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骑手到主播，她为别人撑起一把伞

邵玮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

身穿干练的藏蓝色短袖，化着职业淡妆，嗓音微哑，在摄像头打开的那一刹那，小娇已经从生活里的娇姐化身为直播间里精神饱满的招聘主播，三五个在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外卖箱摞成两三堆，就构成了直播间的布景板。

面对镜头，小娇开始与直播间里的“粉丝”和不时进来的“新粉”互动，回答一个又一个问题。

“北京外卖小娇”是李雪娇的快手账号，作为“快招工”平台的一名招聘主播，小娇和团队的主要工作内容是在直播间向想要或者已经成为骑手的观众，解答关于外卖工作的疑问，同时接收求职者的报名信息，汇总后把他们推荐到附近的外卖站点面试。

“全北京就近分配，骑手都是和公司签合同。”小娇不参与骑手工作和工资发放，招到的外卖员只要在站点干够时长，公司就会支付小娇相应的报酬。

“兄弟姐妹们，下午好！我是北京外卖小娇，想来北京跑单的兄弟姐妹们点击右下角‘招工两个字线上报名，18～53周岁，身体没有传染疾病，没有犯罪记录的，全部就近分派。报完名之后，记得关注一下！”

倒背如流的开场白背后，凝结了小娇6年骑手招聘专员的经验和心血。

2015年，来自河北的小娇成为一名“北漂”，只有初中学历的她面试了整整20天，才接到第一个通知入职的电话。

“像我们这种学历比较低的，找工作的难度不是一星半点。”在卖鞋专柜挣着2600元底薪、0.25%提成的小娇，很快萌发出换工作的想法。

一年后，小娇成为一名外卖骑手。一开始她的送单量总是上不去，“这个单子20分钟能不能送完，你能送完你就去送，你送不到我就让别人去送。”面对队长硬邦邦的话，小娇委屈地哭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站长说的话，他说的没毛病，如果你能送，你就送。要觉得单子多送不过来，就给你找个村，单子少，也就意味着你收入少。”小娇擦干眼泪，继续干。

虽然第一个月只挣了4000元，但瞄着站点里给“跑单王”开出的15000元工资，小娇觉得日子充满了奔头。工作之余，小嬌开始在百度贴吧分享自己在送外卖过程中遇到的问题，逐渐有人开始问她关于工资、派单等问题。每一次，小娇都认真地回答。

“能在直播间里说得这么溜，就是因为这些话都曾经是我在电脑上一字一句打过无数遍的。”小娇直言，“人生没有白走的路”。

“能吃苦、爱琢磨”是小娇对自己的评价，从百度贴吧，到58同城、BOSS直聘，再到快手短视频平台，拓展推荐渠道的每一步，小娇都走得又稳又准。

2021年底，小娇已经用短视频形式在快手分享了一年的骑手生活，当看到快手平台发出“快招工”平台“招募令”时，眼光敏锐的她果断注册账号，在2022年3月15日成为第一批进驻“快招工”平台的专业骑手招聘主播。

7天后，随着一个播放量超1000万的视频被推上热搜，小娇正式开始了直播生涯。不到两个月时间，“北京外卖小娇”的账号已有近7万“粉丝”。到2023年4月，“粉丝”量已经超过18万，团队也从1人变成15人，“这一年里，除了大年初一，我们每天都保证8小时的直播，最多的时候一晚上收到过一百多份简历。已经记不清接受过多少人次的咨询了，近百万人应该是有的。”

外卖骑手的“娘家”

“‘大漂亮又来啦！”“给‘大漂亮刷一杯奶茶！”每当小娇直播时，评论区里总是滚动着“铁粉”们的评论，这些频频造访、给小娇刷礼物的观众来自于“北京外卖小娇”的“粉丝团”，其中大多数人都是通过小娇的介绍成功找到工作的骑手。

“大漂亮”是粉丝们对小娇的昵称，大大的眼睛、鹅蛋脸、浓密的长发，小娇确实人如其名，而她脸颊外侧的晒斑却时刻提醒着人们，这曾是一位有着5年工作经验的女骑手。

在北京的大街小巷穿梭度过白天和黑夜，见证过风霜雨雪，小娇对准骑手们的疑问感同身受。“北京跑单的单价是7～9元，几乎是很多地方的两倍，单量也多出很多。但是，北京的花销也大，你决定来北京那一刻就要做好规划，在老家是跑多少单就能挣多少钱，在北京需要计划好想挣多少钱，就得跑多少单。”

“外卖骑手这份工作很辛苦，风吹日晒，骑电动车也有安全隐患，但这份工作不限学历、不要求技术，对于咱们学历不高，但上有老下有小的80后、90后兄弟姐妹们来说，只要你能骑电动车、会用导航，养家糊口就不难。”

“电动车要不要钱？租一个月的费用是699元，包含了无限次换电，这笔费用可以预支，再从第一个月工资里扣除”……坦诚相待、知无不答是小娇的特色，无论是哪个片区的单价高、哪个片区的路好走、前几天一般能跑多少单，还是什么时候是淡旺季、是否包吃住等问题，小娇在信手拈来的同时，还能时不时在后台迅速地扫一眼已经收到的简历，“小李，我们已经收到你的报名了，10分钟内人事专员会联系你。”

骑手小赵通过小娇的直播间从济南来到北京，“其实在哪儿送外卖都一样，但如果不是看到了娇姐的直播间，对北京情况两眼一抹黑的我还真没有勇气来。”

在北京，小赵通过送外卖，不仅还清了信用卡债务，还“收获”了对象，将要升级为爸爸的他经常在休息时进入小娇的直播间，在评论区对小娇的讲解“现身说法”。

“小赵，今天跑了多少单？”“37单。”“这个点儿已经37单，再加上晚高峰的订单，今天基本能过60单了。你上个月开了多少工资？”……热乎的话语和鲜活的例子让小娇直播间粉丝的黏性特别强，“去站点时，只要碰上我招来的骑手，我都会和他们唠一唠，甚至还借过钱给骑手。久而久之，我这儿就像他们的‘娘家。”

拥有直面生活的底气

目前，小娇的团队是支“娘子军”，共有15人，包括5名主播、5名人事专员和5名其他平台的销售专员，而团队中的多数人都是在网上工作，因此可以居家就业，不用背井离乡。

“其实以前也有过男同事，但女性独有的细腻、温柔和耐心让她们留到了最后。我们这支‘娘子军特别给力，2月份是招工旺季，所有员工都主动选择不调休，当月创造的业绩比好几十人的团队都高。”

王华是小娇好朋友的妹妹，也是她团队中经历颇为特别的一名客服。她原本在河北老家上班，每月的工资只有2800元，有一双嗷嗷待哺的儿女。“她是被她姐姐‘逼上梁山的，姐姐给她打包票，要是一个月挣不到3000元，姐姐就给她把钱补上。”在小娇手把手的教导下，从手忙脚乱到有条不紊地清点简历，从张不开嘴到从容地介绍骑手的工作情况，第一个月，王华在家就挣了4000多元，年前最多时达到了8000多元。

“过完年，王华提出想来北京跟我继续干，我同意了，现在她已经成了我直播时最好的助手，给求职者打电话的沟通效率高、效果好。如果我没空，她也能出镜直播，2月份她就挣了两万多元。”

策划短视频拍摄的脚本、去站点拍摄骑手工作时的趣事、定时直播为观众答疑解惑、拓展更多城市的骑手招聘……忙碌不停的小娇还在路上，“短视频平台的发展空间无限广阔，我们正计划用直播开展服务员、保安、厨师等更多的职业招聘，也计划着孵化出新的直播账号。看到通过我们的努力，更多人成为骑手，从而改善家庭生活、让更多女性能够因经济实力的提升拥有直面生活、担当责任的勇气，这是我直播生涯里最开心的事，也是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的动力。”

编辑/宋凌燕