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事件何以24小时内戏剧性反转

孙昌洪

当地时间6月24日晚，在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的斡旋下，瓦格纳集团创始人普里戈任宣布停止向莫斯科进军，全部人员将撤回原营地。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宣布，撤销对普里戈任的刑事立案，终止对其刑事调查，也不对参与叛乱者进行调查。

据俄媒报道，普里戈任将停止瓦格纳组织在俄罗斯领土上的行动。瓦格纳人员6月24日已撤离利佩茨克州，有序经沃罗涅日州撤离，途中未发生任何冲突。其组织人员及所有重型军事装备6月24日深夜已完全离开位于顿河畔罗斯托夫的俄南部军区总部所在区域。

瓦格纳集团事件戏剧性地在24小时内以和平形式结束。

“20年老友”出面调停

据白俄罗斯总统新闻部门在社交媒体发布的消息，6月24日上午普京向卢卡申科通报俄国内局势，两国元首同意采取联合行动。卢卡申科随后与普里戈任举行会谈。经过近一天的会谈，最终达成共识，并形成一份对各方有益且可接受的解决方案，这一方案可为瓦格纳武装人员提供安全保障。

据俄罗斯媒体当地时间6月24日晚报道，普里戈任接受了卢卡申科有关调解建议，宣布停止该组织在俄境内行动，并采取进一步措施缓和紧张局势。佩斯科夫称，政府将撤销对普里戈任的刑事立案，总统普京已经保证普里戈任能够安全前往白俄罗斯。

俄方说，卢卡申科自愿参与调停，“因为他同普里戈任有20年交情”。白俄罗斯政治分析家吉金6月24日晚在电视节目中透露了卢卡申科同普里戈任的谈判细节。吉金说，在获得普京同意后，卢卡申科与普里戈任通电话，向其传达了普京确认的计划。吉金透露，卢卡申科当天还紧急召集了两次国内强力部门会议，要求相关部门进入待命状态。

普里戈任稍晚时候在社交媒体发布消息证实，瓦格纳已停止在俄境内的行进并调头返回营地，“我意识到让俄罗斯人流血所需承担的责任，因此我们调转部队，按达成的协议计划返回营地。”据塔斯社报道，瓦格纳组织人员及其所有重型军事装备6月24日深夜已完全离开俄南部军区总部所在区域。

普京讲话震慑参与者，俄舆论谴责叛乱

除了卢卡申科的居中调停，对于紧张局势为何能迅速缓和，俄舆论分析主要有以下几个因素：

首先是关键节点普京发表了电视讲话。普京6月24日在讲话中表示，分裂团结的行动实质上是对人民、对在前线战斗战友的背弃，是对国家和人民“背后捅刀”，叛乱组织者背叛了俄罗斯，将因此受到惩罚。普京敦促“被拖入这一罪行的人停止参与犯罪行动”。

俄罗斯舆论普遍认为，普京对这起事件的定性显示了他“为维护国家团结的坚定决心，极大震撼了叛乱参与者，动摇了参与者的意志”。

第二个因素是普里戈任为了避免流血冲突。普里戈任指出，在他所谓的针对国防部官员的“正义游行”中，没有流一滴血。但是继续进军将会发生流血冲突，“为了避免让俄罗斯人流血，我们决定在距离莫斯科200公里的地方将战士们送回营地”。

来自社会的压力也是普里戈任最终知难而退的重要因素。瓦格纳在北上过程中几乎没有遇到阻拦，但俄全国各地代表、政要、宗教领袖等都对这起事件强烈谴责，并明确表明他们站在俄联邦政府以及稳定和平一边。据报道，俄滨海边疆区行政长官科热米亚科发表声明，号召瓦格纳组织成员“清醒”，“不要犯下必将后悔的罪行”。曾经也对俄国防部心怀不满的车臣领导人卡德罗夫，也在其“电报”频道中表达维护团结的决心：“车臣共和国的国防部门和近卫军的士兵已经前往紧张地区。我们将尽一切努力维护俄罗斯的统一，保卫国家！”

目前关于卢卡申科调停达成的协议内容尚不明确。现有消息只是透露了协议的部分内容，包括俄政府赦免普里戈任及事件参与者，普里戈任可安全离开并赴白俄罗斯；瓦格纳方面则停止向莫斯科进军，并将人员撤回原营地。

媒体对协议其他内容有不同猜测，但均难以证实。综合来看，关注点主要集中在几个方面：第一，是否涉及俄国防部长和总参谋长辞职。因为普里戈任发起行动的主要目标是要求整顿俄武装力量领导层。对此佩斯科夫表示，对话没有涉及国防部长辞职问题。第二，瓦格纳今后去向。佩斯科夫6月24日晚对媒体说，从最初就拒绝参与叛乱的瓦格纳人员将能与俄国防部签署合同；参与6月24日叛乱行动的瓦格纳人员也不会被起诉，但没有说明参与叛乱人员的今后去向。媒体认为，从目前情况看，解散的可能较大，去向国外回归雇佣兵本业也有可能。

佩斯科夫强调，瓦格纳事件不会影响俄罗斯对乌克兰特别军事行动进展。“特别军事行动还在继续，我们在前线的战士表现出了英雄气概，他们非常有效、成功击退了乌克兰武装部队的反攻。行动将继续进行。”

俄罗斯外交部网站6月24日早些时候发布声明说，叛乱分子的意图是破坏俄罗斯稳定，这正中俄外部敌人下怀。声明同时警告西方国家，任何试图利用俄国内局势来实现其“恐俄目标”的尝试都是徒勞。

俄媒称，和解消息宣布后，莫斯科等地6月24日采取的部分限制和检查设施及人员正在陆续撤出。当前，莫斯科总体平静。该市表示，已经具备撤除反恐行动的基础。

多国对瓦格纳事件作出反应

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6月24日同普京通电话，他表示支持普京平息瓦格纳组织煽动的武装叛乱。

据伊朗伊斯兰共和国通讯社报道，伊朗外长阿卜杜拉希扬6月24日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通电话。阿卜杜拉希扬强调，瓦格纳事件完全是俄国内问题，相信俄方能克服暂时困难。

委内瑞拉政府6月24日发表公报说，委政府及人民谴责瓦格纳组织及其领导人煽动的叛乱，委方支持俄总统普京。

乌克兰外长库列巴6月24日在社交媒体上发文说，他当天同美国国务卿布林肯通电话，就俄国内局势交换看法。他说，乌美两国正密切关注俄国内局势动向，在美方支持下，乌方将继续集中精力推进反攻。

美国白宫6月24日发表声明说，拜登当天同法国总统马克龙、德国总理朔尔茨以及英国首相苏纳克通电话。各方在通话中讨论了俄国内局势，并强调将继续支持乌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