12月的一天下午,放映队要去锦州下辖地区的一所希望小学放电影。“大篷车”走到中途,在一条河中抛锚了。初冬时节,河里已经结了一层薄冰,8名老战士挽起裤腿跳入河中,合力把车推上岸,顺利抵达目的地,完成了《刘胡兰》的放映。

可是不久之后,由于过度疲劳,加上蹚冰水引发的感冒,放映队队员韩国玺突发心脏病去世,年仅42岁。接到这个消息时,张显龙还在上班,韩国玺的同事在电话里说:国玺大哥出事了,已经送到太平间了,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跟五雷轰顶一样。”张显龙至今还记得,自己赶到韩国玺家中时,其余6名成员都在,大家都懊悔万分:“他从没说过他心脏不好,要是知道,我们决不会让他推车的。”

后来,很多复转军人都想加入放映队。直到2002年11月,被“考察了好几年”的赵亮顶了这个缺。2016年,彭玉德退休,改任放映隊的“顾问”,陈志海便在那时加入进来。

刘成金今年74岁,韩彦斌70岁,赵云吉明年退休,张显龙年龄最小,也已经56岁。今年7月下旬,《环球人物》记者与老战士们一起吃饭,刘成金因为接连做了两个手术——右肺叶被切掉一块,左边牙床被割掉一部分,“吃饭只能靠右边咬”,酒也早戒了。韩彦斌走路一瘸一拐的,左腿没来由地疼了大半年,正打算第二天去医院看看。饭桌上,对军旅生活的怀念还在继续,但话题总会悄然转向疾病和衰老。老战士们,已然老了。

队员们每年都去韩国玺墓前祭奠。

2003年7月,放映队在锦州兴隆村放映《男妇女主任》。

对“新兵”的培养已经提上日程。不少从部队回来的年轻人,隔三差五就跟着放映队出去放电影,老战士们借此机会细细考察。“必须得找主观愿意为老百姓服务、奉献的人。咱都当过兵,对当兵的人也比较了解。”赵云吉说。

史云飞是“新兵”当中的一个。说来也巧,史云飞与老战士们的初识是在1998年前后,那时他刚从海军退役,在锦州晚报摄影部做记者。老战士们去村里放电影,史云飞同坐一辆“特别简陋的破面包车”,跟拍了一天。“从头到尾,我都觉得他们挺快乐的,一点负面情绪也没有,而且做得都是很实在的事。”史云飞告诉《环球人物》记者,打那以后,自己就一直关注着这支队伍。

2021年,史云飞作为锦州援疆工作队的一员,去到了对口县——塔城地区裕民县。文化润疆是个大课题,他想,把锦州“老兵义务电影放映队”的做法模式引过来,不就是一个送政策、文化、技术下乡的好法子吗?那年年底,刘成金给他打来电话:“经过慎重考虑,我们同意在新疆成立一支分队,并赞助你一套价值6万元的放映设备!”

2022年6月13日,首映式暨新疆裕民分队成立仪式在塔城军分区塔斯提边防连小白杨哨所举行,刘成金、张显龙、韩彦斌都从锦州赶来了。首映式放的是《狙击手》,抗美援朝题材。观众是护边员及其家属、警察和哨所官兵。放映结束,小白杨哨所送了两株笔直挺拔的小白杨,由3名老战士带回锦州,种在了东湖森林公园的放映基地旁。

如今,“老兵义务电影放映队”已经在河北、陕西、黑龙江等10余个地方“开枝散叶”。这些奔走在辽阔大地上的“大篷车”,也让更多人了解到锦州——一座雄踞渤海北岸,扼守关内外咽喉要地的辽西区域中心城市,具有坚柔并蓄的精神气质和独特品格。

以锦州为中心的辽西地区是东北抗日义勇军的发祥地,而东北抗日义勇军的事迹,又构成了《义勇军进行曲》重要的素材来源。

毛主席曾提到过锦州苹果的故事:“锦州那个地方出苹果,辽西战役的时候,正是秋天,老百姓家里很多苹果,我们战士一个都不去拿。我看了那个消息很感动。在这个问题上,战士们自觉地认为:不吃是很高尚的,而吃了是很卑鄙的,因为这是人民的苹果。”从此,锦州苹果与辽沈战役和锦州这座英雄的城市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成为锦州的象征。刘成金和队员们最爱放的电影之一,就是《大决战》,那是发生在脚下这片热土上的故事。

2017年,刘成金关掉了“完成使命”的印刷厂,继续用退休金支持放映队活动。2021年,锦州市政府为老战士们换了一辆崭新的“大篷车”——就是文章开头的那一辆。这辆车的内部也经过特殊改装,车门处的两个座椅被拆掉,空间宽敞,放映设备有了“立足之地”。

2022年冬,辽宁省委宣传部为放映队配置了新的数字放映机,4万流明、4K高清,还有整套音响设备。锦州老兵义务电影放映队展览馆也建起来了,里面摆满了放映队用过的设备——当然,那台被刘成金买回的红色“解放”,也在其中。

(本文图片除特别标注外均为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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