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舍篇

董国财

阅读训练一

管仲弃酒

齐桓公为大臣具①酒，期②以日中，管仲后至，桓公举觞以饮之，管仲半弃酒。桓公曰：“期而后至饮而弃酒于礼可乎？”管仲对曰：“臣闻酒入舌出③，舌出者言失，言失者身弃④，臣计弃身不如弃酒。”桓公笑曰：“仲父起，就坐。”

——刘向《说苑·敬慎》

注释

①具：准备。②期：约定。③酒入舌出：酒后话多。④弃：弃市，古代在闹市执行死刑，并将尸体暴露街头。

译文

齐桓公为大臣准备了酒席，约好中午开席。结果管仲迟到，于是齐桓公举杯罚他喝酒，管仲把杯中酒倒掉了一半，齐桓公就问道：“有约却迟到，罚杯又倒掉酒，从礼节上讲能说得过去吗？”管仲回答说：“臣听说酒进了嘴，就会说错话，说错话的人就会惹来杀身弃尸之祸。臣算计了一下，与其身遭弃尸，不如弃掉些酒。”齐桓公一听笑了：“仲父请起，入坐。”

【模拟演练】

（1）解释加点词的含义。

（2）请用“/”为文中画线的语句断句。

期而后至饮而弃酒于礼可乎？

（3）管仲先迟到后弃酒，用意何在？

【参考答案】（1）准备；约定；话多；弃市（2）期而后至/饮而弃酒/于礼可乎？（3）违反礼节之举引起大家注意，委婉规劝国君规范饮酒，也提醒同僚们饮酒要注意节制。

阅读训练二

邴原戒酒

原①旧能饮酒，自行②之后，八九年间，酒不向③口。单步负笈④，苦身持力⑤，至陈留⑥则师韩子助颍川则宗⑦陈仲弓汝南则交范孟博涿郡则亲卢子干。临别，师友以原不饮酒，会米肉送原。原曰：“本能饮酒，但以荒思废业，故断⑧之耳。今当远别，因见贶⑨饯，可一饮燕⑩。”于是共坐饮酒，终日不醉。

——《三国志·魏书·邴原传》

注释

①原：邴原，三国时魏国人。②自行：此指出门游学。③向：近，临。④笈：书籍。⑤苦身持力：凭体力支撑着疲乏的身体。⑥陈留：古地名，今河南境内。⑦宗：为众人所师法的人物。⑧断：戒掉。⑨贶：赠，赐。⑩饮燕：同“饮宴”，聚在一起饮酒吃饭。

译文

邴原从前很擅长饮酒，自从出门游学之后，八九年里，酒不沾口，徒步背负着书箱，面对艰苦一直坚持下来，到了陈留向韩子助学习，到颍川便师从陈仲弓，在汝南则结交了范孟博，在涿郡则亲近卢子干。分别的时候，师长朋友以为他不会饮酒，拿了米肉来为邴原送行。邴原说道：“我本是会饮酒的，但怕耽误了学习，就戒掉了。今天就要远别了，又是饯行，可以喝上一次。”于是和大家一起饮酒，喝了一天都没醉。

【模拟演练】

（1）解释加点词的含义。

（2）请用“/”为文中画线的语句断句。

至陈留则师韩子助颍川则宗陈仲弓汝南则交范孟博涿郡则亲卢子干。

（3）文章为什么在最后要强调“终日不醉”？

【参考答案】（1）近，临；书籍；戒掉；赐（2）至陈留则师韩子助/颍川则宗陈仲弓/汝南则交范孟博/涿郡则亲卢子干。（3）说明邴原能喝酒而且喜欢饮酒，不喝是严格自律。

【妙笔点评】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早在千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苏轼夜游赤壁就发出萦绕古今的感叹：在浩瀚的宇宙面前，人的生命就像蜉蝣一样短暂而渺小，宛如恒河一沙、沧海一粟。如此短暂和渺小的一生，若不知取舍，随意虚度，未免令人心疼。“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人生一杯酒，酒中有取舍，管仲和邴原就为后人做出了榜样。

齐桓公安排一顿酒，这是多有面子的事，可管仲故意迟到，特意弃酒，成功引起大家的注意，把一顿酒宴变成一次进谏的良机。他知道大臣酒后失态，丢掉的可能是自己的性命，而君王失言，掉的怕是别人的脑袋。管仲委婉地规劝国君适度饮酒，也提醒同僚们注意避免酒多失言而误国伤己，可谓用心良苦。邴原戒酒的行为也值得点赞，他明明酒量很好，却能八九年滴酒不沾，唯恐贪杯而耽误了学业。能管住嘴的人就容易管住心，而一颗严格的自律的心注定让他异于常人。无论是治国还是修身，面对美酒一样的诸多诱惑，取舍多么重要！

《汉书·贾谊传》中说：“取舍之极定于内，而安危之萌应于外矣。”意思是，取和舍是我们内心做出的选择，但是却能引起外在的安危祸福。

一棵杂草的取舍。迪士尼动画短片《杂草的梦想》，据说导演的灵感来源于他在自家房前拔出的草坪上的杂草。邻居的院子里从来也不浇水，草坪已经枯萎了，只有零星的几棵濒死的蒲公英紧贴在人行道的边缘。他浮想联翩，如果他化身为一棵杂草，也会奋不顾身地奔向有水有陽光的院子。他意识到自己可以用这个比喻来激励那些陷入糟糕生活环境（战争、贫穷、饥饿、缺乏机会和希望）中的人们，不要坐以待毙，要敢于取舍，逆天改命。

一场比赛的取舍。世界杯落幕，花落谁家已经揭晓，也留下一份启迪：巴西队每个人都想证明他们可以超越内马尔，葡萄牙队每个人都想证明没C罗他们能行，而阿根廷队每个人都在成就梅西。最终，大力神杯还是青睐最懂得取舍的球队。

一艘游轮的取舍。这艘叫泰坦尼克号的游轮即将沉没之际，一份生死取舍的答卷发给了每个人。当时世界首富亚斯特四世把怀有身孕的妻子送上救生艇后高喊：“我爱你们！”大副曾命令他上逃生船，他愤怒地拒绝：“我喜欢最初的说法（保护弱者）。”他把那个位置让给了三等舱的一位爱尔兰妇女。著名银行大亨古根海姆穿上了最华丽的晚礼服说：“我要死得体面，像一个绅士。”他的遗言是：“希望这条船上任何一个女性，不会因我抢占了救生艇的位置而剩在甲板上。”生命和游轮可以一同沉没，高贵的人格永远不会。

关于取舍，孟子说：“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文天祥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在古人看来，人活世上，是一舍一得的过程。取舍既是一种处世的哲学，也是一种做人做事的艺术。

人生在世，取是能力，舍是智慧。取舍得当，生命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