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历史文化风貌区更新设计研究综述
2023-08-07胡小雨吴文治
胡小雨 吴文治
在城市越来越同质化的背景下,当前的大都市迈入了存量发展、有机更新的新阶段。如何传承与利用好历史文化资源,协调好现代与历史的关系,创造更好的城乡环境是我们需要持续思考的问题[1]。上海作为我国近代以来的大都市和历史文化名城,在历史文化风貌保护方面,如保护立法、保护实践、更新设计等,长期走在全国前列。当前,上海共设立了44 片风貌区,其中中心城市有12 片,郊区32 片。针对风貌区的保护,上海形成了“点(优秀历史建筑)—线(历史文化保护道路)—面(历史文化风貌区)”的系统保护方式[2]。保护更新思想从“拆改留”转变到“留改拆”,保护更新意识从新建扩建式发展转变到保留保护式发展。
本文基于CNKI 数据库、读秀数据库和中国国家图书馆数字图书馆资源对上海历史文化风貌区关键词“上海历史文化风貌区”“上海历史风貌区”“上海历史地段”“上海历史街区”“上海历史城区”进行主题检索,聚焦于与“更新设计”“改造”“重建”“微更新”相关的文献,运用文献整合分析法进行脉络梳理。以上关键词字面上与历史文化风貌区有所区别,但所指约同,并无本质区别。其中历史城区通常范围更广,历史街区指在较小范围内集中了众多文化建筑的区域,历史地段指具有历史意义的大小地区,历史文化风貌区则为上海的官方称谓。笔者所讨论的历史文化风貌区涵盖以上内容,为了提高对同一对象研究的包容性和全面性,故将这些不同称谓的专有名词纳入到综述范围内,行文中不再行解释。本文通过梳理过去三十年上海历史文化风貌区更新设计研究的文献资料并结合一定的案例进行综述,总结了目前研究的发展趋势,以期为历史文化风貌区的后续发展提供参考。
1.历史发展概况
1999 年上海发布城市总体规划,规划历史文化风貌保护区共11 片,在此之后依据2003 年实行的《上海市历史文化风貌区和优秀历史建筑保护条例》,重新规划了12 片历史风貌区,又在2005 年增划郊区32 片历史风貌区[3]。在2015 年5 月,上海发布《上海市城市更新实施办法》进一步细化具体更新规范。在中国知网检索主题“历史文化风貌区”(图1),结果为482 篇文献,高发文时间节点为19 篇(2002)、36 篇(2006)和41篇(2017)。在读秀数据库分别检索“上海历史文化风貌区”结果为460 篇(图2)、“上海历史地区”结果为9983篇(图3)和“上海历史街区”结果为746篇(图4),高发文节点均是在2002 年、2006 年、2010 年和2017 年前后,其与政策出台的时间节点密切相关。在读秀数据库和中国国家图书馆数字图书馆搜索与历史文化风貌区相关内容的书籍共计44 本(图5),整理后发现书籍出版时间高发在2005 年(3 本)、2008 年(4 本)、2010 年(5 本)和2017 年(3 本),且高发地为上海共计34 本,尤其是同济大学出版社共计出版11 本。随着相关法律法规的逐步规范完善,风貌区的更新设计从早期只注重历史建筑的保护,扩展到对整条街区的保护。此后又逐渐从建筑、街区这种物质层面的保护,延伸到对社会结构、生活形态和文化内涵等非物质层面的保护。
图1 中国知网关键词“历史文化风貌区”检索发文量走向图
图2 读秀数据库关键词“上海历史文化风貌区”检索发文量走向图
图3 读秀数据库关键词“上海历史地区”检索发文量走向图
图4 读秀数据库关键词“上海历史街区”检索发文量走向图
图5 相关书籍汇总
1990 年以来,随着房地产业的兴起和旧区改造的推进,上海忽视对于风貌区的保护,致使一大批风貌区受到破坏[4]。这种简单以大面积拆除重建为主,以房地产利益和居民追求高质量生活的渴望为驱动的改造方式,导致超强度的开发和高层建筑布局失控,使城市形态与空间尺度分离异化,城市风貌和环境质量受到了严重的威胁[5],对延续建筑文脉和保护历史人文环境提出了新的挑战。1993 年,伍江[6]分析上海近代建筑发展内因和考证风格特征。1995 年,郑时龄[7]对上海建筑全景式论著,同时阮仪三教授领导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针对历史风貌区和历史建筑进行长期的调查研究[8],这些成果促进上海城市建筑文化遗产研究的发展,为上海历史风貌区的更新设计提供了重要的学术成果。
21 世纪初,相关部门和公众的保护意识空前高涨,关注的重点不再仅停留于保护历史建筑单体而转向成片的风貌区保护。在2004 年10 月,上海市规划局和房地产资源局召开了“上海市历史文化风貌区与优秀历史建筑保护国际研讨会”[9],进一步完善法规,为更新设计提供规范和依据,也为实际管理提供指导方针。如今,风貌区的更新设计方式从大规模改造转向以环境改善、功能提升、尊重历史、延续风貌为核心理念的城市保护与更新实践。从由上至下、相关部门主导的更新设计实践,转向由下至上、相关部门引导、市场介入、公众参与的设计实践。
1.1 各阶段研究状况
笔者通过比较分析、梳理并根据主导更新设计的因素,将风貌区更新设计分为三个阶段:相关部门主导(1990-2000 年)、相关部门引导(2000-2010 年)和相关部门引导与公众主导(2010 至今)(表1)。
表1 各阶段更新设计主要内容
1.1.1 相关部门主导阶段
1990 年以来,上海面对着产业转型需求和城市空间重组的紧迫感,以期适应后工业化城市的发展,这一时期的更新设计缺乏法律法规的规范,又以旧区改造和城市建设为重点,利益驱动的条件下改变了城市历史形成的天际线。在表象上,大致呈现为城中的工业区外迁,拆除老旧住区并新建建筑。由于不尊重城市肌理文脉,造成大量历史建筑被破坏拆除,上海开始思考对建筑文化遗产的保护,其中经典案例为上海“新天地”开发项目。其规划设计,将原住居民全部迁出,进行功能置换性的商业化改造与开发,与90 年代初外滩的功能置换恢复房屋原本金融贸易功能所不同,新天地更重视休闲、旅游方面的商业价值。“新天地”的成功,改变了之前对于风貌区保护简单的想法,提供了除原封不动和推倒重建外的更新设计思路[10]。但“新天地”项目也存在一定的问题,这种相关部门主导的“自上而下”的更新方式,在带来巨大商业利益的同时,忽视原始居民的利益,使其既离开原本生活的场所,失去部分生活的便捷,又没有享受到开发后的高额利润和改善的人居环境。后续也有一些规划设计复制这一模式,尚贤坊和建业里的早期规划也是实例之一,但由于这段时间过于追求经济效益,许多学者对其重视程度很低。
在1999 年上海划定11 片历史文化风貌保护区的基础上,为了进一步明确风貌区的保护范围和保护对象。张剑涛[11]将城市形态学理论引入到风貌区的更新设计方式中,研究城市规划单元与建筑形态和土地利用模式的结合,运用城市规划单元划分城市风貌区。从地区—街区—地块—建筑的等级结构和最初的功能与建筑年代来分析,对于如何划定一片最有价值的区域为风貌区提供了理论支持。但其理论只探讨了上海中心城区的部分区域,能否广泛使用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这一阶段,以相关部门为主导决策风貌区的保护改造与更新设计,挖掘风貌区的市场价值,探索新的功能定位。但在更新改造过程中,过于追求经济效益导致轻视原住居民的利益,不重视历史文化遗产的本身价值成为一大问题。另外我们不仅要从物质性的遗产景观看待风貌区的更新设计,还应包括文化遗产与其余城市元素关系这类非物质要素的保护[12]。
1.1.2 相关部门引导阶段
21 世纪初的十余年间,许多民间资本开始参与到风貌区的更新设计中。这一时期的更新设计以保护历史建筑和发展旅游业为名,将更新设计方式等同于普通旅游街道或旧区改造的规划设计,大量拆除居住建筑,改建新的旅游设施,导致许多学者开始抨击这种利益驱动的更新设计方式。
由于之前不规范的规划行为破坏了城市文脉,为进一步完善保护规划体系,阮仪三[13]等人在之前提出保存、保护、整饬、暂留和更新五种分类方式的基础上,进一步将城中12 片历史文化风貌区分为五类,沈文佳[14]将郊区32 片历史文化风貌区分为三类。前者分别是传统地域文化型风貌区、公共活动中心型风貌区、海派生活社区型风貌区、特殊历史功能型和江湾历史文化风貌区。后者分别是古镇风貌特色为主的历史文化风貌区、沿街沿河两侧街区的风貌景观为主的历史文化风貌区和以建筑群或街坊保护为主的历史文化风貌区。周俭[15]等人提出类型学思路在历史街区保护与更新设计中的使用,主要针对新建建筑与保留建筑的协调问题。探究如何选择组织合适的城市肌理来填补可开发用地的空白,但由于风貌区的发展十分复杂,其思路谈论的仅仅是空间肌理的物质层面。张艳华和卫明[16]提出具有独特意义的“特质城市遗产的概念”,扩展了保护对象的范围,将提篮桥历史文化风貌区归入保护范围内,其作为历史文化风貌区的典型性虽不突出,但作为世界上仅存的几处犹太人避难所,提篮桥地区的特殊历史意义得到了高度重视。吴文治[17]从多学科角度出发,整体研究提篮桥地区的近代人居环境,并且对其在新时代下的研究价值进行了分析。
姜华和张京祥[18]等学者提出风貌区的保护更新不能仅关注形式,简单的对历史空间和形体规划进行复原,应该将重心放置在对社会风格的重筑和街区功能的合理配置上。徐明前[19]等人提出新一轮更新改造的重点应转移到社区结构优化,探究在继承“历史风貌形态”的基础上,发挥地域文化优势,打造城市特色发展亮点及市场卖点。改造风貌区中功能不合理的地块也是重点需要解决的问题,结合风貌形态、功能使用和社区结构三种要素,归纳出六种类型并提出改造方式。这些理论成果为后续的更新设计提供了实践指导,尤其在引导公众开始关注非物质层面的保护上给予推动作用。音乐谷是一个与本地社区融合的案例,其在保持原有空间肌理上复合商业、教育、演绎等功能,加上其独特的历史环境,增强了音乐谷地区消费方式和情景体验的多样性。但音乐谷与本地社区融合还有许多问题,其一,本地居民在经济与活动方面参与度不高;其二环境提升与创意产业带来了大量中产阶级,致使生活成本增高,居民不得不搬离[20]。2008 年,陈蔚镇[21]提出了中心城市空间发展转型的两种典型表象—极化与片段化。上海历史文化风貌区更新设计是物质更新过程、利益竞争和社会更新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使更依赖空间资源配置的社会底层、低收入和老年人等弱势群体享有城市更新的成果,让城市社会结构良性发展成为一大难题。
这一阶段,学者们继续探索风貌区保护更新规划,完善法律法规,并与城市发展联系到一起,同时开始关注到居民本身的利益,从社区结构和功能上为居民提供便利,使得民间力量在逐渐发展为主导力量。
1.1.3 相关部门引导与公众主导阶段
在2010 年世博会召开之前,首当其冲的是拆除大量的里弄建筑和对于公共空间的营造。但住房和公共设施不是当前城市规划要解决的首要问题,应转向树立城市形象,增强吸引力并与新兴产业共同发展。学界开始关注一种具有多样性、尊重文脉的、小规模的可持续发展更新方式,其更加灵活,可以通过小规模的地块划分来控制单次开发规模,重点是空间肌理、功能特色和生活文化的混合保护[22]。
风貌区中有大量二级里弄住宅建筑,对其整体保护成本过高也无法适应商业用房的开发模式,这种建筑类型的意义更多的是体现城市空间肌理,近年来对老旧小区的规划也从拆建转向改造。例如在上海老城厢某开发地块中,没有全部拆除旧里,而是保留了部分山花和石库门特色构建,在保留其原有肌理的基础上融入现代设计理念和材质。这种做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照顾原有居民利益,也可以延续城市肌理和特色文脉。阮仪三提出,针对不同旧区的不同情况,要“因地制宜”的使用不同手段达到目标,拒绝机械死板的使用规范。随着城市发展,要对风貌区中新功能的介入予以控制与引导,不能在传统居住区进行过度的商业开发,挤压传统生活形态的生存空间,这是一种变相的侵蚀和破坏。在保护规划中使用功能引导的方法,划定不同的功能分区来指定地段内设施的建设。
田子坊是渐进式城市更新设计的经典案例,其更新过程有两个部分,一是旧厂房的更新设计,二是旧式里弄民居的更新设计。从1998 年陈逸飞将工作室搬进改造过的厂房开始,许多设计师艺术家仿照其设计方式开设自己的工作室,使田子坊发展为视觉创意设计基地。随着其快速发展,老厂房供不应求,第一家居民里弄在2004 年11 月出租,田子坊开始向北面的历史风貌居住区扩容。更新设计保留原本建筑外立面形式,改造室内空间,将被动拆迁变为主动改造。田子坊是民间自发力量,没有相关部门资金投入、土地开发和居民动迁,发展成里坊居住和创意产业共存的现代新型里坊社区。田子坊结合线性空间流动性、节点空间休闲性和聚集空间公共性优化空间形态,使用不同程度的织补保留,体现出改造场所的公共性、共时性、地域性特征,延续场所主题的历史性,并使田子坊社区具有了新的场所记忆,形成具有传统风貌又不失时代氛围的历史性场所[23]。已经入驻的商家、艺术家和当地居民对于田子坊的管理和筹划都积极参与,基本形成了自给自足的产业模式。但田子坊这种自发的“扩容”“居改非”的更新方式,导致了部分租客无照经营和相关部门缺失部分纳税成为政策上的一个空白[24]。
这一阶段利用旧居住建筑更新改造,即可节约成本,又可调动居民和企业的参与度,让更新改造不仅仅是相关部门的行为,并且在相关部门经济力不足的情况下,民间资本可以对其进行补充。同时创意产业产生的附加值高,可以推动城市发展,还可以为居民提供附加收入改善生活。
2.现状评述
2.1 主要观点
更新改造主体从相关部门到公众,更新改造内容从商业开发到创意产业发展,土地获取方式从协议出让到招拍挂,参与主体从相关部门重金投入到民间资本介入。现阶段的更新方式主要关注以下三点:
2.1.1 小规模更新改造
由于风貌区是经济、环境、社会和文化长期发展沉淀的区域,不同区域有不同需求,要有针对性的改变更新设计策略。小规模的更新方式更加灵活高效,可以很好地避免以利益为驱动的改造方式对公众利益的损害,对保障社会公平,延续原有的空间形态、城市肌理、邻里和社区关系这类非物质要素有很好的保护作用。
2.1.2 提升空间品质
在风貌区更新设计内容中,学术界开始关注到进一步改善人居环境的可能性,包括重新粉刷建筑立面、修缮人行道、重整街面、安装新的照明等。这些更新设计既改善了当地公共空间的质量,提升居民生活品质,同时也强化了地区特征,甚至可以帮助维持并推进传统的生活方式。
社会主义协商民主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伟大创造,最初起源于新民主主义时期作为各革命阶级联盟的统一战线,体现为阶级民主,即各革命阶级为争得民主,实施革命阶级间的政治联合与协商,在实践中又通过统一战线的合作形式和组织形式推动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发展[11]。
2.1.3 功能混合使用
在挖掘风貌区历史文化的基础上,强调文化驱动对风貌区更新设计的重要性,要强调时间层面上的“层积性”和空间层面上的“连续性”[25],选择控制功能混合,打造区域差异性,特别是针对区域特点选择功能混合。要控制风貌区的业态发展,并结合地区发展目标设置一定的门槛,尤其在涉及到风貌区外溢效应时,要着重考虑可以从历史环境中收益的业态类型。
2.2 研究焦点
更新设计的内容不只是修补,还可以是翻新。城市更新既有物质性的更新,包括城市结构、空间、道路和环境的更新,也有非物质的更新,包括生活方式、思想、城市管理模式的更新,特别要保存城市基因和城市文化记忆[26],拒绝城市同质化发展。
《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2016—2040)》的提出将更新设计的内容聚焦于在存量用地前提下满足城市发展需求,做到建筑用地负增长,推进集约节约用地、功能适度混合和低碳高效转变,提升土地利用率。尤其重视工业用地转型,建立生态空间和空间留白机制,进一步提高城市绿地面积。通过更新设计完善公共服务设施和地区功能,提升公共空间环境品质,增强对历史建筑、历史风貌道路和历史地区的保护,尤其强调整体性保护[27]。鼓励功能混合,增加新生活方式的可能性和打造慢行系统,进一步完善公共服务设施,注重公共空间的品质和社区基因的延续。目前的研究焦点主要集中在以下四个方面:
(1)工业区的转型以及工业遗产的保护与再利用。
(2)滨水区的产业功能和空间使用的转型。
(3)历史文化风貌区的保护修缮和改善人居环境,特别是如何减少人口密度。
(4)注重公共空间的营造和填补城市空白用地。
2.3 影响更新设计发展因素
根据更新设计的发展变化进行分析梳理,笔者总结出以下五点影响更新设计的主要因素:
2.3.1 改善人居环境的迫切需求
城市生长的真正动力是自下而上的,每个风貌区都有独特的居民文化,对其进行更新设计是切实改变居民生活品质的。历史风貌区长期以来居住条件十分困难,尤其历史建筑内的居住条件要满足保护和改善生活的双重要求,降低人口密度刻不容缓。同时社区是最贴近问题、消费和需求的,这就导致风貌区的更新设计不能是规划者的一厢情愿,必须围绕人的需求。社群的力量,在田子坊案例中,得到很好的展现。居民对于美好生活的需求和对风貌区更新设计的关注,刺激着风貌区更新设计研究的不断深入。
2.3.2 对历史风貌价值的重新肯定
近年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提及中国文化,表达自己对传统思想价值体系的认同。城市文化的核心内容根植在风貌区之中,努力挖掘地方特色,建立文化自信是风貌区更新设计的重要内容,其一直被社会各界所关注。相对成功的案例经过媒体报道后,会为风貌区带来人流量与经济效益,对风貌区的评论则能引发设计反思,促进设计完善。
2.3.3 提升城市形象的必然要求
2010 年世博会是更新设计发展的一次转折,由商业化转向城市名片。现今许多城市申办大型国际活动,除了追求经济效益外,就是为了借此扩大城市影响力,提升在可能提供就业条件的企业心中的形象。相比城中其余地区,风貌区可以集中体现城市特色和文化基因,是吸引公众和经济决策者注意力鲜明的城市景观环境。
2.3.4 促进城市发展的必然选择
城市更新的目标在于实现城市未来发展,是城市价值、特色和理想的展现,尤其要注重对历史文化风貌区的更新。不同于历史文物需要在博物馆中封存,作为动态的历史—历史风貌区是在使用中保护,在更新中保护。风貌区积攒着独特的建筑形式与空间氛围,与现代城市高楼林立的钢铁森林不同,其人文气息浓郁,十分引人入胜。自媒体的发展促使风貌区的更新设计要进一步发掘其所特有的一面,避免“千城一面”现象的发生。
2.3.5 贯彻“人民城市为人民”的生动写照
习近平总书记在召开推进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座谈会上,强调提升城市发展质量。作为人类主要活动的区域,城市的建设发展紧密联系着居民生活质量。上海城市建设发展早,导致存在许多旧区,特别是风貌区更新改造任务很重。合理安排生活、生产、生态空间,创造宜居、宜业、宜游、宜乐的环境,为人民创造更多获得感、更加幸福的美好生活。
城市更新作为上海城市发展的主题,不仅承载了城市发展的需要,更寄托了居民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高品质的生活空间应该是一座城市展现魅力的媒介,是城市地标所在,反映着城市文化品位。历史风貌区作为上海特殊的文化遗产,在当代重新焕发活力,为城市发展注入新能量具有重要意义。
2.4 发展趋势
上海已经进入存量发展阶段,更多的是小规模、渐进式的演进更新[28],并且更加注重非物质的保护。目前上海风貌区的更新设计,主要有以下三种趋势:
以居民需求为导向的更新设计方式。风貌区的更新设计不仅是旧建筑和旧设施的翻新,更要注重社区居民的利益、提升人文关怀和聚集社交网络。自下而上的市场驱动模式,会有更多的市场与相关部门、公众交互合作,避免发生因为商业和住宅开发带来的“绅士化”现象[29]。但居民之间利益复杂难解,缺乏参与机制,以及居民与相关部门间权责不明确,各方权利制约是社区参与更新设计的两大阻碍。要积极建立社区自治机制,调整明确相关部门与居民之间的收益关系和修缮权责,是推进更新设计时需考虑的两个问题[30]。
以创意产业为导向的更新设计方式。积极引入创意思维和创意产业,智能化的城市发展,风貌区的功能不能满足需要,更新必须更高效、更好用、更合理、更适应未来需求。智能推动城市发展,在风貌区中应当也是如此,共享空间智能空间是智慧化城市的抓手,如何将智能化的设计融入风貌区的更新设计中,也是需要思考的问题。
以文化和旅游产业为导向的更新设计方式。随着全球化进程的持续推进,城市发展面临的竞争也日益加深。从宏观层面看,城市发展的决策者试图运用综合性的策略来提升城市的竞争力,从而吸引投资与人才。通过重塑“文化活力”来打造城市独特的营销名片,成为很多城市相关部门的重要发展战略。
城市发展应当“与旧为新”[31],在更新设计发展的历程中,现代语义下的历史风貌区更要在了解过去的基础上,判断今天和未来的发展。罗小未教授在上海衡复历史文化风貌区的规划时曾讲到,风貌区在近代上海是为特定的人和生活方式所设计的区域,如今“人”和“生活方式”都发生了变化,如何利用当下的条件保护重塑风貌区,特别要从历史的角度出发是我们不可忽视的问题[32]。
结语
随着国内外对历史文化风貌区更新设计研究的加深,研究广度的扩展并与多领域结合,研究成果和相关文献越来越丰富,但缺少系统性的梳理与总结。本文根据主导更新设计因素的变换,将历史风貌区的更新设计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相关部门主导、相关部门引导和相关部门引导与公众主导,展开综述分析历史风貌区各阶段主要研究内容、历史和现状,总结了各个阶段的发展问题与研究要点,探讨未来发展趋势。总体来说,我国历史风貌区已经从过去大拆大建或静态保护,转向微更新“绣花”式的动态保护,对历史负责对人民负责,注重本土居民利益。根据发展主导力量的转变,提出了影响更新设计的五大因素,希望为今后的更新设计提供一些思路。现今历史风貌区更新设计正努力将历史与当代相结合,但遗憾的是还没有具体的研究思路和相关案例,对于理论研究的深入也仅仅停留在表面,未能形成整体系统的更新设计方式,尤其在数字技术不断发展的条件下,如何利用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和人工智能等前沿发展技术,将智能设计数字设计与历史风貌区的更新设计结合起来,推动城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仍是需要不断探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