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发展中ChatGPT的应用前景及制约因素

2023-07-25蒋万胜田姿

北京教育·高教版 2023年8期

蒋万胜田姿

摘要：ChatGPT作为生成式人工智能的代表，具备以往人工智能不具有的强大生成式功能，即内容生成、智能问答、情感陪伴、认知辅助等。其对诸多领域产生深刻影响，尤其是介入了高等教育。ChatGPT在高等教育发展中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正更新着高等教育传授知识的内容与方式、赋能提升高等教育人才培养水平和助推高校建设体系优化，以强大的科学技术力量支持着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同时，在高等教育发展中应用ChatGPT也面临着观念、经济、安全和法律等方面的制约。审视ChatGPT的功能及其在高等教育发展中的应用前景与面临的制约，寻求ChatGPT与高等教育融合的方式，对于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中彰显高等教育宗旨与价值、推进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ChatGPT；人工智能；教育职能；高等教育；高等教育发展

自工业时代拉开序幕，自动化已孕育人工智能的萌芽。随着科学技术的整体性发展，1956年“人工智能”一词诞生于达特茅斯会议上。“人工智能”包括“人工”和“智能”，“人工”古已有之，如耒耜、桔槔、钻木取火等，但它们尚不够“智能”，与其将其视作智能，不如更准确地将其视作人类智能的产物。一般意义上，智能体现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两方面，是智力与行动力的综合，包括思维能力和实践能力。具体而言，智能包括感知和认识客观事物，理解、分析、创造等复杂能力。在机器出现之前，传统工具并不具有智能，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智能”诞生于电力出现以后。现代人工智能以计算机为本体，渗透互联网、大数据等技术，并介入经济、法律、政治等领域。无论在哪一领域，人工智能都以人机交往模式发挥作用，而这种交往的基本形式就是程序（对人类来说语言是基本的交往方式，对计算机来说是代码与编程）。如今，人工智能再次取得突破性进展，诞生了大型语言模型——ChatGPT，尤其是人工智能具备的智能搜索与问答功能在ChatGPT身上得到顯著提升。ChatGPT一经问世，谷歌、微软、百度等公司纷纷对标，以期追赶新一轮人工智能潮流。同时，ChatGPT正以其文本创作、智能问答等强大功能深刻改变着金融、法律、教育等众多行业。本文拟分析ChatGPT对高等教育领域的影响，为此需要我们深刻审思高等教育发展中ChatGPT应用的前景与面临的制约。

生成式AI产品代表ChatGPT的主要功能

ChatGPT经历从ChatGPT-1到ChatGPT-4的迭代更新，从最初只有1.17亿个参数，表现欠佳，升级到现在拥有1，750亿个参数，能出色完成如文本创作、音视频生成等更多生成式任务，成为生成式AI产品的典范。作为一项爆火的新兴聊天程序，ChatGPT以其“人格化”逻辑和“人性化”语言能力被誉为最容易通过“图灵测试”的人工智能机器，有可能成为打开强人工智能时代的大门，甚至成为实现通用人工智能的第一个样态。ChatGPT集智能生成、智能客服、计划编制、知识传播等任务于一体，掀起生成式AI的新一轮热潮。ChatGPT被广泛采用，整体而言，它具有以下四个主要功能：

1.内容生成功能。内容生成功能是指ChatGPT能够自动生成文本、图像、音视频、策划案等功能。例如：2023年2月1日，ChatGPT撰写了以色列总统艾萨克·赫尔佐格的演讲稿。为ChatGPT设定课堂教学内容，规定其输出音视频，ChatGPT能够自动生成讲解相关知识的视频。得益于ChatGPT生成式功能的强大，微软近期宣布推出ChatGPT的同源技术Copilot人工智能服务，并将其嵌入Word、PowerPoint等Office办公软件，实现自动生成PPT、可视化图表等更加复杂的任务。ChatGPT的内容生成特征体现在它不仅能够处理和分类数据，拥有判别能力，而且在此基础上生成新数据、输出新结果，并且更贴合人的理解逻辑。这一功能使其得到文艺创作者等不同群体的青睐和使用，为人类思想输出提供了新工具。同时，ChatGPT增强了人工智能对人劳动的部分替代作用。以往人工智能部分代替人完成电话重播、银行柜台记录等任务，ChatGPT加强了对一般性任务的替代可能，不但能帮助人类执行重复性任务，完成更多有“套路”或规则的工作，而且可能替代其他更复杂的劳动。如果这种内容生成功能得到持续深入开发，未来将在办公、教育、公关、金融等领域发挥更多作用。

2.智能问答功能。顾名思义，智能问答便是智能问答对话。但ChatGPT不同于以往智能问答系统的独特之处在于：用户在与ChatGPT的多轮对话中，可以限定其语言风格、描述对象、语境，限定其生成内容为论文还是新闻亦或其他形式，还可以命令其以自身或他人口吻进行判断分析。例如：麦肯锡公司限定ChatGPT以该公司风格为一篇关于变革性人工智能将如何改变商业的文章写开头段落，ChatGPT给出了非常具有该公司特色与风格的回答[1]。ChatGPT依靠大数据“喂食”，能够简化学习到的信息和逻辑，并通过调动已掌握的大量现成文本和语料，达到在无需理解对话内容的情况下做出预设并形成问答。这种能力使得ChatGPT表现出了超乎以往智能聊天系统的优越性，同时也因局限于语料这一基底，它尚不能够将所掌握的全部信息以逻辑与历史相统一的方式综合起来，这有待后续参数的不断扩大和对学习模型的优化。目前，ChatGPT只能获取截至2021年的各类信息，虽然距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解答能力还有一定距离，并且还存在地域、国别差异等局限，但已显露出“百科全书”般的回答能力。这使其在教学、服务业等领域可以得到广泛应用。

3.认知辅助功能。认知辅助功能是ChatGPT作为聊天系统的重要功能之一。人工智能越来越渗透于文化领域，科学知识、科学技术与教育和文化传播的关系日益紧密，生成式AI的出现再次丰富并更新了人的认知。ChatGPT可以回答涉及历史、哲学、数学、计算机科学等多方面的问题，帮助用户快速获取并理解新信息与新知识。在辅助教育方面，师生和各类学习者能够利用ChatGPT及时搜索整合丰富的学习资料。不仅如此，ChatGPT显著提升了机器翻译的符合度，使学习者不仅能够获取学习资料，而且便于理解和把握新知识。在知识理解方面，ChatGPT在快速回答问题的同时，会给出易于理解的分析。它会以讲故事的方式解读化学公式或者回答提问：你认为核武器的发明让世界变得更危险还是更和平？假如纳粹德国没有入侵苏联，第二次世界大战历史会怎样改写？中国的渤海会越来越小吗？ChatGPT都会给出令人惊讶的回答。不过这种认知辅助功能的正确度和准确度欠佳，但其尽可能系统地回答天文、地理、科学等多方面问题。这得益于生成式特征的智能性能，ChatGPT兼顾自动生成和智能问答，为辅助认知搭建了平台，达到了“善解人意”的境地，使其在文化、教育等思想领地彰显出独特优势。

4.情感陪伴功能。情感陪伴功能体现在内容生成、问答对话、认知辅助功能展开的各个环节，主要表现为机器更加关注与人交流的舒适性，以通俗连贯的语言逻辑与人友好相处。在提供电子商务推荐服务方面，ChatGPT不仅像以往推荐系统一样根据用户的购买历史和兴趣推荐产品，而且更关注为用户提供个性化服务，甚至达到定制化水平。例如：在旅游服务方面，可以让其为游客提供定制化旅游攻略；在医疗诊断方面，ChatGPT能够根据患者的病症病史提供诊断建议，还会通过情绪陪伴和引导缓解医患群体心理压力；在智能家居方面，将ChatGPT接入家居设备可以提高人们的行动便捷性和生活舒适度。此外，ChatGPT会自行设计类型丰富的交流、猜谜等口头娱乐，通过与用户闲谈、同玩智力游戏等为用户带来欢乐，既为人们打造了随时随地的休闲环境，又带来了新颖有趣的生成式人工智能体验。在整个人机交互过程中，ChatGPT为人们提供帮助、带来休闲，同时也发挥着情感陪伴作用。

ChatGPT因内容生成、智能问答、认知辅助、情感陪伴等强大功能，已被用于开发聊天机器人、智能客服、教育等众多领域。但其还有很多不足，虽然其初步具有了创造性，但这种创作本质上只是对学习素材的重新组合[2]。在每个用户与ChatGPT的交互中，既为ChatGPT提供了新语料，又导致ChatGPT因数据量的急剧膨胀而弱化对数据质量和真实性的分析。如果不能实时更新数据库或缺乏算法训练，很难保证ChatGPT输出内容的真实性和准确性，并存在违背法律道德规范的风险。例如：限定ChatGPT以机器人视角毁灭人类，它会快速生成一套完整而富有逻辑的执行方案。ChatGPT能够通过语言形式学习法律思维，为人们提供法律帮助，但并不对其判断和行为负责，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是ChatGPT无法胜任的[3]。ChatGPT具有双重社会影响，能否使其正確发挥作用需要人为介入引导。对于承担培养人才、具有价值观引导性的高等教育来说，如何对待ChatGPT对学术研究和人才培养带来的冲击值得深思。

高等教育发展中ChatGPT的应用前景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高等教育法》总则规定，高等教育是指在完成高级中等教育基础上实施的教育，任务是培养具有社会责任感、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高级专门人才，发展科学技术文化，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在现实工作中，高等教育承担两个基本职能：传授知识和培养人才，体现在知识教育模式和育人教育模式中。在知识经济时代中，科学技术与高等教育的关系日益密切，尤其是ChatGPT当前已对高校师生产生了不同范围和程度的影响。教育是教学与育人的活动，教学是手段，教育是目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人的成长[4]。那么，高等教育自然不能再局限于自己的“传道、授业、解惑”功能，满足于一般的教育模式，更需要前瞻性地考虑培养人的未来素养。因此，探究ChatGPT在高等教育发展中的应用前景具有重要意义。

1.ChatGPT更新高等教育传授知识的内容与方式。传授知识是高等教育的基本职能之一。高等教育的知识教育模式，可以划分为教育内容和教育方式两个方面。在教育内容方面，传授知识的内容包括原理型知识和技能型知识两类。在教育方式方面，传授知识的方式包括传播知识和生产知识两种途径。教育在狭义上特指学校的教育，在广义上包括影响人的身心发展的全部社会实践活动，而高等教育的一个突出特征就是从事专门的研究，包括从事学术研究和从事职业技能研究。ChatGPT正改变着高等教育传授知识、进行专业研究的内容和方式。一是ChatGPT可以丰富高校传授知识的内容，促进科学技术与思想文化深度融合。教育利用科学技术促进自身发展早已有之，可以追溯到近百年前心理测量学者普莱西（S.Pressey）设计的机械式教学机器[5]。尽管该实验失败了，但无可否认的是，机器教学的确能够为教育提供便利，钉钉、学习通等无不让人们感受到利用计算机技术教学的优势。如今，在人工智能能够自行生成知识的条件下，人类的教育活动逐步从重视知识记忆训练转向注重逻辑构建、思维实用性训练和准确度提升等方面。在科技与文化的激荡中，ChatGPT丰富了高等教育的内容，让数字化思维训练、深层逻辑建构等在高等教育中越来越重要。二是ChatGPT改变知识传授方式，增强高校再生产知识的能力，加快知识传播和生产。ChatGPT再次显示了科学技术在知识文化发展中的重大作用，能够辅助高校教师及时了解学术新动向，并结合新技术以更易于理解和传播的方式传授知识。在校园、课堂等场景之外，ChatGPT可以提供更多随时随地的教学方式。三是ChatGPT启发高等教育提高创新水平，帮助高校师生培育和增强科研能力。大学教师身处学术前沿，需要充分掌握学术动向，不仅执行着传授知识的职能，而且担负着创新科学知识的责任[6]。ChatGPT的生成式再生功能有利于增强高校师生教与学的能力，使校园中传播知识的园丁越来越多地成为创造知识的主体[7]，从整体上促进高等教育的教学和科研创新。

2.ChatGPT赋能提升高等教育人才培养水平。人才培养是高等教育的基本职能。高等教育的育人教育模式，主要针对人，将人作为承担责任的主体，其本质和宗旨始终指向以人为本。ChatGPT有助于提升高等教育人才培养水平，主要体现在以下两方面：一方面，对于高等教育而言，思维训练在人才培养中越来越重要。ChatGPT正影响着人才培养的标准，尤其使得高校的育人活动不仅要关注知识传授，更要注重对人思维的塑造。纵观人工智能发展史，每一次重大突破都会给人类社会带来重大变革，互联网构筑的“流动空间”引发了“空间革命”，智能手机引发了“时间革命”与“空间革命”，ChatGPT很可能将引发一场人类的“思维革命”，使人类的认知方式产生巨大变化，并由此重塑教育体系，掀起一场知识生产革命[8]。另一方面，ChatGPT使得高等教育对人才培养有了更多新要求，尤其是对思想教育和价值观树立提出了更高要求。高等教育既是一般的教育活动，又具有一般教育活动之外的含义，不仅仅指向人的发展，还内在关涉着国家发展战略、政治性质、思想信仰等隐性问题。这就要求我们不能仅仅从教育层面去理解高等教育，而且还需要审视高等教育与大学建设、社会发展、国家政策等之间的关系。这就对高校的人才培养目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即至少要将高校人才培养与国家前途、社会发展相挂钩。在ChatGPT技术的背后，存在文化、信仰等方面的差异，对于其是否能正确传达出不带有歧视性的平等、无偏见等思想值得商榷，这就要求我们必须提高警觉和是非判断力。高校在引入ChatGPT助力高等教育发展的同时，必须充分考量技术携带的意识形态差异因素。

3.ChatGPT助推高校建设体系优化。现代社会的各种冲击无不影响着高等教育的目标实现，如对于高学历的追求导致职业教育的缺少，正日益冲击着一般意义上教育的整体性和全面性。高校外科研培训机构的增多也对高等教育体系和高校建设提出了新的挑战，高等教育的入学率不断攀升无疑给高等教育带来了更加严峻的形势。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明确提出“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推动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是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必不可少的内容。优化高校建设体系是推动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环节，高校需要推进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与教育教学和高校建设管理的深度融合，从结构上构建基于人工智能技术支持的高校建设模式，从制度上构建高校信息化人才培养模式，从管理上构建高校信息化服务与管理模式。

ChatGPT有助于构建基于人工智能技术支持的高校建设模式，将ChatGPT引入高校智慧图书馆建设、智慧课堂建设等，能够充分发挥ChatGPT在信息检索、数字化教学等方面的优势。构建高校信息化人才培养模式可以使新技术的支持力量转化为对制度的优化动力，制度的优化又可以为新技术落地提供稳定的应用环境。ChatGPT以其启发性内容已经嵌入教、学、评、辅等诸多教育教学环节中[9]，为教学过程、教学评价和学业辅导提供了启示和技术支持。在管理上构建高校信息化服务与管理模式，可以利用ChatGPT具有多轮对话的记忆功能，让用户阅读论文的工作量从按篇读扩大到批量读[10]，这种快速整理能为研究者发现某一领域多篇文献的特点与异同提供直观借鉴，增强高校的信息化服务能力。利用ChatGPT的智能问答功能，高校管理人员可以探索更多、更有效的学校和人才管理经验与方法。

ChatGPT在高等教育发展中展现出了广阔的应用前景，从知识传授、育人方式、高校管理三个方面影响高等教育的展开。此外，高等教育能让人掌握更多知识并培养和增强人的思维能力[11]，ChatGPT正启发着人们不断深入思考人脑思维和逻辑能力，这对教育整体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我国百度推出的“文心一言”已经融入教育，打造儿童创新教育领域的人工智能产品及服务。长远来看，ChatGPT与高等教育结合的可能性日益增大，这有助于实现高等教育培育全面可持续发展的人的教育效果。在ChatGPT与高等教育的融合中，高等教育的本质与宗旨也得到了进一步彰显和明晰。不过，这种融合也面临着诸多制约，一方面导致ChatGPT得不到充分开发和利用；另一方面，导致高等教育难以共享ChatGPT的技术红利，制约高等教育取得新突破。对此，我们需要用动态发展的眼光看待二者关系，思考高等教育发展中应用ChatGPT面临的制约，因为只有预先发现和找到问题，才有利于真正解决问题。

高等教育发展中ChatGPT应用的制约因素

伴随ChatGPT介入教育生态，在考虑采取接受还是禁止态度之外，高等教育需要进一步思考这样一些问题：如果接受ChatGPT，如何正确发挥ChatGPT的作用？在ChatGPT等新技术的冲击下，高校正加速由传统的“知识型人才”培养向“复合型人才”和“应用创新型人才”培养的转变，高校建设有了新技术支撑，那么高校将如何扩大对ChatGPT的采用来为人才培养和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支持？当前，在高等教育发展中应用ChatGPT面临的制约已经显示出来，从这方面入手有助于扩大ChatGPT与高等教育结合的可能性，充分利用ChatGPT带来的巨大益处。

1.观念方面。高等教育广泛应用ChatGPT面临的教育观念制约是指社会对于ChatGPT深度融入高等教育的接受度。一般意义上，社会普遍接受大学作为开展高等教育的场所，一致认可高等教育的教育性和专业性；但一旦教育与技术充分融合，生成式AI可能在高等教育中分担部分高校教师的职能，社会是否认可和接受，对这种情况有待思考。我们需要辩证看待教育的专业性和技术的工具性之间的关系。一是在教育内容方面。ChatGPT的输出内容也具有引导性，如让其创作一首诗，它会在叙事之后升华主题引导人向善；但这种引导性更多源于技术本身的算法和计算机的机械式逻辑，而不具有教师的社会性“教育品格”和人格特征，因此不具有真正意义上的教育价值。二是在教育方式方面。ChatGPT会影响教学行为（包括教学任务和方案），其能進行作业辅导、协同创作、技能训练等，但不像学校教育那样拥有课程、考试等形式。ChatGPT以新的教学方式使教学内容更加易得和碎片化，在帮助师生快速完成任务的同时也可能导致学生忽视学习内容，产生技术依赖，影响学生独立思考。三是在技术对人的异化方面。未来ChatGPT的应用扩大可能带来这样一种现象，即出现更多精通使用ChatGPT这类具有生成式性能通用技术的人，这种工具精英可能成为普遍现象，反而不善于利用这类技术或与之有很大距离的人，因不易被技术标准化而会保存更多个性特征。这无疑会引起师生、家长和其他社会各界人士对ChatGPT的去向思考。高等教育需要多方位审视与ChatGPT的可能关系，协调好教育本身的价值引导性和科学技术的工具性关系。

2.经济方面。经济因素方面的制约主要在于，师生个体以及高校群体正常使用ChatGPT均需较高成本。ChatGPT诞生之初无需购买会员就可以使用，但随着技术升级导致研发成本上升，企业为降低成本，因此开始吸引投资和追求市场效益，导致如今用户采用ChatGPT需要支付一笔不小的费用。当前，每位用户只有三次免费体验ChatGPT的机会，后续需要充值成为会员才可继续使用。这是制约ChatGPT扩大其应用、使大众共享技术发展红利的重要因素。对经济条件的考虑产生了两方面的影响：一方面，对于高等教育扩大采用ChatGPT来说，尽管部分个体仍愿购买使用，但总体而言高校师生个人主动选择购买会员的意愿较低。目前，主要是美国高校师生用户量较多。相较而言，其他国家的师生可能出于网络限制、政策限制、学校禁止、成本费用等因素放弃使用ChatGPT。即使高校在政府支持下有权买进ChatGPT的使用权限以供全校师生使用，高昂的成本也将是学校引入ChatGPT的一大问题。另一方面，对ChatGPT自身发展而言，如果未来降低收费标准或者停止收费，将ChatGPT作为日常可使用的公共产品后，用户量和访问量将会激增，这可能导致其使用承载量面临巨大挑战。ChatGPT开发公司和其他相关企业会持续追加投资扩大开发，自然担负更大经济压力，这种经济因素的变化是动态持续的。可以预测到，ChatGPT未来可能不断放宽收费限制，同时也将对用户进行层次划分，按照使用范围和深度对用户采取不同的收费标准，否则仅仅靠企业和市场投资是不足以承担研发成本的。如此而往，经济方面的压力始终是制约高等教育应用ChatGPT的重要因素。

3.安全方面。在高等教育发展中应用ChatGPT还面临着教育安全制约。教育安全是高等教育发展的重要内容，高等教育关系到师生信息、政治立场、国家发展大政方针等重要信息。师生在使用ChatGPT过程中会产生大量教育数据，涉及个人信息、课程内容、教学方式等诸多信息，一旦发生数据泄露，不仅给教师和学生带来麻烦和困扰，而且还可能会波及更多人群和领域。长期以来，教育安全问题始终存在于教学活动中，尤其是学术规范方面，如知识产权不明等法律和伦理问题。ChatGPT未来可能会更广泛地影响到高等教育活动的其他领域。例如：ChatGPT可依据海量语料独立完成或辅助学者撰写论文，但它使用的语料是否存在对原创的亵渎或剽窃需要明朗。这不仅可能导致法律问题，而且还可能引发更多破坏学术研究环境的不利行为。实际上，技术对人的异化作用已被人们关注，随着ChatGPT的应用扩大，这一问题将更加引起人们的重视。现已知ChatGPT撰写的论文可能出处不明甚至造假，这会导致用户有意或无意侵权，不利于开展教育和科研活动。ChatGPT面临的制约还体现在高等教育应用之外的其他方面。也正因此，在迎来人们持续多月的热捧之后，对ChatGPT的担忧和不安趋势也愈发明显。

观念、经济、安全等制约因素已经在高等教育应用ChatGPT的过程中显示出来。但是拒绝顺应时代发展接受技术新产物，只会像英国和法国多所大学曾经多年反对新科学那样，导致其全国科学技术体系在19世纪中叶开始崩溃[12]。为此，需要我们以更全面长远的眼光应对这类问题，积极防范化解相关风险和隐患。高等教育中应用ChatGPT面临制约的一个根本因素在于ChatGPT技术本身的局限性，它体现着生成式AI的智能性也兼有人工智能的“通病”，如隐私泄露、偏见等法律伦理问题。破除这类制约需要教育工作者、相关技术研发者、技术研发公司以及政府等多方主体共同关注ChatGPT可能面临的问题和对高等教育的冲击，从经济、法律、观念、安全等方面探究破解之法。例如：政府可以加大对高校科研经费的投入支持，帮助高校搭建自主管理平台，为广大师生提供更多增长才干的平台。相关教育工作者应自觉提升综合教学能力与素养，提高利用技术提升教学质量的能力。各类主体和机构应携手共进，深化高等教育创新体制改革，为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动力。

总之，在人工智能与知识经济日益深度结合的时代，人们学习欲望的满足和能力的提高越来越离不开技术支持，ChatGPT在技术层面提高了知识易得性，有助于增强人们的学习兴趣。ChatGPT是集搜索和智能问答于一体的大语言模型，在高等教育发展中有广阔的应用前景，未来将在更多层面影响教育活动。这将可能在整体上推动学习模式的改变，使学习的主动权和控制权日益从教师主导转向师生共有。随着ChatGPT在高等教育中应用的扩大，高等教育的主控权将不再单单被赋予教学的某个对象，日益要求学习者自身的管理和自觉。同时，ChatGPT面临的局限性制约着其广泛使用，也影响在相关领域的应用程度。高等教育不应忽视技术隐含的风险，要在ChatGPT掀起的热潮中保持冷静，科学审视其诞生、成长以及影响，紧跟时代发展潮流，并勇于迎接和尝试引入新技术。未来，诸如ChatGPT的生成式AI与高等教育的结合将会更加紧密，高等教育工作者应以考察ChatGPT的应用前景与制约因素为契机，在更好地平衡教育与技术的思考和实践中，为推进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预见。对我国而言，应积极推进“文心一言”等生成式人工智能产品与高等教育结合，加大对相关技术的研发支持力度，以期在新一轮科技产业变革中增强我国高等教育的国际竞争力，扩大我国高等教育发展自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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