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的干部廉政教育思想

曾长秋

周恩来以谦虚谨慎、克己奉公而著称于世。他不仅自己勤政廉政，而且非常重视对党员干部的廉政教育。1963 年，他发现个别领导干部不能严于律己，有损执政党的形象，便多次强调领导干部要过好“五关”（思想关、政治关、社会关、亲属关、生活关）。虽然过“五关”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的内容与要求，但一些根本性的东西是能够长期起作用的，要求我们的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应该把这“五关”作为行动准则。在改革开放、大力加强经济建设的今天，重读周恩来关于干部廉政教育的讲话，依然具有深远意义。

周恩来的干部廉政教育思想，体现在以下五个方面：

要过好思想关，要求自觉地改造思想，树立科学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使思想跟上时代的步伐前进。

为了抵御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对党员和党的干部的侵蚀，确保党员能够正确树立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周恩来提出了“加强学习”和“自我改造”两大任务，建议认真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展开相互间的批评、检查和改造工作，“要活到老，学到老，做到老，改到老”，学习和思想改造“是一辈子的事”。（作者注：文中所有引文均出自《周恩来选集》下卷）

周恩来认为，思想改造要靠自觉，“解决思想问题，这需要逐步提高认识，通过自我学习、自我认识、自我改造的过程，才能办到”。他以自己为例，虽然参加革命多年，但不能说“已经修养得很好，不必改造了”。他希望领导干部认识思想改造的重要性，“要承认各种关系、各种事物都会影响个人的思想，要经常反省，与同志们交换意见，经常‘洗澡”“应该有这么一个认识：准备改造思想，一直改造到老”。这样做是必要的，因为“事物的发展是没有止境的，因此我们的思想改造也没有止境”。

进行思想改造的途径很多，主要是学习理论、深入实践，这仍然是今天党的建设的基本经验。改革开放以来，有个别领导干部被资本主义的“香风毒雾”所熏倒，就是捡了资本主义的垃圾，而丢掉了自己的政治优势。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应当将周恩来要求领导干部“加强学习”和“自我改造”的讲话作为座右铭，时时牢记心头，并身体力行。

要过好政治关，要求保持无产阶级先锋队的性质，站在党和人民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为人民群众多办事、办实事。

无产阶级政党与资产阶级政党的根本区别，在于立党为公还是立党为私。时时刻刻为人民服务，不是一般的思想方法和工作作风问题，而是由共产党的性质和党员干部的立场决定的。周恩来讲的过政治关，主要指政治思想立场和观察处理问题的方法。他认为看一个人的立场究竟站得稳不稳，“一定要在长期斗争中才能考验出来。同时还要看我们的工作态度、政策水平、群众关系，看我们的党性”“特别是看我们的批评和自我批评精神，是不是知过能改”。这里，他把立场与世界观、方法论统一起来，与党性统一起来，与群众路线统一起来，与工作态度、政策水平统一起来，特别还把立场与自我改造统一起来，在理论上是一大贡献。

如同思想改造要坚持一辈子，他认为“过政治关不是简单的事，不能认为只要参加了革命，打了多少年的仗，过去有过功绩，立场就可以保险了”。尤其在社会主义时期执政的条件下，领导干部过政治关面临的考验更加严峻，有的人不曾被拿枪的敌人所打倒，但做了糖衣炮弹的俘虏。因为党在执政以后，“权力是相当集中相当大的，如果处理不好，就容易忽视民主”，容易“犯官僚主义和主观主义的错误”。

周恩来一直强调执政党要特别注意反对和克服官僚主义，官僚主义是领导干部过政治关的大敌。他指出：官僚主义是领导机关最容易犯的一種政治病症，“凡是机关大而人多的地方，必定要出官僚主义，这几乎成为规律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1963年，他召集中共中央、国务院直属机关负责干部会议，详细剖析了官僚主义的种种表现，有脱离群众，强迫命令；骄傲自满，主观片面；迷失方向，陷入事务；官气熏天，作风粗暴；不学无术，文过饰非；遇事推诿，怕负责任；老于世故，上捧下拉；滥芋充数，颟顸无能；人云亦云，糊涂无用；文牍主义，衙门作风；政出多门，工作松散；请客送礼，铺张浪费；争名夺利，结党营私；好逸恶劳，蜕化变质；纵容坏人，敌我不分等等。官僚主义损害党和国家机关的形象，破坏党群关系，要坚决克服。他还指出：今后，“挑选干部的标准，政治标准与工作能力，二者是缺一不可的，而政治上可以信任是先决问题”。部属的品质不好，如以权谋私、独断专行，就不可能为人民办实事；执行机关的作风不好，如官僚主义、形式主义，就不可能有正确的决策，就会由人民的公仆变成滥用权力的官僚。

在新时代，党员干部仍然要坚持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应着重解决哪些问题呢？笔者认为：一要做到“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二要多为群众办实事，解决群众的实际问题；三要体察民情，爱惜民力；四要以身作则，引导群众。如果只靠一般号召去推动工作，除了引起群众的反感外，不会有任何实际意义。须知，恢复党的群众路线的光荣传统，是消除官僚主义的一剂良药。

要过好社会关，要求廉政自律，自觉地抵制社会上资本主义、封建主义思想和旧习惯势力的侵蚀。

周恩来指出：“改造社会的任务是很艰巨的，处于领导地位的同志担子更重”“过社会关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能把社会改造好，自己也就得到解放了”。他很清楚地告诉我们，过社会关就是要求领导者不受旧的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习惯势力所影响，不要沾染不健康的东西。经常意识到这一点，就能在改造社会的同时也自觉地改造自己。

周恩来还强调了过社会关的长期性和复杂性，说：“你在这个地方过好了社会关，换一个环境，那个地方的旧势力、旧习惯又影响你，你在国内过好了社会关，到了香港或是到了外国去又变化。所以过社会关要有精神准备，要有长期奋斗的决心。”今天，周恩来的讲话仍给我们以深刻的启迪。改革开放过程中出现了一批被时代淘汰者，这不足为奇，一方面说明党是重视反腐败的，另一方面也提醒我们：在改革开放的同时不要忘记排污，在吸收“新鲜空气”时不要忘记防止和消灭从窗外飞进的苍蝇。

腐败对执政党的危害极大，腐败的特征是：以权力为资本，以钻空子为条件，以人情关系为媒介，以谋取私利为目的。腐败必然损害广大群众的根本利益，必然把改革开放引向歧途。反腐倡廉，重点在领导，关键也在领导，领导干部不仅要带头遵纪守法，廉洁自律。同时还要对党员干部进行经常性的反腐倡廉教育，只有这样做，才能抵御社会上的各种腐蚀剂，挫败资产阶级“和平演变”的企图。

要过好亲属关，严格要求家属子女和身边的工作人员，正确认识和处理好商品交换原则与党性原则的关系。

各级领导干部的家庭教育，是全社会各个教育环节中重要的一环，尤其是对晚辈的教育，不仅是领导干部个人的家事，而且关系到整个社会风气和下一代的成长。家属子女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天天与领导干部生活在一起，到底是你影响他还是他影响你，这是领导者首先要回答和解决的问题。周恩来提出要“否定封建的亲属关系”，要求领导者做出表率来，决不能牺牲原则，被家属牵着鼻子走，“决不能使自己的子弟成為国家和社会的包袱，阻碍我们的事业前进”。他希望干部子女“要不靠关系自奋起”，努力成才。

周恩来严于律己，真正做到了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在对故居的处理问题上，他指示淮安市委：“我的房子一定要处理掉”“不要公家出钱维修”“不要让人去参观”“不准动员住在里面的居民搬家”。他自己没有子女，要求侄儿侄女“在任何场合都不要说出与我的关系，都不许扛总理亲属的牌子”。他得知有关部门将他的侄媳从淮安调到北京时，批评经办干部：“要照顾夫妻关系么，为什么不能从大城市往小城市调，偏偏要调到北京呢？”便动员侄子和侄媳调到了淮安。他的侄女大学毕业，也动员回到原来插队的内蒙古。他抚养的烈士子女很多，常叮嘱他们“不能有丝毫的特殊化和优越感”，如果“要说特殊的话，那只能在工作上做出突出的成绩来”。

周恩来还指出，领导干部要过好权力关、物质利益关，说到底是正确使用权力的问题，即为谁掌权、为谁用权、怎样用权的问题，不能谁有权就向谁负责，而要对人民的根本利益负责。他不仅阐明了过亲属关的重要性，而且提出了解决的根本办法，说：“对于干部子弟，要求高、责备严是应该的，这样有好处，可以督促他们进步”“解决亲属问题的最好办法主要是依靠社会，由社会去锻炼它、改造它”。如果说以上讲话是他当年察觉领导干部的亲属子女问题苗头时的有感而发，今天重温更有其现实意义。警钟长鸣，希望它不会成为广大群众普遍关注的一个社会问题，更不会成为引发腐败的一个根源。

要过好生活关，要求发扬艰苦创业的精神，处处以身作则，为社会主义建设和共产主义事业作无私奉献。

把领导干部对待生活作为一“关”提出来，有深远的意义。领导干部如何处理个人利益，在生活上搞不搞特殊化，都直接影响党群关系。周恩来告诫大家：“物质生活方面，我们领导干部应该知足常乐”“精神生活方面，我们应该把整个身心放在共产主义事业上，以人民的疾苦为忧，以世界的前途为念。这样，我们的政治责任感就会加强，精神境界就会高尚”。

周恩来也是这样实践的，虽然他自己的职务很高，权力很大，对党和人民的贡献很多，但他“位尊不泯济民志，权重不移公仆心”。他担任总理 26 年，秉公办事不循情，谦逊恭让不居功，移风易俗不守旧，廉洁奉公不受礼。凡是给他送的礼品，一律退回；实在不能退的，付款后交有关部门处理；外宾送的礼品，全部交礼宾司收存。凡是他个人出面招待友人的开销，都用自己的钱支付；外出用餐喝茶，都照价付款。这些事迹有口皆碑，在人民中广为传颂，“人民总理爱人民，人民总理人民爱”，至今令人怀念。在新的历史时期，所有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都应以周恩来为楷模，严于律己，无私奉献。

当前，狠抓党风建设，要求党员干部经得起两个考验：一是经得起执政党地位的考验，不以权谋私；二是经得起改革开放和发展商品经济的考验，不腐败堕落。当前，党员和干部为共产主义献身的觉悟，对四化事业的追求，在本职岗位的模范带头作用，都有很具体的标准。坚持党员标准，提高干部素质，是执政党建设的核心内容。如果我们的几千万党员都能发挥先锋模范作用，数十万领导干部都能过好“五关”，我们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也没有实现不了的目标。

（作者系中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