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家庭农场培训现状与对策建议

2023-07-18杨文华

上海农业学报 2023年3期

杨文华

(上海市松江区农业技术推广中心,上海 201607)

松江家庭农场模式是上海农业的一张“名片”,从2007 年起,上海市松江区在全国率先创办粮食生产家庭农场,为破解“谁来种田、怎样种田”的难题进行了探索[ 1],到2013 年家庭农场作为一种新型经营主体被写进“中央一号文件”,松江家庭农场这一现代新型农业经营模式,实现了生产发展、农民增收、生态改善和农业的可持续发展,成为“超大城市小农户和现代农业有机衔接”的典型现代农业模式[ 2]。

近年来,松江区根据家庭农场发展的特点,积极探索建立适应家庭农场发展的农民培训模式,以期更好地服务家庭农场主,提高家庭农场主生产技能和综合素质,培养一支高素质的新型职业农民队伍,确保粮食安全,实现农业增产、农民增收。

1 松江家庭农场的基本情况

1.1 家庭农场数量

松江家庭农场经过十多年的发展,从2008 年的708 户[ 3],发展到2014 年最高峰1 267 户,经营面积达10 013 hm2,近年来通过适度规模化,家庭农场呈现出户数减少、户均经营面积扩大、经营期延长、机农一体比例提高的特征,家庭农场发展得到进一步完善,至2021 年全区家庭农场户数降到838 户(图1)。

图1 松江区家庭农场发展情况Fig.1 Development of family farms in Songjiang District

1.2 经营规模

家庭农场规模根据当时松江区的生产现状、农机装备、生产能力、当时粮价、政策补贴、生产成本、规模效益以及农村非农劳动力状况等,将家庭农场规模定位在6.67—10 hm2[ 4]。以5.33—10 hm2的户数占比较高,13.33 hm2以上的较少,平均为7.53 hm2。此后,为鼓励适度扩大规模,出台政策积极引导,家庭农场到期调整,部分土地转向种植技术好、管理水平高的农场主,户均经营规模得到提高。至2021 年,户均经营10.68 hm2,其中:5.33—6.67 hm2(含6.67 hm2)有63 户,占7.52%,经营面积380 hm2;6.67—13.33 hm2(含13.33 hm2)有646 户,占77.09%,经营面积6 166.67 hm2;13.33 hm2以上有129 户,占15.39%(表1)。规模适度扩大后,有利于提升规模效益、落实各项技术。

表1 2021 年松江区家庭农场经营规模统计Table 1 Statistics on the scale of family farms in Songjiang District of 2021

1.3 家庭农场类型

松江家庭农场主要有六种类型:一是纯种植粮食家庭农场;二是种养结合家庭农场;三是“机农一体”家庭农场;四是“三位一体”家庭农场;五是大米加工销售家庭农场;六是稻菜轮作型家庭农场。

2007 年松江区探索发展粮食家庭农场,2008 年在粮食家庭农场的基础上进一步探索发展“种粮+养猪”种养结合家庭农场,将养猪产生的粪尿液发酵处理后用于自己经营的农田内,从而形成了以家庭农场为经营主体的种养结合农业循环生产模式[ 5]。 2009 年起探索与家庭农场发展相适应的农机经营模式和服务模式,发展“粮食生产+农机作业”相结合的“机农一体”家庭农场新模式。纯粮食家庭农场越来越少,至2021 年,全区838 户家庭农场只有95 户是纯粮食家庭农场,91 户种养结合家庭农场和652 户“机农一体”家庭农场,其中“三位一体”家庭农场有6 户,像全国十佳农民、全国劳动模范李春风这样集品牌稻米绿色生产、生猪饲养和现代农机服务“三位一体”的集约型家庭农场[ 6]有着明显的优势。为提升“松江大米”品牌,助推“卖稻谷”向“卖大米”转变,全区建立14 家稻米产业联合体,带动320 户大米加工销售家庭农场。为进一步落实“菜篮子”稳产保供,鼓励稻菜轮作家庭农场种植水稻茬口秋冬菜以增加淡季蔬菜供应,成立5 家稻菜联盟,带动23 户稻菜轮作型家庭农场。

1.4 文化素质

松江家庭农场主文化程度普遍较低,根据2021 年全区838 户家庭农场统计,其中:小学文化程度32人,占3.82%;初中619 人,占73.87%;高中(含中专)学历155 人,占18.49%;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的只有32 人,仅占3.82%(表2)。

表2 松江区家庭农场主文化程度统计Table 2 Statistics on the education level of family farmers in Songjiang District

1.5 年龄结构

从家庭农场主年龄上看,30 岁以下只有5 人,占0.59%;30—39 岁65 人,占7.76%;40—49 岁的285 人,占34.01%;50—59 岁453 人,占54.06%;60 岁以上30 人,占3.58%(表3)。家庭农场主年龄主要集中在40—59 岁,占比超过80%,平均年龄50 岁,年龄偏大。

表3 松江区家庭农场主年龄统计Table 3 Age statistics of family farmers in Songjiang District

1.6 人员构成

据调研,松江家庭农场主主要来自三个方面:①当地农民,这是家庭农场的主力军,绝大多数是从事粮食生产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农民,普遍年龄较大。 ②企业离职人员,如李春风子承父业、沈万英女承父业,从工作多年的企业离职从事农业。 ③当地大学生返乡人员,如毕业于云南师范大学的何杨阳,回到村里承包了38 hm2土地,成为家庭农场主,并组建了上海土是宝农业专业合作社,从事无人机、数字农业方面的研究,还组建了松江稻米产业联合体,带动周边农户共同致富。

2 松江家庭农场培训的现状

近年来,根据松江家庭农场数量、规模、类型、文化素质、年龄结构、人员构成等现状特点,始终围绕从“要农民培训”转变为“农民要培训”,根据农民的诉求、需求、要求分层分类开展培训,依据产业发展、农业服务体系、品牌建设、绿色生态农业、食用农产品安全等方面开展家庭农场培训,通过多年的探索,建立了服务家庭农场的区、镇、村和13 个农民田间学校共同参与的家庭农场培训体系,实现“理论在课堂,实践到田头”适合松江家庭农场发展的培训模式,培养了一批优秀的家庭农场主,提高了家庭农场的生产技能,保障了粮食安全。

2.1 加强整体设计,提高培训适应性

松江区农业主管部门建立健全机制,搭建平台,多措并举,推动家庭农场培训工作,提升培训服务能力,以适应家庭农场的持续创新发展。

一是搭建培训服务平台。在区农业农村委的领导下,组建了松江区农民专业合作联社(以下简称“松江农联社”),围绕这一新型服务组织搭建服务农民的平台。松江农联社是经区政府同意成立的一家集农民培训、农产品加工、销售和展示于一体的新型农业服务组织,是政府购买服务形式搭建的区级层面服务农民的平台,其主要宗旨是“服务农民,组织农民”。松江农联社是农民之家[ 7],充分依托其家庭农场培训主力军作用,统筹全区农业技术推广部门、农民田间学校等教育资源,大力开展家庭农场培训、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和农业实用技术培训,培养更多爱农业、懂技术、善经营的新型职业农民。通过农联社这个平台,学员与农技人员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增加了,学员与学员之间构筑了相互学习和交流的平台,通过相互交流,资源共享、优势互补、信息互通、共同致富。

二是注重培训基地建设。为进一步加强实践教学和跟踪指导服务,提升培训效果,松江区建立了15所市级田间学校,紧紧依托农民田间学校,把教室放到田头,加强实践教学,充分发挥农民田间学校的作用。其中2 所被评为全国优秀农民田间学校,9 所被评为市优秀田间学校,松江区农机4S 店被评为全国新型职业农民培育示范基地和全国优秀农民田间学校。

三是注重培训师资建设。组建一支结构合理的教师梯队,并建立培训师资信息库,坚持开展科技下乡服务,定期组织专家分赴各镇举办各类培训,为基层培训工作提供人才支持和师资培训。加强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师资队伍建设,把优秀骨干教师送到中央农广校、浙江大学、南京师范大学等进行培训,参加各类师资培训和教研活动,帮助教师知识更新,不断提升教师素质,助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加强与科研院校联系,聘请优秀教师前来授课。

2.2 加强调研分析,提高培训针对性

一是加强需求调研。要激发家庭农场主学习的热情,精准掌握其培训需求是关键。先组织教学管理人员和教师带着问题,深入镇、村、农业企业、合作社、家庭农场主进行需求摸底调研,在田头和家庭农场主交流,掌握农民培训需求第一手资料。随后,召集培训负责人和科室负责人研究讨论,加强授课内容的针对性,突出主要问题,带着问题编制教学计划和教学内容。每次授课前,再组织相关科室负责人,召开专题讨论会,听取授课老师试讲,并提出修改意见,保证授课质量,提升培训效果。为提高培训的可信度,邀请生产能手、土专家上台授课,“农民变教师”现身开讲,传授务农经验,通过身边的案例更有说服力,并相互切磋交流,共同提高生产水平,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二是优选培训教材。按照家庭农场培训模式,组织编制了一批适合松江家庭农场培训的教材课件,如松江区优质稻绿色生产技术、“松江大米”优质水稻绿色生产技术、杂草稻防除技术、‘松早香1 号’优质稻米(机穴播)栽培技术模式图、‘松香粳1018’优质稻米(机穴播)栽培技术模式图等,其中《水稻机械化穴直播实用技术及操作使用维护》被农业农村部列入全国先进适用课件。

三是突出培训重点。为促进地理标志产品“松江大米”产业发展,加强区域品牌建设,围绕促进“松江大米”产业发展和培育优质稻米产业化联合体,开展优质稻米生产技术专题培训,与上海农林职业技术学院、上海视觉艺术学院等合作,开展各类生产技术和直播销售培训,教会新农人在社交平台直播销售农产品,为松江的农产品销售培养了一批直播销售人才,培育了一批集大米生产与销售于一体的经营主体,促进了粮食生产由“卖稻谷”向“卖大米”转变。 14 家优质稻米产业化联合体,辐射带动320 户家庭农场主优质稻种植2 266.67 hm2,联合体内家庭农场每667 m2增收约360 元人民币,种田收益显著提升。

2.3 实施分层分类培训机制,提高培育实效性

一是丰富培训方式。根据培育对象和培训内容,坚持“理论与实践”“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综合采用课堂教学、实训实践、线上培训等多种形式开展教学,优选合格培训师资、特色教材,针对农民学习特点,充分利用“田间课堂+实训基地”教学模式,合理设置培训时长,分层分类开展培训。松江家庭农场主普遍年龄偏大、文化层次较低,培训接受能力较差,针对这部分人要重点开展生产实用技术培训,通过实训和案例,讲授水稻栽培技术、病虫害防治技术等实用技术。开展田间课堂培训,加强实践培训。以村为单位,对全区所有家庭农场开展小班化的田间课堂培训,区、镇两级技术人员到田头进行面对面、手把手地技术指导和讲解,解决生产中的实际问题。这种小班化、授课到田头、结合实践、贴近农民需求的培训方式,每年开展3—4 期,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受到了广大家庭农场的欢迎和认可。

二是加强典型培育。根据人才发展和产业需求,在抓好各类技术技能培训的基础上,分层分类开展以家庭农场为主的高素质农民培育,着力培养适应产业发展、乡村振兴急需的新型职业农民队伍。优选文化素质高的家庭农场主、合作社带头人等新型经营主体参加头雁、菁鹰、农业经理人、青年农场主等培训,培养一批创新创业带头人。先后有多人获得上海市各类农村创新创业大赛奖项,其中:叶榭软糕非遗传承人朱燕获得第四届上海市农村创新创业大赛一等奖;“全国十佳农民”“全国劳模”李春风,松江农机4S 店负责人何文彬,黄浦江大闸蟹创立者郎月林,被评为上海市首席技师。 2021 年松江被评为全国第三批农村创业创新典型县。

三是推广合作办学。为适应松江家庭农场“机农一体化”发展要求,积极探索农机社会化培训模式,松江创办了国内首家农机4S 店——上海宏烨农机专业合作社,构建了公益性服务与经营性服务相结合的新型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维修中心建成上海市领先、全国一流的农机服务4S 店,全区建立100 个机农互助点,将全区“机农一体”家庭农场全部纳入其中,农机作业服务覆盖全区,水稻生产实现全程机械化。探索建立了一套适合松江“机农一体”家庭农场的培训模式,经过多年培育,培育了一批“能生产、会开机、懂管理、善经营”的“机农一体化”新型职业农民,获得“全国农机职业技能培训和鉴定示范基地”“全国新型职业农民培育示范基地”“全国优秀田间学校”等荣誉称号。

3 松江家庭农场培训存在的问题

为了解当前松江家庭农场培训存在的问题,于2023 年3 月在松江区叶榭镇和泖港镇开展问卷调查,向家庭农场发放调查问卷250 份,回收239 份,有效问卷222 份,问卷有效率92.9%,根据调查问卷和实地访谈情况,松江区家庭农场培训主要存在以下问题。

3.1 家庭农场培训体系尚不完善

根据松江家庭农场的特点,对家庭农场的培训模式做了大量的探索,按照家庭农场的年龄、文化层次、生产规模等,开展分层分类培训,虽已形成了区、镇、村和13 个农民田间学校共同参与的家庭农场培训体系,但仍还停留在传统的培训上,主要是农业生产技术为主的培训,由农业技术推广部门的专业技术人员培训,没有形成体系。

3.2 家庭农场主参训意识不强

调查显示,影响接受培训的原因,选择没有时间培训、经验丰富不用培训的分别占21.2%和20.3%(表4),家庭农场主年龄普遍较大,文化程度较低,自主学习意识不强,接受新知识能力较差,接受现代农业新理念、新技术愿望不强烈,种田靠传统的老经验,认为自己经验丰富,不用参加培训,参训意识不强。

表4 影响接受培训原因调查统计表Table 4 Survey statistics on the reasons for the impact of receiving training

3.3 家庭农场培训方式、内容、手段单一

调查显示,家庭农场培训存在的问题,排在前三位的依次为理论性过强、互动交流不够、内容雷同,占所调查人数的比例分别为62.2%、27.9%、21.2%(表5),最受家庭农场主欢迎的培训方式,排在前三位的依次是集中后现场培训、田间课堂、现场指导,占所调查人数比例分别为41.9%、35.6%、35.6%(表6),家庭农场主最期望的培训内容依次为粮食生产技术、农产品营销、农机操作、稻谷烘干、稻米加工、电子商务、农产品贮藏,占所调查人数的比例分别为76.6%、46.4%、34.2%、26.6%、25.2%、20.7%、19.8%(表7)。

表5 农民培训存在问题调查统计表Table 5 Statistical table of training problems survey

表6 受欢迎培训方式调查统计表Table 6 Survey statistics of popular training methods

目前,家庭农场培训主要是每年进行春季、秋季各1 次集中课堂理论培训,培训方式、内容、手段单一,内容雷同,偏重理论培训,缺乏实践教学,培训效果不理想。家庭农场培训局限于粮食生产技术,没能真正了解和把握家庭农场的培训需求,缺少家庭农场急需的稻谷烘干、稻米加工、农产品销售、电子商务、农产品贮藏等专业内容的培训。

3.4 家庭农场相关扶持政策力度不够

目前,在扶持家庭农场粮食生产方面出台了较多扶持政策,如《松江区家庭农场考核奖励实施意见》等,但针对家庭农场中新型职业农民、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的扶持力度还不够,缺乏新型职业农民激励保障制度和配套扶持政策。

4 基于家庭农场的新型职业农民培育的对策建议

乡村振兴,产业是基础,人才是关键,国家高度重视培育和扶持乡村产业振兴带头人,但传统单一的培训方式已不能适应现代农业的发展,不能适应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需求。家庭农场作为农业新型经营主体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在家庭农场中培育一大批爱农业、懂技术、善经营的新型职业农民,建立一支新型职业农民队伍,探索建立新型职业农民制度,提升新型职业农民的综合素质,可为上海率先基本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目标提供人才支撑,从而推动农业现代化进程,加快建设农业强国。

通过多年家庭农场培训和产业政策扶持,农民的生产技能、规模效应、品牌意识都有了一定的提高,已具备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基础条件。要重点围绕健全完善新型职业农民培育体系、加强新型职业农民资格认定、强化激励保障制度、优化配套扶持政策等,大力开展新型职业农民培育。

4.1 健全完善家庭农场新型职业农民培育体系

家庭农场培训虽已开始探索社会化培训模式,引进了农民田学校和农机“4S”店社会化培训机构,但仍局限于传统农业行业培训,而新型职业农民培育是一个系统的工程,需要在政府主管部门(如农业农村委)的主导下,联合发改委、财政局、人社局、教育局等共同参与,引进更多的社会力量,共同开展培育。要健全完善“区农民专业合作联社+多方资源+市场主体”教育培训体系,依托涉农科研院校、农技推广部门、农民田间学校、农业龙头企业以及有关社会组织等多方力量,通过教授工作站、专家工作站等形式,引进各类科技人才深入农村,为基层农业生产、农村发展、农技服务等提供指导和支持,形成社会资源广泛参与的新型职业农民培育新格局,拓展新型职业农民培育的渠道,以此来加强家庭农场急需的稻谷烘干、稻米加工、农产品销售、电子商务等专业的培训,培育出更多综合素质高、创新能力强、专业技术过硬的新型职业农民和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

4.2 加强家庭农场新型职业农民资格认定

进一步完善新型职业农民认定管理办法,加强家庭农场新型职业农民资格认定,提高资格证书的含金量,建议农业主管部门明确把新型职业农民证书作为家庭农场的准入证,在家庭农场期满重新申报时,须有新型职业农民证书,以增强家庭农场主参训意识,稳定家庭农场新型职业农民队伍。

4.3 强化激励保障制度

建议推动完善面向家庭农场新型职业农民的社保、教育等政策,对于认定后的家庭农场新型职业农民,在参加社保时保费享受财政补贴,在职称评审和职业技能等级认定等方面予以优先考虑。优先推荐参与各类评优,如上海市示范家庭农场、松江区示范家庭农场,并给予物化奖励;优先享受各级各类的技术培训,鼓励家庭农场新型职业农民参加提升学历教育,给予补贴全部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