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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文化效应”研究视域下中西译学研究分野的文化反思

2023-08-07王崧珍

关键词:文化研究

王崧珍

(昌吉学院外语系,新疆昌吉,831100)

一、引言

中西文化翻译实践在长达2000 多年的演进过程中,受各自不同社会文化语境的影响产生了既具共性又具不同特征的译学理论体系。就翻译文本和翻译对象而言,都经历了宗教典籍翻译、文学作品翻译、科技翻译和全方位的翻译阶段。学界认为文字和城市的出现是文明诞生的重要标志。伦理价值系统包括宗教信仰、哲学思潮、伦理价值观念、意识形态等。无论是1949 年雅斯贝尔斯在出版的《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中提出的“轴心时代”①“轴心时代”是20 世纪上半叶由德国著名的哲学家雅斯贝尔斯在他的《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中提出的一个很重要的文化学的概念,他认为在公元前600 年到公元之交的这几百年间,人类几大文明不约而同地发生了一次根本性的变革,称之为“两大历史时代之间的一次深呼吸”,东西方先后出现了一批思想圣贤,他们的思想最终导致了三大世界宗教的产生。他认为这个时代所产生的重大精神变革和精神资源,一直到今天仍然是我们生活的重要精神根基。这一文化学概念,还是1993 年哈佛大学萨缪尔·亨廷顿极具西方中心主义但又具有让人类反思的“文明冲突论”②“文明冲突论”是哈佛大学教授萨缪尔·亨廷顿1993 年提出的一个文化学概念。亨氏认为随着苏联的解体和冷战结束后,基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甚至经济政治等因素将不再是世界冲突的根源,新的冲突将是基于不同的宗教伦理价值系统之上的文明的冲突。亨氏在1996 出版的《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一书中进一步详细阐述了其观点。虽然亨氏是站在西方中心论的立场上发此言论的,但他对未来世界文明间可能出现冲突的预测则给世人以警示和提醒。这与翻译研究“文化转向”后关注于意识形态、社会规范等的研究不谋而合。的提出[1],都强调作为中西文化精神根基和不同文化内核的宗教伦理价值系统对不同文明的塑造作用。在中西方文明演进的历史长河中,无论是不同文明间和不同种族、语言间的语际文化翻译实践还是同一文明不同时期的语内文化翻译实践,都受中西方各自社会文化语境的影响。

社会文化语境主要指一个文明在长期历史演进过程中形成的具有相对稳定性的信仰系统和伦理价值系统,包括宗教信仰、哲学思潮、伦理价值观念、意识形态等。朱志愈等认为,“由于中西思维方式的差异和理论生成方式的不同,中国传统译论没有像西方翻译理论那样系统化和理念化,而就事论事、点评式的文章居多”。[2]中西方文化翻译实践经历了早期翻译的宗教典籍的翻译、世俗文学作品的翻译和近代以来全方位的翻译时期,但在各自文化翻译实践中受不同社会文化语境的影响,形成了既具共性又具个性的翻译理论体系。对中西方翻译理论展开文化对比研究有助于理解中西译论本身和其产生的深刻文化背景。谭载喜认为,“翻译理论的比较研究却未能引起人们的重视,中西之间的译论比较研究尤不例外……追溯中西译论的历史,我们不难发现,在这漫长的发展长河中,中西方的翻译理论和思想受制于各自翻译实践的此起彼伏”。[3]

“翻译文化效应”研究(Trans-cultural Effectology)[4]是笔者近年来从事的翻译系列研究①本文作为“翻译文化效应论”的学科构建与拓展研究阶段性成果之一。“翻译文化效应”研究是笔者近年来一直从事的探索性系列研究,从2010 年发表的“‘文化转向’视域下的‘翻译文化效应’研究初探”以来,笔者通过主持课题,已发表相关研究论文20 余篇,希望能为新时期翻译研究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真诚希望学界专家不吝赐教,以期进一步完善。,是在分析综合和借鉴了翻译研究“文化转向”后多种理论(目的论、多元系统论、翻译标准多元互补论、后殖民主义翻译理论等)的基础之上提出的一个新的翻译学研究范式和理念。其主要思想是,无论是文化翻译实践还是翻译文化研究,都应将其置于特定的社会文化语境中,只有对其作一种还原性的历史文化解读,才能对其翻译文化实践和翻译思想及其带来的社会文化影响有客观全面的理解和认识。本文将从“翻译文化效应”研究的视角尝试分析中西文化翻译实践和翻译理论研究分野的宗教、哲学和科学背景。

二、西方译学思想演进的特征——超越的浪漫精神

(一)西方宗教典籍翻译及文化效应

在西方,亚当和夏娃偷吃了智慧之树的果实后,上帝发现人有了自我意识,人类便犯了原罪,人类被逐出伊甸园。人类在建造“巴别塔”的过程中,上帝发现同一语言对人类建造“巴别塔”的重要性,便将语言多样化来削弱人类沟通的能力。人类出于沟通并重建“巴别塔”的需要,便产生了文化翻译实践。重建“巴别塔”对翻译之需是文化翻译实践产生前宗教时期神话传说的隐喻表述。神话传说是任何一个民族在宗教信仰和伦理价值体系出现之前的原始文化形态。西方在唯灵主义的基督教出现之前,古希腊通过希腊语和罗马人通过拉丁语信仰与人同性的多神教。唯灵主义的基督教脱胎于律法主义的犹太教,当操持希伯来语的彼得和保罗将耶稣的福音在外邦(希腊和罗马)人中传播的时候,首要问题是语言翻译问题。希腊人用自己的语言将希伯来语的《圣经·旧约》翻译成《七十子希腊文本》。基督教在罗马合法化和国教化的过程,也是圣经拉丁语化的过程,最终哲罗姆(St.Jerome)翻译出拉丁语版的《通俗拉丁文本圣经》。宗教改革时期以马丁·路德为首的宗教改革先驱用“民众”的语言将拉丁语的圣经翻译成德语、英语等不同语种的圣经。发生在西方文化内部以文化翻译实践为桥梁的文化变革对丰富西方语言,传承西方文明和促进西方文化的现代化转型起着重要的作用。赵林认为,“文艺复兴、宗教改革以及稍晚一些的启蒙运动,再加上北部欧洲的资本原始积累为资本主义提供了最初的经济动力,地理大发现为西方资本主义的发展开辟了广阔的海外市场,这一切思想领域和实践领域的变革最终导致了政治领域的革命。在政治变革基本完成之后,又出现了经济领域中的变革高潮,这就是工业革命或产业革命。在完成了文化的、政治的和产业的这三场变革之后,到了18世纪,一个崭新的西方工业文明开始崛起于欧洲西北部。接下来的世界历史,就是西方工业文明如何在不断扩张的过程中,把东方那些传统的农业文明一个一个地从地图上蚕食掉的故事”。[5]212

赵林精辟地概括了欧洲自文艺复兴以来现代化的过程。在这场现代化的过程中,随着中国造纸和印刷术的西传,欧洲各国之间、欧洲与东方各国之间以文化翻译实践为桥梁的文化交流不断深入,东西方文学作品翻译和科技作品翻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通过文化翻译实践,作为西方文化三大来源的希腊文化(对知识和理性的尊重)、物质主义的罗马文化(对物质现实世界和国家的热爱)、唯灵主义的基督教文化(对思想的追求),到近代融入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启蒙运动中。进入20 世纪,人类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与对话时有发生,尤其是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之后,新的科技革命作为一把双刃剑,既为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提供了现实的物质基础和技术支撑,又为文明之间的抵牾和冲突提供了新的可能。

(二)西方近代翻译实践及文化效应

进入20 世纪全球化时代,以互联网为媒体的人类不同文明之间全方位的文化翻译实践显得更为重要。西方翻译研究也经历了早期的以宗教典籍为主的语文学范式主导的前学科翻译研究的阶段、结构主义语言学范式的准学科阶段翻译研究阶段、1972 后以霍姆斯(James Holms)翻译研究框架为标志的独立学科阶段、后现代语境下解构主义(女性主义、后殖民主义等)多元范式翻译研究阶段。受索绪尔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影响,翻译研究重在比较不同语言在转换时词法和句法方面的共性和差异性,以求达到语际转换时的“形式对等”或“功能对等”。20 世纪中叶以来,随着自然哲学和分析哲学的不断发展,学科专业分类意识不断增强,不同学科和专业都在寻求独立的学科地位。霍姆斯(James Holms)构建的翻译研究框架成为翻译学独立学科建立的标志。自此以后,翻译学在西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越来越多的翻译研究者和翻译研究机构借助哲学等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成果来丰富翻译研究。在后结构主义时代,受解构主义的影响,翻译研究走向了多元化的阶段,尤其是出现了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最为典型的是女性主义翻译研究和后殖民主义翻译研究得以不断发展。女性主义翻译研究和后殖民主义翻译研究以“反权威”“反中心”和“反霸权”为特点,试图在突破由男权主义和殖民主义建构的文本和社会秩序基础上“重读”“重释”和“重构”新的文本和社会秩序,对打破原文中心主义和文化霸权主义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21 世纪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构,学科交叉研究特性不断凸显,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不断借鉴自然科学发展带来的技术革新成果来拓展自己的研究方法和研究视野。新时期翻译研究进入到基于计算机科学和信息技术为媒介的语料库语、心理认知等“技术转向”翻译研究阶段。国外一些重点大学和翻译研究机构建立了翻译认知研究中心,借鉴计算机科学、医学和心理学等最新研究成果展开翻译认知研究和语料库翻译学研究。在此基础上,计算机辅助翻译也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如SDL Trados 计算机辅助翻译(CAT)软件、有道翻译、谷歌翻译等。

三、中国译学思想分野的文化反思——协调的现实精神

(一)中国宗教典籍翻译及文化效应

中国自佛经翻译以来的传统译论资源可谓丰富,但翻译研究的真正发展实则受益于中国自佛经翻译以来的文化翻译实践和西方翻译理论的译介和本土化。赵林将中国儒家伦理文化的精神概括为“协调的现实精神”,与西方宗教文化“超越的浪漫精神”相对应。这种协调的现实精神强调现世性和实用性,对外来文化采取一种功利的实用主义态度。古代中国社会政治、经济和意识形态无不受到这种唯伦理文化现世性的影响。赵林认为,“对于外来文化的影响,唯伦理的思维方式宛若一个威力无比的镪水池,一切具有超越和否定现存伦理规范的东西都被销蚀溶解,化为齑粉。而那些符合和有助于伦理规范的成分则被保留下来,镀上中国化金粉,成为伦理意识的一层新的甲胄”。[6]101在中国两千多年封建文化的发展过程中,外来宗教对中国文化产生过无数次的冲击(佛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等),尤其是外来宗教对当时社会的意识形态产生威胁时,就会受到中国伦理文化的筛查,传入中国后又融入了儒家文化的忠孝等概念。“说到底,一部中国外来宗教史,就是一部外来宗教被中国文化伦理化的历史。”[6]102佛经汉译肇始于东汉,历经西晋、东晋、隋唐达到鼎盛时期,到北宋逐渐衰微。东汉末年,社会矛盾日趋尖锐,老百姓生活惨不忍睹,精神世界无助,需要一种新的思想来寻求寄托。同时东汉统治阶级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通过“开宗派教”和“援儒入佛”的文化策略开始组织翻译比较温和的佛教作品,出现了外籍僧侣、华籍胡裔僧侣和华籍僧侣翻译佛经的历史,如支谦、释道安、鸠摩罗什和唐玄奘等。

任继愈认为,“由此可见,佛教译本之能否产生巨大影响,得到广泛流传,决定于译本内容是否迎合当时的社会思潮,即是否能成为当时上层建筑的一个组成部分”。[7]25早期为了将佛教教义原本地传入中国,译经僧侣对佛教抱以虔诚态度,佛经翻译采取音译的方法较多,这种唯心主义的宗教与魏晋玄学一拍即合,符合当时统治阶级的利益。后来发现这种翻译无法被社会所接受,必须对其中的教义等加以改造,改“胡音”为汉意,用意译代替了音译,引入中国儒家文化中的忠孝等概念,佛教本身的涅槃等思想弱化,这种翻译方法对于佛教的普及化起了重要的作用。北魏孝武帝和梁武帝重用僧侣,尤其佛教在宋朝发展到鼎盛时期,寺院经济过度膨胀影响到世俗生活的时候,统治阶级便开始打压佛教的发展,出现了历史上有名的“三武一宗”灭佛事件,佛教逐渐衰微,成为民间的一种功利和现实主义的宗教,如禅宗和净土宗等。伊斯兰教自唐朝传入中国,直到明朝万历年间阿拉伯语的《古兰经》仍“未经汉译”,李光谱言“多言释道,不如冥冥。民可使用,不可使知。吾于经取其不译而已”。[7]241

明清之际的一批穆斯林学者开始翻译伊斯兰教经典,打破了伊斯兰教与儒释道相对立的局面。伊斯兰教思想与儒家思想相结合,李兴华在《中华伊斯兰译述评述》中指出,“采取了十二种翻译方法(如用儒学传西学、遵中国之理,引孔孟之章译出、会通儒书、以儒家的观点作‘集览考证’、使两种思想‘融会贯通’和‘义以穆为主,文以孔为用’等)”[7]246由于其教义“五功(念功、拜功、斋功、课功和朝功)”在文化翻译实践中受儒家“五典(君臣之义、父子之亲、夫妇之别、长幼秩序和朋友之信)”的伦理化改造,“在注重伦理教化和现世生活方面,中国的伊斯兰教已与儒家思想基本合拍”。[6]116由上可见,文化翻译实践对阿拉伯语伊斯兰教典籍的儒家化过程起着重要的伦理化作用。基督教典籍在中国文化翻译实践的过程中除了马礼逊翻译的圣经之外,还出现了利玛窦、汤若望和南怀仁等人翻译的大量西方天文学、数学、物理学、机械工程学和军事技术等科技类和哲学、文学方面的书籍,这对当时的中国了解西方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二)中国洋务运动和维新变法时期的翻译及文化效应

鸦片战争使中国的大门被西方的坚船利炮打开,清政府夜郎自大的天朝大国心理受到沉重的打击。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和左宗棠等洋务派认为中国之所以惨败是因为中国的“器物”不如西方,因此,掀起一场以引进西方科学技术为重点的挽救清朝统治的自救运动,提出“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和“师夷制夷”的思想,主张学习西方的长技用以抵制西方的侵略道路。曾国藩上书清政府,倡导设置官办的翻译机构,清政府设置了官办的京师同文馆和江南制造总局翻译馆。根据1909 年出版的《江南制造总局译书提要》,江南制造总局翻译馆共翻译160 种,涉及物理学、化学、农学和医学等方面的书籍。官办翻译机构涌现出一批翻译家的译作,如李善兰翻译的《几何原本》和《代数学》、徐寿翻译的《化学考质》、华蘅芳翻译的《代数术》、傅兰雅编译的《八线简表》等。洋务运动虽然没有使中国富强起来,但洋务派知识分子通过文化翻译实践引进了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在客观上对中国民族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起到了促进作用。

甲午战争结束后,中国的局势日趋恶化,以康有为和梁启超为代表的维新派通过文化翻译实践展开了维新变法。在维新派看来,中国之所以屡遭失败,不在于“器物”不如别人,而在于政治制度不如别人。维新派倡导学习西方,提倡科学文化,改革政治、教育制度,发展农、工、商业等的资产阶级改良运动。维新派译介西学的内容主要是“定宪法以出政治”,开始向西方和日本学习宪政制度来进行维新变法。维新派编译书文大致分为四类:“第一,分别记述某些国家因循守旧不变,不图自强而导致亡国的情况;第二,分别论述某些国家因改弦更张、维新变法而使国势昌盛的情况;第三,综合考察某些国家民族盛衰兴亡的历史,总结出‘尊新必盛,守旧必亡’的规律;第四,为了反对和抵制人民群众的暴力革命,大讲近世资产阶级革命的残酷,以警告清朝统治者,劝其实行变法”。[7]372维新变法期间,译书之风大盛,出现了翻译东西文报纸及书籍的报馆。如上海的《时务报》《实学报》《求是报》《译书公会报》等,北京的《中外纪闻》,天津的《直报》《国闻报》,澳门的《新知报》等。与此同时梁启超等人在上海等地开设了大同译书局、译书公会、质学会和圣学会等专门的翻译社团。在这一时期出现了严复翻译的《天演论》《原富》《法意》等译作,并提出了对后来翻译研究影响深远的“信、达、雅”的翻译标准。梁启超发表了《论译书》《译印政治小说序》等主张通过文化翻译实践来实现救亡图存的文章。维新派通过文化翻译实践掀起了中国近代史上一次爱国救亡的政治改革运动,促进了思想解放、社会进步和思想文化的发展,对中国近代社会的进步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三)中国思想启蒙以来的翻译及文化效应

随着洋务运动和维新变法的失败,以李大钊、陈独秀、章士钊、胡适、辜鸿铭、刘师培、鲁迅等为代表的有识之士认为鸦片战争以来的中国革命屡遭失败,不在于“器物”,也不在于制度,而在于思想的启蒙和变革。因此掀起了近代以来开启思想启蒙的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蓝红军认为:“五四之后,中国翻译学者开始从民族国家角度思考翻译之用,从现代知识分类角度探索翻译之学,以及以世界眼光看待翻译与多元文化。”[8]一方面反对中国传统的儒家文化,主张打倒“孔家店”,另一方面希望通过文化翻译实践译介俄国十月革命和其他新型社会主义国家的最新革命成果来完成思想启蒙。新文化运动的思想先驱通过《新青年》等刊物用白话文译介西方的“民主”和“科学”等思想。“五四”新文学翻译运动与维新运动时期新学翻译相比,无论在翻译作品的数量和质量上,还是在影响范围上都是前所未有的。其重要标志“我国新文学翻译事业的领导力量是著名的革命文学家如鲁迅、瞿秋白、郭沫若、沈雁冰、郑振铎、郁达夫、刘半农、叶圣陶、巴金等和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理论家如陈独秀、李大钊、张闻天、成仿吾等,他们既是一流的文学翻译家,又是文学翻译战线上的先锋和主将,是光辉的旗帜。”[9]五四运动时期除鲁迅、陈独秀、张闻天和耿济之等人翻译俄国文学作品外,马克思主义的作品也得到了翻译,陈望道将《共产党宣言》、郭大力将马克思的《资本论》译介到中国。新文化翻译实践和五四运动直接导致了中国共产党的诞生和发展,并以此运动作为旧民主主义革命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分水岭。

改革开放后,中国国门再一次打开,这次不像100 多年前鸦片战争时的被动打开,中国以积极的态度全方位融入世界的舞台,尤其是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中国经济得到持续快速稳健的发展。新时期,翻译文化实践在中国“一带一路”倡议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伟大事业中将会起到更加重要的桥梁作用。

中国传统文化自成系统,导致中国文化超稳定的结构。梁漱溟认为,“中国人随遇而安,得到一点快乐就享受一点快乐,他从来不像西方人那样风驰电掣地向前追逐”。[10]在这种超稳定的文化结构之下,中国传统翻译研究很难自成体系。新时期的中国翻译研究既不能沉溺于中国传统译论故步自封,也不能完全西化,“文化‘全盘西化’的做法往往会导致可怕的‘文化溶血’现象”。[5]271翻译研究也是如此,新时期中国翻译研究应该在传统译学研究的基础上,以更加开放自信的胸怀不断借鉴西方译论资源,形成自己的翻译研究体系和话语体系。

四、结语

在中西方文化翻译实践演进的历史进程中,中西方形成了丰富的译学理论资源。王剑认为“史学视野的扩大使得历史场域之中的翻译现象受到关注,而译学视野的扩大亦使得翻译活动中的历史因素得以彰显。”[11]将中西方文化翻译实践和译学理论研究置于各自不同的广阔社会文化语境中,我们发现这些文化翻译实践和译学理论成果既具共性又具自身特征。一方面,社会文化语境为翻译文化实践的发生提供了现实基础和宏观背景,为翻译理论研究提供了哲学、历史和文化理论基础和文化资源。另一方面,翻译文化实践给中西方社会带来了全方位的文化影响和效应,对中西方历代文化的传承与近代文化的交流、融合和更新起着重要的桥梁作用。本文在探讨中西译学研究共性的基础上,重点分析了中西译学理论差异和分野的社会文化语境。中西译学理论的差异性与中西方语言自身的差异性有关,同时受中西不同的思维方式、信仰系统、哲学体系等文化语境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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